第18节

  折腾了半个多时辰,现在才感到饿,容萤在点心铺前要了两袋早点,预备带着给陆阳吃。
  店家用油纸包好递给她:“拿好,您的糕饼,一共五个铜板。”
  容萤低头往钱袋里掏。陆阳几乎把所有的钱两全都给她了,自己一点没留,每当要用钱时都是问她拿。
  她不明白陆阳为何能这么放心把盘缠都交给自己打理,只记得他无意中曾提到说这是之前养成的一种习惯,也不知是什么奇怪的习惯……
  吃着糕饼逛着街,她悠悠闲闲地回到客栈。
  “陆……”
  正推门,屋中忽有一股湿意涌出。
  容萤当下一愣,所有的话俱堵在了嗓子眼。
  他在房内沐浴,水汽氤氲。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一言不合朝你抛去一个裸/男。
  为什么睡到快天亮男主一定会转过身去!我知道你们懂我的!
  如果不懂也不用多问,好孩子不需要这些!
  大家一样污就不要说我邪恶啦!
  你们好,我先污为敬……
  本章就可以看出男主是个气管炎了,不要问为什么,工资卡代表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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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男二可以下线了。】
  【岳泽:????我明明才上线没几天……】
  ☆、【伤离别】
  本来打算进去,腿不知怎么的僵在了原处。容萤从门缝中往里看,陆阳还是背对她,健壮的背脊上肌肉紧实,隐约有些淡淡的伤疤。一层雾气萦绕在他周身,将躯体勾勒得越发硬朗,湿发贴着后颈,水珠便顺着胳膊的脉络往下滑,一直滑到浓浓的水雾里。
  她咽了口唾沫,就这么呆呆地看了好一阵,突然想起要关门,动作战战兢兢地,生怕被他发觉。把缝隙掩上,容萤悄悄地退回走廊,抱着糕饼托着腮,盯着虚里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人从里面吱呀推开,见她在外面,陆阳倒是一怔,随后笑问:“几时回来的?”
  容萤转过头,他换了身袍子,皂角的余香沁人心脾,她回答说刚刚。
  其实已经等了一会儿了。
  陆阳并未多问,让小二来倒了水,拉着她进屋。
  “你早上出去了?”
  容萤嗯了一声。
  “去了什么地方?”她留下的纸条实在是简短得可以。
  “去给你买早点了。”容萤一早想好了说辞,把油纸包递给他。
  陆阳伸手接过来,仍在她头上揉了揉,“下次别跑这趟了,客栈里有早食。”
  “客栈里的点心不好吃。”她说,“你快尝尝看。”
  陆阳微笑着颔首,捡起一个放到嘴里。
  容萤就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他吃东西。
  陆阳喜欢吃甜食,这点出乎她的意料,因为他平时极少表现出自己的喜好,所有的一切都是依着她的。除了那一天,她看见他在一家点心铺子面前定定地站了好久,于是猜想他也许对糕点感兴趣。
  果不其然,如她所想。
  只是很意外,他爱吃的甜点,居然都是她最喜欢的那几种。
  容萤目光温和地注视着他,半晌才轻声说道:“陆阳。”
  “你等我。”
  他神情不解,她却伸出手来,轻轻替他擦去唇边的碎屑,信誓旦旦:“等我有一天恢复了郡主的身份,有了权有了势,我会好好报答你。”
  陆阳咽下糕饼,无奈的笑道:“不用……”
  “不。”容萤却坚定地打断他,“一定要的。”
  看她神情如此认真,陆阳亦不再多说什么,抿了抿唇,颔首道:“好吧,不过也不要太难为自己。”
  “我知道。”
  在这座小城里没歇几天,两人就打点好行装准备上路。临行前,去同伯方辞行,他笑吟吟地说了些陆阳听不太懂的话,又别有深意地朝容萤努努嘴,他有些狐疑,待要细问,容萤却拽着他不由分说地上了马车。
  没办法,这件事只得作罢。
  秋雨过去之后,天一直都是晴朗的,又行了两日,远远的能看到襄阳城了。
  灰暗的苍穹下,巍峨的城墙几乎与天连成一片,每块砖瓦都朝外散发出恢弘的气势。容萤伏在窗边眺望,她的心情和陆阳是一致的。磕磕绊绊走了一个多月总算到了这里,像是完成了一项重大的任务,悬在心口的巨石砰然坠地。
  “我有两年没见过舅舅了,也不知那封信他有没有收到。”容萤坐在车内,难掩欣喜。
  毕竟是亲人,在异地他乡能够相见,哪怕平日不算熟识,亦有归乡般的亲切感。
  她兀自高兴了片刻,一转头看到陆阳,表情忽然缓缓地淡了下来。
  “陆阳……”
  “嗯?”他还在收拾毯子,故而没有偏头。
  容萤定定的问他:“送我到了舅舅家之后,你准备去哪儿?”
  陆阳手上一顿,很快又继续收拾,“端王府的人应该还在找我,等你安定下来,我就离开襄阳。”
  “然后呢?”
  “大约往西边走吧。”他其实也没有想好,“总之会离中原远一些。”
  她听完有些怅然,但知道自己不能留他,也没法留他,于是只缄默着靠在车内,一径出神。
  进了城,先将车马的钱结算完,陆阳并没急着找住处,而是领着容萤去打听她舅舅的现况。
  秦烨是宁王妃的大哥,借着裙带关系,仕途一帆风顺,如今正任襄阳的刺史,因为官大,不消多问就找到了府邸。
  秦家的下人听明他的来意很是吃惊,忙让他二人进来到偏厅中等候。瞧这反应,那封信八成是没有收到。
  正巧今日秦烨不曾外出,得到消息,连官服也来不及换,急匆匆赶来。
  陆阳还是头一次看到她这位舅舅,约摸三十岁左右,白面无须,身材不高,长相普普通通。
  两人一相见,各自都愣在当场,秦烨显然有些不可置信,“萤……萤?”
  一直以来毫无波澜的内心,因为这个称呼突然间像是洪水决堤,容萤鼻中一酸,扑上前去,“舅舅。”
  秦烨搂住她,神色还带着怔忡,手掌摸到她头发,这才反应过来,“萤萤,真的是你?你还活着?”
  看来父亲遇害的事,他也有所耳闻。
  容萤咬着下唇重重点头,“舅舅,我娘她……”
  秦烨忽然话锋一转,“这么说,宁王他、宁王他真的……”
  她没有言语,只从包袱中默默地把两块牌位取出来,赤金的文字印在黑檀木上,触目惊心,秦烨拿在手中,仿佛有千斤重,不住颤抖。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他嘴里喃喃叨念,一旁的秦夫人亦跟着垂首拭泪。
  “舅舅,是四皇叔干的。”容萤揪住他衣摆,“是四皇叔下的手,他还派人追杀过我。”
  秦烨听完又是一惊,“你说什么?”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他抬眼一扫,底下人即刻退了个干净。
  “这事关重大,你可千万不能胡说。”
  容萤不禁着急:“我爹娘死于非命,难道我会拿这个开玩笑?”
  “好好好,你先别慌……”秦烨搓着手来回踱步,“你可有什么证据没有?”
  她不解:“我不就是证据么?”
  “这……”
  “舅舅。”容萤上前抱住他胳膊,“你到皇爷爷跟前参他一本吧,眼下只有你能帮我了。”
  秦烨微怔,抬眼和身边的妇人对视,短暂的眼神交汇后,最终叹道:“莫急莫急,这个还需从长计议。”
  “可是人命关天……”她还想争取,秦夫人已走上前搂住她胳膊。
  “萤萤乖,你舅舅这会儿脑子正乱着呢,给他点时间仔细想想,天大的事也不急于一时啊,对不对?”
  “正是,正是。”找到了台阶下,秦烨连声附和,“容我再考虑几日。更何况现下圣上龙体抱恙,这折子奏上去,若是影响他的病情,我岂非千古罪人了?”
  他的话倒也不无道理,容萤在心里斟酌,渐渐平复了情绪,垂着脑袋轻轻点头。
  秦烨松了口气:“这就对了,你听话,舅舅又不会害你。”
  抬头看到陆阳,他忙将话题岔开:“噢,适才疏忽,不知这位是……”
  容萤解释道:“是我的恩人,他把我从刺客手里救出来的。”
  “原来如此。”秦烨拱手行了个大礼,“秦某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陆阳忙扶他起身,“秦大人不必客气,宁王爷曾于我有恩,救下萤萤是我分内之事。”
  还是同之前一样的说辞,好在秦烨心思都放在别的事上面,并未怀疑。
  “这哪儿的话,萤萤是我外甥女,你救了她也就是我秦家的恩人,我自当好好感激你才是。”
  一时又命仆人端来茶果点心。
  刺史府虽不及将军府大,但秦烨在襄阳混得还算可以,秦夫人又是个平和的人,府中上下应该还有其他年岁相当的孩子可以与容萤作伴,她在这里想必能过得很好,至少不用在外颠沛流离。
  陆阳总算放下心来,再无牵挂,寒暄几句之后,便施礼告辞。
  “你要走?”容萤闻言挣开秦夫人的手,跑到他跟前。
  陆阳牵了牵嘴角,颔首说是。
  “就不能,不能……”想让他住下,可这到底不是她的家,她无权做主。这么一想,心里感到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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