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第一次杀人
白秋落的话让水牛瞳孔顿时紧缩，心里暗叫不好。
“你……你真的要杀我？你就不怕将来无颜见我爹娘吗？”水牛的声音带着轻颤和恐惧，死死的盯着白秋落。
“我不杀你，才会无颜见他们。”白秋落低低的说着，声音很沉，面色也很凝重。
邵南初见她已经下了决定，也不愿意再让白秋落和他多话，直接上前牵了白秋落的手，低低道：“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他家落落这双手是用来治病救人的，没有必要为了这种肮脏之人染上罪恶。
再说了，她平素连伤人都不愿意，要她杀人，他怕委屈了她。
这种血腥之事，交给他就好了。
白秋落却是抓住了他的手，清澈的眸子看着邵南初。
“南初，这是我的事，让我自己来可以吗？”
“落落你……”
邵南初眼中噙着惊讶，没想到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心里很清楚白秋落是个怎么样的人，他们在一起这么久，遇到过各种各样的危机，她从来都不曾伤到过旁人一丝一毫，如今骤然要她杀人，他很担心她能不能做到。
但是他素来尊重白秋落，白秋落既然开口了，他就不会拦着她不让她去做。
他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站在她的身后守着她，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护着她，这便够了。
所以邵南初松开了她的手，微微退后一步，眼中含笑的看着她：“去吧，万事有我。”
白秋落心里轻颤，眼中染上了晶莹，强忍着情绪让自己平稳的开口道：“好。”
说完，她不再管邵南初，转身朝着水牛走去。
在水牛面前站定，白秋落垂眸看着他。
水牛心里骇然，下意识的想要后退，想要挣扎。
然而邵南初却早已经用暗器点了他的穴道，让他不能动弹。
所以水牛只能眼睁睁的，眼睁睁的看着白秋落。
“到了地府若是大爷和大娘还没有转世投胎，你就好好向他们忏悔，求得他们的原谅，下辈子记得做个好人。”
水牛瞪大的眼睛满是情绪。
他才不想忏悔，也不需要他们的原谅，更不想下辈子做什么好人，他就想这辈子还继续活着就好。
白秋落见方才还嚣张的水牛这会儿却没有了反应，明白肯定是邵南初动了手脚，也不多说，从针包中取出了一根银针。
一旁的邵南初有些惊讶，默默的看着白秋落冷着一张俏脸将银针从水牛的发心往下扎。
水牛被点了穴道不能动，但是面色依旧在那个瞬间有了扭曲的感觉。
随后，他眼中的神色渐渐黯淡，最后眼中没了光彩，直勾勾的瞪着眼前的白秋落。
这是白秋落第一次动手杀人。
虽然她用了最不见血腥的方式要了水牛的性命，虽然水牛该死，可真正结果了一个人的性命，白秋落还是过不去心里那一关。
她倒退两步，身子有些发软。
邵南初看出了她的不对劲，提前一步上前，将她给抱在了怀里。
“还好吗？”邵南初低低的开口问。
他垂眸看着白秋落近乎雪白的俏脸，心里蛮是担忧。
白秋落目光落在水牛的身上，呐呐道：“南初，我杀人了，我……”
白秋落心里很受冲击。
她在现代的时候，绝对是一个奉公守纪的好公民，她是医生，做的是治病救人的事儿，哪怕穿越到了这皇权至上，弱肉强食，没有明确法律法规要杀人偿命，视人命如草芥的古代，这种害人性命的事情她也是第一次做。
那种感觉就好像颠覆了她过往所有的认知，心里的冲击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述的。
哪怕水牛是个该死的人，但是白秋落依旧忍不住的难受。
邵南初多少能够明白她的心思，心疼得不行，他不知该怎么安抚她的情绪，索性直接抱起她，往山下走去。
“别看了，他的死是罪有应得，你没必要有内疚的情绪。”邵南初低低的说着。
白秋落双手环着他的脖子，透过他的肩膀往后看。
她是直接从水牛头顶致命的穴道处下手的，一经下手便是毙命，而他之前便被邵南初点了穴道，所以此刻依旧保持着向南跪地的模样。
他的头已经失去支撑的向下垂着，一副跪着面相南方忏悔的模样。
白秋落面无表情的看着，直到渐渐远去，视线再也看不到了，这才收回目光，在邵南初的脖颈处轻轻蹭了蹭，磕上眸子休息。
其实她并没有邵南初想象的那么脆弱。
虽然她刚刚杀人的举动和她在现代所接受的教育并不符合，也产生了冲突，但是她到底穿越过来半年多了，对于生杀夺予之事，已经有了一定的领悟。
相较于现代杀人便会被判刑的严苛律法来说，古代的律法并不那么硬性，许多时候，甚至死了人，官府都是不知道的。
白秋落不是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人，所以哪怕大环境如此，但是她却从来没有过一言不合就杀人的冲动，她将自己约束得很好。
眼下杀水牛，是为了要给杨大爷老两口报仇。
但是报仇之后，她依旧是原来的她，不会因为这一次的杀戮就改变初心，变得变态，视杀人为解决问题的正常举动。
如果可以，她也不希望自己这双救人的手再染鲜血。
邵南初一直很担心白秋落会因为第一次杀人而崩溃。
但是她没有。
她经过最初的沉闷之后，便恢复成了自己原本的样子，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该吃吃该喝喝，并没有萧条或者受到刺激。
这让邵南初安心的同时又感觉有些心慌。
他担心这一切都是白秋落刻意表现在面上的，她的心里依旧满是疮痍。
白秋落聪慧，自然知道他的担忧。
本想着自己表现得正常一点了，或许他自己就放心了，可是看着邵南初一直担心她，都不敢离开她，白秋落又是感动又是无奈。
这一日，白秋落拉着邵南初，无奈道：“你都不用忙吗？这么日日跟着我做什么？”
邵南初没吭声，看着她的目光却很是干净。
白秋落轻笑，低低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放心吧，我真的没事。虽然杀人这个举动并不被我所接受的教育和我的认知所接受，但是我穿越过来这么久了，也明白弱肉强食，有仇必报的道理。”
“杨大爷和杨大娘死去多时，如今尸骨早已入土，便是报案，也不一定能够将水牛绳之以法，最后放了他出去，总是要祸害别人的。我当初既然许下誓言，便一定要替他们报仇，眼下不能像是在现代一样将他送进监狱绳之以法，便只能以这个时代的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来报，所以我很好，我没事，真的。”
白秋落解释了一通，见邵南初的目光依旧担忧，嘴角浮现最一抹无奈的笑意。
她看着邵南初，认真道：“南初，我说真的，你信我。”
邵南初动了动唇瓣，看着她认真的神色，终究还是没有再说什么，微微点头，道：“好。”
白秋落跟着道：“也不知道瑾寒的情况如何了，我想去看看瑾寒，你要一起去吗？”
邵南初闻言微微摇头：“我的身份还不适合在明面上和靖王扯上关系，你去就好，带上我的歉意和祝福，我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去做。”
灵山之上的庵堂倒了，拔出萝卜带出泥的牵扯出了不少的人来，这个时候正好是清理一批人的时候。
本来这事儿该由庄靖铖自己去做，但是眼下苏瑾寒昏迷不醒，他肯定也没有心思做这些事情，所以这两日都是他在暗中帮庄靖铖处理。
不过因为担心白秋落的情况，他并没有全力以赴的去做，眼下白秋落既然说她没事，还要去看苏瑾寒，邵南初自然也想腾出手来替庄靖铖把这事儿给处理好。
毕竟之前庄靖铖替他入宫求药，此番也是他及时赶到，将白秋落等人给救出来，再加上他们本就是至交好友，所以这种时候，他自然不可退却。
白秋落闻言微微点头，道：“好，那你自己小心，我就先带着月儿去苏府了。”
“嗯，去吧。”邵南初揉了揉她的脑袋，低低的开口。
白秋落微微颔首，这才领着安月儿走了。
到达苏府之后，白秋落通报了姓名，门房请示过后，这才带着她进了苏府，带着她去了苏瑾寒的屋子。
距离出事已经过去了五日，这五日里苏瑾寒一直安安静静的躺着，睡着，丝毫没有要苏醒过来的意思。
每日都只能靠着庄靖铖喂她一些汤水，勉强维持生机。
连木易这样的名医都束手无策，庄靖铖和苏恒也有些绝望。
白秋落迈步进屋的时候，屋里一片沉寂，满是晦涩之气。
看到白秋落进屋，庄靖铖的目光直直的落在她的身上，低低道：“白姑娘你替瑾寒看看吧，或许你能有办法让她醒来呢？”
白秋落闻言脚步微顿，清澈的目光落在了庄靖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