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我在关心我未来的老婆

  是他没被她玩弄于股掌，她不甘心，所以一定要征服他？
  沈修泽双唇紧抿，一瞬不瞬的盯视文嘉佳，内心在揣度她提这个要求到底是何用意。
  文嘉佳仍挑着笑，不紧不慢的从兜里掏出纸巾，把口香糖吐到上面，一揉，抛向沈修泽身后的垃圾桶，随即视线再次移到沈修泽冷绷的脸上。
  沈修泽喉结艰涩一滚，“好。”
  糟糕！
  温凉心重重一坠。
  “修泽！”邓忆莎情绪彻底崩了，拉住沈修泽，“你怎么能答应她！我才是你的女朋友！”
  尽管沈修泽已明确拒绝她，但邓忆莎却不同意，已经找过父母，让他们去找沈国连，沈国连那边给到的答复是让她放心，沈修泽一定会娶她。
  沈修泽一眼不瞧邓忆莎，目光依旧紧盯文嘉佳。
  文嘉佳站起身，拎起沈修泽臂弯上邓忆莎的手，往旁边一丢，换勾上自己的。
  邓忆莎气极败坏，情不自禁又扬起手要打文嘉佳，却被沈修泽一把扣住手腕，“你真想坐牢？”
  他严厉斥问，邓忆莎从没吃过这样的亏，失控的哭起来。
  文嘉佳得意的笑，温凉有些不悦，皱起眉头。
  沈修泽面色也变得不好看，抽出手臂，“我先送她回去。”
  文嘉佳挑下唇，“Ok.”
  邓忆莎走的时候已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跟个孩子一样，温凉看了于心不忍。
  “嘉佳，你为什么要这样？”温凉对文嘉佳的这番行为很不满，语气不由带了责备。
  文嘉佳却是不以为意，“哪样？”
  “你真的喜欢沈修泽吗？如果不喜欢为什么要他做你男朋友？”
  温凉认为文嘉佳不是因为喜欢沈修泽才这么做，就是想整邓忆莎。
  “我喜欢。”
  “你喜欢沈修泽？”温凉诧异。
  文嘉佳耸肩一笑，“我是说我喜欢让他做我男朋友。”
  文嘉佳自己也有些莫名为何会提这样的条件，当时是灵光一闪，想到就说了。随后看邓忆莎急赤白脸的，就坚定这么着。
  看温凉又要说话，文嘉佳抢在她之前开口，“别再跟我说什么插不插足，你刚才也看见了，Vincent可不喜欢那个小不点。”
  其实文嘉佳在第一次遇到沈修泽时，就已经看出沈修泽和邓忆莎不是男女朋友，是邓忆莎一厢情愿往上贴，沈修泽只是碍于某种原因而不得不跟她在一起。
  她很难理解沈修泽的这一行为，在她看来，不管什么原因，只要不喜欢就不应该在一起。
  所以，当她知道许多中国夫妻明明已经没有感情，却为了孩子还硬在维持婚姻时觉得很不可思议。这无异是一种自虐。为何大家不能放了对方，放过自己。
  自知再怎么陈情说理文嘉佳也不会当回事，她这种对一切都无所顾忌，视感情为儿戏的性格已经定型，很难改变。温凉不再说话，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文嘉佳会被沈赫发现在这里。
  阿嚏——
  阿嚏——
  沈赫走进电梯，打了2个喷嚏，他奇怪自己没有感冒怎么会打喷嚏，捏了下鼻子，不再想。
  片刻，电梯到了一楼，门一开，沈赫刚要提步出去，迎面就看见林立珵牵着悠悠的手往电梯这里过来，他脸不由一沉，立着不走了，按住开门键。
  林立珵和悠悠也看到了他，林立珵面庞掠过一瞬的不悦，马上又恢复温笑。
  悠悠松开林立珵手，欢快的跑向电梯，“呵呵叔叔！”
  沈赫也重展笑颜，“悠悠。”
  看悠悠身上背着书包，知道她是又去上兴趣班了，今天是周末。
  沈赫目光看向林立珵身后，没见温凉跟在后面。
  “你妈妈呢？”沈赫疑惑。
  悠悠舔了口棒棒糖，“妈妈去约会了。”
  “约会？”沈赫一讶，条件反射的脱口而出，“和谁？”
  悠悠刚要回答，林立珵就跨进电梯，随之声音响起，“悠悠。”
  他语气里有微微提醒的意味。
  悠悠突然反应过来，吓的捂住嘴，噤声。
  她忘记答应过温凉，不能告诉任何人她有小姨这件事。
  温凉让她保密的时候她曾不解过，温凉解释，因为她小姨是偷偷来海城的，没有合法身份，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就会把她抓起来。
  她虽然只见过小姨一面，但很喜欢小姨，她不想她被抓走。
  沈赫内心起疑，分别看眼悠悠和林立珵。林立珵神色坦然。
  “嗯……嗯……妈妈和，和……”悠悠放下手，神情不再如刚才那么轻松自然了，绞尽脑汁在想该怎么跟沈赫说。
  林立珵推了下眼镜，温笑依然，替她回答，“Grace约了朋友逛街。”
  他在撒谎。
  温凉性情冷淡，不喜与人结交，她在海城没有朋友。
  “是嘛。”沈赫复笑，佯装相信，“她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林立珵微蹙了下眉，又笑，“这好像不该是沈总关心的吧。”
  温凉和沈赫关系又弄僵林立珵是知道的，为此他很高兴，对温凉会喜欢上沈赫的担心也放下了。
  沈赫单手插到裤兜里，微扬下巴，模样倨傲不已，“我有事找她。”
  “什么事？”林立珵心头一紧，提起戒备。
  沈赫嘴角一勾，显出几分讥诮，“这好像不该是林医生关心的吧。”
  听沈赫把他说的话丢还给他，林立珵脸容微凝了凝，又笑起来，“沈总不说也没关系，反正Grace会告诉我的。”
  沈赫不再发声，挂笑的脸一丝未变，眼底深处渐渐涌起阴鸷。
  闻出了两个大人之间的硝烟味儿，悠悠退到电梯角落，微垂脑袋，默默的吃棒棒糖。
  “沈总不是要出去嘛。”短暂的沉默，林立珵再度发声。
  沈赫挑眉，又笑了笑，迈出电梯。
  温凉停好车，解开车锁，正准备推门下车，副驾驶门突然被人打开，温凉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沈赫就已坐到了副驾驶位上。
  “和谁约会去了？”沈赫面向温凉，展臂撑在中控台上，昏暗的光线透过前挡玻璃照在他严肃的脸上，更显几分冷暗。
  “你在说什么？”温凉莫名其妙，脸倏的一冷，“下去。”
  清楚温凉肯定不是去约会，不然林立珵不会坐视不理，但林立珵和悠悠两人的模样明显就是有秘密。从电梯出来后，沈赫就一直候在停车场，等温凉回来问个清楚。
  “刚才去哪了？”沈赫换个问话方式，表情和语气也都柔缓下来。
  不屑理睬他，温凉拉车门要下车，沈赫抢在她之前按下车锁。
  “你又想搞什么？”温凉忍住火，冷声质问。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温凉愣了下，心不由提起。
  他不会这么快就知道了吧？
  但看沈赫的脸色没有愤怒，温凉又打消了这个猜测。
  “沈赫，你不觉得可笑吗？”温凉恢复镇定，继续冷脸，“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对我说这话？”
  沈赫一口气刹时堵在嗓子眼，隔了几秒，他忽而笑起来，“我在关心我未来的老婆，有什么不对。”
  “……”温凉噎住，盯着他厚脸皮的笑颜。
  温凉想驳斥他，但转念一想算了，她说什么他总有话堵她，说不定还有更没下限的。
  放在中央储物格里的手机突然响了，看见来电是个陌生号码，以为是推销的，温凉按掉。
  没几秒，电话又响了，还是那个号码。温凉蹙了下眉，接起。
  温凉刚要开口，对方就先迫不急待的说话了。听见对方的话，温凉脸色惊变，“什么？”
  沈赫跟着心一提，紧盯温凉惊愕的脸。
  “好，我现在就过来，你们一定要先稳住他。”
  温凉说完就挂了电话，发动车子。
  “出了什么事？”沈赫问。
  “陈庆儿子要自杀！”
  沈赫微怔了下，“为什么？”
  “不知道，他奶奶没说。”
  刚才那个电话是陈庆的母亲打来的，她在电话里哭得泣不成声，话也说得不清不楚，只说她孙子正在他们家天台要闹跳楼。
  温凉踩下油门，马上又刹车，“你下车。”
  沈赫不干，扣上安全带，“我跟你一起去。”
  “你去做什么？”温凉倏得又冷下脸。
  “多一个人劝总好。”沈赫振振有词，催道：“快走吧。”
  事情紧急，无暇再与沈赫争执，温凉只好开车。
  温凉从没开过这么快的车，不到15分钟就赶到了那里。楼底下已经围了许多看热闹的人，不少人拿着手机在拍。
  温凉和沈赫上到天台，陈庆儿子正站在高台上，对着他身后劝阻他的祖父母和几名警察声嘶力竭的吼，“你们都别再劝我！我什么都不听！”
  温凉朝坐在地上的年迈的陈庆母亲看眼，老人已是哭成个泪人，“楠楠，你别做傻事，你要死了，我也不活了?”
  陈庆父亲也在抹眼泪，紧握着手，紧张的盯着孙子，生怕他真往下跳。
  温凉视线移向陈庆儿子，“陈楠！”
  听见她叫声，陈庆儿子朝她看过来，见温凉往他那里走去，他激动的急叫道：“你别过来！”
  温凉也怕刺激到他，不敢再向前，停住脚，劝说：“陈楠，你有什么事想不开可以说出来，千万别做傻事。”
  陈楠随陈庆性子，为人老实本分，待人也特别谦让和善，温凉想不出会有什么事让他想不开要自杀。
  “你们什么都不要说了！”陈楠听不进，依旧激动，“你们再劝也没有用，我今天是跳定了！”
  温凉刚要再劝，只听一道戏谑的笑音响起，“好啊，我支持你！”
  温凉惊异，“沈赫！”
  沈赫没朝温凉看一眼，走到另一边的高台边，探头朝楼下看眼，啧啧了声，“从这儿跳下去一定很刺激，跟蹦极似的。”
  “你应该没有蹦过极吧？”他转过头看向陈楠，嘴角挑着笑，像在和一个朋友聊天似的。
  陈楠脸容微僵，不说话，吞咽了下口水。
  沈赫笑了笑，单手插到兜里，继续道：“不过这可比蹦极刺激太多了，到了地上血肉模糊，五脏六肺都炸开，脑浆也会迸得到处都是。”他边说，那只闲着的手边配合着他话在半空做着夸张的手势。
  陈楠激动得胀红的脸一下变得煞白，望着他的眼睛里流露出恐惧。
  沈赫提步，不疾不徐的朝他踱去，又笑道：“我到现在还没见过这样的画面，正好，你跳了，到时候我拍张照片发到朋友圈秀一下。”
  “沈赫！”温凉恼瞪他，这个时候他怎么还能说这种没人性的风凉话？！
  沈赫似没有听见，仍不看她，继续朝陈楠而去，“跳啊，怎么不跳？底下的人也都在等着呢，别浪费时间了，大家都挺忙的。”
  沈赫拿出手机，做好要拍照的准备，随即又问陈楠，“你喜欢什么滤镜？经典lomo，还是胶片？”
  说着，沈赫打开修图app，挑选滤镜，“要不要再磨个皮？”他又问，又马上摇头，“算了，也别磨了，脸都花了，磨了人家也认不出是你。还是黑白吧，最适合死人。”
  话落的时候，沈赫已走到陈楠所站的高台边，他放下手机，重新望向陈楠，“怎么样，准备好跳了吗？”
  陈楠身形不动。
  从他眼神和表情，温凉看出他犹豫了。
  这是个好机会。温凉趁势再劝，“陈楠，你看看你的爷爷和奶奶。他们已经失去自己儿子，现在你是他们唯一的依靠，如果你再抛下他们，让他们如何承受？他们都年近80了，以后没人照顾，没人送终，你忍心吗？”
  陈楠眼圈红了，缓缓转头看向他的爷爷奶奶。
  他爷爷奶奶老泪纵横，望着他，声嗓近乎乞求的唤他，“楠楠?”
  陈楠情绪一瞬间崩溃，跳下高台，冲向两位老人，“奶奶！爷爷！”
  温凉提着的心刹时落下，长长的舒了口气。
  啪——
  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冷不防的响起。
  温凉一惊，立即看向声音源。
  只见沈赫揪着陈楠的衣领，笑脸不知在何时消失，已变成了骇人的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