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 尝试一段新的感情
沈赫面容比刚才更为认真郑重。
温凉不说话,算是默许他说。
沈赫把对楼少棠说过的,所有有关他与程媛成为假情侣的缘由和经过一字不差又复述了遍,不及温凉完全消化,又道:“还记得一开始我说过,你和程媛认识我早就知道吗?”
温凉冷若冰霜的表情不变,依旧不回应。
沈赫不介意轻笑了笑,继续道:“你应该也还记得在纽约我们通过的那通电话吧。”
温凉眼眸一缩。
她当然记得。在发现沈赫就是程媛男朋友时她就立即记起了那通电话。也是在那时知道沈赫早已知道和他通话的是她,所以当时才会问她叫什么名字。
他在耍她玩呢!可她一无所知,还认真回答了,之后每每想起这事,温凉就觉得自己傻极了,对沈赫生恼。
他现在竟然还有脸再提。
火气清清楚楚的写在温凉脸上,沈赫忙抢在她发泄前说:“别生气,听我解释。”
温凉不想听,他诡辩的理由一大堆。
沈赫一定要她听,掰过她别向墙壁的脸,“因为我被沈佑恺暗杀过。”
只这一句话,立即让温凉面容乍现震惊。沈赫却是平静异常,仿佛从未经历过那件骇人的事。
具体细节他也不想再提,只说温凉最在意的,“怕他会再对我下手,我一直藏匿在程媛家里,没让任何人知道,连我最信任的表哥也没告诉。不是怕他会出卖我,是越少人知道越安全。所以当我听出你声音,才知道程媛在前几天告诉我的,她认识的一个为人非常好的新朋友原来是你。我当时十分吃惊,但很短暂,因为我更加高兴。为什么你知道吗?”
沈赫忽得笑起来,愉悦中带了几分傻气,“说明我们缘分真的很深很深,不管我们身处何方都割不断。”
温凉因惊愕而微微苍白的面颊因沈赫最后这句话泛起紅晕,尽管还是不说话,但内心与沈赫的想法一致。
她和沈赫真的是剪不断理还乱。
意识到他跑偏话题了,沈赫马上拉回重点,“我没向你袒露身份,是担心你可能会告诉林立珵,一旦他知道你也知道了我在美国,生怕你又被我影响,对你们的关系再造成威胁,会通知沈佑恺除掉我。”
若是在不知道林立珵真实面目之前,听到沈赫这番理由,温凉定会认为他巧舌如簧,或是他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是此时,她毫不质疑。
沈赫突然又止住话,笑容黯了黯,自嘲的轻笑一声,“不过,你没听出我声音,我倒是挺失望。你究竟有多忽视我?!我可是在你一开口说话时就认出了你。”
温凉面无表情的脸庞微动了动。
她其实有疑心过,只是当时沈赫说的是英语,她没有听过沈赫说英语,所以无法准确判定是他。另一面,她先入为主的将对方认定为程媛男朋友,也根本没有想过沈赫会欺骗她。再者,别说声音相似,就是长相相似的这个世界上也有很多很多。
“你……没受伤吧?”温凉终于发声,沈赫一时反应不及,“什么?”
“沈佑恺不是暗杀你嘛。”在初听到沈赫说的时候,温凉立即就脑补起当时的情景,套用的全是好莱坞里的枪战场面。她心惊胆颤,随即联想到沈赫手术失败会不会和此有关。
温凉还是关心他的。沈赫松了口气,勾起愉悦的笑,“没有。他怎么可能会伤得到我。”
不想令温凉又难过,他没有告诉她,沈佑恺之所以知道他在美国,也是林立珵的“功劳”。
每次说起劲敌,沈赫总是这副藐视自骄的口吻。他有这个资本,温凉也习惯了,但视线还是不由朝他左腿看去。
沈赫注意到她视线。他更为愉悦笑了笑,站起身,抬起左腿隔空踢了2下,“我腿没事,手术很成功。”
他一派轻松模样,真不像有问题,温凉又问:“你腿是为什么会受伤的?”
“旧病复发。”已经预料到温凉会问这个问题,沈赫一笑置之。他永远也不会告诉温凉,是因为那次在仓库为了救她受的伤。他不愿让温凉有任何心理负担。
温凉又不说话了。她平静异常,没有显露一分情绪的面容让沈赫揣摩不出她内心在想什么。沈赫忐忑不安,再次蹲芐身,握住她的手,抬头望着她。
温凉要抽回,却是被沈赫紧紧的握住。
这一次,他不会再放手。
“温凉,你现在相信我了吗?”沈赫面容回到先前的正色,眼中闪烁微微紧张而期待的光。
温凉默不作声。
她相信他了。只是沈赫的目光太过灼热,像火一样,灸得她脸又渐渐发烫。
心跳乱了频率。温凉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别开眼。
“看着我。”沈赫不容她逃避,扳正她的脸,让她直视他的眼睛。
温凉没再执拗的别转回去,直视他,心跳得更快了,脸似要着火般滚烫。
沈赫拉起温凉的手,包握在他双手掌心内,放到唇边,凝视她强装平静的眼眸,启开薄唇,“温凉,我爱你。”
这一声“我爱你”,与沈赫所说过的任何一次的都不同。温柔似春水,却又带着夏日火热的温度,烙烫到温凉狂跳的心上。温凉的心不由自主的激烈颤动了下,眼眸荡漾出柔波。
她每一分细微的表情变化无一漏一的被沈赫捕捉到。
她动心了。
沈赫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用微微颤抖却又无比坚定的声音说:“温凉,我们在一起吧。”
温凉嘴唇微嚅,大脑微微凌乱,她不知自己该怎么回答,是拒绝还是同意。
她第一次对沈赫的表白这样犹豫。
对沈赫究竟是否生出爱意,温凉自己也说不清。也许是有的。不然为何在以为他是程媛的男朋友时会难受到心痛,会认为在海城再无可留恋。在先前看见他在隔离室外,她悲凉的心瞬间就炽热;听见他生死相随的誓言会泣不成声。
回想再之前,沈赫失踪的那段时日,她患得患失,暗自祈祷他平安。在他假装腿伤的期间,她为他担心。
这一想,温凉竟然发现,其实自己早已不知在何时就将沈赫放在了心里,情根暗种。
可是……
温凉抽出手,低头看向左手腕,“我……考虑考虑。”
“还考虑什么?”沈赫不理解,她明明对他产生感情了。虽然与他相比,她的这份感情可能还相当的淡泊。可那又何妨,只要她肯勇敢的迈出第一步,后面的事都交由他。
“温凉,”沈赫刚要再说服,突然看见温凉手抚到了左手腕的手链上。一下噤声。
她还是过不去心理这关吗?
方谨言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一道鸿沟,他要跨越,温凉却始终裹足不前。
可是,如果她跨不过去,他们两人都无法得到幸福。
心中的信念更为坚定,沈赫再次握住温凉的手,“温凉,和我在一起不是让你遗忘过去,没有人能磨灭过去。但是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我们能做的除了尊重和缅怀,没有其他。而我们该做的是面向未来,勇敢向前走,走出更光明美好的明天。”
眼泪籁籁的从温凉眼中滑落,她不知是为方谨言还是为沈赫的这番感人肺腑的话而哭。
沈赫说的没有错,她踌躇不接受他的感情就是怕自己会遗忘方谨言。如果她遗忘了他,那对方谨言就太残忍了。她不能这么做。
沈赫太清楚她内心的症结所在,又说:“我相信方谨言在天之灵,也希望你生活的幸福快乐。”
他手指轻拭她眼泪,凝视她的目光真挚自信,再固执坚硬的心都能被之融化。
或许,她是该试着去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温凉不确定自己做这个决定是否正确,“我……试试。”
有如闻见世界上最美妙动听的声音,沈赫欣喜若狂,眼底似盛放开千万朵烟花,璀璨的光芒照亮了他整张脸庞。
他激动的一把抱住温凉。“好,试试!”
试个毛线!今天温凉答应了他,就别想再脱身!
沈赫收紧手臂,将温凉紧紧的箍在他怀里。温凉纤瘦,被他抱得有些痛,却是没有推开他,心底滋生出一股暖暖又甜蜜的感觉。
先前吻温凉之后,沈赫一直没再把口罩戴回嘴上,趁温凉不注意,他一把将她口罩拉下,吻住她的嘴。
温凉一惊,反应过来时,沈赫早已撬开她贝齿,在她檀口内疯狂的口允吸翻搅。
不行的!
理智占胜一切,温凉用劲推开他,满面失措,语气带了责备,“你不要乱来!”
沈赫激动得气息难以平稳,笑得满不在意,还是先前的态度,“我不怕。再说你还没有被确诊。”
“没有也不行,以防万一。”温凉重新戴好口罩。
沈赫没辙的失笑,有个这么理性的女朋友还真头疼。
“那我想吻你怎么办?”沈赫面容一转,装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温凉红着脸不说话,沈赫眼眸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笑,“要不吻你别的地方?”
埃博拉病毒主要通过体液和血液传播,只要避开这两样就行。
温凉蚊子叫的轻嗯了声,红更红了。
既然她都同意了,他还等什么!
沈赫立即吻上温凉耳垂,伸出舌尖轻舔。
有如过电一般,温凉身体猛得一颤。耳朵虽不是温凉最敏澸的地方,但此时被沈赫这么温柔又略带色-情的舔口勿着,温凉顿觉口乾舌燥,浑身似着了火。
她想推开他,但身体却不听使唤,僵硬的动弹不得。
不知过了多久,沈赫才停止,满面餍足的冲她笑,温凉满脸通红,别开脸。
沈赫爱死她这般羞怯的模样,笑弧扩大,再次将温凉抱进怀里。
温凉手下意识的圈上他的腰。沈赫身形微微一僵,幸福感在下一秒井喷。
这里没有窗户,沈赫不知外面是否月明星朗,但他相信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
一只宽大的手伸向了仪表台。沈修泽拿过上面的烟盒,打开要再抽支烟。
烟盒空了。
已经抽完一整盒烟,但心里的烦闷压抑却一点没有抒解。沈修泽沉沉地从胸腔里呼出一口闷气,将烟盒扔到仪表台上。
手机再次响起,沈修泽没有看,他知道还是邓忆莎发来的,催促他赶快上去试礼服。
2周后的今天,他们就将举行婚礼,按照正常流程,这个时候他们早该选完礼服,拍好婚纱照,请柬也印好了。可是沈修泽一直借口忙,将这些本该完成的事拖到现在。
再拖也还是要做的。
沈修泽嘴角苦涩而自嘲的一扯,开门下车。
按下车控锁上车门,随之高跟鞋清脆的声响由远及近的传来,沈修泽侧首。
看见朝自己缓步走来的文嘉佳,沈修泽眼眸骤然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