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 我不想死
不容沈赫思想再挣扎，救护车来了。
见程媛已快支撑不住要闭上眼睛，沈赫忙提醒：“不要睡，Jacqueline！不要睡！”
程媛用尽全力的抬起眼皮，手抓住沈赫手掌，“那你……答应我……”
沈赫握紧手掌，面容呈现出万般挣扎的痛苦，“好，我答应你。我不走。”
终于听到沈赫承诺，程媛放心的笑了。
沈赫却感觉自己的心被利器割裂开，痛得呼吸变得困难。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脱离了水的鱼，拼命挣扎却终究逃不脱窒息而亡的命运。
嘀、嘀、嘀……
隐约听见心率机跳动的声音，温凉缓缓睁开眼睛，裴向风英朗的脸第一时间出现在她上方。
“你终于醒了！”裴向风惊喜，洁白整齐的牙齿从弯起的唇瓣间露出。
看自己躺在病床上，手背上还插着吊针，温凉回忆了几秒，想起了自己之前晕倒的事。
她重新看向裴向风。
他应该已经知道她怀孕了。
裴向风神情间没有显出任何异样，关切的问：“感觉怎么样？头还晕吗？”
温凉摇摇头，“我晕了多久？”她问。
裴向风看眼挂钟，笑了笑，“没多久，15个小时不到。”
温凉诧异，竟然这么久。
“你同事帮你做了检查，是长期营养不良，加上你还……”裴向风抿唇，欲言又止。他不知自己说温凉怀孕这事合不合适。忖度了片刻还是没说。
他又笑起来，笑容夹杂些许失意，“我还以为你没有男朋友呢。”
温凉苍白的脸容蓦得一黯，垂眸，眼神现出深邃的幽郁。
裴向风起了狐疑，“他还不知道吗？”
温凉沉默，手下意识的覆上小腹。
现在才1个多月，里面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胚胎，可温凉已感受到宝宝正蜷着身体睡在里面。
不知温凉与孩子的父亲究竟发生了什么，温凉看上去明显不愿提那个男人，裴向风非常知趣的转了话题：“饿吗？吃点东西吧。”
温凉又是摇头。她现在什么胃口也没有。
裴向风眼睛朝她肚子示意了下，“你现在可是要更加多吃才行，我去给你拿面包和牛奶。”
说着，不顾温凉再拒绝，裴向风就出了病房。片刻，他拿来了面包牛奶还有2个香蕉。
温凉真的不想吃，看见牛奶又犯起恶心，情急之下，裴向风想都没想，直接伸出手到温凉面前，温凉没有能忍住，吐到了裴向风掌心里。
温凉胃里没有食物，吐的全是胆汁。
裴向风丝毫不觉恶心，还开玩笑，“看吧，什么都不吃都没东西吐。”他拿纸巾把手擦干净，随后把牛奶拿开，不让温凉再看见。拿过一根香蕉，剥开外皮递给温凉，“少吃一点。”
念及裴向风照顾了她一宿，又不嫌她脏的做这事，温凉不好意思再拒绝，拿过香蕉吃了。
咀嚼着香蕉，温凉不禁想起她和沈赫在刚果的那段时光。
刚果也盛产香蕉，他们医院门前就有几棵香蕉树，明明可以问村民买，但沈赫总喜欢到树上摘，说新鲜。
每次吃香蕉都是沈赫亲手剥给她，还时常在她吃的时候拿香蕉作比方说些下流话。看她害臊得脸红耳赤，沈赫就乐不可支，然后抱住她狂亲，并上下其手。她总是招架不住，最后不是被沈赫揩足了油，就是吃干抹净。
感觉到脸颊上有两道温热的液体流下，温凉抬手一抹才发现自己哭了。她赶紧别开脸，可是裴向风早就看见了，在她欲擦干净前已将一张纸巾递了过来。
裴向风什么也没有问，他心里大致判定温凉是为那个男人流眼泪。
内心泛起微微吃味的酸涩，裴向风若无其事的又开起玩笑，“什么香蕉好吃到哭，我也尝尝。”他伸手拿过边柜上的另一根香蕉，剥开，咬了一大口，马上皱眉，“不好吃。”
他把香蕉从嘴里吐出来，连同手里剩下的一起往垃圾桶里一扔，转头对温凉笑道：“吃到难吃的东西就得马上扔，没必要坚持吃完。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温凉当然能懂他话里的意思，不作声。
瞥见柜子上自己的手机，温凉伸手要去拿，
温凉手机之前没电了，裴向风就帮她充了，见她要拿手机，裴向风立即拔掉充电器，把手机给到她，“刚充好电，还没开机。”
温凉接过，开机。
没有未接来电通知。
当然不会有。今天是沈赫和程媛订婚的日子，他怎么有空应酬她。
就算他给她打电话又怎样，不过是继续欺骗。
她不会再做傻瓜。她要斩断与沈赫的情丝。
抢救室的灯终于灭了，沈赫立即扔掉手上的烟，走向医生。严慧仪和程鸿生的步伐比他更快。
“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严慧仪迫不及待的问。自知道程媛受伤，严慧仪就陷入了极度的恐慌。她紧张得面色青白，双眼已哭肿。
医生摘下口罩，“手术是成功的，但病人伤势较重，目前尚未脱离危险。”
“什么意思？”严慧仪慌得大脑无法正常思维，听见医生说危险，惊悸得心脏咚咚直跳。
对医生来说这种情况再正常不过，医生淡定的进一步说明，“意思是她现在还没有苏醒，也可能还有潜伏的后遗症。”
严慧仪急了，眼泪不自觉又开了闸，“那她什么时候能醒？会不会醒……”意识到不能说不吉利的话，严慧仪一下刹住话。
“这个我也不能明确回答你，一切要看病人自己。”医生实话实说。
严慧仪抬手捂住嘴，呜呜的哭出声。一旁的程鸿生担心不亚于她，但他不能表现出来，否则严慧仪会更加惶惶不安，他将严慧仪拦进怀里，柔声安慰，“别担心，媛媛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说着，程鸿生侧首看向沈赫，暗沉隐忧的面庞浮现愠怒。
沈赫没有脸面为自己辩解，也不想辩解什么，他也十分担心程媛安危。若程媛有什么三长两短，他无法对程鸿生夫妇交待，更对不起程媛，欠她的永远都还不了了。
“我们现在可以见她吗？”沈赫问医生。
“可以，等下我们就会推她去病房，你们可以在这里等，也可以先去病房。”
程鸿生夫妇选择继续留在这里，等和程媛一起去病房，沈赫便也只好跟他们一起等。
等待的间隙，沈赫派人去查是谁刺杀他。
当时事发突然，沈赫根本没时间去想这个问题，先前程媛抢救时，他站在窗前冷静思考了下，认为唯一有可能的就是沈佑恺。但是沈佑恺现在印度，而且要报复他不会等到现在。
事情有些蹊跷，沈赫疑心重重，在还没有其他线索前，他只有先从沈佑恺入手。此外，为防再遭暗算，他又雇了几个保镖跟在身边。
做完这些事，沈赫又调开通话记录，盯着上面温凉的名字，心口又撕裂般的疼痛起来。
他手指点向屏幕，却在快要碰到屏幕时停住。
他终究没有按下。
沈赫渐渐蜷紧手掌，用力握住。拳头似一个在伤心哭泣的人不住颤抖，骨节如他的脸色一样苍白，手背上的青筋根根凸起。
他低着头，谁也没有看见他暗如深墨的眸子里深切的悲恸。
沈修泽今天约了人谈事，对方还没到，他先上楼去到自己预定好的包厢。
到了二楼大厅，沈修泽无心地扫了一眼，靠窗一桌的一对男女陡然撞进他眼中，沈修泽脚步猛得一顿。
“为了要钱，你真是什么鬼话都说。”文嘉佳点起一根烟，对着坐在对面的文柏森讽刺的笑道。
文柏森不复往日无耻神气的模样。似一个得了重症的病人，面容枯槁，脸颊深深凹陷，两只眼球浑浊的硕大眼睛像金鱼一样鼓出，身形比前几个月更为削瘦。他微微佝偻着背，放在桌上的手几乎皮包骨。
“我没有骗你，我真的得了胃癌。”他说话也显得病恹恹的。
文嘉佳嘴角冷诮的一勾，挑眉，故意把嘴里的烟往他脸吐去，文柏森被呛着，手捂住口鼻使劲的咳嗽，感觉把肺都要咳出来。
“太好了，上帝终于开眼了。”伴着他的咳嗽声，文嘉佳嘲弄的说。
文柏森又咳了几声，放下手，“我知道你恨我，也知道自己该死，但念在我们父女一场，你就救救我吧！”
一周前，文柏森被诊断出胃癌，现在尚处中期，可以手术治疗，如果运气好，还能活很久。但是他身无分文，根本无钱医治，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两个女儿。
因为惧怕沈赫，他没敢找温凉，就来找了文嘉佳。
说来也是巧，上午文嘉佳回原来住的温凉的公寓拿换季的衣服，就碰上了坐在门口地上等她的文柏森。
文嘉佳诧异他是怎么知道她在海城，不过这已经不是重点了，她当时就要报警驱赶文柏森，文柏森极力阻止，说他马上就要死了，有件事和文嘉佳说，求她一定要听。
文嘉佳不知怎么竟一时心软，两人就到了公寓附近的这家餐厅。
问他什么事，文柏森支支吾吾了老半天，才说要文嘉佳给他钱治病。文嘉佳一听又火了，便说了刚才那些讽刺的话。
“Grace，我知道你有钱的，我不想死！”
文柏森所表现出的是真的非常怕死，伸手要去拉文嘉佳，文嘉佳马上嫌恶的躲开。
她有个屁的钱！就是有也绝不会给文柏森这个混蛋。
“我没钱”3个字才要从文嘉佳口中吐出，沈修泽冷沉的声嗓横穿了进来，“多少？”
文嘉佳一讶，转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