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 我爱谁与你无关
“是不是回家?我送你们。”沈赫朝温凉走过来。
温凉的脸比这天更寒,别开脸不理他。内心怪异怎么才想到他,他就出现。
也无视她不理自己,沈赫只管自顾打开后车门,“你不怕宝宝病加重?”
温凉一诧,他怎么知道宝宝病了?
沈赫脸庞也是微微的一凝,随即视线往温凉身后的医院瞥了下,“你不是带宝宝来看病的?”
他神情坦荡,温凉解除了疑惑。
“上车吧。别让宝宝跟着你受冻。”
他掐准温凉最在乎的点,温凉看眼宝宝,心中踌躇。
见她有所动摇,沈赫不再浪费时间,从婴儿车里抱起他也不知是豆豆还是点点,温凉一惊,来不及阻止,宝宝已被沈赫放到了后座上,随即他又来抱另一个。
“我自己来。”温凉挡住他手。
成功!
沈赫没跟她争,放下手,回身往驾驶室去。
温凉没有看见他嘴角勾起的愉悦而狡黠的笑。更不知道护士口中那个开后门的“她先生”,其实是沈赫。
商业触觉敏锐的沈赫,早就嗅到了儿童医疗这块巨大的商机。早在2年前就开始筹建私立儿童医院,上个月医院落成,沈赫有意挖角这家公立儿童医院的院长去他们那里任院长,今天过来就是找院长再谈此事。
在沈赫的诚意与高薪双管齐下下,院长终于答应了。愉快的离开医院时,碰巧看见坐在候诊区,掩饰不住焦急情绪的温凉,于是马上又给院长打电话,之后温凉便得到了特殊待遇。
不想太快将温凉送回家,沈赫故意开得很慢。温凉一言不发,也一眼不瞧沈赫,低头照顾着2个宝宝。车内安静得让沈赫晴朗的心情又布上阴云。
“宝宝什么病?”沈赫找话题,想打破冷凝的气氛。
温凉不搭理。
掩住心酸,沈赫又问:“打算什么时候回函城?”
温凉还是不睬。
沈赫料到,嘴角勾起一弯悲怆的浅弧,紧了紧方向盘上的手,“你爱裴向风吗?”
话落,沈赫愣了下,惊讶自己怎么会脱口而出这个问题,完全没有经过大脑。
他看向后视镜里的温凉,不知自己是害怕听到答案还是别的什么,心跳加快。
温凉也是不料,冷若冰霜的脸孔现出愕然,不过马上又回归冰冷,“我爱谁与你无关。”
她没有直接说爱。
一丝莫名的欣喜划过沈赫还在乱频率跳动的心,他暗自深深的吸了口气,握紧方向盘,稳住心绪,视线紧紧凝着已将脸别向窗外的温凉,“温凉,其实我一直都还……”
温凉转过头,脸更冷了几分,没有一丝温度的声嗓无情打断他,“沈赫,你若是忘记了,我不妨提醒你一下。我们已经分手了,在2年半以前。是你主动提出的。”
沈赫身体倏得僵住,面庞也生生凝固。
脚下油门被松开,车猛得顿挫一下。当年,与温凉提出分手的那幕立现在沈赫眼前。
“温凉,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心上被划开一道口子,慢慢撕裂开,沈赫面目沁满悲痛,双目紧紧盯着自己手机上的这行字。
他多想告诉温凉,给她发这条信息,他踌躇了几天。他不敢给她打电话,怕一听到她声音会控制不住自己痛彻心扉的情绪,更没有勇气亲口说出这违心的绝情话。
在编辑这条消息的时候,他感觉自己整颗心都被人挖走了,他颤抖着手打了删,删了又打,在最终艰难按下发送键的那刻,他泪流满面,蹲下身,抱头失声痛哭。
可是,温凉一定不会相信。
看不见沈赫内心在寸寸碎裂,温凉面无波澜,又看向了窗外。右手下意识伸进口袋,用劲握住手机。
当年,正是收到了沈赫那条消息,使她最终下定决心打掉孩子。
那条消息如今还在她手机里,她一直没有删。尽管这么多年她一次也没有再看过,但每当想起,就会提醒自己不要忘记沈赫对她的玩弄。
鹅毛般的大雪从天空片片落下,很快将窗玻璃全都覆盖。温凉盯着冰白一片的窗户,眼眶热胀。她愈发攥紧手机,努力克制不让情绪失控。
急促的手机铃声唐突地响起,温凉还沉浸在自己思绪中,没意识到是她的。
沈赫抹掉眼睫上温凉没有看到的湿润,“你的手机。”
他强抑悲痛,让情绪显得平静,可暗哑的声嗓却藏匿不住。
温凉还是没有察觉到,拿出手机。
来电是串号码,温凉暗暗疑惑。她的手机号没有几人知道。
没多想,温凉接通电话,电话那头的人马上开口,沈赫听不见对方说了什么,只见温凉脸色一下变得紧张,“好,我马上过来!”
沈赫心跟着紧张提起,转过身,“怎么了?”
“我要去‘禾睦’!”
沈赫不解,“去那里干吗?”
温凉没有回答,给文嘉佳打电话。刚才的电话是护士打来的,文柏森不知什么原因突然昏厥,现正在抢救。
她模样真是遇到了心急的事,沈赫也不再问,马上发车。
雪下的很大,路上其他车都开得很慢,沈赫却是飞速,不过还是将安全放在首位。10几分钟后,车子稳稳停在了“禾睦”门口。
沈赫先于温凉下车,将后备厢里的婴儿车拿下来,放开后又帮温凉把2个宝宝安置到车上。温凉现在一心担心文柏森,也无暇推拒,任他这样做了。
两人去到急救室,文柏森还在抢救。从温凉与护士的交谈中,沈赫知道了文柏森患病的事。
“什么时候的事?”沈赫很意外,竟然不知文柏森一直在海城。
温凉不语,她不愿沈赫再插手她的任何事。
明白温凉想法,但沈赫还是要管。只要是温凉的事,哪怕头发丝儿点大,他都会重视。
见沈赫打电话给院长,温凉立即阻止,“别打了,Vincent全都安排好了。”
沈赫从话里听出来,这事已有段时间了,但温凉应该是刚知道不久。否则她早回来了。
“别担心,应该不会有事。”
会不会有事,连医生都不敢打保票,沈赫这样说无非是在安慰她,但温凉并不领情。她不再理他,目光紧盯急救室的门。
沈赫心下又起酸楚,坐到温凉边上。
2个宝宝醒了。平时只要一醒她们都会发声音,今天却很安静,转溜着明亮如绿宝石的眼睛好奇地看着沈赫。
沈赫瞥见,不知怎么心忽得就软塌了。他嘴角不自知地微微翘起,第一次认真地看这2个宝宝。
她们五官几乎一模一样,难以分辨谁是谁。沈赫在找她们与温凉的相似的地方。
严慧仪说宝宝长得大多像裴向风,可沈赫却不这样认为。她们漂亮的绿眼睛,窄挺的鼻梁,皙白的肌肤全遗传温凉。
额头和下巴不像她,但也不像裴向风,倒是挺像他的。
沈赫暗想,随即内心嗤笑自己又自作多情,当年悠悠的乌龙他可还没忘。随之,一股涩然从心底涌出。这么粉嫩可爱的小不点,他这辈子是没有福气拥有了。
温凉转眸看见了沈赫正盯着2个宝宝看,她脸色一白,马上起身到婴儿车前,挡住沈赫视线。
沈赫偏倾身体,又往婴儿车里的宝宝看去。
“这个是点点吗?”他问正给左边宝宝换尿布的温凉。
温凉身形微微一顿。
她没回应,不过沈赫直觉应该是。刚欲再问是哪个宝宝生病,温凉冷冷的声音便响起,“你可以走了。”
沈赫不想走,现在能与温凉单独相处于他是弥足珍贵的。
他不接话,仍坐着。
依然了解他,温凉也不废唇舌再逐他。她冷着脸重新坐下,内心却非常忐忑不安,不动声色地注意沈赫是不是又在看宝宝。
沈赫没再看。尽管他也觉得宝宝很可爱,但她们是裴向风的,这让他心头总是不舒适。
抢救结束了,温凉立即问医生文柏森的情况,这边豆豆却睡不住了,闹着要起来。见温凉在专注和医生交谈,沈赫把她抱了出来。
豆豆要挣脱,下来走,沈赫只好又放她下来。豆豆脚一着地,立马跌跌冲冲地快步往前走。前面人不少,怕她伤到,沈赫忙跟上。可还是晚了一步,豆豆被人撞到摔倒了。
哇的一声,豆豆扯着嗓门哭起来,沈赫着急地奔过去将她扶起来,轻拍豆豆膝盖,“不哭,不哭。”
豆豆没有听他话不哭,反因为有大人护着哭得更伤心了。
根本就不会哄孩子的沈赫哪里招架得住,他手足无措。
想起温凉平时哄宝宝的情形,沈赫依葫芦画瓢,抱起豆豆,有节律的轻摇,“不哭,不哭,宝宝乖,宝宝不哭。”
他哄得很生硬,豆豆还是哭,沈赫被她哭得脑仁疼,“你要不哭,叔叔给你买玩具。”
沈赫是说笑的,谁知豆豆真就不哭了。
“小不点,这么势利!”
沈赫不禁失笑,转头刚要拉开豆豆,突然看见豆豆耳后有一颗米粒尖儿小的痣,他一怔。
他的左耳后面也有一颗痣,大小位置与豆豆的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