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 心底的结
被男人森寒的气场微微怵到,老板不由打了个寒噤,疑惑地蹙下眉,却是没在意,坐到了驾驶室里,载着文嘉佳开车走了。
过去2天了,文嘉佳那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也不知道她和沈修泽和好了没有,温凉心里记挂,主动打电话给文嘉佳关心。
“嘉佳,你在听吗?”听电话那头的文嘉佳一直不出声,呼吸似微微颤抖,温凉心慌悸不已,“嘉佳?”
“他走了。”文嘉佳终于开口,声音裹着泪。
温凉心一沉,“你现在哪里?在家吗?”
“嗯。”文嘉佳努力想掩住哭声,可哭腔更重。
“我这就过来!你别去别的地方!”
温凉焦急万分,立即去了文嘉佳公寓。
到了那里,只见大门敞开着,风呼呼地在门和阳台落地窗之间对穿。文嘉佳穿着单薄的居家服,赤着脚,呆呆得坐在客厅地板上。
“嘉佳!”
温凉关上门,顾不及换鞋,疾步跑向文嘉佳,将她扶起来坐到沙发上,脱下自己大衣披到她身上。匆匆环视了圈屋内。
屋子里属于沈修泽的东西全都不见了。
“怎么回事,嘉佳,你说沈修泽走了是什么意思?”温凉目光定在文嘉佳浮出悲痛的苍白的脸上。
文嘉佳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将手上捏着的一张纸给温凉。温凉拿过看,是离婚协议书,沈修泽已经签字了。
温凉震惊,“什么时候的事?”
“你来的半小时前。”
“为什么这么突然?你们之前又吵了?”
温凉想不通,她认为那天找过沈修泽,沈修泽就算再生气也会听从她劝回家来。凭沈修泽对文嘉佳的爱,她相信沈修泽会原谅文嘉佳。他不应该会做这么绝情的事。想必中间两人又发生过什么不开心的事。
文嘉佳摇头,“那天你告诉我你去找过他,从你家出来后我就又给他打电话,他还是不接。我实在太难过,就去了酒吧喝酒解闷,后来喝醉了,酒吧老板不知道我家在哪儿,就把我送到酒店。第二天下午我才醒,一醒我就又给他打电话,他直接关机了。”
文嘉佳已是泪流满面,边哭边又说她本想再去沈修泽公司找他,但她公司临时来了紧急项目,她通宵工作到今天凌晨才回来。
早上起来就看见沈修泽坐在沙发上,他行李箱立在边上。她又惊又喜,起初以为沈修泽是要去哪里出差,是为告诉她一声才坐在这里等起床,谁知沈修泽站起身,沉着一张冰冷的脸,将离婚协议书递给她,说:“我已经签好字了,你看一下,没什么问题就这样。”
说完,沈修泽就拖着行李箱走了。
只看到“离婚协议书”这几个字,她就懵了,等反应过来去追,沈修泽早就不见踪影。她拼命给他打电话,沈修泽就是不接。
“我不想离婚!我爱他!我爱他!”文嘉佳情绪突然崩溃,一把抱住温凉,失声痛哭。
从没见文嘉佳如此伤心欲绝,温凉心疼极了,不禁也眼眶湿润,可一时不知怎么安慰她。想了想,说:“既然你爱他,为什么不愿为他生孩子?”这个问题,在得知文嘉佳做了人流的那天她就想问了。
温凉记得很清楚,许多年前文嘉佳曾跟她说过,以后结婚不会要孩子。那时,温凉认为那只是文嘉佳还没有遇到真正爱的人,等遇到了她自然会改变想法。谁知道她真是这是如此。
她百思不解这是为什么?
文嘉佳眼泪已沾湿温凉衬衣领子,只听她哽咽道:“因为……我害怕。”
温凉一诧,“害怕?”她轻轻拉开文嘉佳,满腹狐疑的望着她,“害怕什么?”
文嘉佳吸去鼻腔里的泪,用已哭得微微沙哑的声嗓说:“害怕我的孩子会重蹈我复辙。”
温凉眼眸猝然一缩,错愕万分。
文嘉佳抹去眼泪。这话她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这是自她10几岁时起就埋在她心底的结。
“Vincent和我现在是相爱,感情如胶似漆,但谁能保证我们会一辈子如此?文柏森和温雅岚曾经不也十分相爱吗?万一以后我和Vincent像他们一样离了婚,那么我的孩子也会跟我一样成了单亲家庭的孩子。”
抽泣了声,文嘉佳继续道:“尽管我不会像文柏森那样是个畜生不如的家长,Vincent也绝不会是,可毕竟缺少父亲或母亲一方的孩子,心灵会不健全,人格也会不完善。我不想我的孩子遭受我曾遭受过的苦难和心理创伤。”
原来如此!
温凉这才恍然,文嘉佳固执地不要孩子是因为他们父母的事给她造成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更心疼文嘉佳了,温凉情绪也瞬间崩了,滚烫的眼泪滑出眼眶。她紧紧抱住文嘉佳,“你为什么不告诉他?”
“我害怕,怕他知道了接受不了,他太喜欢孩子了。”
“可是现在,结果不是更糟?”
文嘉佳哭着拉出一抹笑,“是啊,原来结果是一样的。”
温凉轻轻皱起眉头,她的第六感告诉他,沈修泽要与文嘉佳离婚不会只是因为文嘉佳不肯生孩子,肯定还有其他什么事。
“走,我们去找他。”这事温凉决定插手到底。
办公室里烟雾缭绕,秘书一开门差点被呛死,刚要开口通报沈修泽,就被身后的男人制止住。
男人做了个让她走的手势。
这个男人不是普通来客,秘书常在财经杂志上见到,也早知道他身份是自己老板的弟弟。于是听从的走了。
沈修泽没有听见门口的动静。他闭着双目,仰头靠坐在大班椅内,剑眉锁成一个川字。右手上夹着根烟,烟灰已长出一截。
朝他面前桌上堆满了烟头的烟缸看眼,沈赫反脚把门轻踢上,又瞥见立在文件柜边的行李箱,他微挑下眉,嘴角勾起诮弄的弧度,朝沈修泽走过去。
“上次叫小姐被老婆知道,把你扫地出门了?”
戏谑的话语悠悠地飘进沈修泽耳中,沈修泽瞬切断思绪,睁开眼睛。
“你怎么来这?”沈修泽晦郁的脸容瞬显出惊讶,一下坐直身体。
他公司成立至今,沈赫还是第一次过来。
沈赫目光闲闲地朝四周环顾圈,这儿跟他想像得差不离。沈修泽还真是一点没变,生意做这么大,还和以前一样低调节俭。
“月底没钱了,找你蹭饭。”沈赫拉开桌前的椅子,不请自坐。
沈修泽面庞回归惯常的寡冷,望着沈赫戏笑的脸。
他发现,自从温凉回来,沈赫有些变回以前了。脸上又出现笑容,也又会拿人调笑开涮了。
不过沈修泽可没闲情雅致陪他玩笑,沈赫不会无事专程跑到这儿来消遣他。
“讲重点。”沈修泽一脸正肃。
沈赫又是诮弄的一笑,伸手拿过桌上沈修泽的烟盒,打开。
烟盒里只剩一根烟了。
撇撇嘴,沈赫把烟叼到嘴上。
“最近有没有沈佑恺的消息?”
沈修泽一愣。长曲的烟灰掉落到桌上。
那年被沈赫逐出“盛世”后,沈佑恺就去了印度,从此便淡出他们的生活,也没有人再提过他一个字,似乎这个人从没存在过一般。
“怎么突然问起他?”沈修泽审度的目光盯视沈赫。
沈赫若无其事的笑了笑,把烟点燃,“在查以前的账,有几笔坏账原先他经手的,得要他吐出来。”
他没说真话。
先不论沈赫是不会在乎这点钱的人,再者,事隔这么多年再找沈佑恺清算,不是他的作风。
无所谓沈赫扯谎,沈修泽据实道:“年前有听到点消息。听说还在印度,混得不是太好。”
“他一直都在那里?”
“他在这里还有立足之地吗?”沈修泽反问。沈赫早将沈佑恺封杀得严严密密,正因如此,沈佑恺才被迫去印度求生。
沈赫眼眸虚微眯起,眼神转为鹰隼般的锐利,似是在思忖什么严峻的事。
沈修泽心存狐疑,却是不显一分,把烟灭到烟缸里,“就为这事,你专程到我这里来?”
沈赫面庞一转,又变为戏谑,“不是说了嘛,我是来蹭饭的。”
他不问自取地拿过桌上的矿泉水,打开喝。
沈修泽内心失笑。
行吧,他说什么就什么。
“想吃什么?”沈修泽问。
沈赫蹙眉努唇,故作思考状。
“湘菜怎么样?楼下新开了家湘菜馆,味道不错。”
沈赫爱吃辣,“可以。”他爽快应承,马上又疑惑,“你什么时候也吃辣了?”
沈修泽崇尚健康饮食,吃口特别清淡,以前他还嘲讽过他是只养生狗。
沈修泽面容猝然一黯。他吃辣全是受了文嘉佳影响。文嘉佳无辣不欢,除了一些绿叶菜,其余菜式都要放辣。一开始他吃不习惯,尝到一点点辣就咳,后经过长时间锻炼也就能承受了,现在已变得有些喜欢吃辣。
看他这副神伤的模样,沈赫猜到了原因。不再戳他痛处,吐出最后一口烟圈,把烟一灭,“走吧,别磨蹭了。”
他率先站起来。这时,秘书敲门进来通报,“沈总,有位温女士找您。”
说着,秘书转脸又看向自己身后的温凉。
做了沈修泽秘书快1年了,秘书都不知道老板娘还有个孪生姐姐,刚在看见温凉的时候还以为是文嘉佳,才恭敬地叫了声“沈太太”,意识到好像不对,这个女人穿着打扮与文嘉佳的时尚性感截然不同,优雅得体,高知气质浓烈。
刚要往里走的温凉,一眼认出了沈赫的背影。她愕得一下顿住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