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4章 骑七师
不过话又说回来,要说傅作义有多欣赏共产党,甚至于产生进步倾向,那根本就是一厢情愿,从根本上来讲,傅作义就是个国民党新军阀,除了能恪守民族底线,具有强烈的爱国倾向,其他方向跟别的军阀没啥区别。
举个简单的例子,苏联曾经表示要向中共提供一批物资,但是由于受到国民党阻挠,无法通过西北公路输送,所以最多只能送到中蒙边境,接下来,就要中共自己去领取物资,这时候中共有三种选择。
第一种选择,派小股马队秘密往来于绥远陕北,这么做的好处是不会被小鬼子发现,但弊端是每次只能够运输非常少的物资,没什么大用。
第二种选择,就是组建一个上万驮马的运输队,往来于绥远、陕北之间,这么做的好处是一次就能够输送大量的物资,但是弊端是很容易被小鬼子发现,然后招来鬼子的打击,一旦运输队被截住,损失就大了。
第三种选择就是偷偷给在绥远活动的傅作义所部上缴保护费,请求骑七师保护八路军的运输队,但是经过初步接触后,延安方面便立刻放弃了这个念头,因为傅作义居然狮子大开口要分走苏联援助物资的六成!
由此可见,傅作义之所以表现得比较亲共,主要目的还是为了利用中共帮助他做好绥远省的群众工作,所以,这次日军攻击黄河防线,傅作义肯定会有所表示,但是绝对不会冒着损兵折将的风险下死力气去帮。
傅作义说:“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该怎么帮?”
话音刚落,底下的十几个军官便立刻窃窃私语起来。
六个月前,傅作义就任第二战区副总司令长官兼北路军总司令,正式摆脱第二战区总司令长官阎锡山的掣肘,只不过他的防区只有一个绥远省,而且绝大部分县城都已经失守,只有伊克昭盟的东胜县等少数几个县城还在他手里,当然,除了县城以外的乡镇以及绝大多数农村仍然处在国民军控制之下。
而所谓的第二战区北路军,也只有傅作义的老部队,也就是三十五军。
跟之前的唯一区别就在于,国民军统帅部给了傅作义两个新编师番号。
第三十五军下辖第一零一师,外加新编第三十一师、新编第三十二师,只不过这两个新编师都是刚编成不久,不仅军官、战斗骨干奇缺,装备也十分简陋,许多刚入伍的新兵甚至连枪都没摸过,战斗力十分低下。
客观的讲,这两个新编师是不具备战斗力的。
所以,所谓的北路军真正能打的部队只有一零一师。
此外,门炳岳的骑兵第七师也暂时隶属北路军指挥。
这些,就是傅作义手中拥有的全部军事力量,这些部队不仅要用来守卫绥远省,还需要分兵南下,帮助八路军保卫黄河,难度可想而知,但是,无论局面有多难,这个忙他们还是必须帮的,表面文件还是要做的。
之前,共产党可是帮了他们大忙。
现在共产党有麻烦,他们却见死不救,那叫忘恩负义。
不过,正如傅作义所说的,怎么帮共产党是个大问题。
北路军的十几个高级将领讨论了半天,最后决定派谴骑兵第七师南下,因为两个新编师根本不具备任何战斗力,派了也帮不上忙,如果强行出兵,没准走到半道人就跑了,无需讳言,两个新编师有不少士兵是强拉的壮丁。
至于一零一师,那是北路军的基本盘,绝对不能轻动。
所以,傅作义唯一能动也舍得的也就是骑兵第七师了。
骑七师师长门炳岳虽然心里不太乐意,但也只能服从。
不管怎么说,他们骑七师现在都隶属于北路军的建制。
回到指挥部,门炳岳便让副官召集各旅主官前来开会。
骑七师下辖三个骑兵旅,每个骑兵旅又辖两个骑兵团,也就是说,骑七师下面拥有六个骑兵团,既便是在盛产骑兵著称的察哈尔、绥远地区,这也是一支很庞大的骑兵了,如果满员的话,全师足有五千余骑!
不过很遗憾,骑七师在半个月前的反击战中遭受重创,到现在都没有恢复过来,毕竟骑兵跟步兵不一样,步兵只要把人招来就行,哪怕没有任何军事基础也能够慢慢训练,但是骑兵不行,就算有充足的兵源,还得有战马。
然而战马却是一样极昂贵的战略物资。
所以,骑兵的补充要比步兵困难得多!
眼下骑七师的架子还是三个旅六个团,但实际上全部骑兵加起来也就两千余骑,勉强能凑齐三个骑兵团,不过既便是这样,也不比别的骑兵师差,正因为这,傅作义才会想到调谴骑七师南渡黄河,去帮助八路军保卫延安。
当然,骑七师不可能深入陕甘宁边区,也不可能直接参与保卫黄河防线的战斗,他们的任务就是牵制住意图从包头南下的驻蒙军骑兵集团,这个,已经是骑七师能够给八路军提供的帮助的极限了,但也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会议结束后,门炳岳就率领骑七师主力南下了。
然而,骑七师才刚开拔,日军驻蒙军就知道了。
……
包头,日本驻蒙军所属骑兵集团司令部。
骑兵集团的集团长马场正郎,正在和前来督战的驻蒙军参谋长高桥茂寿庆对弈,骑兵第一旅团的旅团长片桐茂侧坐围观。
骑兵集团所属骑兵第四旅团的旅团长小岛吉藏却不在。
棋局已经进入到了中盘阶段,马场正郎逮住了高桥茂寿庆的一条大龙穷追不舍,高桥茂寿庆则四处打劫,试图把水搅浑,不过在片桐茂看来,高桥茂寿庆的努力是徒劳的,因为他的大龙已经被马场正郎给困死了。
高桥茂寿庆抹了把额头上流淌下来的汗水,说道:“将军阁下的下棋风格,与作战风格简直是如出一辙,都是崇尚进攻到了极致之境,令人难以招架。”
马场正郎哈哈一笑,不无得意的说道:“高桥君的棋术也不差。”
“跟将军阁下比却是差远了。”高桥茂寿庆说完将手里的棋子扔回到棋篓,然后将面前的棋枰往前一推,竟直接认输了。
马场正郎便命令勤务兵撤掉棋具,又把茶具摆上。
“高桥君,你有口福。”马场正郎一边温火煮水,一边笑着说,“半个月前,我刚刚弄到了一块普洱饼,陈年老饼,口感极佳。”
“索代斯。”高桥茂寿庆欣然说道,“那卑职非得品尝一下不可。”
话音才刚落,一个鬼子军官便抱着文件匆匆进来,先收脚立正,向着马场正郎重重一顿首,然后起身道:“将军阁下,五原急电!”
日军特高课往傅作义的老巢五原县城安排了大量间谍,而军统局却对绥远不闻不问,因为缺乏反制手段,傅作义第三十五军的一举一动都在日军监视之下,而反过来,傅作义对日军驻蒙军的动向,却一无所知。
马场正郎大手一挥,说道:“念!”
“哈依。”鬼子军官再顿首,打开文件夹朗声念道,“集团长阁下,支那军骑兵第七师主力已于中午十二时南下,羊蝎子。”
马场正郎刚刚端起茶壶,在用开火烫茶具,骤然间听到这个消息,手上动作便立刻停在空中,旁边的高桥茂寿庆也立刻扭头看向那个鬼子军官。
片刻后,马场正郎突然将茶具往茶几上重重的一顿,说道:“哟西,看来方面军司令部制定的弯刀计划发挥作用了,傅作义果然上当,把他手中最强大的机动力量,骑兵第七师派到了河套地,这却是给了我们聚而歼之的机会。”
……
回过头再说骑兵第七师。
在五原县的四分滩渡过黄河之后,门炳岳便命令六个骑兵团一字摆开来,横着一路向东推进,门炳岳的意图是尽量把声势弄得大一些,引起鬼子注意,然后将鬼子驻蒙军的骑兵集团吸引过来,这样南边八路军的压力就会轻些。
分兵前,门炳岳特意把六个团长叫到跟前。
“都给老子听好了,一定要把声势给搞大。”门炳岳的目光从六个骑兵团长的脸上逐一扫过,又道,“但是记住一条,不要跟鬼子硬拼!一旦鬼子驻蒙军的骑兵集团掉转方向,朝我们扑过来,则立刻转身后撤,都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面前的六个骑兵团长大声应喏。
“去吧。”门炳岳再一挥手,六个团长便分头去了。
目送六个团长的身影远去,骑兵第十九旅的旅长赵太说道:“师座,卑职怎么觉着气味有些不对呢?鬼子的这次行动,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啊?”
“不太对劲?”门炳岳心头一突,问道,“哪不对?”
赵太摇头道:“这个卑职说不上来,反正就是觉着气味不对。”
“嘁,你小子只怕是羊肉吃多了吧?还气味不对呢,真是的。”门炳岳没放在心上,另外两个骑兵旅长闻言也是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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