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相请不如偶遇。”宋凛特别自然而然地走了进来,看了一眼众人,微笑道:“一起?”
  那表情,明明不容拒绝,却偏偏用了询问的语气。怎么可能拒绝他?他可是宋凛啊!众人自然是喜笑颜开把他迎了进来。
  周放撇了撇嘴,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可耻,真的可耻。
  宋凛假意环顾四周,最后看了一眼周放旁边的空椅子,随后径直走了过来。
  周放看穿了他的目的,在他走过来的途中,一直对他使眼色,示意他别过来,但他却好似没看到,微笑着,就如阎罗王降临一样,来了。
  宋凛的手刚碰到椅背,就被周放的手挡住了。她指了指椅背上挂着的衣服,很礼貌地对他说:“这里有人了。”
  宋凛眯了眯眼,直接把衣服移到旁边的椅子上,然后很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在周围人质疑、猜测的目光中,宋凛抿唇一笑,特别坦荡荡地说:“最近和周总有点生意上的来往,有点事要问。”
  整桌上就周放一个女人,不管宋凛这是问生意上的事还是私事,从宋凛坐到周放身边开始,每个人心里就已经勾勒出了一个故事了。这顿饭吃完,谁知道外头又得怎么传言?
  周放越想越气,双手捏着拳头才能克制住自己发火的冲动。虽然她心里已经临时开了个法场,把宋凛这货凌迟了一万遍,但大家看着她的时候,她还是保持着微笑。
  几分种后,包厢里又恢复了之前的热络气氛。见大家的目光不再落在二人身上,周放压低了声音,恶狠狠质问宋凛:“故意捣乱的?”
  不管周放多气愤,宋凛始终气定神闲。他轻轻晃了晃酒杯,抿了一口酒,又将酒杯放下,淡淡瞟她一眼:“我吃多了?”
  “你说不是故意的谁信?我找郭行长有事,就这个机会了。那么多位置,你非要霸着他的位置,一会儿他回来了坐哪?”
  宋凛放松了身体,往椅背上靠了靠,表情始终好整以暇:“一会儿他回来了,你的位置让给他不就行了?拍马屁的好机会。”
  周放简直要被他气炸了:“那我坐哪?”
  宋凛挑了挑眉,眼神直勾勾盯着周放,最后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坐我腿上?”
  小剧场:
  周放:在你眼里,女人到底是什么?
  宋司机:不是有句话说了吗?女人如衣服。
  周放:喝喝,怪不得你换得勤。不过我告诉你,姐是你穿不了的衣服。
  宋司机:是吗?你这衣服,有什么特别的,我还穿不了?
  周放:老娘是一件胸!罩!有本事你穿啊!
  第21章
  周放亟待爆发,手刚要拍上桌,郭行长就回来了,她只得硬生生收了回去。
  看到衣服被移了位置,他既没有诧异也没有生气,只是一门心思看到宋凛来,忙着巴结去了。
  钱真是个好东西,能把人变成狗。瞧郭行长那狗腿的样子,周放就是满腹经纶,也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
  在哪都在拉大客,不就有几个破钱,存在哪里有那么大的影响力么?周放忍不住对着宋凛的后脑勺翻了个白眼。
  两个多小时过去,大家终于有酒醉饭饱的迹象,开始有人提出散席续摊。一个人说有事要走,其余的都纷纷跟着起来了。
  郭行长被周放灌得有点多,司机来接他,他才摇摇晃晃拿了衣服要走,周放眼尖手快,赶紧趁机追了上去:“郭行长,我今天没开车,你顺路送送我吧。”
  声音是周放极少使用的骚音,宋凛听了,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郭行长和周放出去后,一直坐在宋凛不远处的一个男人,谄媚地移到了宋凛身边。
  “宋总走吗?宋总喝酒了吧?要不要我送你?”
  宋凛不想与他搭腔,不耐地挥了挥手。
  视线仍然落在周放离开的方向。
  这女人,总是能做出一些让人出乎意料的事。郭行长送她回家?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这么一出去,是要去哪里。
  那男人之前大约也是听过一些宋凛和周放的流言,压低了声音问:“周总跟郭行长走了,宋总该不会是介意吧?”他说完眼睛瞪大,一脸惊讶状:“难道传闻是真的?”
  宋凛没有说话,只是忍不住皱了皱眉。
  过了几秒,他倏然站了起来,随手拿起了自己的衣服。始终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冷姿态。关于周放和郭行长一起走的事,他只漠然说了五个字。
  “关我什么事?”
  说实话,周放觉得这种感觉并不好。
  跟着郭行长出了包厢,见四下无人,她诚恳而老实地说明了来意,请求郭行长在这非常时期,能予以方便,给她的公司帮帮忙。
  两人并排走着,周放往右侧看了一眼,正好能平视他那写满欲望的眼睛。想来周放不过一米六五,穿个五厘米高跟鞋,居然就和他一般高了。
  这货又矮又胖,长得像个土豆似的,也是好意思好荤色。
  他负手站着,挺着个大肚子,一副领导样。对于周放的话,好像没听见一样,坏心眼打着太极:“这事在这不好说,都是圈内的人,敏感,我们找个喝酒的地方,慢慢谈?”
  此时此刻,两人并排坐在车后座,明明是宽敞的车型,郭行长偏偏往她的方向挤,暗示得不要太明显。
  要不是为了公司,周放根本不想和这些圈内人打交道。在商场上,女人要吃的亏太多了。以往周放有爸爸帮着,汪泽洋挡着,哪里面对过这些不要脸的老流氓?此时此刻,周放忍着恶心往角落里钻,想着如果一会儿,他要是实在不肯帮忙就拉到了。为了保命被猪压就算了,为了钱被猪压,太亏!
  郭行长的车从停车场驶出去,停在出口处排队。
  前面停了四五辆车,这老色胚脸皮子不要了,一只手已经摸上了周放的大腿。
  周放的手指紧紧掐着自己的包,觉得自己几乎要爆发了。
  “叩叩、”
  周放正烦着,耳边的车窗被人敲了两下。周放和那老色胚同时闻声抬头。
  司机调下了车窗,周放看见宋凛毫不客气地探头过来,笑眯眯地对周放旁边的人说:“我的车不知道怎么的,点不着了。我和周总住一个小区,郭行长也顺便送送我吧。”
  郭行长看了周放一眼,又看一眼宋凛,表情有些尴尬。过了几秒,他心有不甘地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得了准许,宋凛毫不客气地上了车。明明车的副驾是空着的,宋凛却硬进后座,周放推也推不动,最后让他得了逞。
  两个大男人,一个个高块大一个肥头大耳,把瘦瘦的周放夹在中间,几乎动都动不了了,她无法形容那种奇怪的感觉。
  再看看身边的宋凛,明明是他给人带来的困扰,他老人家倒是自在得狠。
  五行宴离周放所住的小区也没多远,半小时就开到了。
  车停下时,周放正想着,该怎么说才能在宋凛眼皮底下,顺理成章再跟郭行长去谈事?却不想根本轮不到她想,车门一开,宋凛下车时,“顺便”就大力地把周放给扯了出来。
  周放对于宋凛这一招真是毫无防备,就这么猝不及防被拉下了车。这会人都出来了,也找不到理由再回去了。
  只能神色尴尬地对郭行长致歉:“郭行长,那我们下次再谈,今天我就先回去了。”
  再看郭行长,那脸色明显就是憋了气了。
  周放心底一沉,心想这还没办成事,先把人给得罪了,这后续还怎么找他借钱?
  郭行长的车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两排尾气熏得周放头疼。蓦地回过头,宋凛他老人家居然还没滚,站那等她呢。
  路灯下,昏黄的光影给宋凛镀上了一圈金棕色,他微微低着头看着周放,脸上有奸计得逞的笑意。
  周放看到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完全不想再理他,转身就往家里走。
  宋凛两步上来,抓住周放的手臂,不让她走。
  他脸色一沉,明显的不愉。
  “你生气了?”他问。
  这不问还好,一问就跟点炸药一样。周放转过身,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姓宋的,你到底要怎么样?:“什么怎么样?”
  “你这么从中作梗,有意思吗?”
  “不让你去陪他睡觉,是从中作梗?”
  周放听到那粗鄙的字眼,脸色瞬间就白了。在他眼里,她到底成了什么人了?
  周放叉着腰,再也顾不得形象,指着宋凛鼻子大声道:“人家请我喝杯酒,怎么就成睡觉了?姓宋的,你可真是好手段。我指望他给我办事,现在你这么一闹,人家不高兴了,要是给我使绊子呢?”
  宋凛皱着眉,一字一顿冷冷道:“他不敢。”
  “他专管我这种升斗小民,人家凭什么不敢啊?”
  就在周放最气急败坏的时候,她听见宋凛低沉的声音。字字清晰,落地有声。
  他说:“凭你是我的女人。”
  月影当空,夜风袭来,好像吹动了小区所有的树。沙沙的声音扰乱了周放的思绪。她呆愣地盯着宋凛,嘴唇动了动,半晌只憋出了一句话。
  “你疯了吧你!”
  周放抓着自己的包,下意识想要逃走。见周放转身要走,宋凛一把抓住了她。
  他看向她的眼神十分失望,也十分气愤。
  “你是多想和他睡觉?”宋凛眼眸深沉,周放第一次看见他生这么大的气:“我一个人满足不了你?”
  宋凛口不择言的话彻底激怒了周放,她只觉得有一股火从她脚底烧到了头顶。她拿起手里的包就甩了过去,砸在了宋凛身上:“你他妈脑子有病!”
  宋凛狠狠抓住了周放挎包的链条,轻轻一扯,惯性使然,硬生生把周放扯到了他面前。
  “你敢说你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知道又怎么样?我是单身他也是单身,我们凭什么不行?”
  “周放。”宋凛冷冷喊着她的名字:“谁对你好,你心里没数?”
  周放冷冷瞅了他一眼,想起这一直以来的一切一切,以及造成今天这样局面的罪魁祸首:“确实没树,只有花,还是桃花。”
  宋凛这个人,气极了也不会表现出歇斯底里的样子。
  他站在周放面前,一动不动,白色衬衫的领口因为拉扯,变得有些皱。周放本能想要给他理平,但她控制住了自己的手。
  宋凛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冷漠地甩开了周放挎包的链条,转身就走。
  这一晚,两人不欢而散。
  那天之后,接连三天周放都没有听到任何宋凛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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