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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千堆雪,我是长街(13)

  婚外贪欢,你是千堆雪,我是长街(13)
  饶是镇定自若的莫濯南,这一刻也不由得愣住了。爱咣玒児
  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不是爆炸性的,而是毁灭性的,拳头渐渐地的攫在了一起,之间因为用力而失去了血色。
  他和苡薇.........曾经还有过一个孩子。
  这件事对于莫濯南来说太虚幻飘渺了,而且那个傻女人也一点痕迹没有露过,如果不是太了解宁善,如果不是太了解夏苡薇的性格,他也许真的会当宁善是在开玩笑。
  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里面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汹涌,但紧攥着的拳头却一直没有松开过:“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韪”
  莫濯南这个男人,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可以瞬间恢复理智,也唯有有关夏苡薇的事情才会让他有片刻的失控。
  宁善望了一眼男人紧绷着的侧脸,须臾良久,才缓缓说道:“还记得之前你因为傅欣宜和苡薇冷战过的事吗?”
  莫濯南倒吸口气,似乎隐隐有什么预感,安静而沉默的点点头,等着宁善继续说下去镟。
  “就是那段时间吧,向婉住在我这里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怀孕了。因为发现的早,孩子还不算大。”想起那段时间的夏苡薇,宁善也有些难受,胸口闷闷地像是喘不上气来:“怀孕的事情,让她挺高兴的,虽然开始的时候有被这个消息吓到,迷茫了一小阵,但是因为是你的孩子,她也就是释怀了,而且一直在想着怎么把这个消息告诉你。”
  莫濯南不言不语,是最好的聆听者,只是另一只手紧紧攥着红酒杯,力道越收越紧。
  “那段时间她真的很快乐,我在书房工作的时候时常会听到她在客厅里一边做家务一边哼歌,有时候我忍不住想让她安静一些,可是话总是说不出口,她看到我后就立刻拉着我问怀男孩是什么反应,怀女孩又是什么样,这些我怎么知道?”宁善低低的笑了,许是想到夏苡薇曾经的幼稚举动,继续说:“她跟我说她有点害怕,怕你会不喜欢这个我孩子,我劝了她很久她才确定你一定会想要她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只可惜........”
  只可惜什么,莫濯南很明白。
  她那么喜欢夏恩恩,那么疼夏恩恩,怎么会舍得放弃他们的孩子?
  “原因是什么?”他知道,如果不是被逼到绝境,夏苡薇绝不会做出那样的选择。
  宁善轻叹了一声:“因为她得了风疹,怀孕初期得上这种病是最要不得的,医生也说胎儿有很大一部分几率会致残。她没办法了,她最看不得自己的宝贝受苦受伤害。你该知道,夏恩恩小的时候身体很差,几乎每星期都要跑一次医院,她是真的怕了,怕孩子生下来就遭受病痛的折磨,她是真的被逼到绝路,所以才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说完,宁善偏头,莫濯南动也不动的目视前方,黢黑的双眸里翻涌着激烈的情绪,但因为太多了,所以让人一时无法分辨是究竟是痛苦还是自责,亦或是后悔那时候没有好好地陪伴在她身边?
  “其实,在得到怀孕的消息之前,她去见过一个人,当然,也是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见的面。”宁善故意买了个关子。
  但是莫濯南即便这个时候,也比宁善想象中的还要精明许多。
  静默了一会儿,莫濯南的口中缓缓吐出一个人的名字:“傅欣宜。”
  宁善有点惊讶,又觉得他能猜到是理所当然,于是,点了点头:“你应该知道,傅欣宜得过风疹吧?没错,就是她,也是她把风疹传染给了苡薇。虽然我不能肯定她是否是故意的,毕竟当时苡薇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怀孕。但罪魁祸首,就是那个女人。”
  莫濯南抿唇,整个面容都是紧绷而且冷峻的。
  这个消息给他的震撼简直太大了,尤其是连他们曾经有过一个孩子的事情都是过后这么久才知情。
  他几乎能感受到当时的她是有多挣扎,夏苡薇天生缺爱,恨不得家里的成员越多越好,看她如何对待夏恩恩就知道她有多爱孩子。所以,要下这个决定并不容易。
  而就在她挣扎的时候他在做什么?埋怨她不愿意和傅欣宜打好关系,不开心她对傅欣宜和他的关系挑三拣四。他甚至不止一次要求她多让着一些傅欣宜,因为傅欣宜已经是徘徊在生死边缘的人了。可是他同时却忘记了,她有多纤细有多敏感,为了他宁可委曲求全屡屡勉强自己和傅欣宜见面。
  莫濯南缓缓松开了握住酒杯的手,他不敢想下去,因为他知道自己会钻牛角尖。因为他明白自己只要稍微一想就能想通,其实罪魁祸首不是傅欣宜,而是他。
  夏苡薇离开他离开的对,除了带给她伤害之外他还给过她什么?即便有幸福也是短暂的,不止是他在折磨她,连她的家人都一起折磨挑剔她,如果换成是他他也不愿意和自己继续走下去。
  “苡薇不想告诉你这些,也让我帮她瞒着你。她说你是很虔诚的教徒,心善是你的标榜。她不想你的身上也和她一样背负着一条小生命,不想让你的手上也染上鲜血。所以,她告诉我,既然注定要痛苦,一个人背负总比两个人都不快乐的好。她做了这个选择是不得已,她不让你知道是怕你知道后会自责。”
  莫濯南已经心痛到没有任何表情,心脏的位置渐渐传来麻痹的意志。痛到极致,大约也就是这种感觉了吧,轻飘飘的,所有感官都不像是自己的,如同旁观者一样听着宁善讲着别人的故事,只是胸口有些麻痹的疼意。
  脑海里不自觉地想象着她一个人走进医院打掉孩子的画面,想象着瘦弱的她躺在手术台上默默流泪的画面.........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仿佛真的是他亲眼所见一样。
  忽然有一种被压抑到窒息的感觉,失去那个孩子他的确觉得难受,但是一想到她默默将这件事隐瞒了他近两年的时间,所有的不舒服都变成了浓浓的心疼和怜悯。
  他,到底还要欠她多少?
  这一刻觉得自己还不如严漠臣,至少那个男人除了没有给过她爱之外,给了她优渥的物质和安定的生活,甚至还为她的未来做过打算。而他呢?夏苡薇将自己完完整整的交给了他,可是他最后却让她遍体鳞伤的离开。
  纵使补偿再多,也弥补不了对她的亏欠了吧..........
  莫濯南似乎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当中,身边的宁善也被他忽略了。
  宁善沉了沉,半晌,才发出声音:“我说过,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自私的决定将这件事告诉给你知道,毕竟我是答应过苡薇为她保密的。可是..........看着你们两个如此相互折磨,我都恨不得从你们谁的背后推一把,总要有一个人要迈出第一步的不是吗?你还是爱她的不是吗?”
  夏苡薇的心早就不在严漠臣那里了,宁善清楚。
  对于夏苡薇的身世和过往,他是为数不多的知情的人。所以才会更加心疼她,想要她快乐起来。
  这时,莫濯南点点头,睁开了眼睛:“我爱她。可是现在,我有什么资格再去保护她?”
  同意和她分开,也是不想在看着她夹在自己和莫家两边为难的样子。如果不能将身边的人和事情解决掉,他永远不能再真正意义上让夏苡薇安心。
  只是不知道,她能不能等的了。
  所以才没跟她说起自己的打算,他没办法自私的要求她为他虚度青春,他可以在背后默默守护她,等到那一天的到来,她若还是爱他,那么无论花费什么样的手段他都要得到她。
  但是,至少,现在他还不能。
  和宁善结束谈话后,莫濯南回到酒店房间,拉上窗帘,房间顿时变得黑黑的,没有一点光亮。在这之前他看到了Minibar上的柜子上摆放着香烟,于是摩挲着走了过去,找到了一个烟盒形状的东西。
  酒店的套房不允许吸烟,他来到了阳台。将窗帘拉开一丝小小的缝隙,打火机叮的一声点燃,火焰燃烧了香烟的最顶端,最后化成一点红火。袅袅的白烟雾顺着那一丝缝隙飘了出去,抽第一口的时候有些急,以至于狠狠地呛了一口。
  莫濯南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胸膛起起伏伏的震荡着,到最后,咳嗽声变成了低低的笑声,一声接着一声,明明是在笑着的,却有些撕心裂肺的感觉。
  他对着宛如通往天堂通道般的璀璨的缝隙望着出神,他想,从今天开始,他似乎再也没办法做最虔诚的教徒了。因为那样的他太累了,一味的好心、一味的承担责任,但是到最后伤害的却是身边最亲最爱的女人。
  向婉、向婉,反反复复的在心里咀嚼这个名字,这两个字成为了他心口上最无法抹去的烙印,他知道,这个烙印会跟随着他一辈子,下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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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的合同签好了,许多事情也告一段落,法国那边需要有人和美国的工作人员联络,所以向婉很快就敲定了回程的时间。
  或许是这里有她不敢见的人,所以想离开的心格外迫切。
  随向婉一同离开的还有其他人,美国这边的制片方派了人为他们送行,吃过饭后就理所当然的跑到一家大的酒吧要了包厢喝酒。
  向婉一直没太放开,因为有莫濯南在场,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今天他看着她的眼神格外的不对劲,甚至毫不掩饰。每每被他看得有些狼狈了,就干脆气呼呼的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而他在一瞬间的怔忪过后,目光随之放得更加柔软了。
  真是有些莫名其妙的。
  因为是送行,又在酒吧里,有人敬酒,向婉也喝了不少,但是还能维持清醒。她刚喝完一杯后想要缓会儿劲,忽然这时莫濯南又举着酒杯站了起来:“这次的电影要多亏几位的智慧了,我竟大家一杯。”
  说完,莫濯南仰头,一杯最烈的威士忌不加冰,就这么灌进了他的喉咙。
  别人只当这是中国人的酒桌礼仪,除却最开始的惊讶之外也跟着喝了起来,但是向婉却暗自将担忧的目光放到莫濯南的脸上,他向来不喝酒的,除非迫不得已也只喝一两杯红酒,他今天这是怎么了?
  莫濯南找了几个由头,喝了好几大杯,到最后别人都嚷嚷着酒量不好之后,他坐回角落里仍默默地为自己倒酒。
  向婉看着他的举动,不知怎么的有些生气,还记得他曾经说过绝对不碰任何有可能会让他上瘾的东西,怎么这么快就变成酒鬼了?
  看着他一杯接着一杯的喝,就觉得生气,所幸不去看他,但是耳朵还是不自觉的听着他那边的动静。
  David一直观察着她和莫濯南两人的互动,片刻后似乎也察觉到什么不对劲,凑到向婉的耳旁,问:“Abby吗,你们两个是不是吵架了?”
  向婉瞥了他一眼,语气很冲:“没有!”
  David被她这一句着实的呛了回去,灰溜溜的抹着鼻子不敢再吭声。向婉也默不作声的为自己倒了一杯,分心注意他那边的举动后也不小心的把杯子里的酒全部喝光了,到了结束的时候,脚步虚浮,她才意识到自己也喝得太多了...........
  莫濯南喝得脸色有些发白,和别人喝醉了的症状恰恰相反,于是那些人都以为他是最清醒的,不忘夸赞他的好酒量,然后相互送醉酒的人回家。
  而向婉几个人和莫濯南住在同一家酒店,但是好几个都不省人事,David算是勉强清醒的一个人,还要照顾他们,向婉虽然也有些头疼,但还是对David挥了挥手:“我没事,你带他们先回去吧。抱歉,我帮不了你的忙。”
  David二话不说架起醉的最厉害的那个人,坐上一辆酒店派来的车就离开了。
  向婉等了一会儿,才向酒店的方向走去,这里的治安很保险她一点也不担心,这样散散步还能驱散一些酒意,更何况,身后还有那个人跟着........
  向婉还是心软的刻意放缓了脚步,怕他视力不好再加上喝多了,天这么黑再摔一跤就真的不好看了。
  终于还是走回了酒店,纵然花费了比平时还要多一倍的时间和脚力,向婉乘电梯来到自己的楼层,本想去浴室洗澡的,但是一直担心他会不会在回房间的路上醉倒在哪里,然后手里捏着浴巾发呆,过了许久,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可笑。就算是醉倒了,总归是在酒店里,工作人员怎么会让自己的客人毫无形象的睡在走廊里?
  这样一想,就安心许多,才打开浴室去洗澡。
  今天向婉泡澡的时间久了许多,身体泡出一些汗水后酒意才算勉强驱散了一些,但是也因为时间太长,脑袋有些晕晕沉沉的,于是连忙围了一条浴巾走了出来。
  刚准备换上睡衣的时候,房门忽然被人敲响——
  不,不是敲,而是拍。
  拍打的声音很大,向婉被第一下声音就吓了一跳。
  这个时间了,还会有谁?
  那个人似乎并不放弃,拍门的声音越来越大,向婉顾不得那么许多,生怕男人的动静会吵到隔壁的邻居,然后再引来什么不必要的新闻就不好了。
  连忙走到门口对着猫眼向外望了一眼,紧跟着,当她看到将头抵在门板上的男人时,不由得怔住。
  似乎有所感应,知道她在门后的另一端,隐隐的,传来他干哑撕裂一般的声音,低低的道:“苡薇,开门吧,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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