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节

  血手沉默了。
  他想了想说：“如果将来能替您挡一刀，就值钱了。”
  岑牧点点头，说：“好！”
  然后，岑牧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甩出去，扎在血手身前，接着说道：“单挑，杀了他，你就能活下去！你如果死了，我把你们烧干净！”
  扎在血手身前的是一把精钢匕首，正宗军用品，出自荒野苔原小镇凌家的店铺，钢质经过高能锻压机反复打造，并掺入了一些稀有金属，硬度和韧度达到理论上的饱和点，放在古代，算是一柄神兵利器！匕身每边刻两条血槽，一旦扎入人体，这四条血槽就是流畅的导血线，普通人被捅一刀，半条命都没了。
  这玩意儿在荒野的基站中多见，在城市周边倒不常见。
  血手拿起匕首，强忍着虚弱，慢慢爬起来，说了一声：“谢谢！”
  岑牧想了想，从怀里摸出一支钢壳包裹的玻璃管，朝血手一丢，说道：“x6型军用兴奋剂，价值2000联邦盾，算你欠我的，加上那把匕首，我已经投入了2500联邦盾，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
  军用兴奋剂富含大量的液态能量和兴奋剂，能让士兵短时间内恢复到巅峰的状态，同时增强视觉，提高反应神经兴奋度，并一定程度上降低痛觉，让士兵悍不畏死，当然，它的副作用也不小，经常服用，两三年内，会严重损害心脏和肾脏，进而造成死亡。
  血手接过药剂，毫不犹豫，一头扎在自己脖子上，顿时，整个人脸上浮现一层不正常的潮红色，不由自主地抽抽鼻子，甩甩脑袋，瞳孔一下缩放，眼神回归犀利！
  光头蝎如被毒蛇盯住了，浑身不自在，他对岑牧说道：“喂！先生，这里是米勒公司的地盘，你不要胡来！”
  岑牧莞尔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他说道：“我胡来了，又怎样呢？”
  光头蝎面色一沉，打个手势。
  突然间，四面八方暴起各种攻击，几条狂奔的人影，夹杂着十几枚或掷或射的标枪、弩箭，朝岑牧飞去。
  刹那间，岑牧化作一团黑影，躲开那些飞行的物体，从车里掏出一柄冲锋枪，枪口喷出耀眼的火舌，更夸张的是枪口的移动似乎比子弹还要快速，一个弹夹三十发子弹，两秒内打掉了一半，十几枚子弹分别钻入不同人的头颅内，枪枪爆头，空中溅射的血花围了一圈，下了一阵血雨。
  机枪咆哮之后，是沉静，整个现场一片死寂，然后，一个个狂奔的人栽倒在地上，做过动作的，不论他是几阶的能力者，全部死亡，无一例外。
  现场的幸存者心脏嘭嘭跳动，似乎连耳朵都听得到，他们庆幸自己没有做出任何多余的动作。
  这个人是魔鬼！
  “好了，比赛开始！”岑牧笑着鼓掌道。
  第0003章 约定之战
  在沃金盆地耽误了一些功夫，岑牧也说不上为什么要出手，类似的情景每时每刻在荒野大地上反复上演，如果想管，谁都管不过来。
  一如岑牧当年，如果不遇到幼时护他的胖女人，如果不遇到教他蹭网的老头，如果不遇到邱老……
  他恐怕挺不到今天。
  虽然说这个见义勇为没太多实质性意义，但至少改变了两个人的命运，对这俩少男少女来说，意义非凡！临走时，岑牧留了一个联系电话和一句话。
  “你拿下b37区，才可以找我。”
  无心插柳，岑牧在沃金盆地埋了一枚种子，虽然他对这枚种子并不抱多少希望，也不期待他能带来什么收益，权当是一时兴起的游戏吧！
  接下来，该干正事了。
  三天前，岑牧从云莱城悄悄出来，开飞行车，独自赶来三连城。
  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不想有人把云莱城的穆尘和唐霄的徒弟联系到一起，所以，云莱城留了一个替身，而苏灵也不能跟他一起来三连城。
  此来三连城，是赴约，即与凌叮的约定。与此同时，唐霄和霍青城会各自秘密赶到文华城，替他们的女婿张罗，顺便将这个约定改为三家秘密的一次结盟。
  ……
  三个家族中，最老最有权威的老者在密室中谈了三四个小时，一直谈到晚上……
  入夜。
  一盏明亮的琉璃菊灯，照亮一处私密的会客室，六个人，三位和颜悦色的老者，一个成熟英武的中年男子，两个青年，一男一女。
  三位老者聊得正是激烈，而这青年男女心思全然不在谈论的话题上，四目以对，千言万语。
  “老凌，还犹豫什么呢？孩子们喜欢就行了，想这么多！你看老子的宝贝女儿多可怜，无名无份，还不能公开，老子都没说二话！”这霸气的声音自然是霍青城霍天王的声音。
  唐霄趁热打铁，说道：“可不是这个道理嘛！花花轿子众人抬，老凌得学会变通，这是年青人的时代，他们能把关系捋顺就行了，大人不用掺合。”
  理自然是这个理，而且唐霄如今身份大不相同，华夏区部分城市要仰仗他的鼻息过活，能用这份口气跟你说话，已经算是天大的面子了！
  霍青城也是，外面疯传他已经超越了八阶，超越了新人类的极限，未来是个不可忽视的重要角色。凌家能联合这两家势力，是绝好的借势，这个小阵营联合起来，再拉拢古拳联盟几个家族，可以算是联邦新兴的第四股势力，已经具备了和皇室讨价还价的资格。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不意味着每件有道理的事情我们都得去做！我有自己的原则……”
  唐霄一拍桌子，不耐道：“该死的！又是原则！绕来绕去，绕不开的就是这个话题。”
  最近，唐霄压力很大，烦心事也很多，易怒，之前发怒，可能影响不大。
  现在的唐霄只是一层薄怒，在座的人就感觉到了压力，尤其是当事人凌华，虽然他已卸任联邦军职，但作为凌家家主，对面坐的是他儿子的绝对上司，有点尴尬。
  霍青城笑道：“唐大爷，你能稍安勿躁不？！年纪不小，性子还是这么急，老凌又没说不答应？”
  凌华转头说道：“小岑，还记得我跟你在金戈唐府的约定吗？”
  岑牧应声道：“记得，我得通过凌叔叔的考验，才能和小叮在一起。”
  凌南天正色道：“没错！你不要以为这回把军团委员和战区元帅拉到咱家，我就得卖他们面子！凌家人处事，最讲究原则和信誉两字，决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这小子真跟他爸一个模子倒出来的，霍青城也是一抚头，无言以对。
  凌华笑了，不置可否，也不评论。
  岑牧说道：“这正是我做的，也算我还某人一个承诺——一定要击败凌叔叔！”
  凌南天立刻明白话里的意思，把眼一瞪，朗声道：“哟呵，那怂货还有这想法？！倒是自己上呀！你别以为你打败了基尼，就信心膨胀，我可不是基尼那种简单粗暴的拳手！”
  岑牧不卑不亢道：“不敢！自始至终，我都不会低估凌叔叔的能力。不过，也请凌叔叔尊重添叔，我不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但我印象中的添叔，古道热肠，耿直正气，是条好汉！”
  聪明伶俐的凌叮怎么猜不到岑牧如此反应的缘由，一方面替添叔感到高兴，一方面又担忧他惹怒自己的父亲，拖着他的手，神情凄瑟，可怜兮兮。
  凌南天被激起了傲气，睨视他道：“小家伙，你要替凌添背书，可得拿出足够的实力才行！咱家的规矩就是谁的拳头大，谁的话语就有质量。”
  “那就去走两圈呗！不分胜负，不停手！”
  “好家伙！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凌叮幽幽地看向凌华，后者视线一收，假装没有看见。
  唐霄说道：“小凌啊！你可不要伤了老夫的爱徒。”
  凌南天转头说道：“怎么？你还想用军方大佬的身份压我不成？！”
  唐霄霸气道：“嘿！就是压你！怎么着？！服气不？你在无序之地的两个小战场都隶属于我麾下，自己掂量点！今年的预算还捏在我手里呐！”
  “你？！”凌南天气不打一处来，之前他在唐府也说过类似的话，但那时候唐霄确实管不着他，现在可不同了。
  凌华发声道：“好了！好了！一场小比赛，嘚瑟什么，让他们年轻人自己玩咯！”
  一行六人，来到一处隐秘的练习场。最后，还是由凌华出面，定了个规矩，力量限制在三阶，能力不限，点到为止，限时半个小时，以点数取胜。
  这规矩是让岑牧占了很大的便宜，凌南天绰号『铁拳』，这个绰号源自他的无坚不摧的双拳，七阶力量能力，爆发出接近八阶的力量的攻击，天王以下，谁人能当？！
  不论输赢，岑牧要让凌南天看到他的态度，看到他这段时间的进步，这才是至关重要的，这是岑牧想展示给这位老岳的东西——我并没有把它当作一个简单过场，也不依赖长辈替他解决问题，他始终没有懈怠，一直在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
  岑牧在来三连城之前，一直在和鹿明晖切磋拳术，相互学习，他们两人的组合在第三界已完全打上了暗金段，并稳定在暗金段中游。这段时间，鹿明晖获得五阶『极速自愈』和六阶『超凡力量』（带一定爆发效果的力量能力），实力明显上了一个台阶，已俨然是霍天王门下的第一徒弟，鹿明晖收获很大，岑牧收获也很大，他的快速学习能力，把鹿明晖的套路学得八九不离十，杂七杂八的拳法也有些涉猎，纵向对比，岑牧已非当年吴下阿蒙。
  比赛开始。
  洪拳以象形为特色，龙、虎、狮、豹、蛇、鹤、象、马、猴、彪，各有各特点，套路即为复杂，这拳法在凌南天手里，打出一股大道至简的味道。
  凌南天的手指大如萝卜，拳头大如醋钵，一击直拳递过来，只是三阶力量，就让人感觉到诺大的压力。
  练了大半年，打了数百场高端比赛，岑牧逐渐形成自己的格斗风格：思路敏捷，精确把握，动作简洁，不拘泥于套路。
  一击小劈挂手甩开这一击直拳，岑牧的反击接踵而至，双手翻飞，启动爆发，祭出自己最擅长的劈挂速攻套路，手影如鞭，一通铺天盖地的砸打，让人应接不暇。
  事实证明，这种程度的速攻七阶能力者也招架不住，十击劈挂扫开了凌南天的防御，后续几十招劈哩啪啦全甩在凌南天身上。
  岑牧只觉得手臂传来一阵剧痛，发木发麻，像是抽实在钢板上，虽然力量限制为三阶，凌南天的身体防御能力却没打折扣。
  凌南天也是被一通铺天盖地的巴掌打出了怒火，硬扛着攻击，变掌为拳，一拳『虎啸炮』逆势而上，裂空声刺耳，不自觉间发出了七阶力量。
  凌叮捂嘴惊呼：“爸爸！你！”
  “当心！！”
  然后，这蓄满七阶力量的拳头尚未发足力气，被一堵透明的墙体拦住了。
  凌南天兀然醒悟，讪讪一笑，说道：“失误！失误！！”
  岑牧并未停手，抓住这个破绽，一个箭步闯入凌南天中门，翻手冲拳直击凌南天下颌。
  凌南天双臂被挤在门外，收手回防已来不及，只得急退，不料，脚后被莫名东西一拌，重心一失，两手不由自主往后一舞，中门大开。
  岑牧冲拳如愿击中凌南天下颌，三阶力量打在下巴上。
  砰！一下巨震，凌南天有点懵。
  岑牧沉肘砸胸，剁在檀中穴，扭胯旋身，右直拳直冲面门。
  这会儿，凌南天双手一合护住面门，然而，重心丢失的情况下，护得住上面，护不住下面。
  听见一声脆响，拳掌交击之后，岑牧扫出一击鞭腿，再连一击践踏……
  是点到为止，岑牧只是在他老岳身上印了几个泥印，没再追击。
  一套连击包含劈挂、八极和自由搏击的套路，舒展随意，衔接自然，快得几乎让人没有反应时间。
  一点面子都不给啊！
  凌南天怒视岑牧，后者讪讪笑了笑。
  凌南天站起来，郁闷道：“三阶力量发挥不出我的拳法特点，反正你有自保之道，那我们就放开这个限制，只要你能伤我，就算你赢！”
  唐霄反对道：“这怎么行？你这是欺负小辈！”
  凌华不置可否，霍青城见凌南天执着的样子，也没吭声。
  岑牧说道：“如果凌叔叔坚持，我愿意试试。”
  唐霄欲言又止，比赛重新开始，余下人退到场外。
  凌南天再次抬眼望向他，气势陡然一边，无形的压力往外辐射，竟连感知场都受到了压制，感受到了他的力量。
  “你最好全力以赴，否则！”
  岑牧只觉得一种脑门青筋暴突，一阵一阵地抽动，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如芒在背，笼罩在身上，让人感觉到它的尖锐和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