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节

  片刻之后,弗兰克林和凯瑟琳赶到会客厅,房间内坐了不少客人。
  拓跋鸿父子,拓跋焘,比利和他手底的三狼,这两拨人泾渭分明,分坐在房间两侧,怒目相向,气氛并不和谐。
  比利是个粗犷的男人,常年穿一件挂须的短袖麻衫和一条黑色的牛仔裤,也许因为长时间没有换洗,身上散发出一股浓郁的骚味,隔着好几米都能闻出来。
  他两条遒劲的手臂露出横七竖八的伤疤,一双鹰隼的眼睛盯过来,让人不禁脊背凉飕飕的,感觉像是被野兽盯上了一样。
  见到凯瑟琳出现,比利站起来,关切道:“凯瑟琳,听说你出任务中了埋伏?”
  边说边往一旁的拓跋家族瞟去,警告的意味溢于言表。
  拓跋峰扬起头斥责道:“看什嘛!”
  比利浓厚的左眉一跳,沉声道:“你爸没教你怎么好好说话吗?”
  周围人觉得身体一沉,两腿的压力剧增,像是背了几十公斤重的物体一样。
  只听见一声闷哼,循着声音看过去,发现拓跋峰眉头紧皱,全身肌肉紧绷,双手紧紧抓住旁边的椅背,苦苦支撑。
  拓跋鸿站起来,走两步挡在两人之间,说道:“比利,你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一般见识,不觉得丢人吗?”
  比利讥笑道:“原来雷斧的现任团长只是一个小孩子,一个小孩能带什么团队,我看不如解散算了!”
  拓跋鸿嘲讽道:“雷斧解散了,恐怕你的日子更难过吧!”
  “哼!”
  弗兰克林说道:“好了,别吵了,你们这么晚过来,所为何事?”
  拓跋鸿抢先说道:“我也是听闻凯瑟琳小姐参加符家兵团的任务,中了埋伏,来探望一下,应该没受伤吧?听说符家兵团只逃回来两个人,好惨啊!”
  比利冷笑道:“贼喊捉贼,你的脸皮也是厚到了一定的境界!”
  拓跋鸿驳斥道:“比利,你不要胡言乱语,你们兵团最擅长搞偷袭,听说,这次好像就是有人尾随在后面,趁着符家兵团开战的时候暴起攻击,重创符家,这么说来,你的嫌疑最大。”
  两人你来我去,相互攀咬,不知情的人分不出真假。
  凯瑟琳见他们拌嘴,只觉得很无聊,打了哈欠,说道:“我没有受伤,稍微劳动了一下筋骨,那些追我的人倒是挺受伤的,我扔掉了一包蜘蛛雷,都被触动了,也不知道谁倒了霉!”
  拓跋峰悄然面皮一抽,说道:“我猜追你的大概是萨伦之角的人吧!”
  凯瑟琳冲他笑道:“但愿如此,反正都不是好东西!”
  拓跋峰眼皮又是一跳。
  弗兰克林说道:“行了!感谢大家的关心,凯瑟琳安然无恙,今天又从那边走过来,人已经很累了,让她休息休息吧!”
  比利大声道:“我比利是一个粗人,没什么文化,但我这个人很讲原则,不论什么斗争,不针对女人!尤其是像凯瑟琳小姐一样的美丽女人!在此,我想警告某些人,手段不要太下作!否则,休怪我比利·凯恩不客气了!”
  拓跋峰扬起眉头,问道:“你这话撂给谁看?!”
  “谁接我的话,我就撂给谁看!小子,你老爹都没说话,你老插嘴,没一点教养!”
  “你!”拓跋峰怒然,就想冲过去,被拓跋焘死死按在原地。
  拓跋鸿仿佛没有看到两人的争斗,转头问凯瑟琳:“我听说你是和岑大师一起回来的,还救了符家一个女子,是吗?”
  这情况很多人都看到了。
  凯瑟琳点头承认。
  “一百多公路的路程,还背着一个人,岑大师的体力还真好啊!”
  凯瑟琳纠正道:“人是我背的。”
  “那也很厉害,你厉害,岑大师缺条腿,能跟上你的度,更厉害!”
  这家伙莫不是打听到什么情况了吧!他俩是在赏金镇附近才换人背的,还真没留意这些细节,莫非有人看到了?!
  凯瑟琳笑道:“人到生死关头,总会暴露出一些惊人的潜能,我们都知道,只有回到赏金镇才安全,当然要拼命往回赶咯!”
  拓跋鸿故作诧异,说道:“我只是提一些奇怪的地方,凯瑟琳小姐怎么老是急于解释?”
  这阴险的家伙!
  凯瑟琳心中暗骂。
  弗兰克林说道:“好了,大家早点回去,现在也不早了。”
  一行人起身离去,而拓跋鸿递给凯瑟琳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而后离开……
  第0074章 午餐
  第二天一大早,凯瑟琳将岑牧带到家中,一个小时后,岑牧出来了。
  神清气爽,心情十分愉悦。
  在凯瑟琳的交涉下,弗兰克林和他达成一些秘密的协议,这些白底黑纸的文件将为两者的关系提供一定程度的保障,他在赏金镇的耕耘终于有了一些实质性的收获,第二个目的差不多也要达到了。
  剩下的事情就是执行协议,只要他帮助凯瑟琳掌管赏金镇,协议上的约定将会兑现:一系列粮食和军火的购买协议;攻守同盟协议;战利品分配协议等等。
  三个小镇有赏金镇这个大型贸易市场和雇佣兵平台做依靠,发展将更加顺畅,而弗兰克林父女有岑牧的强援,将具备打破平衡的实力,这是双赢的局面。
  凯瑟琳谈交情,弗兰克林谈理性,感情加利益,再加上三个人高度一致的意识,未来产生分歧的可能小得可怜。
  是时候回去一趟了,岑牧心中还有一个梗,迫使他必须回去一趟,格雷至今生死未卜。
  在爆炸前一刻,岑牧看到格雷在战场的边缘,他的位置不错,为人也机警,在岑牧规避的刹那,他也做出了反应,等第一轮爆炸结束,岑牧伸出头,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所以说,有很大的可能性,他已经脱离战场,返回了好运镇。
  正当岑牧准备离开赏金镇时,一个他意向不到的人找上门来。
  是拓跋峰。
  “岑大师,这是打算去哪里呢?”拓拔峰斜靠在门上,用他自认为潇洒而得体的方式和岑牧打招呼。
  “小镇传信有点事情,我打算离开几天。”
  “哦。”拓拔峰抿抿嘴巴,问道:“在离开之前,吃一顿饭应该不影响行程计划吧?我爸很想和你单独聊聊。”
  拓拔鸿想干什么?难道他有所察觉?
  岑牧说道:“没问题,我收拾一下行李,随后就到。”
  拓拔峰笑道:“没关系,我等一会儿吧!陪岑大师一起去。”
  片刻之后,岑牧随拓跋峰来到赏金镇第二大的基地『雷斧基地』,这个基地位于赏金镇的西南角,占地近千平米,基地中修建了训练场、试弹间、酒吧、公寓和食堂,可以说是一个独立的机构,看得出雷斧成员的待遇相当不错。
  拓跋峰一边引路,一边介绍,不时和迎面遇到的人打招呼。
  午餐被安排在一个奢华的房间内,是拓跋鸿的私人房间,房间内的布置极尽奢靡的风格,岑牧甚至在这里找到了一些联邦奢侈品的痕迹。
  午餐采用西式风格,有些black_tie_party的影子,但是学得很不专业,只学到了奢靡的风气,却没有学到它的文化精髓,它代表了某个特定时代一个高等层次的优雅和尊贵。
  岑牧记得“拓跋”这个姓在旧时代有着比较古老的流传,最早可追溯到黄帝后裔拓跋氏,姓出自鲜卑族拓跋部,本该是有些历史积淀的古老家族,不知道为什么到了新时代,他们丢失了信仰,转而追捧西式文化,让人不免产生一种滑稽而又遗憾的感觉。
  “坐。”拓跋鸿双手拿住一副白手的餐巾,点了点嘴唇。
  两人隔着长长的主桌,相对而坐,拓跋峰则坐在两人的侧面。
  很快,仆人端上主食,摆放在岑牧跟前。
  岑牧双手放在桌上,没有动作,静静等待他的下文。
  拓跋鸿打了个响指,一个仆人从壁柜中取出一瓶酒,呈上来,在灯光下,依稀可辨认瓶身上。
  拓跋鸿单手提起它,说道:“这瓶酒是从旧时代一个埋在地下五百多米的末日基地中发掘出来,玛歌1978,可以说已经有四五百年的历史,今天我们来品尝一下。”
  这家伙不光不明白“玛歌1978”的含义,也不懂葡萄酒的品味,如果有一副百毒不侵的身体,岑牧倒是想尝尝这封存了四百多年的酒是个什么味道。
  岑牧抬手阻止他,说道:“诶~鸿老,这就不必了,红酒不是陈放的年代越久越好,一般来说,五到十年是它味道最醇香的时候,过了十五年,基本就不能喝了。
  鸿老能搞到这么一瓶有历史纪念意义的酒,我看还是继续保存吧!要喝它,我还真不太敢,肠胃不好。”
  拓跋鸿脸上臊红一片,一丝薄怒一闪而过,笑道:“没想到岑大师对于红酒也有些研究,那就换一瓶。”
  看到他的眼神,旁边的仆从激灵打了个抖,接过酒,小心退下。
  “来,先填饱肚子,不要客气。”
  三人开始进食,岑牧也是吃得随意,却让拓跋峰看得异彩连连,原因很简单,岑牧虽然没有刻意表演什么,但刀叉使用很随意,就和呼吸一样自然,正是这种随性自然的风格,让一旁的拓跋峰不自在。
  拓跋峰索性用手抓起一块牛排,大口一撕,笑道:“还是这样吃得爽快。”
  这又让拓跋鸿眉头一跳,又是一个不爽的地方。
  岑牧问道:“鸿老,这番约我吃饭,有什么想和我聊的吗?”
  拓跋鸿决定放弃通过炫耀自身“人格魅力”来吸引岑牧的方式,他直说道:“岑大师还记得那次在赏金军火的当众考验吗?”
  “记得,不过那个时候我不认识鸿老,只认识弗兰克林先生,因为他的头像刻在铜币上。”
  拓跋鸿哈哈大笑,说道:“那岑大师应该有所明悟咯?”
  “明悟什么?”
  “那场测验根本就不是客户的测验,而是赏金镇高层对你的一个考验,岑大师没意识到这点吗?”
  岑牧点点头,然后问道:“那高层对测验的结果还满意吗?”
  拓跋鸿等的就是这个问题。
  他双手放在桌上,郑重说道:“我很满意,但是弗兰克林好像不是很满意,你知道他把你支出去的第一句是什么吗?”
  “是什么。”
  “这个人不能用!这是他的原话,任凭我们怎么劝说都不行,哪怕我摔门而去,都没有改变他的决定,这就是弗兰克林,一个固执的,死板的老头。”
  关于这个故事,他倒是没有听过,凯瑟琳也没有告诉他,倒不是因为想隐瞒什么,而是它已经成为了过去式,没有翻出来的必要。
  原因岑牧大概也能猜到,就跟昨天和弗兰克林摊牌后没有立刻得到回应是同一个原因,弗兰克林顾虑重重,岑牧想听听拓跋鸿是个什么说法。
  “为什么?”
  拓跋鸿笑道:“因为他恋权,他嫉妒,他年纪大了,还占着赏金镇的头把交椅不下来,这些年赏金镇发展停滞,全拜他所赐,这一点连他的盟友加菲尔德都看不过去。”
  岑牧不置评论,一边点头,一边示意他继续。
  拓跋鸿继续说道:“岑大师,你年轻有为,一人兼备各个领域的才能,我个人非常欣赏你!
  我这个人可能缺点很多,但我有一个优点,自己都很佩服,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只要看中了一个人,会最大限度给与他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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