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十九

  “栩哥儿已经被大理寺收监了。”朱临溪道,“不过你放心,我已经交代下去要善待于他。”
  “那就好。”王姒宝点头。
  “其实本可以不用走到这一步的。”朱临溪表示不解,“你又为何偏要给栩哥儿这么大一个教训?”
  王姒宝苦笑,“可能就是因为他是我一手带大的,他犯了错,我才会更加心痛。”又解释道,“如果只是小惩的话,万一他不吸取教训,将来再犯错怎么办?”
  “但他的罪名可大可小,甚至因为被人下套还可以免于判罚,大不了就是罚俸而已。”
  “正是因为罚俸这个处罚力度太小了,所以我才让你叫人把他在大理寺收监。”
  朱临溪笑着道:“你这个当姑姑的最近心挺狠啊!”一个侄子不算,这又坑了一个侄子。
  “实在是不狠不行啊!”王姒宝颇为无奈道,“定国对咱们一直虎视眈眈,许家还有一些人没能解决,再有公爹一直没有称帝,咱们一家掌权又有些名不正言不顺,有太多的内忧外患围绕着我们,一招不慎就有可能满盘皆输。”
  又道,“你们家人口少,别人想盯也没法盯,可是我们家人口多啊!一个照看不到就会出事儿。”所以她必须将一切不利因素扼杀在萌芽当中。
  朱临溪问:“那栩哥儿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处罚?”他是一点都没觉得王姒宝把一国律法用来教训侄子有何不妥。
  “让他流放吧。”这个决定并不是她心血来潮才下的。
  朱临溪一挑眉,“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后不后悔不知道,但估计得有很多人来找我。”
  王姒宝这话说得一点没错。当文国公府众人知道王栩被大理寺收监,还要被判处流放之刑后,于灵芝第一个找上了门。
  看着眼前涂脂抹粉、身着华服,佩戴贵重首饰,早已经没有当初淳朴气息的于灵芝,王姒宝对当初见到的那个佳人甚是怀念。
  “小姑姑,侄媳,侄媳这样打扮不好看吗?”于灵芝被王姒宝瞅得有些发毛。
  更令她感到不自在的是,王姒宝今天只绾了个简单发髻,插了支凤形珠钗,身穿的是没有繁复花样的淡蓝色居家常服,就连完美无瑕的一张脸都没有经过任何的修饰。
  尽管就是这样随意的装扮,可看着却十分舒服。她身上的气势尽管已经有所收敛,但仍旧让人不敢小觑。
  这样的一个人是不管别人怎么学都学不来的吧?于灵芝为此感到有些沮丧。
  过了好半天,于灵芝以为王姒宝不会回答她的问题,没想到王姒宝却开了口:“你人长得漂亮,不管怎么打扮都漂亮。”只是和韶京大多贵女打扮如出一辙,缺少了辨识度。
  “是吗?”即使被夸于灵芝仍旧感觉有些不自在,也学着别人奉承道,“可是要论天下谁最美,那谁也比不过小姑姑去。”
  王姒宝轻笑:“天下间美人多了去了,最美的肯定不是我。”又道,“想当年初见你那会儿我是真被惊艳到了。还想着,难怪栩哥儿死活都要娶你为妻。”
  “我那时很美吗?”于灵芝有些想不起那时的样貌,只记得那时很土,不只是穿着打扮上土,就连样貌也很土。
  “各花入个眼吧。”王姒宝并没打算和她谈这些,于是问道:“说吧,你今天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小姑姑,求求您救救夫君吧。”这不提还好,一说起王栩,于灵芝的眼泪像是不要钱一般狂流不止。
  “你要是想要解决问题,就先收起你的眼泪。”这还没怎么着就开始哭会令人感到心烦。
  “好,”于灵芝抽噎着,“侄媳先不哭。”
  “你想要我怎么救?”见于灵芝止住眼泪后,王姒宝问。
  “就是……就是能不能先将夫君从大理寺放出来?”
  “放出来之后呢?”王姒宝又问。
  “放出来之后,放出来之后能不能让夫君官复原职?”
  “还有呢?”
  “还有……还有的侄媳没有想好。”
  王姒宝嗤笑,“这和没罚栩哥儿有什么两样?”如果真这样,那她还费那么大劲儿把王栩抓到大理寺干嘛?
  于灵芝想了想道:“不是还可以罚俸吗?”又肯定道,“对,就是罚俸。”
  “谁告诉你的这些?”王姒宝紧紧盯着于灵芝,“据我所知,你对这些应该是一窍不通才对。”
  于灵芝再次被盯得发毛,紧张道:“是,是婆母和祖母说这些时,侄媳听到的。”
  “那你自己还有什么想法?”
  “侄媳没有别的想法,如果真能这样就知足了。”在于灵芝看来,文国公府最不缺的就是钱。能出点钱,不让王栩受苦比什么都强。
  “那你可知,栩哥儿犯的错如果换作是别人,完全是可以被抄家灭门的大罪?”
  “不,不能吧。夫君他不就是被人给骗了吗?”
  “可是骗他的那人是敌国奸细,而栩哥儿还以极低的价钱买下了人家一处宅子。这要是换作别人,完全可以当作是被收买的证据。”
  如果是换作别的掌权人想要借机除掉文国公府的话,那根本就不会给他们任何辩解的机会。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什么好抵赖的?你说被骗,可是谁让你傻就被人家给骗了?怎么别人就没有被骗?
  “可是小姑姑您也知道夫君不是那样的人,他就是被人家给骗了。”于灵芝也说不出什么,就是坚持王栩是被人给骗的。
  “那你可知栩哥儿为何会被骗?”王姒宝决定换一个问题。
  “他不是因为醉酒被人给陷害的吗?”于灵芝道,“我相信如果不是因为醉酒,他一定不会做出那样的事儿?”
  “你也认为只是醉酒的缘故?”王姒宝一挑眉。
  “是。”于灵芝点头,“侄媳是这样认为的。”
  “那他为何会醉酒?”
  “这……”
  “他又为何多日不归家出外和别人喝酒?”
  “再有,你发现他有异常举动后,又做了什么?”
  王姒宝的连连发问让于灵芝感到压迫感十足,一时之间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却听王姒宝又道:“这一切的根源全部在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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