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聂绍琪?你的家长来了。”警察喊到她的名字。
  她看起来很狼狈,穿着一身过夜的露肩衣服,皱皱巴巴的。她人一走过,空气中散发出浓浓的酒气,以及低迷的气压。
  林质配合着警局的手续,并出示了自己的证件。
  聂绍琪一声不吭的走过来,披散着头发,脸色苍白。
  “我们回去再说。”林质看了她一眼,伸手帮她理了一下凌乱的长发。
  走完程序,林质带着她坐上车。
  “是去我那儿还是回去?”
  “我这幅鬼样子,不想回去吓我爸。”她一出声,声音嘶哑。
  林质发动车子,她说:“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警察说你砸了整个酒吧,情绪很不稳定。”
  “赔的钱我改天还你。”聂绍琪倒在座椅上,闭着眼,她说,“现在就让我睡一觉吧,我一
  晚上没合眼了。”
  “好。”林质答了一声,再没有追问她。
  一个女孩子,能伤到她的心的事情有很多,但能伤心成这副样子并砸了人家的酒吧,林质猜,有可能是爱情。
  林质带着她回了自己的公寓,一进门,聂绍琪就脱了外套朝着一间卧室走去,然后直挺挺地
  倒在床上。
  她不言不语,林质也不知道如何开解她。拉过房门,给她一个自我保护的空间。
  林质脱了外套放在沙发上,卷起袖子往厨房走去,她记得家里应该还有几个梨子的。
  锅里炖着冰糖雪梨,她换了一身家居服开始打扫清洁。这间公寓里最多的就是酒,红的白的,各种年份不同产地的,不一而足。林质擦着高脚杯,嘴角不自觉的挂着一抹微笑。
  夜色渐渐暗了下来,隔着湿帕子提起了盖子,雪梨清甜的香气飘来,混着一点点冰糖,有着
  安抚人心的味道。
  “你做了什么?”
  林质回头,聂绍琪背着光站在厨房门口,整个人清醒了很多。
  “冰糖雪梨,还有点儿烫嘴,我们等她凉一点再喝。”林质笑着转过头,用勺子轻轻地搅拌。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而后一双手搭在自己的腰上,她依赖的靠了上来。
  “小姑姑,我如果现在放声大哭你会不会笑话我?”她轻声说。
  “不会。”手上的动作顿了两秒,她又重新开始搅拌。
  过了几分钟,有湿意从肩膀上传来,穿透了薄薄的衣裳,浸润了她的皮肤。
  “绍琪,你可以向我倾述。我不一定可以帮你解决,但我会当一个很好的听众。”林质说。
  聂绍琪松手,抬起头,她比林质还高了那么一两厘米,但现在这副脆弱无助的模样实在是我见犹怜,林质忍不住问下去。
  “是因为喜欢的男生吗?”
  她哭着点点头,噼里啪啦的眼泪掉了下来。
  情这一字,不知伤了多少人的心。林质不是不懂爱不懂愁的人,易地而处,她更能明白绍琪
  此刻的心情。
  伸手为她拭泪,她说:“那他一定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真是幸运。”
  绍琪忍不住撇嘴笑了一下,而后委屈的哭着伸手抱住林质,“小姑姑,我那么喜欢他,可他一点儿都不喜欢我.......”
  “他还不懂你的好,你要慢慢展示给他看呀。”
  一瞬间,她放声大哭,林质有些被吓到。
  “他有喜欢的女生,他根本没有兴趣来了解我.......”委屈混着憋闷,她哭得尤为肆意,“我第一次那么喜欢一个男人,可他却对我犹如路人,从来都没有试图正视过我.......”
  林质有一丝出神,她想到了自已。
  正视.......她也希望有一个人能正视她,能换个角度看她。
  “我觉得我自己的人生好失败,他那么优秀那么引人瞩目,可我除了靠家里以外我什么都不会,我什么都不会呀!”
  “绍琪,你不必自我贬低,你的好他只是没有发现而已.......”
  “他不会来发现的。”
  “为什么?”林质不明白,“他有女朋友吗?”
  “没有。”聂绍琪抹了一把眼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她说,“我不知道他喜欢谁,但我知道,他一定有喜欢的人。他接电话的那种眼神,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的。”
  林质沉默了,经验尚浅,她也没有办法给出正确的建议。
  “所以你这么久没有回家,就是为了他?”林质拧了一个湿帕子,递给她擦脸。
  聂绍琪接过,仰头盖着自己的眼睛,“是啊,都是我剃头挑子一头热,自作多情罢了.......”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因为我也没有经历过。只是绍琪,你一定不能自轻,优秀的定义太多元了,你不能因为这样就自我否定。”汤凉了,林质给她舀了一碗,她说,“你还年轻,可以把它看做是一个小小的挫折。”
  聂绍琪捧着碗,眼神有些放空,“可我就想在他这一棵树上吊死,怎么办.......”
  林质拉开凳子坐下,“我鼓励你追求他,但建议以积极正面的方式。”
  “比如?”
  “提升自己,优化自己。”
  绍琪若有所思,有一勺没一勺的喝着甜汤。
  林质开始做晚餐,有条不紊的处理食材。聂绍琪自己坐在那里待够了,又摸进了厨房里来。
  “在做什么?蒸鱼吗?”
  “嗯,清蒸,你吃的吧?”
  “吃吃吃,现在喉咙不舒服,就吃点儿清淡的好了。”聂绍琪说。
  林质盖上锅盖,拧到小火。
  “小姑姑,你知道大姑家最近出了什么事吗?我有第一手资料哦。”精神一好,她嘴上就闲
  不下来了。
  林质为了配合她转移注意力,“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姑父家的公司好像最近几个月亏了不少的钱,大姑最近频繁的联系大伯和我爸,我估计是
  想借钱。”
  “做生意就是这样,有亏损也很正常。”
  “哎,这你就想错了。”聂绍琪纠正她,“姑父家这个生意亏损可不是公司发展策略出了问题,而是冯家阿妹的问题了。”
  林质擦了擦手,回头看她,“冯娟娟?她跟公司的生意有什么关系?”
  “姑父给她找了一门亲事,不过大姑最后悔婚了。关键是这个前任亲家跟姑父家里的公司可是有不少的生意往来,这后院失火盟友变敌人,可不就资金周转不灵出问题了嘛。”聂绍琪斜着靠在门框上,幸灾乐祸的说。
  “冯娟娟也没惹你,你还是收敛一下这副小人得志的表情。”林质说。
  “冯娟娟没惹我,可大姑可没少惹你啊!”聂绍琪扬眉,“自家人内斗,她不是最喜欢的
  嘛。”
  林质一笑,说:“我可能要从聂家迁出户口了,大姐这下可以放心了。”
  聂绍琪正了颜色,“你说真的?”
  “对呀,亲叔叔找来,我也算是有根的人了。”
  “哼,感情你以前都没把我们当自家人啊!”聂绍琪阴阳怪气的冷哼,而后甩手走向沙发,冷着脸坐下。
  林质靠着厨房门,她说:“你不小了,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大姐她之所以不待见我就是这
  个原因,我的户口在聂家,以后多多少少我都会沾聂家的光,她心里总归不舒服。”
  “一把年纪的人还跟你计较,神经病啊!”聂绍琪翻个白眼。
  “虽然她只是堂亲,但比起我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她更有底气一点吧。”林质一笑,转身回了厨房。
  聂绍琪双手抱胸,对这个二爷爷家的大姑生理性厌恶。
  林质炒着菜,心里也在想,迁出户口也好,起码以后那个堂姐不用再对自己指手画脚了。
  而两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这番谈话才过了两天,这位聂正琴女士竟拖家带口的住进了聂宅。带着聂绍琪最讨厌的冯娟娟,光明正大的来走亲戚来了。
  “简直无赖!是不是大伯不借钱给她她就不走了啊?当我们是救济所还是怎么地!”聂绍琪砸着枕头发泄怨恨。
  林质也被喊回来了,那个堂姐实在是不好应付,她早早的就躲到楼上来了。
  听了聂绍琪的话她也在思考,这个窟窿大哥到底会不会去填,一旦填了可能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的事儿了,但是不借的话......她看向房门,楼下那位大姐会轻易离开吗?
  晚上聚餐,大家纷纷落座。
  “林丫头出落得这么漂亮了呀,果然是大伯娘养得好啊。”聂正琴笑眯眯的坐在对边,用手碰了碰冯娟娟,说,“娟娟啊,看看你小姑姑,你也得向她学习呀。”
  “嗯。”冯娟娟的声音细弱蚊蝇。
  “我们娟娟就是不爱说话,可这心里热着呢。”聂正琴一笑,一口白亮的牙齿露了出来。
  聂绍琪偏头,低声对着林质说:“肯定做了烤齿牙,看着也太突兀了,皮肤那么黄牙齿那么白......”
  聂正均的眼光看了过来,林质碰了一下聂绍琪的手肘,她乖乖的坐了回去。
  “正均啊,姐姐听说你们公司最近正接下了一个政府工程?”聂正琴改换目标,对准了黑面
  煞神聂家老大。
  “嗯,有这回事。”他点头,并不多谈。
  “正均啊,你姐夫他们公司的工程队不错,你要不要考虑一下用自家人呐?”聂正琴笑得很灿烂,她说,“你本事大,给你姐夫匀点工程应该不难吧?”
  聂正均看了她一眼,眼神淡漠,“实力取胜,要是姐夫的工程队资格够的话,可以来投
  标。”
  “你看,中不中标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儿?你只要点头,我看就是十成十的把握了。”
  聂老太太看大儿子的脸色阴沉,知道要糟糕,立马站出来扯开话题,“这天天都待在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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