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节
他已经想通了，以前跟叶晓凡吵起来也是他不对。明知道她精神方面有问题，他还老计较她的问题，也难怪，他会把南景山逼的这么难做…
“妈，奶奶是好心给我们送来的。看着都很好吃，我们一起去吃一点。然后跟老奶奶认识认识好吗？”二蛋想拉上叶晓凡，其一是因为他能感觉到老爷子跟叶晓凡是认识的，其二是他自己一个人也不敢面对老爷子。
老爷子现在虽然搞怪的扮起了女装，但是给他的感觉还是严厉。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很多时候都让二蛋想到他的世阳大哥。
当然，世阳大哥是面冷心不冷，二蛋喜欢跟他相处，不会觉得害怕。但是老爷子他还没真的相处过，而且，第一次的见面给他的印象不好…
“过来陪我一起吃吧。过来。”瞧着叶晓凡久久应不出声，老爷子只好主动放低身段招呼她过来。
这要换做以前，那是根本不可能有的情况。
“妈…”二蛋在床边坐下，把脑袋附到叶晓凡耳边，他压低了声音轻声道：“妈，我不好意思，你就当陪陪我行吗？”
这么淳朴的理由，叶晓凡无法拒绝。
把二蛋当作自己儿子有好一段时间了，一直都是二蛋照顾自己，叶晓凡虽然知道自己是母亲，还是也一直觉得自己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
难得，二蛋跟他求救了，叶晓凡反应过来之后，马上点头答应：“好，那妈妈跟你一起去。”
用‘妈妈’自称的时间也很少。只有在前段时间，二蛋被小英的妈打击的没有信心的时候，叶晓凡才站在这个位置上安抚过他。
二蛋也喜欢这种称呼，每每听到之后便是满满的力量。
“走吧，妈。”起身，二蛋拉开被子，伸手扶着她下床，两人一起往老爷子这边过来。
三人围桌一坐，老爷子看着对面的母子俩，二蛋叶晓凡看着对面的‘老奶奶’，画面有着不一般的和谐味道。
“你们肚子不饿的话，就不吃饭，吃菜。”老爷子朝他俩示好的咧嘴笑了笑，顶着这头女性假发，让他看起来面目很是慈祥。
真是做梦也没有想到，这辈子还有这么一天，他能跟叶晓凡，景山的儿子坐在一桌吃饭，要是这时候景山也在，那就更圆满了。
“老人家你多吃点。”叶晓凡把菜往老爷子的面前推了推，她也难得的跟老爷子露出一抹笑意，“老人家，你是这个家的…？”
“我，我是家里的管家。”随便给自己编了个身份，老爷子努力让自己去配合生病的叶晓凡“我到退休的年龄，现在已经不工作了。南家养我。”
明显一听就是谎话，但是二蛋不戳穿。
看到老爷子的第一眼，二蛋就觉得老爷子的身份是不一般的。这会儿听到老爷子给自己编制的身份，忽然间，二蛋反应过来……
老爷子，可能就是世阳大哥的爷爷，他父亲的父亲，换而言之，也是他的爷爷…
“原来是退休的老管家啊，真不容易。”叶晓凡笑盈盈的跟老爷子说着话，没认出老爷子，也没对老爷子起疑，手下还好意的给老爷子夹了一筷子菜，“赶紧吃吧，老人家，你不是中饭都没吃吗？”
“对，你们也一起吃。”低头瞧着碗上搁着的一筷子菜，老爷子心里感触还挺深。
身边的阿姨端起饭碗给老爷子喂饭喂菜。瞧着这番场景，二蛋叶晓凡才知道，原来老爷子不是单纯的腿部失灵才坐的轮椅，原来，老爷子行动这么不方便…
两人都挺为老爷子难过的，但是不能让老爷子看出他们的心理。于是，两人更加热情的对待老爷子了。
“奶奶，你是没有人陪吃饭吗？”二蛋给叶晓凡碗里夹菜，这边关心的询问着老爷子。
“对啊，人老了，孩子又忙，总是没人吃饭。”细细嚼着嘴里的食物，老爷子看待二蛋的眼神格外友好，自己的孙子，越看越爽心。
咽下了一口食物，老爷子抓到机会可以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现在还有没有上学？成绩好吗？”
“我叫二蛋，奶奶。”二蛋乖乖的应着，对于老爷子一连串的问题没有任何疑心，“今年十七岁，已经没有上学了，现在是在超市里打工。”
二蛋猜到了老爷子可能就是他的爷爷，所以也在第一时刻把老爷子当成了家人。于是，对老爷子没有一点隐瞒。
“这么年轻就出来打工啊？”老爷子吃惊的挑起眉头，随后又不免锁眉忧愁，“这么年轻应该好好上学才是。世阳也是早早辍学，担起家里的重任。可是，我总觉得孩子还是要多读书的好。”
二蛋无奈的笑了笑，对这个问题不做回答。
一边的叶晓凡默默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有所思考，过后不久，叶晓凡便问了：“二蛋，你不读书，是不是因为妈妈的病啊？”
“不是，妈，你别想多。”二蛋宽慰着叶晓凡，边又给她夹了一块子菜，“我不读书是我自己的原因。我已经好多年没读了。现在再让我回去读书，我还不习惯呢。”
话语中的心酸，老爷子跟叶晓凡都能听的出。
虽然是两个年龄阶层的长辈，但是对晚辈的疼惜还是在的。
“那你现在的学历是初中吗？”老爷子忍不住更深入的提问，“是中考没考好才不读的吗？”
“没有。我初中就上了半个学期，因为家里原因，只好辍学打工。前几年有一次台风天，我们家的庄家毁了，我阿爸又闪了腰，所以我必须出去打工。”二蛋不介意的说起自己的身世。
老爷子跟叶晓凡都是他的亲人，所以这些事情，他也没有想要瞒着他们。
每个人都有一段过去，过去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每个人面对生活的态度。
现在的他对生活很满意，对每一天的生活都很感恩，这样就足够了。
“你以前，一定生活的很累吧？”一句话说的老爷子一点胃口都没有了，阿姨送到他嘴边的菜，老爷子都不想动嘴去接。
自己的孙子被人贩子拐到南郊那种破地方，自己的孙子生活过的那么清贫，可是上次他居然还瞧不起自己的孙子…
这一刻，老爷子心里已经不止自责了。懊悔也占据了他的大部分心理。
“我还好吧。生活也不会很累。生活本来就是要忙碌的嘛。哪天要是没事情做，我才觉得累呢。”二蛋用好看的笑回应老爷子的话，一边还提醒老爷子，“老爷…不，奶奶，你该吃饭了。阿姨举了好久…”
闻言，老爷子乖乖张嘴接过阿姨手里的勺子，美食入口，老爷子却如同嚼蜡，觉得吃不出幸福的味道。
“妈，你也吃。都挺好吃的。”看着叶晓凡不动筷子，二蛋干脆直接夹了块肉送到叶晓凡嘴边。
这边，叶晓凡也张嘴接过，享受着他的照顾。
“奶奶，你下次要是没人陪吃饭，可以来找我们一起吃，就是不要这么迟吃。饭点还是要准时的好，不规律的话对胃不好。”二蛋还细心的跟老爷子交代些更细致的东西，“我们平时会跟婷心姐一起吃饭。奶奶可以跟我们一起，婷心姐也会很欢迎的。”
“那不必了。”二蛋这话音才刚落，老爷子直接把二蛋给拒绝了。
他才不会让婷心丫头看到他这幅模样。那丫头最恶趣味，就是被那丫头看到一秒，都可能会被笑一辈子！
“为什么？”二蛋愣了一下，不由想问：“奶奶，婷心姐人很好，真的很好。”
听说老爷子对媳妇，孙媳妇很挑，二蛋还以为老爷子不喜欢文婷心，所以想帮文婷心说说好话。
“老子知道她好，就是事儿多，就是嘴尖，有些事情啊，给谁知道都不能给她知道。”提到文婷心，一口一个‘老子’出来，惊的二蛋跟叶晓凡的筷子都停在了半空。
虽然是老人，但是这样爆粗口会不会不太妥善？！
“老人家，我们不能背后这样说别人的坏话。而且，也不能随便说脏话。”叶晓凡忍不住说了两句，“尤其是我们女人，说脏话是件很没气度的事情，我们不能沾染。”
“就是啊…稍微注意主意素质嘛~”冷不丁地，文婷心的声音不适时的插了进来，听的老爷子背脊一阵发凉。
真是所曹操曹操就到…老爷子觉得自己真的背到了极点！
文婷心就这么扶着肚子站在房门口，以挑衅的眼神跟好笑的表情看着老爷子那销魂的背影。
那白花花的卷毛是什么鬼…难怪她在外头听到一声一声的奶奶…
“婷心姐，你起床了啊？”抬头，二蛋惊喜的看向文婷心，“老爷…奶奶来找我们吃饭，你要不要一起？”
“好…”
“不，婷心丫头要散步去了，没时间坐下来吃饭。”没等文婷心回答，老爷子还抢先一步的帮她把话给答了。
分明的心虚让文婷心听着直想笑。
“我确实要散步去。不过，老人家也不能在我背后说我坏话嘛…”接收到老爷子的意思，文婷心也收起了捣乱的心理。
如果不是听到老爷子说她的坏话，其实她都没准备打扰这边好看养眼的画面。
“老子…”刚开口想骂，难听的话就堵在喉咙口，老爷子看了对面的叶晓凡一眼。
果不其然，叶晓凡那妮子正以审视的眼神盯着他。
在极其无奈的情况下，老爷子只好把一堆难听的话咽进肚子，换了句稍微好听的话开口：“再不去散步…你想我赶你走吗？！”
该死啊…他安排在门口的一群侍者呢！怎么就这么轻易的让那丫头进来了！
“老人家，你不能对一个孕妇这么凶啦。”叶晓凡还是听不过去，忍不住开口喝止，“婷心是好心来看我们的。因为她老公在外面上班，她一个人在家里没意思，所以会经常找我们聊天。她没有恶意。”
无缘无故，还被叶晓凡说了一顿，老爷子只能再把火气往肚子里咽，“我不说她，但是，婷心丫头，你…”
“知道了，我这就散步去。”识相的接过老爷子的话，文婷心抿唇暗乐，一边还朝叶晓凡眨眼使了使眼色。
意外的，叶晓凡对她笑了笑，回去非常友好的态度。
刚好房门打开了，也刚好在所有人都关注着老爷子跟文婷心拌嘴的时候，阿九偷偷的在门口的隐密处放置上摄像头，等着阿九行动完毕，文婷心才做了离开的准备。
“走啦，你们慢慢吃。”临走前，文婷心悻悻的朝他们挥了挥手，这才拖着大肚子步出房间。
房门一关，老爷子重重呼出一口气…着实庆幸…
还好…没被婷心丫头发现他这身装束的真面目…
“我们接着吃吧。”招呼了着二蛋叶晓凡，这边阿姨也继续给老爷子喂饭。
气氛又恢复了之前那般，只不过话题稍微转换了一下，“奶奶，你不喜欢婷心姐吗？”
“一般吧。”提到文婷心，老爷子的脸色是假装的反感。
对文婷心的关心跟疼爱，老爷子也不会轻易表露给其他人知道。这样反而会让文婷心恃宠而骄，万一以后自己都被她牵着鼻子走就不好了。
“婷心姐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呢，奶奶。”二蛋企图劝服老爷子，让老爷子对文婷心的印象有所改善，“就是婷心姐把我从小村子里带出来的。去年台风天也是这几年来最疯狂的一次，婷心姐回到村里，说要带一批不能安全抗台的村民回家。这才把我带到了京都。”
“真的吗？”老爷子还没反应，叶晓凡已经吃惊开来了，“这些事我怎么都不知道，你都不跟妈妈说。后来呢？后来你们就被留在这里了吗？”
“后来，婷心姐可怜我们村子的这批留守老人跟留守儿童，所以召集了老人的子女去给她打工。那时候她的超市即将开张，她说她需要大量员工。然后就把我们都留了下来。”说着文婷心好话的时候，二蛋看看叶晓凡，又看看老爷子，似乎很想把自己的感激之情传递出去。
“婷心姐对我们都很照顾。她跟我们签了保障我们的劳动权益合同，保证我们的工资，包一天三餐吃，也安排了员工宿舍给我们住。一个月两百块的工资，也只有婷心姐舍得给。京都其他地方都找不到这么高工资的工作。”二蛋对文婷心也不仅仅只有感激，还很崇拜这么厉害又富有爱心的女人。
可以说，他已经把文婷心当作自己的人生目标来看。
如果未来有一天，他也能达到文婷心的这种程度，哪怕只有一半，他也要将她这种做好事的精神给继续延续下去。
“我不读书，也是因为我享受在婷心姐的手下打工。我很关注婷心姐的致富经，也很喜欢婷心姐对待钱跟对待人事的态度。我相信，在婷心姐身边学到东西一定比课堂上的多。”不知不觉，二蛋说了文婷心很多好话。
他不说，老爷子跟叶晓凡都不知道，原来他心里是这么想的。而他的这点心理可能连南景山都不知道。
“你想留在婷心丫头身边工作是不是？”老爷子算是知道二蛋的心思了，这么简单的事情，他必须要满足他的乖孙孙啊，“我帮你跟她说一句，等她生完孩子，她就会把你带在身边了。”
老爷子就这么给他应了下来。
“奶奶，不用这样的。”哪知道，二蛋摆了摆手，反而腼腆起来，“我现在一点能力都没有。我没有狗头哥那么会人际交往，也没有阿九姐这么厉害，婷心姐身边的位置我还够不上。”
“哪有什么够得上够不上的啊。只要我一句话，婷心丫头必须把你带到身边，必须教你东西。也必须对你负责。”老爷子强势不已，说着太过激动，阿姨送到他嘴边的食物都忽略了过去。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是以那种姿态待在婷心姐身边，我会觉得我很无用，我帮不了婷心姐。”二蛋轻笑开来，这边点头跟老爷子道了谢，“谢谢奶奶肯帮我说话。但是我始终觉得，婷心姐身边的人必须是有能之人，我现在没有这个能力，我还没有资格再站在她身边。等以后，我慢慢进步了，我觉得我可以了，我会主动跟婷心姐申请的。”
这已经成了二蛋的一个小心愿…能在文婷心身边当个小跟班…
“二蛋，你可以让你爸教你。你爸在经商这方面也很有经验。”叶晓凡也努力的想给二蛋出主意，“跟你爸好好学，学出来之后，去婷心那里工作。”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最近我一直跟着爸学习。”二蛋笑应。
听着母子俩的对话，老爷子有些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