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危险
顾长卿顾不上跟顾磊说什么,忙转向医生。
“小甜怎么样。”
问出这句的时候,他的心就狠狠地被扎了一下。
这门一开,里面的呻吟声就传了出来,虽然已是极度压抑,但他还是能听出她的痛苦。
“小甜……”
他朝门里看了一眼,等不及医生回话就冲了进去。
很快,他就看见了许甜。她躺在产床上,医生护士都在各忙各的,并没有围在她身边,她只有一个人,痛到脸部扭曲,双手紧紧抓着床的栏杆,咬着唇止不住的大口呼吸,又隐忍的闷哼。
“小甜……”
顾长卿奔到床边握住了许甜的手,心疼的看了她一眼就匆忙回头看向正忙着的医生。
“她到底怎么样了?”
医生这才看到他过来,忙道:“她的肚子受到了撞击,胎位有些不正,暂时宫口还没有完全打开,我们正在准备,不过,得做好心理准备,她的盆骨本身就比较狭窄,现在胎位不正,产程可能会延长。”
“……”
那是什么意思?是说她这样痛苦的时间会比一般人长?
顾长卿被这话吓的说不出话来,愣怔的看着医生,直到耳旁又掠过一声闷哼他才猛地转过来,俯在许甜身旁。
“小甜。”
他被无力感淹没,除了喊她一声,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说什么能减轻她的痛苦?
“长卿。”
许甜微弱的回应了他,顾长卿将她的手紧紧握在手心里。
“我在这里,我陪着你。别怕,不会有事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心也在发抖。恐惧,心疼,也无助。
许甜望着他,急切的喘着气息,趁着疼痛的间隙才摇了摇头:
“你……你出去。”
她的声音太微弱,顾长卿起初都没听清,愣怔的看着她。她迎着他的凝视又重复了一句:
“你出去。”
“小甜……”
顾长卿皱眉。
腰腹的疼痛又一次袭来,许甜没再说什么,手紧紧抓着他的手,痛到极致的时候,她的指甲深深的嵌入了他的手背。
“领导。您还是出去吧。”
医生道:“您在这里会影响产妇的情绪。她不想你在这里反而会影响生产。您放心,我们会尽力的。”
他还会影响她?他只想陪伴她。
顾长卿看着许甜,眼底铺满了心疼的情绪。她这阵疼还没完全过去,没说话,咬着唇,那唇上已经沾染了点点血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咬破的。
“小甜。我陪着你不好吗?”
他握着她的手不肯放松,心里很拒绝把她一个人丢在这痛苦海洋里。
可她,依旧只是摇头。
这傻丫头,是怕他担心吗?是的,一定是的。
他心疼的无以复加,同时那只原本回握着他的手突然松开了,收回,甚至她还将脸转了过去。
“领导,出去吧。”
医生又劝了一句。顾长卿见许甜这样坚持,也怕医生说的话是真的,他坚持在这里反而会影响她。
无奈,他只能站起来,望着那个躺在床上独自忍受痛苦的女人,深吸了一口气对医生道:
“好好照顾她。一定要保证她平安。”
他没提孩子。
这个时候,他顾不上孩子。他只想她平平安安。
又看了许甜一眼,见她依旧不肯转过脸看他,他才只好离开产房。
从产房出来,顾长卿就无力的抚了抚额,平复了一阵,他才看向顾磊。
“你去找她有什么事?”
他以为顾磊是专程去找许甜的。
“我不找她。我只是回家拿东西。”
顾磊脑子里还是顾长卿刚才那暴戾的样子,心里既气愤又害怕。
听他这么说,顾长卿看看他也没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然后就对小张道:
“你去趟我家,让张姐带上之前准备好的东西到这里来,把磊磊带上。”
“好的领导,您也别担心。嫂子会没事的。”
这话现在起不了任何的安慰作用,顾长卿没接。对他吩咐完,他就转向了周婷。
“你们也回去吧。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周婷等人也知道他说的是实情。就没再坚持,安慰了几句都走了。
小张也领着顾磊走了,这产房门口就只剩下了顾长卿一人。
今天之前,他都不知道原来迎接新生命并不是只有欣喜期盼。
甚至,此时此刻,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欣喜和期盼。
他只有恐惧和心疼。他甚至开始恨自己为什么要渴望这个孩子。如果一开始就打定主意不要,不就没有今天的事了吗?
等待的时间,一分一秒都难捱。产房的门虽然关着,但是隔不住里面痛苦的声音。
起初那声音还能压抑忍耐,到后来,闷哼声成了嘶喊声,一声声的像无心的利刃分割着他的心。
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低着头,双手握在一起,手心里全是冷汗。
张丽来后不久,杨卫红就到了,再接着从容姐那得到消息的陆琴晚也来了。
顾长卿什么话也不想说,只大概的说了许甜的情况,便不再言语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里面的喊声也越来越密集。顾长卿起初坐在那椅子上,后来就站在门口,一站就是两三个小时没动一下。
有那么几次,他的手都伸出去了,他想冲进去,想叫她们停止这场折磨,他不想要这个孩子了,只想要她平安。
但是他又知道事实就是这不可能。到了这一步,他只能等。
就这样,直等到了深夜,产房里才响起婴儿的啼哭声。
这一声来的很突然,顾长卿那已经混乱不堪的脑子起初还没反应过来,直到陆琴晚跑到他身边兴奋的说了句‘生了’他才回神。
他按耐住想要冲进去的冲动,紧盯着产房的门。
过了一会,门就开了。
一看见护士抱个孩子出来,杨卫红就奔到了最前面。
“男孩女孩?”
一听这话,陆琴晚心里就是一阵不快,但她忍着没说什么。
顾长卿则根本没听见杨卫红说什么,他也没多朝着孩子看,只低头匆匆看了那粉嘟嘟的小脸一眼,就从护士身边掠过去。
他还没到许甜身边,产房里就响起了一个惊恐的声音。
“赵医生,不好了,产妇这血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