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飞云丹

  川贝贝和赵景明一道往回走，“刚将军和你聊了什么呀？”
  “聊了朝堂上的事。”
  “虽然我也不怎么懂，不过能得到将军的支持总是好的。”顿了顿，川贝贝又接着说道，“林贵人那儿，也会劝劝尚书。我跟林贵人说了，无论尚书愿不愿意支持你，都会告诉我。”
  赵景明只定定地看住她：“贝贝，你……为何对我如此之好？”
  川贝贝眼神躲闪：“你……不也对我很好么。我好几次命都是你救的。”
  “你放心，我定不会负你。”
  “定不会负我？”这是……表白了么？”川贝贝只觉得脸上发烫，好在黑黑的也看不出脸红，“定不会负我……是什么意思呀？”
  “咳……就是……会一直对你好。”赵景明脸也红了。
  川贝贝心里觉得比吃了蜜还甜，调皮地眨眨眼睛：“哦~这话你还对别人说过么？”
  “没有。”
  川贝贝抿嘴笑了起来。
  赵景明似乎下了下决心，鼓起勇气说道：“你明天有空出来吗？”
  “有空出来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约会吗？”川贝贝瞪大眼睛望着赵景明，心中小鹿乱撞：“确实，难得出宫几天，如果天天呆在将军府也太无聊了，肯定要找机会溜出来的，回去就跟照棠说说。”
  “好呀好呀，你是要带我去哪吗？”
  “想着你难得出宫，可以好好逛逛京城。”
  “那明日上午，我去礼亲王府找你？”
  “好。”不知不觉已到将军府门口，赵景明有些不舍，“那我先回去了。”
  “嗯嗯。路上小心。”
  一路雀跃回了院子，梁照棠起身问道：“贝贝，后来怎么样了？”
  “二夫人被架出去了。”川贝贝将将军发病一事略过不提，怕梁照棠担心。
  “唉，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这是她咎由自取，居然雇了杀手想要你和宝宝的命。”
  “没想到回趟家，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姐姐你就安心养胎，其余的事就不要想太多啦。对了，到时我们可不可以带小叶朴一起回宫呀？他对食疗还挺有研究的，可以帮你调养身体。”
  “小叶朴就是上次你收留的那个江湖郎中的徒弟吧？”
  “是啊，没想到这次回来他长进了不少。说不定是个学医的人才。”
  “到时带他一起回去就行了。也好，多个帮手，这样你也不用那么累。”
  “谢谢姐姐。还有个小小的不情之请，明天我可以去街上逛逛吗？”
  “就知道你待不住。你出去逛逛吧。我这里有些银两你拿着，可以采买些需要的东西。”说着，梁照棠就掏出了一个钱袋。
  “不用了，我都攒了好些银两了，现在是有钱没地方花。”川贝贝目前在太医院，每月也有三两银子，等两个月之后升了医工月例就翻倍了。现在身上都已经有八十余两银子了。
  “姐姐你早些歇息吧，早起早睡身体好。”
  第二天，川贝贝早早起来，认认真真地梳洗打扮，“可惜来这儿这么久，都没买什么漂亮衣服和首饰。这可是我头一次正经约会，有点紧张怎么办_（：з」∠）_”
  打扮好了，川贝贝对着镜子左照右照，确认没问题，准备出门，“不对，平时我都不化妆的，今天会不会显得太隆重刻意了点_（：з」∠）_难道不应该走伪素颜路线吗，看似没化妆，实际又悄悄擦了粉→_→”
  川贝贝又把妆容洗掉，化了个稍微淡点的妆，“哇，真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滚）！”
  川贝贝来到礼亲王府门口，托小厮进去通报。
  站在门外，只觉得烈日正对着她暴晒，额头都出了汗，川贝贝用手扇了扇风：“呃，今天居然这么热。千万不能脱妆啊啊啊。”
  不一会儿，赵景明就走了出来，他今日看起来也和往常不太一样，穿了一件翠竹丝缎长衫，在阳光下微微泛着光，虽然整体也是十分素雅，但较平时更为华丽一点，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一支翠玉簪将发冠固定，面色白皙中微微有些泛红，见到川贝贝眼神有些躲闪，侧过了头。
  “看来赵景明今日也隆重捯饬了一番，看来很是重视自己，是约会没错了！”川贝贝见到赵景明的样子，也心照不宣红了脸偏过了头。
  “那、我们走吧。”赵景明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川贝贝点点头，只跟在赵景明身后，今日不知怎么的，特别局促不安。
  街上小贩叫卖声此起彼伏，路过一个首饰摊，川贝贝被各种金光闪闪的首饰吸引住了，忍不住驻足停留。
  “这位公子，给小娘子买个发簪吧。”小贩喊道。
  “你看看喜欢哪个。”赵景明居然也没和小贩解释二人关系。
  “我、我自己买就行。带了好些银两呢。”川贝贝羞红了脸支支吾吾。
  川贝贝挑了一支碧玉簪子，簪身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凤凰，簪头一朵雪莲悄然绽放，还有一个莲心似的吊坠，飘雅出尘又不失可爱。其实川贝贝心里小九九是赵景明喜欢戴翠绿的翡翠玉簪，这支刚好和他的凑成一对，也算是情侣簪了。说起来，自己的簪子目前只有初始的木簪和大夫人送的银簪，很可怜了，自己一直想要一支玉簪来的。
  “姑娘好眼力，这支是我这儿原料最好、雕工最精致的簪子，看姑娘面善，就算你三两银子。”
  “三两银子啊？”这么贵，都一个月工钱了，就跟当下小姑凉花一个月工资买个包一样，川贝贝其实心里是有些鄙夷这种人的，虚荣心强，不会量力消费。
  “这是上好的和田碧玉，你看看，完整的一块玉雕的，都找不出瑕疵。”
  赵景明立马拿了三两银子付了款。
  “不行不行，不能让你给我买，太贵重了。我要那只银的就行。”川贝贝忙把玉簪放下，拿了一支银的。
  赵景明拿起发簪，温柔地将它插进了川贝贝发髻：“不必客气。你治好了陈……我娘的病，又帮我这么多忙，这发簪不算什么。”
  “是啊，这位公子对你这么好，就收下吧。戴着可好看了。”小贩赶忙说道。
  “是吗？那好吧……”川贝贝摸了摸发簪，想着等下也要送点差不多价格的礼物给赵景明才行。
  两人在路上逛着，一小贩举着插满冰糖葫芦的竹竿经过，包裹着的麦芽糖在阳光下泛着金光，似乎就要融化，川贝贝目光也随着糖葫芦移动。
  “好久没吃过冰糖葫芦了，宫里头都没有这种东西。但是赵景明在旁边，不能表现的太贪吃，特别是冰糖葫芦这种东西，他从小锦衣玉食的肯定瞧不上。”川贝贝叹了口气，回过头准备目不斜视往前走。
  哪知赵景明径直走了过去，对小贩说道：“来两串冰糖葫芦。”
  “好咧。”小贩说着就取了两串糖葫芦下来。
  川贝贝立马折了回去：“不行不行，我要自己挑。”
  川贝贝认认真真研究了一番，挑了两串最大的冰糖葫芦。
  “这糖葫芦，虽然价格一样，可有的大有的小，得自己挑才行。”
  “原来还有这番道理。”赵景明笑了起来，川贝贝只觉得赵景明笑起来比阳光还温暖。
  “喏，这个大的给你。”川贝贝把其中一串更大的递给了赵景明。
  “你吃大的吧，我尝尝就好。”
  “真的？”
  赵景明点点头。
  “既然你说尝尝就好，那就……”川贝贝把小的那串插了回去，说道，“我们只要一串。”
  “诶？只要一串吗？”赵景明匪夷所思。
  “是呀。”赵景明可不知道川贝贝心里的鬼主意，一串冰糖葫芦两个人一起吃，岂不是更容易增进感情？
  川贝贝先把顶端最大的那颗吃了，将糖葫芦递给赵景明：“尝尝吧！”
  “啊？”赵景明显然有些意料之外，愣愣地接过糖葫芦，脸刷的红了。
  “快吃吧。你不是说要尝尝吗？”
  赵景明红着脸把第二颗山楂咬了下去。
  “是不是酸酸甜甜很好吃？”
  赵景明点点头。
  川贝贝又把糖葫芦拿过吃了第三颗，又递给了赵景明。路上行人有些侧目，纷纷表示虐狗难以直视。
  赵景明有些不好意思：“我……不用了，你吃吧。”
  赵景明愿意吃自己的糖葫芦，已经是迈出了很大的一步了，川贝贝也没有强求，尽量淑女地把剩下的糖葫芦吃光了。
  “咦，那儿有个卖腰带的，我们去看看！”分享了一根糖葫芦，川贝贝也没那么拘谨了，立马恢复了本性，拉着赵景明就往旁边的摊子跑。
  “这条好看，适合你。”川贝贝挑了一条碧绿色的腰带，上面精心绣了竹子，“老板这个多少？”
  “一两银子。”
  “好，我要了。”川贝贝大方掏出银子，又对赵景明说，“要不再挑两条吧，你看看还有什么喜欢的。”
  赵景明道：“不用了。就这条吧，我……很喜欢。”
  “是你自己说不要的哦。”川贝贝付了银子，将腰带递给赵景明，“你可要经常戴哦，本来还想多给你买几条配不同衣服的。”
  “我衣服都差不多，这条还挺百搭的。”
  “那也不能每天都不换吧，人家会笑话你的。”
  “那我，反过来戴。你看，反面是月白色的，算条新的了。”赵景明将腰带折了过来，笑着说道。
  川贝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里想道：“喵喵喵，这算不算是交换了定情信物呀→_→”
  这时，一个妇人突然朝川贝贝喊道：“姑娘，你都脱妆了，买些好点的胭脂水粉吧。”
  川贝贝侧过头，“这么挑衅？”，一看是旁边水粉摊的老板娘。
  川贝贝平生最讨厌那种考打压人卖东西的推销员了，比如XX氏导购就经常说：“你长这么多痘，应该用我们的……你黑头多毛孔粗，应该用……”还有没有礼貌了，顾客心里多不爽啊。
  这次居然还在自己喜欢的男子面前说自己脱妆？这不是明摆着让自己丢脸难堪吗？
  川贝贝走上前去，决定好好教育教育这个老板娘。
  “你这儿，是有什么高级的胭脂水粉啊？”
  老板娘拿起其中一个说道：“你看看这个，这个叫飞云丹，很有名的，风靡整个京城。”
  川贝贝接过粉盒，打开闻了闻：“飞云丹？有什么用啊？”
  “飞云丹是仙人传下来的仙方，女人用过之后，皮肤会跟雪一样白。”
  “这么夸张？是什么材料制成的？”
  “这是我独门秘方，不能说的。”
  “实不相瞒，我家里就是制药的，你不说材料，我可不敢用。”川贝贝连忙把粉盒放下。
  “唉，那就告诉你吧，你可别跟其他人说。主要材料是铅粉和水银，都是炼制仙丹的药材，所以特别贵重。”
  “铅粉和水银？仙丹，仙丹你个头啊！铅粉和水银确实可以让皮肤迅速变白，但都是有毒的，日子久了，就会让女子面目发黑、焦躁难安。”
  “小姑娘别乱说话！我卖了这么多，都没人来跟我说中毒了的。而且这炼制长生不老药都用的材料，怎么可能有毒！”老板娘显然十分生气。
  川贝贝打开了《小傻傻养生宝典》，开始照本宣科：“这个中毒是慢性的，而且只是涂在脸上不是吃进肚子，所以不那么明显。因为汞进入人体途径不同、接触时间长短不一、吸入受量不同以及年龄、个体差异，中毒后的症状差别很大。日常生活中，慢性汞中毒患者较多，其早期表现为易兴奋、震颤及口腔牙龈炎。患者早期主要为神经衰弱症状，可伴有自主神经功能紊乱、性欲减退。继而出现情绪和性格改变，甚至出现幻觉，此种性格改变及精神异常乃慢性汞中毒最具特色的临床表现。出现震颤症状时，表现为手指细微震颤，而后可能出现眼睑、舌及四肢震颤；还可能引发口腔疾病，因为当吸入汞蒸气后会对口腔黏膜产生刺激反应，早期多为牙龈肿胀、酸痛、易出血、流涎、口臭，继而发展为牙龈萎缩、牙齿松动甚至脱落。随着水银在体内的慢慢渗透，最后伤及肾脏、肝脏等多个器官。”其实现在也有不少所谓的美白产品是通过添加铅汞达到增白效果。前不久不还查出一个广告打得特别厉害的专注美白的护肤品，里面铅汞含量超标吗。
  一大段话听得老板娘一愣一愣的，也不知道她听懂没有。
  “你赶紧把这些水粉销毁吧，别再害人了。”
  “这些原料都是我花了好些银子买来的，那我不是亏死了。”
  “你如果你还敢卖，我就大声嚷嚷说你卖毒药，让你的店没法继续做下去。”
  “你这人……”
  “贝贝，算了，她也不是有意害人。”赵景明劝道，又对老板娘说，“你已经做了多少？我买了，之后别再做了。”
  “赵……你未免也太善良了吧，她做多少关你什么事呀？”川贝贝气得想跺脚。
  “生意人定不会做亏本生意，就算我们让她不要卖了，待我们走后，她也定会继续把这批卖完。还不如我们把她买了，让她收回成本，心理平衡了也不会继续害人。”
  “这位公子真是人帅心善又明理，倒是这位小姑娘，跟着这么个大好人怎么……”
  川贝贝瞪了她一眼。
  “我这里剩的也不多，就七八盒。看公子人这么好，给你打个折二两银子一盒。”
  “毒药要二两银子？你这是敲诈吧，看我们善良好欺负是不是！”
  “我平日卖三两呢。”老板娘翻了个白眼。
  “我们让你收回成本就行。水粉利润这么高，这个顶了成本也就一两银子一盒。”
  “你这小姑娘真是……”
  川贝贝掏出八两银子，放在桌上，把八盒水粉打包走了。
  “贝贝你把银子拿回去，我出就行。”
  赵景明拿出八两银子，给了川贝贝。
  川贝贝理直气壮收下：“反正是你要买的哼。唉，这么贵的东西，扔了怪可惜的，我带回去研究研究看看有没有其它作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