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人参养荣丸

  “什么？四皇子被抓起来了？”林雪仪从雕花檀木椅上站了起来。
  川贝贝一脸气愤：“嗯，京兆尹、太尉、大理寺少卿联名举报四皇子结党私营，让他们支持自己当太子。”
  林雪仪摇了摇头：“他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然而事实是丞相贿赂要挟他们支持二皇子，当时我和四皇子在屏风后面，都听到了。而且当时，林尚书也在场。”川贝贝决定将事情告诉林雪仪，她这么喜欢赵景明，应该会帮他说话吧，由她去劝林尚书总比自己这个外人好。
  “我父亲……也在场？”林雪仪有些惊讶。
  “嗯。他当时被丞相要挟，说手上有尚书当时在永安县治疗瘟疫改药方的证据。不过后来我和四皇子找出了改药方的主使是蒋院使，所以丞相的证据也威胁不到尚书了。”
  “多谢你贝贝，这件事我倒是听说了。这样的话，我父亲可以为四皇子作证啊。”
  “我已经去尚书府找过他了，可他说……现在自身难保，帮不了四皇子。”
  “这样，我去和我父亲说说。”林雪仪眼神坚定，颇有种不达目标誓不罢休的气魄，与她柔弱的身子有些不相称。
  “谢谢你雪仪小姐姐。”
  第二天，林雪仪回了钟粹宫，说尚书同意了明天上朝时为四皇子作证。
  “林尚书居然答应了？林尚书人真好，雪仪小姐姐诶你也太棒了吧，你怎么说服林尚书的呀？”
  “绝食。”
  “……真是辛苦你了。”林雪仪对赵景明果然是真爱啊。
  “我明天也一起去作证吧，好歹也是听到了丞相和他们谈话的证人。要不，我再去莲香楼找找掌柜？至少他可以证明丞相上个月确实宴请了林尚书他们。”川贝贝想着做出万全的准备，要不然牺牲了林尚书又救不回赵景明可就太亏了。
  第二天上朝，林尚书表示有事启奏，并将那日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丞相派人送了帖子去微臣府上，说在莲香楼有要事相谈，此外还邀请了京兆尹和太尉。老臣去了才发现是鸿门宴。丞相屏退了其他人，独留我们几人，搬出大量稀世珍宝，还说为了国家稳定长久治安，需尽快立太子，而二皇子是不二人选，让我们在奏书上签字。”
  丞相矢口否认，称绝无此事，京兆尹和太尉更称明明那日是四皇子宴请他们，又觉得知情不报良心不安，前几日才决定向皇上上奏。
  林尚书继续说道：“太医院川贝贝当时也在场，皇上可宣川贝贝进殿。”
  皇上有些吃惊：“哦？她也在场？宣川贝贝。”
  川贝贝一直候在殿外，听到了几人的谈话，走进了乾清宫。这好像是她第二次来这儿了。
  皇上打量了她一番，开口问道：“你就是太子想纳为侧妃的川贝贝？”
  川贝贝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不过还是点了点头：“是。”
  “你之前好像还给朕开过安宫地黄丸？”看来皇上还记得她。
  川贝贝纠正道：“确实开过安宫牛黄丸。”
  皇上若有所思，道：“哦。你不向着太子，倒是帮四皇子说话？”
  川贝贝不卑不吭答道：“回皇上，因为真相就是如此。”
  皇上起了兴致，挑眉道：“你倒说说真相是什么？”
  川贝贝朝京兆尹和太尉看去：“可否请问京兆尹和太尉，你们方才说是四皇子宴请你们，那么具体是哪日宴请的？”
  京兆尹想了想，给了个模拟两可的回答：“这个……只记得是上个月。”
  太尉接着说道：“上个月上旬吧好像是。”
  听了二人的回答，川贝贝继续说道：“回皇上，那日我和四皇子在京城游玩，中午去了莲香楼吃饭，可掌柜说下午丞相包场，丞相府小厮还亲自来赶人了，让我们全部离开。因为我好奇丞相接下来要干嘛，所以拉着四皇子躲在屏风后面，就看到了丞相用金银财宝贿赂尚书、京兆尹、太尉，让他们在立二皇子为太子的奏书上签名。因为尚书不愿意，丞相还用永安县瘟疫药方一事要挟。所以我和四皇子才会去调查永安县瘟疫一案。您不信的话，可以传莲香楼掌柜，看是不是丞相大人于五月上旬在莲香楼包场。”
  皇上微微偏过头朝旁边太监说道：“传莲香楼掌柜。”
  半个小时后，莲香楼掌柜也匆匆进了殿。
  掌柜第一次见到皇上和这么多大臣，双膝发软跪了下来。
  皇上道：“不用害怕，你照实说就行。丞相是否于五月上旬在莲香楼包场了？”
  掌柜抬头道：“回皇上，是的，我还记得是五月初五，丞相出手阔绰，说是要宴请大臣，都是点的最好最贵的菜。莲香楼五月就被包场过一次，所以我印象特别深。而且，前几日，负责给丞相上菜的两位小厮突然请假回乡了，今早还收到他们的信件，说不回来了，我还觉得奇怪。”
  皇上瞪了丞相一眼，又朝京兆尹、太尉看去：“你们几人还有什么可说？”
  京兆尹指着掌柜和川贝贝道：“他、他们是串通好的！”
  皇上叹了口气：“我更相信是你们串通好的。景仪已经被立为太子，你们又何必赶尽杀绝。”
  皇上又对站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赵景仪说道：“我之所以迟迟不立你为太子，就是觉得你不能容人，景明是你弟弟！”
  赵景仪立马下跪道：“回父皇，儿臣知错，可这次的事，儿臣真不知情。”
  川贝贝怒道：“你前天还亲口跟我说如果我愿意嫁给你，你就放了四皇子！”
  京兆尹和太尉立马下跪道：“皇上，此事是我二人合谋，与太子无关，太子对此事浑然不知啊。”
  “那你呢，大理寺少卿？”皇上朝大理寺少卿问道。
  大理少卿连忙跪了下来：“微臣、微臣……”
  川贝贝在心里嘀咕：“赵嫣然都是被皇后害死的，他还帮着太子？还真是为了权势地位连女儿怎么死的都忘了。虽然明面上，赵嫣然的仇人是照棠……他不会不知道事情真相吧。”
  皇上甩了甩手道：“行吧。你们三个，罢免职位，回家养老吧。”
  “谢、谢皇上恩典。”
  川贝贝心中想道：“弃车保帅了这是。看来还是太子比较重要，三个官员宁可牺牲自己也不把太子给供出来。不过也是，等太子登上皇位，官复原职荣华富贵不是分分钟的事。他们作伪证之前，应该也考虑过这种情况要怎么应对了吧。”
  “林尚书，这京兆尹、太尉之位，你可有什么推荐人选呀。”皇上朝林尚书看去，似乎在期待他的回答。
  皇上让林尚书推荐继任人选，而不问丞相，尚书推荐的，至少不可能是太子、丞相那边的人。皇上向来忌讳结党营私，估计除掉三人也正合他意。
  “户部李子期，智计过人，学富五车，有管理经验；兵部卫禁，为人坦荡忠诚，有行军之能。微臣认为，这二人可继任京兆尹、太尉之位。”林尚书毕恭毕敬地推荐了两个人选。
  皇上想了想，说道：“行。那就他们吧。林尚书推荐的，想必不错。另外，把四皇子放出来吧，他为人老实，从小又高洁自傲，估计受不了这种委屈。”
  赵景明终于出狱了。
  川贝贝在大牢外张望着，没多久，一个熟悉的身影缓步走了出来。
  虽然是在大牢中，他还是这样不紧不慢的。川贝贝开心地奔了上去，抱住了赵景明。
  赵景明也拥着川贝贝，低头笑着说道：“谢谢你贝贝。我身上脏。”
  “有什么关系，回家洗洗就行了嘛。对啦，你要感谢林雪仪小姐姐，是她求丞相为你作证的。”川贝贝心里也挺感激林雪仪的，虽然之前林雪仪算自己情敌了，不过现在，赵景明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赵景明表情微微有些吃惊：“好，到时我登门感谢。另外，我打算过几日就向皇上提出娶你为妃，免得夜长梦多。”
  “这么急……过几日就提亲？”川贝贝脸红红问道，这快得有点出乎她意料了，不前几日才表白的吗。果然男人有竞争对手就是不一样。
  “这次害我不成，二哥必会再想其它招数。我怕他为了得到你……”
  “其实就算娶了我，他也会各种想办法害你，而且恐怕会嫉恨你更甚。要不，我们还是先灭了他再说？”川贝贝把手放脖子上做了个“咔嚓”的表情动作，依赵景仪的性子，如果赵景明娶了她，自己得不到的却被别人得到，估计会对他恨之入骨。
  赵景明微微叹了口气：“要绊倒他谈何容易，废太子之位，需要很大的过错才行。”
  川贝贝拍拍赵景明的肩安慰道：“好歹我们今天也除去了京兆尹、太尉、大理寺少卿三个他们阵营的人嘛，算不小的成绩了。你记忆中，太子还做过什么坏事吗？”
  “他一般不自己出手，有的是人用。”
  川贝贝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问道：“对了，之前他和我说过，他小时候在宫外住过一段时间？”
  “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
  “好奇怪，堂堂皇后之子，居然住在宫外，又没犯什么过错。就算是体弱多病，不应该是在宫内调养吗？”
  “好像是那名高人不愿入宫吧，具体你可以问问陆院使。”
  川贝贝总觉得这里面可以挖掘出不少内容，于是去到太医院找陆太医。
  太医院没见着陆太医，一男生说他去御药房抓药了，因为太后的人参养荣丸吃完了。
  “又是人参养荣丸？太后怎么这么爱吃人参养荣丸呀。”
  “毕竟人参养荣丸可以温补气血。太后最近身子不太好，心脾不足，气血两亏，形瘦神疲，食少便溏。”
  来到御药房，陆太医果然在这儿。
  川贝贝兴冲冲小跑了进去：“陆太医陆太医，想请教你一件年代久远的事。”
  陆太医抬头看看她，又低头捣鼓起药材：“我先考考你。你知道我在配什么药吗？”
  川贝贝有些窃喜，刚刚那男生都告诉她答案了，不过她还是装作研究了一番药材，思考了一会儿才答道：“不就是人参养荣丸嘛。”
  “那你把每种药材功效都说说。”
  川贝贝偷偷点开了《小傻傻养生宝典》，照着读道：“方中熟地、当归、白芍补血养阴，人参、黄芪、白术、茯苓、甘草补气益脾，且可阳生阴长，补气以生血；志远、五味子宁心安神；肉桂能导诸药入营生血；陈皮理气，与诸药同用可以补而不滞。配合成方，共奏益气补血，宁心安神之功效。这下可以问了吧？”
  陆太医抬起头道：“年代久远的事？比永安县瘟疫事件还久远？”
  川贝贝点了点头：“是关于太子小时候的事。”
  陆太医放下了手中的药材，一脸严肃问道：“怎么？铁了心要帮四皇子和太子作对了？”
  川贝贝撅了噘嘴：“四皇子这么好的人被太子陷害。再说，太子居然还说出了如果我愿意嫁给她，他就放过四皇子这种话。我不帮四皇子能行吗？万一太子得逞，我自己都没好日子过了。”
  陆太医叹了口气：“那你自己千万要小心。说吧，你要问什么？”
  “太子说自己小时候体弱多病，所以在宫外住过一段时间，请高人调养？”
  “是的，那时候太子得了怪病，孙太医说他活不过三年，我们都没有办法，所以他后来就去宫外请高人调养了。”
  川贝贝继续追问道：“为什么不让高人进宫呢？”
  陆太医陷入回忆：“那高人好像住在很偏僻的地方，不愿入世，更不愿进宫。据说，找到他都要费很大一番功夫。各种机关暗道，障眼迷雾，很多求取仙药之人都是有去无回。”
  “机关暗道？障眼迷雾？还求取仙药？怎么跟神话故事一样。”川贝贝突然想到以前在将军府时，寻到的那片花海，确切来说，是药海。
  “是啊，所以二皇子找到了，还治好归来，大家都在传二皇子有仙缘，还有说什么天命所归，命不该绝之类的，也是神乎其神。”
  川贝贝倒是不信这些，啐了一口：“他们那些想当皇帝的最喜欢自己放出这种传言了，就想说自己是天命之子呗。那二皇子回来时是真的病好了吗？”
  “是啊，不仅怪病没了，身体各方面都好了不少，就连性子都好了很多，之前太子性情乖张孤僻，回来变得十分懂事有礼了，就跟换了个人一样。我们都啧啧称奇。”
  “换了个人？”川贝贝想到在花海遇到的红衣男子也和太子年龄差不多大，而且外貌气质居然有几分相似，“不会是真的换了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