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 想念是会呼吸的痛
燕北从来不曾这样生气过。车开得飞快，不知道已经闯过了几个红灯。他甚至逼着自己不去看后视镜，不去看那让人恼火的女人。
在她眼里，自己就是个可以这样轻而易举就抛弃的人。说分手就分手，说结束就结束，那样干脆果决，全然不用顾忌他的感受。
想起那句‘我们分手’的话，此刻，还心若针扎。负气的一掌用力拍在方向盘上，他猛踩下刹车，下一瞬，整个人晦暗的靠在宽大的座椅里。
巨大的阴霾，将他整个人团团笼罩住。空气里，那份压抑久久无法驱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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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影将整个人都埋在浴缸里，像是要借此将心里那份空洞填满。可是，无论她怎么虐.待自己，连水都冰冷了，那份感觉却还纠缠着她迟迟不退却。
顾烟正在帮请来的阿姨做饭，突然听到妈妈惊慌的叫声，“小影！影子！”
心一惊，忙丢了手里的事，就从厨房出来。
“妈，怎么了？”
“快，把门撞开！你妹妹在里头呆了一个多小时了都没有出来！”靳澜惜急红了眼。
顾烟一听，心里立刻扭成了团。
看了眼墙上挂着的壁钟，大惊失色。
“顾影！顾影！”
她拼命的拍打着门板，边用肩膀去撞门，“你听到了就出声，别让妈担心！顾影，你听到没有？！”
可是……
门里，哪里有什么声音？
靳澜惜吓得脸都白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什么，转身就往房间里走。
她已经很虚弱了，走起路来甚至有些吃力，可是，这会儿脚步却很快，脚底生风。
“钥匙！钥匙！”靳澜惜焦急的翻了钥匙出来。顾烟伸手就夺了过去。因为手抖得太厉害，钥匙半晌都插不进孔里。靳澜惜催着：“快点，千万别出什么事儿。”
“不会的，不会的……”顾烟呢喃有词，终于将钥匙插/入了孔内。
门打开的那一瞬，里面的画面，让顾烟倒吸口冷气。靳澜惜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昏厥过去。
幸亏厨房里忙碌的阿姨听到外面的动静赶了出来。
她扶住了靳澜惜。
靳澜惜已经泪流满面，苍白的唇翕动着，喉咙口却堵得说不出一句话，只能用泪眼示意顾烟救顾影。
顾烟又惊又怕。
顾影此刻整个人都已经陷在了浴缸里。浴缸里的水已经凉了，只留下发顶浮在上面。
顾烟一步并作两步，揪着她的头发，一把就将她从浴缸里拽了出来。
她已经失去了意识，整个人变得异常的重。身上的皮肤甚至被泡的有些肿了。
顾烟痛急攻心，哭着跪在地上，抖着手拍着她惨白得没有血色的脸，“顾影！顾影！你醒醒！”
顾影没有动静。乌黑的发丝像水藻一样，将她整张脸都罩住了。
也将她的脸色衬得更苍白难看。
顾烟用力将她从浴缸里抱到地上，两手交叠，奋力的压缩她的胸口。
呛得晕厥过去的顾影，终于有了动静。光/裸的身子动弹了两下，吐出一大口水来。
顾不得喘口气，顾烟继续。
顾影又吐了两口水，才缓缓睁开眼来。
松口气，顾烟也不晓得是哪里来的脾气，想也不想一巴掌就朝顾影扇过去，“你就这么没出息，屁大点事就想死！”
骂完，她就哭了。
她被吓得不轻，出手也不轻。
顾影本没有意识，被这一巴掌打得回过神来。双眼缓缓转向顾烟，无神的眸子好一会儿终于有了焦距。
顾烟一下子就哭了，眼泪怎么止也止不住。
顾影看着她的眼泪，忽然就笑了。好久才找到自己虚弱的声音，“我没有想要死……只是睡着了……”
顾烟的脸色还是那样难看，气急的大骂：“你没脑子吗？居然会在浴缸里睡着！知不知道，如果我们晚一点发现，你现在就已经死掉了！”
现在想想，仍旧觉得心有余悸。。
顾影苦笑，“我好冷……你能不能先把我扶起来……”
她试图动了动身子，可是，真的一丝丝力气都没有。
顾烟瞪了她一眼，扯过毛巾擦了把眼泪，才将她从地上抱起来。本来‘活该’二字已经脱口而出，可是，看着她因为哭得厉害而红肿得像两个电灯泡一样的双眼，那话终究没有说出口。
她和燕北……怎么样了？
她不敢问，也没有资格问。
见顾影从浴室里被扶了出来，除了浑身发麻，没有力气外，都还好好的，靳澜惜才松口气，停了眼泪。
幸好只是虚惊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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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渐渐深下去。
顾影蜷缩着身子躺在床上。模糊的灯光在床头笼罩着她。
她看着自己被浸泡得脱皮的手。心，此刻大概也像这双手一样，满目疮痍。
她逼着自己不去想，此刻的燕北在干什么，可是，心里那份想念却像藤蔓一样，一寸一寸不断的滋长，撕扯着她的心。
靳澜惜推门进来的时候，她的思念戛然而止。不动声色的用被脚压了压眼角的泪痕，才坐起身，“妈，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靳澜惜已经洗完澡，穿着睡衣。
整个人显得越发单薄。
她掀开被子，躺在了顾影身边。顾影勾唇，撒娇的将头靠过去，问：“今晚和我睡？”
“嗯。”
“被我吓着了？”顾影轻声道：“对不起，我只是睡着了……”
靳澜惜撩开她颊上的发丝，双眸定定的看着她。
她突然庆幸床头的光很模糊，正好将她眼里的泪痕都挡住。
“小影子，你会不会怪妈？”
“当然不会。我知道妈是为了我好……”顾影将她抱紧。手臂里，那身体越发的瘦了，好像随时都会烟消云散一样。这让她鼻酸。
“妈知道，妈是自私了点。可是……”靳澜惜叹口气，“长痛不如短痛，知道吗？如果燕家人不同意，你们最终还是要散的。到时候，连妈都不在了，妈没办法给你当支柱，我怕你一个人承受不来……”
顾影说不出话来，只将脸更深的埋进靳澜惜的臂弯里。
“小影，别怨妈。”
她点头，“我知道，我都知道……”
“还有你姐姐……”
“嗯？”
“她到底还是她，没变。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担心你，刚刚你那样子，都把她给吓哭了。”
顾影心头欣慰许多。
这些，她又怎么会不知道？
“我也知道……我都看着呢。”
“那就好。她是个骄傲的人，给她点时间，她自己就能想明白了。”
顾影颔首，“嗯。您放心，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两姐妹。从小一起长大呢！”
夜，渐深。
母女俩躺在床上，轻声细语的聊着。直到半夜，才相依着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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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燕北喝了很多才回家。可是，他竟然没醉。越喝，他反倒变得越发清醒。脑海里，来来回回都是那张小脸在自己眼前晃。
还有她最后说的那句决绝而残忍的话。
分手……
说好了要一辈子，可是，说着说着，一下子就散了……
按开卧室的灯，灯光笼罩着那张大床。
这张床，还是她离开前的样子。
被子被她整整齐齐的叠在角落里，床单上连一丝褶皱都没有。他颓丧的趴倒在床上，恍惚间，仿佛周围全是她的气息。
这于他来说，简直是莫大的折磨。
一下一下拉扯着他的神经。
他突然就坐起身来，扯过床单和被子，就拼命的将它们往洗衣桶里塞。像是要挣开她给自己设下的魔咒一般。
可是……
他懊恼的发现，浴室的门甩上后，她的气息还残留着……
每一寸呼吸都能闻到。
原来，自己不过是在做无用功。
有些人，已经被刻在了骨髓里。不但心里是她，脑海里是她，连呼吸里……都全是她……
忘不掉，戒不了……
这辈子，只跌在了这个魔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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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影被季南的一个电话重新召回了公司。
“顾影，我不管你是什么理由，总之，我不会允许你辞职。”
“可是，季总，请您考虑我的家庭情况。”顾影努力想要说服季南。
季南直接将她的‘辞职信’撕掉了。
“我们公司一向都很人性化。我知道你家里情况为难，所以你想休假的时候，我什么时候不是立刻就批准？”
顾影被季南的反问得说不出话。
“所以，辞职的事你就不用考虑了，我不会批准的。”
季南看了眼顾影，见她神色沉郁。
他顿了一下，才道：“我知道你和燕北之间出事了，可是，我希望这不会影响到你的工作。你要知道，男人是男人，工作是工作，这两者是分开的。”
顾影颔首，“我懂了。”
起初之所以会想要辞职，不过是想要让妈妈更安心一点罢了。
“那你出去吧。”季南道。看着转身的顾影，又忍不住补了一句：“北其实很在意你，我从没见他对哪个女人像你这样上心过。”
手几红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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