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 劝你拿掉孩子

  顾影微怔了一下。，抬目看他，他站在桌边朝她招手，“过来。”
  她乖乖走过去，他忽然伸手将她搂住了。想起沙发上还睡着的燕倾，还有看着他们直笑的陈姐，她小脸微红，挣扎着想要退一步。他手臂却收得越紧，将她牢牢抱住。
  “不许退！”
  强势、简短的命令，让她动作顿住。他微俯身，看她一眼，那张俊颜离得很近很近，让她觉得有些晕眩。
  燕北深目凝望着她，“你已经很久没下过厨了。”
  而且，他更是很久没尝过她的厨艺。他都有些嫉妒燕倾。
  看着他的眼，顾影心头微涩。从前以为自己会为这个男人洗手作羹汤，她觉得那会是幸福的感觉。
  “你想吃？那趁热把这碗面吃了吧，再放下去该糊了。”像是不懂，顾影从怀里退开一些，将碗拉到他面前。
  他沉目，“看不出来我在吃醋吗？”
  “……”她转开眼，没回他的话。燕北拉着她：“以后，等孩子出来，你就煮两碗面条。一碗大的，一碗小的。”
  她一愣。
  恍惚间，仿佛看到那样的画面就浮现在自己眼前。燕北领着孩子坐在桌边，等着她从厨房出来。孩子脖子上围着围脖，他/她说话可能还不太顺畅，拿筷子也不太灵活，有些笨手笨脚，当爸爸的他耐心的教孩子抓筷子，挑面条……
  那画面，只是想想都觉得格外温馨。
  可是……
  他们之间，还有以后吗？
  她一点都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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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那日和燕北在‘盛世皇朝’吃过饭之后，苏染接连打电话找过燕北几次。可是，让她无奈的是，每次打到燕北的公司都是秘书接的，回答他的要么是燕总不在，要么是燕总在开会。
  这让她沮丧到了极点！
  她到底是耐不住，今天直接找到他公司里。
  “二少，苏小姐来公司了。”洛七推门进来汇报。听到苏染，燕北不由得皱眉，连头都不抬，“不见。”
  洛七准备出去，又想了一下，顿了步子。“二少，不是我多嘴，现在正是特殊时期，您还是别这样直接拒绝吧。要不，咱找个委婉点的理由？”
  燕北翻着文案的动作稍顿，沉吟了下，颔首，“就说我不在公司。其他的，你自由发挥。”
  “好。”
  洛七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
  此刻，苏染就坐在公司大堂。身上是一条白色的手工洋装，绿色鳄鱼手提包随意的搁在一旁，修长的双腿交叠着，细高的高跟鞋将那双腿衬得越发的匀称好看。她透过透明玻璃看着这样的自己。
  她实在找不到自己任何地方是比不过顾影的。那丫头，到底凭什么玩弄了苏扬后，还抢走了自己的未婚夫？！
  不过……
  一时的爽快又怎么样？到头来，燕北还不是自己手到擒来的猎物？
  想到这个，她挑唇，眉眼间染上几分自信和得意。这时候，洛七正从电梯里匆匆跑出来，“苏小姐！”
  苏染微正了正色，优雅的站起身。
  “抱歉，久等了。刚上去才晓得我们二少这会儿已经不在公司了。”
  “不在？”刚刚的得意，已经化为乌有，现在那张描绘得精致的脸蛋僵凝着，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人，“洛七，你最好不要骗我！”
  “我真没骗人。您也知道，现在正是特殊时期，多少人想找苏小姐您说说好话都找不到您呢。要是燕总知道您亲自来找他，肯定不会避而不见的。”
  苏染沉吟了下。
  洛七说的话并不差。从廉政风扫过来，她的邀约就没有断过，都是来自于各种官太太的，打听口风的事更是不少。但这种事，一律被她拒绝了。如今她给燕北机会，他实在没必要将她拒之于千里之外。
  “我暂时相信你。那么，他现在人在哪里？”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可能是回公寓了，又可能是去外面见其他客人。”
  苏染颔首，“行，我清楚了。你忙你的去吧！”
  说罢，在洛七的目送之下，苏染扬着下颔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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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影正让陈姐陪着下楼。打算去不远的公园散散步。
  电梯到了一楼，电梯.门应声而开，她正准备走出去，一抬头，却惊见一抹身影。
  苏染正等在电梯外，万万没想到居然冤家路窄，会在这儿遇上顾影。
  惊讶、狐疑之后，她开口：“你怎么在这儿？”
  语气狐疑而僵冷，充满了嘲讽。
  顾影没答话。这个问题，她确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道说，自己在这儿养胎吗？
  她微微侧身，避开苏染打算出去。
  苏染一下子被她这态度撩起火来，伸手一把就揪住了她的手，“顾影，你听不到我的话吗？我在问你话！”
  “你放手！”她力气很大，揪得她的手有些痛。
  陈姐察言观色，发觉来人气势汹汹，忙劝道：“这位小姐，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
  苏染扭过头来瞪她一眼，“别管闲事！”
  甩开陈姐的手，她一个用力就将顾影整个人往电梯里一推，“顾影，我告诉你，这次，我绝不会让你再抢走燕北！”
  “啊……”猝不及防，顾影整个人被甩到电梯壁上。背脊撞在金属上，发出一声响。她脸色一白，下意识护住自己的小腹。
  陈姐紧张的跑过去，扶住她，“顾小姐，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苏染双手环胸，嘲弄的看着她，“你就是靠这种演技把燕北和苏扬玩得团团转的？”
  哪里有那么夸张？她不过是推她一下而已！
  顾影深吸口气，确认只是肩膀撞痛了一些，宝宝还安然无恙，她便站直身子，扬首对上苏染的视线，微微一笑，“苏小姐，请你温柔一点，姑且照顾一下我现在的特殊情况。”
  她抱着小腹的动作，苏染尽数看在眼里。
  而且……
  若是仔细看，会发现，这该死的女人似乎比先前胖了不少。连小腹也……
  突然意识到什么，她惊了下，不可置信的瞠目，瞪着她，“你……什么特殊情况？”
  其实已经猜到，可是，偏偏就是不死心。
  陈姐将顾影扶得站直了，替她回了话，“还能有什么特殊情况？难道看不出来吗，顾小姐怀孕了！一个长得挺标致的姑娘，怎么能对一个孕妇推推搡搡？这要是让燕总知道了，不晓得该多生气！顾小姐，确定孩子没事儿吗？要不要去医院一趟？”
  后面一句，陈姐是和顾影说的。关切问话之际，还不忘狠瞪了白了脸的苏染一眼。
  打击过大，苏染整个人都僵在原地。狠狠盯着顾影的小腹，像是要将她盯穿了一样。
  该死的！
  她居然怀孕了！燕北的孩子！
  牢走忽臂。想起这个，看着陈姐嘘寒问暖的模样，想象着燕北谨慎担心的画面，心里一股火陡然往上窜。
  “顾影，你真不要脸！明知道你和燕北不可能还妄想用孩子绑住他！”她咬牙骂了一句，扬手就要一耳光挥下去。顾影反应快，抬手将她的手扣住了，握得紧紧地，虽然没有说话反驳，可那眼神却冷锐得让苏染心惊。她脸色都白了，狠盯着顾影，“放手！你在抓谁的手呢？”
  顾影将她的手冷冷的甩开。不再说什么，准备关上电梯.门回去。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去散步？
  门，要合上的那一瞬，苏染倏然伸手将门隔开了。
  两个人，离得很近很近的距离，顾影清楚的看到她眼里的不屑和挑衅。“顾影，别怪我没提醒你，最好赶紧去医院把这孩子拿掉！”
  顾影嗤笑。陈姐嘲弄的睨了苏染一眼，“这位小姐，你好大的口气啊！你以为你是谁啊？”
  苏染轻笑，环胸，从上而下的盯着顾影，那眼神高高在上，又像胸有成竹。“我已经提醒过了，既然你自己不照做，那便是你的错。将来，等你的孩子叫我一声‘妈’的时候，你千万不要后悔！”
  顾影一震，只觉得连呼吸都窒住了。
  苏染的话还在继续：“这个孩子，可不是燕家长辈期待出生的。你或许可以拿她/他一时拴住燕北，但是，看着吧！你拿他/她换不来婚姻！”
  她说的每一个都铿锵有力，一下一下，像锤子一样砸在顾影的胸口上。看着她越发苍白的脸颊，苏染得意的笑：“迟早，燕北还是要抛弃你，娶我！你说，到时候，你的孩子会过什么样的日子？”
  “顾小姐？顾小姐，你没事儿吧！”见她脸色越来越难看，陈姐惊慌的连问几遍。
  顾影无力的摇头，她一句话都没办法反驳苏染的，只伸手将电梯的门关上。
  门缓缓合上。
  苏染得意的神情和她刻薄的话都被关在了外面，她僵硬的身子才虚弱的靠在电梯壁上，那金属的冰冷，渗入她骨子里，让她只觉得连心都是凉的。
  她恍惚间想起妈妈残酷的过去。
  怀着孩子，却被燕家赶出来，遇上血崩，差点死在大雨中……
  最爱的男人，却娶了另外一个女人……
  一个不被长辈们期待的孩子来临，所以，演变成了那样让人胆寒的悲剧。那么，历史会重演吗？
  念及苏染那副胜券在握的神情，她突然不敢确定，整个人都隐隐颤栗。
  “顾小姐，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你脸色看起来很差。”陈姐担心的问。
  她摇头，“不用，宝宝没事。”
  “那我打电话叫燕总回来？”
  “不要麻烦他。”
  陈姐叹口气，“那女人是谁啊？凶巴巴的。而且，她说她会和燕总结婚，这是真的吗？”
  她除了摇头，再说不出其他的话。只是，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生生攫住了她的心，让她莫名的慌乱不安。
  ..................
  一回家，她便躺到床上闭上眼睡了。因为刚刚在电梯里被撞到，肩膀痛得厉害，她也不想管，只将自己蜷缩在被子里。
  像是逃避一样，用被子将自己卷得密密实实。逼着不再去想苏染刚刚说的那一连串话，可是，妈妈曾经的悲剧却来来回回在自己脑海里转。好久，才好不容易闭上眼睡了过去。
  ............................
  燕北今天回家算很早。
  环顾了一圈大厅，却没有看到她的踪影。
  “陈姐！”
  “燕总，回来了。”陈姐正蹲在地上擦地，听到唤声抬起头来。燕北问：“她呢？出去散步了？”
  “在睡觉呢。”
  “这个点睡觉？”下午六点多，她从来没有这个点睡觉的习惯才是。
  陈姐站起身来，直摇头，“应该是今天下午受了刺激的原因。原本心情好好的，让我陪着出去散步，可没想到在一楼遇上个莫名其妙的人，把顾小姐奚落了一通。”
  燕北皱眉，“什么莫名其妙的人？为什么奚落她？”
  陈姐看他一眼，一副有些责怪的样子，“燕总，不是我说，顾小姐现在一个人怀着孩子不容易。而且，连个名分都没有！平时看你挺疼她的，怎么连私人关系都不处理好，反倒让人找上门来欺负她了？要是我，我也难过着呢！”
  燕北越听脸色越岑。
  “找过来的那人叫什么？”
  “不知道叫什么，但蛮凶的！对了，听顾小姐好像是叫她苏小姐。”
  果然是苏染！
  “她可凶的！说什么以后燕总你肯定会娶她，还劝顾小姐将孩子拿掉，说是不拿掉将来迟早要叫她‘妈妈’。哦，对了！她还扬手要打顾小姐呢！”
  陈姐的话说完，燕北面上已经覆上了一层寒霜。
  他声音也冷得刺骨：“以后那女人若是再过来，不要让她进门！如果她吵闹，立刻报警！”
  “这么说，那些话都是那女人胡说八道的了？”陈姐笑了一下，替顾影松口气，“我说呢，你怎么会娶那种女人。还是顾小姐让人舒服。”
  “嗯。”燕北没再说什么，只道：“我进去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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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北进去的时候，顾影正睡着。可是，她睡得很不安稳。眉心紧皱，那儿已经浮出一层薄薄的冷汗。像是在梦中遭受了什么惊吓一样，她两手紧紧握着被子，苍白的唇颤抖着呢喃：“不要……不要夺走我的孩子……求你……”
  她呢喃着，突然嘤嘤的哭起来。
  燕北只觉得一颗心被拧成了团。他俯首，心疼的轻拍她冰冷的脸颊，“顾影？醒醒！”
  她呼吸沉重，没有醒。
  “醒一醒！小影！”燕北只觉得心上的每一寸都在煎熬。
  她猛然惊醒，一下子就从床上坐起，背脊上全是冷汗。
  “不要！不要！”手胡乱的挥舞着，挥开他的碰触。心一痛，燕北握牢她的手，忧心忡忡的开口：“顾影，是我！你看看，我是燕北！”
  似乎这才稍微清醒一点，目光渐渐有了焦距。看到那张布满忧虑的面孔，顾影心里的慌乱不安顿时化作了委屈，想也没想，本能的张开双臂就依赖的拥住了她。
  她埋首在他颈窝，啜泣起来，“燕北，我好怕……我梦到孩子没有了……我们的孩子没了……”。
  能感觉到她身体的轻颤，燕北心痛如针扎。摁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拥得更紧，仿佛要将自己的力量都传达给她，“乖，别怕……都只是梦！噩梦而已，不要自己吓自己。”
  “虽然是梦，可是……好真实……”真实得让她恐慌。
  燕北呼口气，“不要听苏染的胡言乱语！我们的孩子会好好的！”
  顾影将眼泪全部流淌到他脖子上。被他拥着，她的情绪稍微安静了一些。可是，拥着他的双手却一刻都没有放松过。
  燕北怜惜的叹口气，“饿不饿？陈姐做好晚饭了，要不要出去吃点儿？”
  她只埋首在他脖颈间，摇头。
  他宠溺的颔首，“好，那就暂时不吃。躺下来再睡会儿？”
  她又摇头，反而将他拥得更紧了。
  他微愣，真是爱极了这样被她依赖，缠着的感觉。如果，此刻她不是这么痛苦的话。
  燕北安抚的拍着她的背，像哄孩子一样温柔的哄她，“已经没事儿了，乖……”
  听着他温柔的安抚，顾影心里的恐惧渐渐消逝。可是，她也不愿意放开他，就这样贪恋的靠在他肩上，闻着他的气息，感受着他的温度。
  这样，让她安心。
  许是拥得太紧了，不小心握到她的肩膀，她痛得倒吸口气。燕北面色凝重起来，“哪里痛？”
  她也没有嘴硬的隐瞒，只捏了捏自己的伤处。他皱着眉，“苏染打你了？”
  “不是的。就是撞了一下。”
  “让我看看。”
  顾影颔首。她穿着的是睡衣，只能看着燕北修长的手指挑开她胸口一颗扣子，让肩膀露出来。白希的肌肤上，浮出暗紫色，显得异常的刺目。
  燕北看她一眼，道：“对不起……”
  是他没有能将她保护好。
  看着他愧疚的神色，她摇头，“不是很痛。”
  这分明就是安慰。
  燕北觉得暖心，摸了摸她的脸颊，“等我一下，用热毛巾敷一敷会舒服一点。”
  说罢，折身进了浴室。一会儿，捏了热毛巾出来，盖在她的伤处。
  “怎么样？痛吗？”他小心翼翼的用掌心揉着，力道恰到好处，似乎又怕弄疼她，总是反复的问。
  顾影细语，说着不痛。
  只觉得一股暖流顺着肩头的伤处，一寸一寸渗进心底。刚刚的凉意，到了此刻，已经完全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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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染洗完澡坐在大厅里翻着最近政务版块的报纸，又忍不住想起顾影的事，想到她竟然有了燕北的孩子，只觉得胸口堵得难受。
  “姐，吹风筒。”苏扬从房间里替她把吹风机拿出来，看了眼她湿漉漉的头发，将她手里的报纸抽开，“别看了，先把头发吹干，这样子睡觉会头痛。”
  苏染抬起头来看着他，突然问：“苏扬，以前你答应和童宁结婚，只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苏扬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但是，对这个话题他实在没有任何回答的兴趣。所以，没出声，只是弯身将吹风机的插头插上。
  “苏扬，你回答我。”苏染抓住他的手，追问。
  叹口气，苏扬俯首看着她，“答案不是很明显吗？”
  “你一点都不爱她？”
  苏扬心里有些苦涩，沉沉的看她一眼，只抿着唇简短的回：“不爱！”
  “你不爱她，都因为她有孩子而娶她，那么，如果你爱的女人有了你的孩子的话……”
  “自然毫无条件的娶她！”苏扬果断的接过她的话，“深爱，还有了我们的孩子，有什么理由不娶她？”
  “那……如果是家人不同意呢？执意反对！”
  “这不是理由。”苏扬再次说。侧目，见苏染脸色有些僵，他微微皱眉，“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没……没什么……”她怔怔的摇头。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苏扬皱眉继续问。
  她不再答话了，只抓过吹风筒吹起来。那噪杂的声音响在耳畔，扰得她更是浮躁难安。孩子对一个男人真的就这么重要？如果……没有了那个孩子的话，结果，又会是怎么样？
  正想着，苏染的手机倏然响起来。她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苏扬便替她伸手拿过来，见到上面显示的名字，他神色微凝。
  “姐，你的电话。”
  苏染这才回神，看到‘燕北’的名字，她微蹙眉。
  所以，现在是什么状况？顾影告状了？
  “喂。”还是接过来，将手机贴在耳边。
  “是我。”他的声音，异常的冷。透过电波传过来，像一股强大的风暴涌进她的心。  ..........................
  今天更新完毕，明天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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