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无比尴尬的场面
傍晚时分。
楚凝跟酒吧里的几位同事打了声招呼，到后厨吃了点东西，慢慢的酒吧里就热闹起来。
灯红酒绿，音乐嘈杂，又是一场热闹的狂欢开场。
“阿凝，你手头上忙完了没，二楼333包厢要两箱冰啤酒，麻烦你送过去一下吧。”
“好的，我这就去。”
“辛苦啦。”
楚凝搬着一篮子冰啤酒，径直朝着二楼走去。
轻轻地敲了敲门，她就朝着包厢里走去。
当看到包厢里的人时，她真的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心中都忍不住爆粗口。
老天爷这是故意在整她吧？前两天让她碰到陆忱，今天又让她在这里遇到沈祐轩还有一大波同事？
她从来不知道南江城有这么小，小到统统都跑到同一个酒吧里玩。
可此时此刻，她都已经推开了门，双脚都迈了进去，再往后退的话，反而是掩耳盗铃了。
快速的整理了一下乱糟糟的心情，楚凝故作镇定的走了过去，暗暗地给自己催眠，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然而，那朝自己看过来的目光是那样的炽热，让她根本就无法忽视，立刻遁形。
沈祐轩眼眸中情绪复杂，从一开始的惊讶，到后来的猜测、疑惑等一系列的思绪，五味杂陈。
那些同事倒跟楚凝并不熟悉，所以刚开始并没有认出来，都各自玩着。
偏偏一个故作惊讶的女声响起——“咦，这不是咱们设计部的新同事楚凝嘛。”
这声音又尖利又充满嘲讽，那些同事们也都纷纷抬头，朝着楚凝这边瞧了过来。这一看，也都觉得眼熟，认了出来。
“是啊，真的是设计部那个新人。”
“她怎么会在这里啊？就这么缺钱吗？”
“沈祐轩，我记得你之前说，也有请她一起来的，没想到她是忙着在这里当服务员呀。”
楚凝只感觉无数道意味不明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来回的扫射，这种感觉让她很是不舒服。
将冰啤酒放在桌子上面，按理说她应该将啤酒一一打开才对。
可这种情况，她并不想多呆，便将开瓶器放在桌子上，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啊，楚凝。”那道熟悉的女声再次传了过来：“你跑的这么快干什么。”
楚凝的背脊一僵，只觉得自己今儿个真的是点背，出门应该翻翻黄历，也不至于在这种情况下遇上这女人！
算了，反正都这样了，认出来就认出来。
她凭着自己双手努力赚钱，清清白白，正正当当的，又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楚凝在心底将自己教育了一番，职业不分贵贱，她应该尊重自己的职业才对！
这样想着，她倒是觉得豁然开朗起来，也不禁为自己开始逃避的想法觉得惭愧。
深深地吸了口气，她缓缓地回过头，一脸淡定的抬起头，目光落在沙发上的沈祐轩身上。
他那墨色眼眸紧紧地盯着她，皱起的眉头充分的表达了心中的疑惑。
楚凝的眸子闪了闪，将视线移开，落在他旁边坐着的女人身上——为什么赵颖也会在这里？
真的是冤家路窄。
“楚凝，还真的是你啊？你怎么穿着这身衣服啊，刚才我还有点不敢认呢。”赵颖轻笑一声，惺惺作态的模样让楚凝一阵无语。
沈祐轩看了一眼赵颖，似乎有点警告的意味。
他站起身来，看向楚凝：“你怎么在这里工作？”
楚凝平静地说：“我在这里当服务员，这是我的兼职。”
沈祐轩试图在她的脸上寻找出其他的信息来，可她那平静淡然的姿态无懈可击，莫名的让他感觉到一阵无力：“楚凝，这地方很乱的……你……”
“现在依旧是我的工作时间，我已经把酒给你们送到了，下面还很忙，我得先去工作了。”她毫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露出一抹客气的笑容来，对着在座的同事们说：“你们慢慢玩，不打扰了。”
那些同事瞧见她这不卑不亢、彬彬有礼的态度，一个个都愣了愣，倒有点不好意思了。
楚凝也不想继续呆着，那样只会变得更加尴尬。
她径直的离开包厢，背脊挺得笔直。
眼瞧着那抹身影消失在包厢之中，沈祐轩如坐针毡，压根就坐不住。想了想，还是站起身来，大步追了出去。
“楚凝——”
已经快走到楼梯口的楚凝听到这呼唤声，脸色变了变，心情蓦地变得沉重起来。
沈祐轩很快走了过来，高大的身子像是一堵墙直接拦在她的面前，让她无处可躲。
“楚凝，我……”
“这位先生，请你让一下，你挡到我的路了，我还要工作。”她垂着头，眼皮半合着，淡淡地说着。
冷漠疏离的语气，仿佛彼此真的不相干。
“你怎么会到这里工作？你……还是不要在这里工作了，酒吧这种地方很乱的，不是你应该呆的地方。”沈祐轩的语气有点着急，低头看着她，一想到她在酒吧里面可能遇到的情况，他就觉得很难受。
“这不是我应该呆的地方？那应该呆在哪里？”楚凝忽然的抬头，直直的对上他的眼睛，无比认真的询问着。
“……”沈祐轩一时间呛住，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他愣了三秒钟，才恍然大悟想了起来，脸上露出自责的神情来，出声问：“是因为没钱花吗？我之前说过，那笔钱你不要着急还我，就算你不还也没有关系的。”
钱，这个词语刺痛了楚凝的心事。
她以为自己可以淡然的面对贫穷这个困境，但事实摆在眼前，当触及这个问题的时候，她那浅薄的自尊心还是受到伤害，她的内心依旧矫情起来。
情绪，这种错综复杂的东西，真的不是用理智就可以控制住的。
“我在哪里工作是我的自由，这好像跟你并没有多大的干系。在工作之外，你是我的朋友。但现在，你还是先回包厢里去玩吧……让人家久等了不好。”楚凝淡淡的说了一句，看到沈祐轩那紧蹙起的眉头时，心底略过一抹歉意。
忽的，一阵高跟鞋“咯噔”“咯噔”的声音响了起来，越来越近。
赵颖走到沈祐轩的旁边，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几个回合，狠狠地剜了楚凝几眼，最终看向沈祐轩的时候又变的温柔如水。
“阿轩，你怎么突然跑出来了啊。”她娇滴滴的说着，声音仿若浸泡在蜜罐子里。
沈祐轩侧眸看了一眼赵颖，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不过掩饰的很好，态度冷淡的敷衍着：“你怎么出来了？”
“我不放心你嘛，就出来看看。”赵颖撇了撇嘴巴，大大的眼睛含情脉脉，水波粼粼。
虽然楚凝有点不理解，沈祐轩和这个赵颖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但她对眼前这幅“郎无情妾有意”的画面没有丝毫兴趣。
她抬起腿，就要朝着另外一边走去。
“楚凝，你几点下班，我晚上送你回去。”沈祐轩叫住她，有点急切。
“不需要，我可以自己回去，谢谢了。”她并不领情，淡淡的说。
“阿轩，你管她做什么？我瞧着她这样子，怕是在这里工作了蛮久，驾轻就熟的。”赵颖强忍住心中的嫉妒，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也不知道她这幅高傲的样子摆给谁看，真的是作死了。”
“赵颖，你别乱说。”
“我怎么乱说了吗，本来就是啊。”见沈祐轩的眼神时时刻刻都落在楚凝的身上，跟用胶水黏住了似的。而且他一直都维护着楚凝，压根就不给自己半点颜面，赵颖这心底的五味瓶是彻底的翻了。
“正儿八经的人谁来这里工作啊，怕是依仗着几分姿色，以为自己可以在这里钓到金龟婿呢。我就说她身上透着的那股穷酸味啊，隔着两条街都能闻到。”
这些挖苦讽刺的话语落入楚凝的耳中，她的面色越发的清冷。
沈祐轩看着依旧自说自话的赵颖，脸色也变得不好看起来。
就在这时，一道黑色身影走了过来。
“楚小姐，请你跟我来一下。”
看着来人，楚凝惊了，眼睛也不由得瞪大：“吴秘书。”
吴晟西装革履，还是那副公事公办的严肃面容，只是在面对楚凝的时候，不苟言笑的脸庞稍微缓和一些：“是的。请——”
楚凝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跟吴晟走出来的，沈祐轩和赵颖各自是什么反应，她也没有注意。两条腿就像是受到远程遥控，机械性的跟在他的身后，一步步的走到三楼，走进了一个豪华包厢里。
包厢很安静，光线并不会太明亮，也不会太暗，一切都刚刚好。
吴晟替楚凝将门开了，就很是直觉的退了出去。
沙发的正中央，陆忱就安静的坐在那里，面前摆着一瓶价格不菲的俄罗斯酒，桌上摆着两个玻璃杯子，上面雕刻的花纹在灯光下折射出旖旎的光芒来，宛若不朽的艺术品。
“陆先生。”楚凝低低的唤了一声。
如果说上次碰面勉强蒙混过关，那这次是真的面对面亮真章了。
刚开始站在沈祐轩和赵颖他们面前，她还可以不卑不亢，保持淡定。但打从踏进这个包厢的第一步，她的心跳就彻底失去控制，乱无章法，扑腾扑腾的声音无比清晰。
现在在她眼前的，可是陆忱。
“你来了。”
他微微弯腰，从桌上拿了个半满着的酒杯，只端在手里并没有喝，缓缓地抬头，又缓缓地朝着她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