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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段回忆都有入口29

  第三百六十一章:每一段回忆都有入口29
  陆子矜双手放在膝盖上,下巴微微上扬,杏眸不善的瞪着陆半夏,“别再搞那些小动作了。陆半夏,你不就是嫉妒我跟在李越祈身边吗?不就是想要陆家大宅么?有本事你和我公平竞争,别耍这些不入流的手段!”
  公平竞争?
  不入流的手段?
  好像所有人都以为是她暗地里做了什么。
  陆半夏没有立即开口,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李越祈,他听了陆子矜的话微微蹙眉,似乎对她的话也很不悦。
  心底冷冷的一笑,薄唇轻勾:“陆二小姐的脸皮可是日夜增长,厚的像是铜墙铁壁,刀枪不入。我真是好奇,你的羞(耻)心究竟去哪里了?可以坐在我面前大言不惭的说出‘公平竞争’四个字!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陆子矜脸色一沉,刚要开口,一直沉默是金的李越祈低沉的开口:“陆子矜,你今天想问的重点应该不是这个。”
  鹰隽的眸子射向她,寒意渗人的眸光透着明显的警告。
  陆子矜暗暗的深呼吸,洁白的贝齿缓慢的咬住纷嫩的唇瓣:“陆半夏,我好不容易进入法律圈子,有了今天的成就,你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私(欲)就毁了我的一生!不要再针对我了……”
  陆半夏没有说话,眸光却是从陆子矜的身上转移到李越祈身上。接到李越祈的电话,他说要见自己,原来他是为陆子矜约的。
  陆子矜究竟发生什么事,她并不清楚,但所有人都以为是她做的。
  那么,他呢?
  也认为是她做的?
  所以,陪陆子矜坐在这里向自己讨一个公道?!
  “夏夏,最近之前聘请陆子矜的几个大公司全部撤销她法律顾问的资格,还有人暗中操作,欲要起诉她违背律师操守,这些事……”
  我相信不是你做的,八个字刚到唇边还没有说出来,陆半夏已经冷清的开口:“是我做的。”
  四个字干净利落的打断他的质问。
  在李越祈开口的那一瞬间,陆半夏的心已经彻底凉透了,如夏夜雪。她没有想到最终连他也认定是自己做的。
  既然所有人都认为是自己做的,那么就是自己做的吧。
  李越祈神色一僵,眸光里划过一丝错愕,他几乎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问题,否则他怎么听到夏夏承认了。
  所有的一切,全是她做的!
  陆子矜听到她承认,气的额角青筋若隐若现,咬牙切齿:“陆半夏,你承认了吧!是你在暗中搞鬼,你想毁了我,连这么卑鄙的事都做的出来,你配做C国的秘书长吗?”
  “配不配轮不到你来说!”陆半夏垂在桌子下的手黯然收紧,神色很平静,表情很完美,没有流露出一丝破绽,“这么多年你苦心经营,不就是想打开上流社会的大门,我能让你打开这扇门,也能让你滚出去……”
  “夏夏,别说了……”李越祈出声打断她,这并不是陆半夏会说的话。
  陆半夏话语一顿,眸光一格一格转移向他,脑子有些晕,看到他替陆子矜开口,薄唇流转着一抹冷漠,咽喉兀自紧起,声音卡住了。
  陆子矜听到她的话,脸色极度难看,一阵青一阵白,起身二话不说扬手就给陆半夏一巴掌。
  陆半夏的注意力在李越祈的身上,猝不及防的挨了一个耳光,本能的起身扬手,李越祈下意识的握住她的手,“夏夏……”
  不过是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在她的手被李越祈握住她的手时,陆子矜的第二个巴掌再次落在她的脸上。
  头发凌乱,白希的肌肤已经红肿的不像话。
  李越祈微怔,反应过来,眸光倏地的红起来,鹰隽的眸子瞪向陆子矜,声音仿佛是从地狱里传来:“你,疯了!”
  陆子矜抬头挺胸的迎上他宛如刀刃的目光,冷笑:“她竟然都敢那样对我,我为什么不能打她!”
  李越祈没有理会她,低头就要查看她的脸颊,指尖还没有触及到她的脸,“啪”的一声被陆半夏的手挡过去。
  肌肤,灼烧的疼!
  半张脸,同一天,前后不差两个小时,她挨了三个耳光!
  第一个耳光是她的亲生父亲给的,第二个耳光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第三个耳光……
  来自于她的丈夫。
  陆恒的耳光,她只能受着,可是陆子矜凭什么?陆子矜敢动她一下,她自然会双倍回敬……
  她只是没想到....没想到,李越祈会按住自己的手。
  李越祈无形之中给她的这一巴掌,比任何人给她的都要重,都要痛。
  花开半夏,心之所向。
  她以为自己是他的‘心之所向’。原来不是,一直都不是。
  李越祈脸色阴沉,鹰眸里流动着心疼,因为她半张脸都被秀发遮挡,看不清楚究竟有多肿,隐隐觉得红肿的厉害,心脏紧缩,一时竟然疼的手足无措。
  他没想过陆子矜会连给她两个耳光!
  周围的人投来异样的目光,打量这奇怪的三个人,暗暗猜测是不是狗血的三角恋,而被打的人一定是第三者,破坏了别人的感情。
  陆半夏孤零零的站在原地,后脊骨挺的笔直,笔直,眼底是一片冷霜。
  她没有做错任何事,没有必要心虚和胆怯。
  陆子矜望着她,薄唇勾着若隐若现的笑意,眼底的得意和猖狂不言而喻。
  无论今后她的事业如何,今天她是胜利者。
  陆半夏置身冰窖,寒冷的无法呼吸,绝望疯狂的吞噬她所有的情感与最后一点的温情,脸上火辣辣的烧灼疼痛,几欲是要毁掉她所有的自尊与骄傲。
  她想要移动自己的脚步,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命令自己的双脚。
  身体,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
  就在她绝望,孤立无援之下,突如其来的衣服披在她纤弱的肩膀上,温热充满力量的大掌按住她的肩膀,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像是在黑暗中有人向她伸出了手……
  “我们走。”
  刑天是看到陆恒如何对她,也记得她被陆恒打了两次,她没说要见什么人,他却隐隐的不安。
  在外面等了许久,没见她出来,他便进来看看,只是没想到——
  李越祈没想到刑天会突然出现,更没想到他是以保护着的身份出现在陆半夏的身边。
  欲要开口,陆半夏垂的眼帘突然扬起,波涛汹涌被平静掩盖,冰冷的瞳孔看着他没有任何的情绪,冷漠至极。
  李越祈的心一紧。
  “李越祈,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
  声音平静,只是....寒冷彻骨,冻的李越祈愣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刑天揽着她的肩膀离开,却无法动弹一下。
  陆半夏是被刑天半抱着离开餐厅,没有再看李越祈一眼,没有任何的犹豫与眷恋。
  身体里的力气好像一瞬间被抽空了,她什么都做不了,第一次感觉到这么无助与绝望,如果不是刑天的出现,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继续维持着自己的骄傲。
  眼眶是猩红的,干干的,没有眼泪。
  刑天将她塞进车子里,什么都没问,也没说,开车绝尘离开。
  *
  李越祈回过神来,眼神几乎要杀人,“你竟然敢对她动手!”
  陆子矜被他骇人的目光吓的后脊骨一片凉意,想到什么,挺直腰板,一幅我打都打了,你敢对我怎么样的神色。故作镇定!
  李越祈猩红的眸光瞪着她,垂在身侧的双手收紧,青筋凸起就要张开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陆子矜接到电话,脸色唰的一下子成为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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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小的时候,陆半夏就知道父母的感情并不好,虽然父亲和母亲从未争吵过,但是他们之间一直是平平淡淡的。
  母亲从未追问父亲夜不归宿是去哪里了,也从不会花心思去讨父亲开心。而父亲呢?永远是阴沉的一张脸,哪怕是看到自己也极少会笑。
  从小到大,父亲抱她的次数,屈指可数。
  她也问过母亲,父亲是不是不喜欢自己。
  每每如此,母亲只会红了眼眶,眼神里流淌着歉意,抱着她沉默不语。
  她知道这个问题会让母亲难过,便再也不问。努力的学习,努力的做好陆家的千金小姐,只有在她为陆家迎来掌声时,父亲才会露出一点点欣慰的笑容。
  为了那吝啬的笑容,她便加倍努力。
  生活和成长环境成就她的坚韧个性,面对谁都不会露出软弱的一面,因为陆家的女儿不能软弱,不能丢人,不能做任何出格的事,她就是这样长大的,没有人告诉她什么是柔软,也没有人教过她什么是撒娇,服软。
  遇到李越祈好像是宿命的注定,嫁给他,是在劫难逃;她在审视自己对李越祈的感情时,不是没有挣扎过,只是失败了。
  那个男人用他的方式一步步侵略攻占她的内心世界,让她的坚强和堡垒寸寸崩塌,最终沦陷。
  她知道这样不好,却无力改变。
  爱上一个人就是赋予他伤害自己的权利,这个道理她懂,所以今天所受的耻辱,她认命。
  ……
  刑天拿来冰袋敷在她红肿不像话的脸颊上,深邃的眸子里流淌过一丝心疼。
  他看到她挨了陆恒一个耳光,又挨了那女人两巴掌。对于陆恒,她只能保持沉默,对于那个女人,如果不是有那个男人在,相信她一定不会乖乖受欺负……
  陆半夏低着头,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薄如蝉翼的睫毛遮住眼底的光,让人琢磨不透她此刻的情绪,是崩溃或气愤。
  静静的坐着,宛如精美的雕塑。
  手机在寂静的空间不断的回响,她也毫无反应。刑天侧目看了下茶几上的手机,来电显示是陌生的号码,他说:“不接?”
  陆半夏缓慢的掠眸,怔怔的看他一眼后,再看向手机,手伸出来……
  刑天将手机放在她的掌心里。
  “喂,我是陆半夏……”她开口,声音平静而麻木,听了几秒后,卷翘的睫毛颤抖了下,道:“我知道了。”
  中断信号,放下手机,看向刑天,“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变相的送客。
  刑天没有多说,将冰袋放在她的掌心里,低声道:“记得多敷一会,我就不打扰你了。有任何事都可以打电话给我,要是觉得不方便,打给楚医生也可以!”
  她性子淡,谁都知道,但其实他也好,楚冰炎也好,师父也罢,每个人都很关心她,每个人的内心都将她当做挚友。
  “谢谢!”眉眼间掩藏不住的疲倦,眸光看着他时死气沉沉,好像一点力量也没有了。
  今天发生的一切好像一瞬间将那个坚强的女金刚打垮了。
  刑天敛眸,没有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陆半夏将冰袋放在桌子上,起身回卧室,连衣服都没有换,将自己丢弃在大*上。
  很累。
  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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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天知道她的事不该告诉别人,但他不放心,还是打电话给楚冰炎,让她有时间给陆半夏打电话,多陪陪她。
  自己则是去了秦南司的咖啡馆。
  周一,咖啡馆的人并不多,秦南司很悠闲,听刑天说完陆半夏的事,剑眉拧成一团,久久没松开。
  刑天喝了一口咖啡,问:“我们应该去查查吗?”
  “不用了,她不喜欢别人插手自己的事。”秦南司淡淡的回答,如果陆半夏撑不下去,她会主动来找他们的。
  “可是……”刑天欲言又止,眸底的不安与担忧显露无疑。
  秦南司敛眸,沉声道:“刑天,她是有夫之妇。”又是C国的秘书长,有些事还是避忌的好。
  他只是想刑天帮自己看着她点,显然刑天现在对陆半夏的关心,有些过份了。
  刑天一震,眼底拂过一丝黯淡,声音里的失落感连自己都没发现。
  “我知道。只是,只是觉得她很可怜!”
  她爱的人不爱她,死去了。她的父亲对她不好,她的丈夫又……
  他只是觉得她太寂寞....有些可怜。
  秦南司沉默,他是从红尘之中走出来的人,刑天自己不知道,但是他看得到,刑天在提起陆半夏时,那异样的目光和情绪。
  如果陆半夏没有和李越祈,他会鼓励刑天主动点,但是陆半夏现在既然是李越祈的人,他们就该避忌,毕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万一传出不好的绯闻,到时候大家都很难堪。
  “你年纪不小了,很多事不用我提醒你该怎么做,尤其是感情的事我也没资格。只希望你好好的……”
  刑天知道师父又想起谁了,只有在想起那个人的时候,师父的眼中才会有感情的波动,内疚与浓浓的思念。
  其实他没有觉得师父有多不好,相反他觉得师父很苦,他抵抗不了这世俗,放手造成三个人的悲剧。
  但活的人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一个人的思念,面对着未来的几十年,每一日都是煎熬!
  如果没有奚风,刑天觉得师父一定不会活下去。
  有一种爱情,比死还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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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半夏睡了一觉后,还是半张脸惨白如纸,半张脸红肿,用粉底都遮不住。
  避开门口停着的白色轿车,打车去了医院。
  昨天姚玉打电话给她,陆恒心脏病犯了,送去急症室急救,人救过回来了,但是说今天要见到她!
  陆半夏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去见陆恒,也许会是最后一次,以陆家长女的身份。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也许早在母亲过世时她就该脱离陆家,到底是舍不得,陆恒对她再淡漠,也是她的父亲。
  没有女儿不渴望不崇仰自己的父亲!
  冷清的病房里,陆恒还在休息,姚玉拿着毛巾轻轻的为他擦拭着双手,见到陆半夏进来,她蹑手蹑脚的放下东西,压低声音说:“他已经睡好一会了,大概快醒了。你们父女聊,我出去买点东西!”
  陆半夏没说话,也没有去在乎姚玉眸底的欲言又止。
  坐在*边,看着戴着氧气罩的陆恒,眼前这个男人是她的父亲,不断的让她心灰意冷,最终寒心的——爸爸。
  不知道等了多久,陆恒睁开眼睛看到她,沧桑的眸子里流动着复杂而隐晦……
  ***
  李越祈在小区门口等了整整*,一上午,没见陆半夏出来,想进去,这里的保安实在严谨,没有住户的允许,绝对不会让外人进入。
  干巴巴的等一上午,眼眸里划过焦急和担忧。
  手机打到没有电,她一通都没有接。
  脑海里不断循环的是她离开时说的那句话——
  李越祈,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
  想起一次,心痛一次。
  他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发生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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