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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 何为自作自受?

  因为太过于激动,白小悠不小心牵动了伤口,额头上已布满细细密密的汗水,脸色苍白如纸,本就暗淡无光的眸子里是希望破碎后的绝望,死死咬唇,直到一股血腥味充斥着她的感官,她才发觉唇瓣已经被她咬破。
  她在等他解释,只要他解释,她就相信!可为什么,他最终只是背对着她一言不发,是默认了么?
  凝望着他熟悉高大的背影伫立在窗前,白小悠能感觉他此刻的寂寥与冷漠,一丝心疼划过,可现实容不得她有半丝的软弱和犹豫,她必须要知道真相!
  慕长轩一直盯着窗外出神,她的问题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白灵萱的脸确实是他找人做的,当时还不是因为不忍她受欺负,给了那个女人一点教训。可这些她是到哪里听来的消息,作为当事人的白灵萱未必也知道是他吧!
  白灵萱给了她一个耳光,他心疼,难道她不明白?所以他才毁了白灵萱的整张脸,这是是他一向的做事风格。
  而现在,她来质问他,算什么?
  一时的沉默,两个人各有所思,一道无形的裂痕将两人的距离逐渐拉开。
  时间越久,慕长轩脸上的寒意越发浓烈,仿佛结了层冰,黑色的眸底深沉如海,全身散发出一种骇人的冷意,让周遭的空气更加寒冷。
  “你默认了?”终于,她迈开了第一步,缓缓靠近他,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背影,心里五味陈杂。
  如果真的是他,她该怎么办,她要怎么办?有谁会接受一个每天只会算计身边的亲人的男人?
  她并不是在乎白灵萱的事,只是,那样的做法对一个女人来说该有多残忍,难道他就没有考虑过别人么?况且,今天白瑜尘向她交代,一定要好好照顾白灵萱,她虽然做不到对白灵萱柔声细语,但至少不能让她受到别人的伤害。
  她所在乎的是,很多时候,他从来都不愿意对她敞开心扉,或者他也一直在算计她?
  人一旦思绪混乱,就会口不择言,说出的话也会带着刺,根本无法顾及对方的心情。
  听到她再次开口问,慕长轩眼眸一紧,紧闭着眼做了一个深呼吸,心里的疼痛一圈一圈的蔓延开来,冷峻的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脆弱。
  “白小悠,我只想问你一句,你究竟有没有把我放在心上过,为什么每次遇到问题,你首先想到的总是别人?”
  说完,他转身,黑眸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她紧张恐慌的容颜,眼神深邃得恨不得将她吸进瞳孔一般,想要洞穿她心里所有的想法。
  他的注视,让她显得有些不自在,紧抿着唇,颤抖着开口,“因为白瑜尘不是别人,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好吧,就算真是他做的,现在她让他销毁合同难道不可以吗?这是唯一能缓解他们之间关系的办法。
  忽地,他笑了,笑得那般凄凉悲伤,受伤的眸子看着她,大手拍着自己的胸膛,语气沉重而忧伤,“那么我呢,你是不是从来没想过依靠我?”
  有那么一瞬间,白小悠被他的情绪感染了,想放弃对他的质问,可理智最终战胜了情感。她只不过要一个解释,过分吗?
  为了不让自己心软,她侧过头不去看他的脸,艰难的吞了一口吐沫,喉间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隐隐约约有些疼痛,哑着声音问,“报纸上的新闻是你做的吗?以你的本事这些新闻根本不能随便宣扬,他们肯定是经过你的允许才敢的吧?即使不是你,你完全可以阻止这一切,可你没有,答案只有一个,你无非就是要利用这些种种达到自己的目的,你敢说你没利用过我?”
  她一口气问完了所有的问题,这些都是她所在乎的。她不想被蒙在鼓里像个傻子一样的被戏弄。
  他并不震惊,仿佛早已预料一般,淡淡的吐出一句话,“还知道什么,都说出来吧!”
  慕长轩没想到她会知道这么多,他该怎么解释?报纸的事,就如她说的一样,不是他做的,可他却没有阻止,只因有太多的理由,这个时候说出来她会信么?而且那个理由也确实是为了他的一己之私。
  他要的是慕子卿和白灵萱结婚,从此让慕子卿对白小悠死心。他告诉过自己,假如慕易川十天之后还没做出决定,他便出面解决一切。今天,慕易川正好在媒体面前宣布了慕子卿和白灵萱的婚事,他的目的确实达到了。
  这个解释和理由能告诉她么?
  他冷漠的态度让她好不容易唤起的希望之火彻底破灭,双手死死的攥在一起,鼓起勇气控诉,“你为了报复自己的亲生母亲,不惜花一切代价购买了那块地,为的就是要让她痛苦,这些虽与我无关,可却让我知道你究竟有多狠心,多狠毒。也难怪,你……”
  她终于明白苏蓉对她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想必她早就知道了慕长轩的所作所为,怕自己对他产生芥蒂,才那样说的吧!
  越听,他脸色越发冷峻暗沉,那眸子里闪现出一抹难以忍受的愤怒,终于,他无法再听下去,冷笑一声,“呵!白小悠,算我瞎了眼!”
  声音很重,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句话,里面包含了他所有的情绪。
  无能他做过什么,他从来没想过要伤害她或者是利用她,这些天的相处难道还不能将这些流言蜚语掩盖么?
  他所在意的是她的不信任,她不应该问那么多,她只需要相信他是真心对她的就好,可为什么还要来问?
  而她所在意的是他的解释,只要他能清楚的解释,她就不会计较,即使真是他做的,只要他立即销毁合同,一切都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误会由此而生,两颗心渐渐远离……
  末了,他突然伸手托起她的下巴,让她面对着他,嘴角勾起一抹让人畏惧的冷笑,轻声道,“自作自受这句话知道么?现在是不是这样的感觉,嗯?”
  什么叫做自作自受,今天他算是体会了!他疼她,爱她,宠她,现在竟然是这样的结果,不是自作自受是什么?
  可这话听在白小悠的耳里又是另外一层意思,自作自受,是说她么?那么他就是承认了?
  她不可思议的呢喃出声,眼神里闪过浓烈的恨意,怒瞪着他俊朗的容颜,此刻她却觉得异常的陌生,惶恐般的开口,“你?果真是你?”
  她早就这样认为了不是吗?从她进来逼问他的那一刻就认定了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做的不是吗?这个时候还要摆出这副模样,当真叫他寒心!
  既然如此,他说什么都是无用,况且他也无法解释,索性就避开所有的回答。
  已经不记得为她心疼过多少次,但他可以肯定,这一次是他最难受的一次,即使在面对叶敏时,也没有那般痛过,那时有的只是恐慌和担心,然而这一刻,心像是被披上了一层厚厚的霜,直到完全被寒冰包裹,便再也难敞开心扉。
  他已经感觉不到痛了,或许他就不该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人会愿意死心塌地的爱他,多么可笑,一向冷漠无情的他,竟然栽在一个“情”字手里。
  眼前的女人是他花了全部的心思去爱的女人,唯一爱过的女人……但此刻,他看着她的脸,只觉得讽刺。
  心死了,灵魂便脱离身体,看着她的眼神已不像以往那般炽热深情,冰冷的让人畏惧,甚至比三年前的他更加冷冽。
  一时间,白小悠突然害怕了,心里琢磨不定,不清楚他到底是何意。明明是她来质问他,到头来像是她犯了错,在他面前表现得极为小心。
  随后,慕长轩大手一甩,对她所有的眷恋和情义在这个动作后,全部化作乌有,不屑一顾的冷哼一声,“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否则你们家的下场会更惨!”
  白小悠根本没料到他会突然用这么大的力,差点儿没将她的身体甩到墙壁,紧拧着眉头,伤口已经慢慢染上一丝血迹,隔着厚重的衣襟,慕长轩无法看到。只要她自己知道,到底有多疼,复合的伤口再次裂开比之前更为疼痛难忍。
  “慕长轩,你……果真狠毒!”她觉得委屈,竟没骨气的差点哭出声来。
  换做以前,男人一定会心疼的要命,可此刻,他只是站在原地冷冷的看着她,那表情没有一丝波澜,脸色黑得吓人,嘴角勾起的弧度让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狠心?呵!白小悠,比起你来,我算得上吗?”
  随后,他的表情慢慢暗淡下来,眼神里带着浓浓的痛苦,“我恨不得把心都掏给你,可你呢,在关键时刻总是让我寒心,让我痛的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做痛了……你说说,到底是谁狠心,还是你……根本就没有将我放在过这个位置?”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看着她惨白得几乎透明的面容,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怜惜。
  他的尊严不允许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践踏,这便是爱过的代价,他认了!可以后他不会再轻易的对谁敞开心扉,对谁再有爱!
  他的话字字清晰,让她几乎忘记了伤口的疼痛,忘记了呼吸,那痛心的眼神,让她突然间觉得后悔了,可那该死的理智却让她再次开口向他询问,“你倒是解释解释,究竟……”
  慕长轩冷着一张脸,听到最后,不耐的闭上双眸,双手握成拳,声音透着刺骨的凌厉,“滚!今后,我不想再看到你!”
  一句话,将这些日子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感情彻底击碎,他们都是没有深爱过的人,彼此的第一次感情,到底不懂得如何去爱!
  白小悠一听,脚步忍不住晃动几下,抬眸,看向他线条优美的侧脸,除了冷漠,什么都没有,他们到底走到了这一步……
  既然如此,她还需要说什么吗?就算是走,她也不要在他面前表现得懦弱,盈满泪水的眸子,在她强烈的隐忍下,最终没能溢出眼眶。
  转过身,心口堵得慌,也不知道是心疼还是伤口疼,总之她感觉自己身体里的力气仿佛抽干了般,她背对着他,停留几秒,眼泪终于止不住的肆流而下,双手紧紧的压在胸口,以试图缓解疼痛,最终狼狈的逃离。
  ……
  回到白瑜尘所在的病房,白小悠全身已是大汗淋漓,那样子好像随时会倒下的一般,连一向对她厌恶至极的白灵萱看到她那虚弱无力的样子都有些于心不忍。
  病床上的白瑜尘已经睡着了,白小悠松了口气,但心里依然难过的不行,慕长轩的话犹如一个魔咒,总是在脑中徘徊。
  “既然有伤就回去吧,这里有我!”白灵萱已经注意她好久了,发现她脸色白得吓人,头一次对她说出了一句关心的话。
  自从白瑜尘病倒,她似乎变了很多,也看透了很多。
  白小悠对于她突然转变的态度先是一怔,随后淡淡的应承一声,“不用了,我没事!”
  回去?她该回哪儿去,病房么?
  她淡漠的态度彻底激怒了白灵萱,那张残破不堪的容颜变得更为骇人,声音也提高了几分,“为什么你总是这么逞强,自己的身体不关心,怎么照顾爸爸?”
  虽然是斥责的话,但不难听出里面的关心。
  “我真的没事。”白小悠别过脸,似是不忍心看到她被摧毁的容颜,依然固执着坐在白瑜尘床前。
  真的是慕长轩,白灵萱的脸真的是他做的……他怎么可以那么狠心,一个女人最重要最在乎的就是容貌,他毁了白灵萱的容貌,简直是直接接要了她的命。
  她知道这么多并不是白灵萱告诉她的,而是接到了一个奇怪的电话,里面有一条信息,说白灵萱的脸是被慕长轩所害,一开始她根本不相信,也没想过要问他,如果不是他太过激的反应激怒了她,她不会问。
  可事实证明,这件事真的和慕长轩脱不了关系。
  他们之间背负了太多,真的回不去了!
  “好,你想留在这儿便留,是死是活不关我的事!”白灵萱没好气的憋了她一眼,语气更为冷冽,说完便哽咽着跑了出去。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当白瑜尘病倒,她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感觉整个世界都塌了,那种无助和紧张,足以将她逼疯。
  白瑜尘醒来的第一件事,告诉了她白小悠的真实身份,说起来白小悠真的是她的姐姐。那一刻,她不是应该恨么?
  但为什么当她看见白小悠,却有一丝亲切感,那种无助和恐慌也没之前那般严重。或许她真的太需要亲情,一个人的担子太重,有一个姐姐最起码能让她心里上得到一丝安慰。
  “让我看看你的伤!”白小悠微微磕着眼,迷蒙中,一道干净清晰的声音传入耳,她立即转醒,看向来人。
  发觉自己的失态,她窘迫的挤出一丝笑容,略带惊讶的口气,“李医生?我……我没事,刚刚情绪激动了点儿,伤口不碍事。”
  李博然怎么会来?是慕长轩让他来看自己的伤口么?
  李博然似是知道她心里所想,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用很平淡的语气规劝她必须重视伤口,“你别小看这伤口,到时候发炎会更棘手,我可不想摊上这事儿,再说我是你的主治医生,你总不能让我背负不好的名声吧。”
  他说得极有道理,想让她拒绝都难!
  “那就麻烦了。”她解开衣襟,只露出受伤的锁骨,白色的纱布上已被伤口染红。
  李博然看到那触目惊心的红,不由得紧皱眉头,虽说这种场面他几乎天天都会遇到,可今天特别奇怪,竟然会有一丝怜惜,随后,他礼貌的回了一句,便开始检查她的伤口,“不客气,这是我的职责!”
  “嘶……”白小悠难忍那股钻心的疼,忍不住倒抽一口气,眼神时不时的瞟向自己的伤口,由于角度问题,她看得不是很清楚,但那血肉模糊的一片还是让她看了个透彻。
  听到她的叫唤声,李博然抬眸,正好能看到她额头上的汗水,在心中叹息一声,继续手上的动作,一边出言安慰,“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关键是要看你承受的能力怎么样,多少人遇到困难总是想着放弃,但我认为机会一直是留给随时做好准备的人。”
  他不知道白小悠和慕长轩又发生了什么样的矛盾,总之,白小悠现下是他的病人,他就应该负责到底,如果不是白灵萱去找他,恐怕他还不知道这事儿。到病房里去找慕长轩,却只看到他的下属,简单的了解了一下情况,才知道他们二人吵架了。
  ……
  自白小悠离开后,慕长轩所有的冷静与坚持瞬间崩溃,两个小时,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他站在另外一个房间的窗前发呆,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那般清晰,那般的刻骨铭心。
  越想心越痛,不知何时,手指已经鲜红一片,但他全然不觉。
  “六爷,夫人的伤口恶化了,好像很严重。”下属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负手而立的站在窗前,鲜红的血顺着手指一滴一滴的滑落。
  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慕长轩才发觉手上黏黏糊糊,垂眸一看,发现自己的手指不知何时已被他嵌入血迹,冷寂一笑,似是下了最大的决心一般,沉重的开口,“以后她的事不要再向我汇报,也不必再唤她夫人!”
  爱她的心已经伤痕累累,他自认为对她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心思,却换不回她一丁点的信任,怎能让他不死心?
  他在心里发誓,截止到今天下午,他便是最后一次想她,从此之后,他的生命里再也没有一个叫白小悠的女人,而他也会变成手段残忍,冷漠无情的慕六爷!
  “那这个?”下属看着他高大孤寂的背影,不免有些心疼。
  慕长轩转身,冷峻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那双幽深的眸子里布满血丝,眼眶周围被浓浓的黑眼圈笼罩,看得出他这些日子几乎是不眠不休的在照顾白小悠。
  黑色的眸子不动声色的看向下属手里的红色证书,心微微颤动了一下,紧抿着薄唇,一种强烈的酸楚袭上心头。
  结婚证,上面的三个大字深深刺灼痛了他的双眼。这两天,他一直在向白小悠提出复婚的要求,白小悠一开始勉强的推脱,最后他使了一个小小的计谋,让她心甘情愿的答应了他的请求。
  今天上午他派人去办理了手续,没想到才刚办好,他们就分手了。即使有结婚证,但是心不在这儿,又有什么用?
  “让她在离婚协议上签字!”许久,他咬牙嘱咐,声音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
  三年前他们的婚姻仅仅维持了四个月,然而这一次,才维持了几个小时,看来他们真的不是最合适的一对。
  下属先是一惊,随后鼓起勇气说道,“其实,我认为事情还没有……”
  他觉得六爷是真心爱白小悠,而白小悠也真心爱六爷,为什么要为那些不值得的事闹得不愉快?
  慕长轩的面色阴沉,声音更冷了几分,“闭嘴,她不配那个称呼,让她签字!”
  那样的女人,不值得他去爱,更不值得他去付出,他慕长轩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呵!不识好歹,他一定会让她为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
  伤了他,就那样不声不响的离开就完了吗?做梦!他要让她知道,有些人不是她能得罪得起的,尤其是他!
  ……
  夜晚,天空飘起了雪花,今年的第一场雪就这样悄悄降临了。
  慕子卿这几日一直在家养伤,连外面何时下起了雪都全然不知。脑海里总是想着一张极为清丽的容颜。特别是第一次见她,她那抿唇浅笑的模样,没有丝毫做作,那笑容让他全身都松懈下来,也许从第一眼见到她,他就把她刻在了心里吧!
  过些日子他就要结婚了,将来是否连见上一面的机会都是奢望呢?
  “有事么?”思绪回归,一眼便望见了站在卧室门口的白灵萱,他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语气淡漠而疏离。
  白灵萱带着黑色的蝴蝶面具,她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看到他一直坐在床上发呆,不忍心打扰,这才杵在原地没有进去。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错了,不用想都知道,那个男人刚刚的失神是因为谁。或许她应该试着放手,和他认识这么多年,如果要爱,早爱上了……
  “我……”她缓缓走上前,看着他落寞不再温和的脸,只觉得陌生,一咬牙,就要将真相说出来,却被他事先打断。
  “婚礼的事我爷爷会安排,你就不用操心了,现在天气变冷,没什么事不要随便乱跑,当心孩子!”他说得很理所当然,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关心她。
  只有白灵萱明白,他这是在变相的赶她走,孩子只不过是一个理由。也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他对自己的冷漠无情,这一刻,她竟然不觉得心痛了。
  见她依然站在原地没动,慕子卿睨了她一眼,有着明显的不耐烦,“还有事么,还是对婚事有不满意的地方?”
  白灵萱心一横,咬着牙开口,“对不起……我骗了你,其实那晚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也没有怀孕。”
  说出来后,她不敢去看他的脸,心里的包袱彻底卸下,没有了之前的慌乱,反而无比的舒畅,或许她早应该这样。
  “……”
  她的话让慕子卿的大脑猛的一抽,随即又笑了笑,像是在讽刺自己,脸上并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
  白灵萱许久没听到他的回应,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带着面具的脸,无法让人看清情绪,但从她的声音里可以听出,她此刻有多心痛,“你可以取消婚礼,我自知你心里没有我,便不再强求!”
  最后一句话,不知怎的,她就这样说了出来。她真的很爱慕子卿,在第一眼见到就爱上了。偶尔她也会想,明明是她遇见的,为什么他喜欢的人是白小悠?
  这段感情太累,她真的不想再继续了。也许是经历了白瑜尘的事情,她看透了很多,也想明白了很多。此时,她只希望白瑜尘赶快好起来,在她的生命里,除了白瑜尘是真心疼她,再也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对她。
  沉默,这句话说出来之后,慕子卿并没有做出任何答复,双眸看着某个角落发呆,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白灵萱抿了抿唇,迷恋的看了他一眼,最后下定决心转身,朝门外走去。算了吧,他从来就未曾爱过她,哪怕是一丁点儿,都不曾有过……
  “等等,婚礼照样举行,我不能让慕家再闹出笑话。”在她刚刚迈出第一步,身后突然响起他平静的声音。
  白灵萱的身体一顿,似是不敢相信,随后又无奈的笑笑,一抹强烈的苦涩涌上心头。
  是啊,他们的婚讯已经公布,现在说取消婚礼,在这个关键时刻更是火上浇油,很多人都盯着他们的婚礼,这个时候怎能退缩?
  容貌被毁,她自知再也配不上他,白瑜尘出事,她也没了整容的心思。
  “嗯!”她轻轻应承,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最终没有回头,疾步离去。
  ……
  程佩歌去医院里探望白小悠时,病床上叠得整整齐齐,很明显是出院了。她起先有点儿纳闷,也没多想,给白小悠打了电话,得知她已经回了实景公寓,这才转移方向。
  这一路,她想了很多,总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按理说,慕长轩是极为心疼白小悠的,怎么会同意她出院呢,而且还住到了实景公寓,实在难以理解。
  “怎么会这样的?你还好吧?”在见到白小悠的那一刹那,一切都有了解释,程佩歌惊呼出声,似是不敢相信才几天没见,她就病成这个样子。
  白小悠虚弱的露出一抹浅笑,请她进来,她躺在沙发上休息,身体用厚重的棉被包着,总觉得很冷很冷。
  “到底怎么回事,病成这个样子为什么还要出院?”程佩歌在她对面的沙发上落座,看到她微微发抖的身子,不免有些心疼。
  白小悠对她摆摆手,表示自己不碍事,声音嘶哑沉重,“我没事,就是对突然转变的天气有些不适,要喝水么?”说着就要起身给她倒水。
  程佩歌赶紧起身将她的身体按住,扫了一眼空荡的客厅,说道,“别客气了,我们谁跟谁呀!慕长轩呢,他同意你出院了吗?”
  “我们分手了,以后别再提他。”白小悠回答得很平淡,眼神里的哀伤却未能逃过程佩歌的双眼。
  “为什么?”程佩歌瞪大双眸的看着她,似是太相信她的话。
  白小悠抿唇不语,那倔强的性子在这一刻彻底崩塌,眼里泪光闪烁,呼吸更加困难。
  在程佩歌来之前,慕长轩派人过来让她在离婚协议上签字。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在他们分手的那天上午,他竟然办理了复婚手续。
  还记得那天在病房,她确实答应了他的请求,为了方便别人去办,慕长轩将办理结婚的工作人员请来作证,然后有时间再让下属拿着证件去民政局办理。
  她从来都没想到他在第二天就去办理了,偏偏天意弄人,下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将他们的感情毁灭得丁点不剩。
  她一直在想,难道是她错了么,发生那么多事,她不该问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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