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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夏初柳听得王正卿回来了,却是上了心,马上亲去厨房做了桂花糕,放在食盒里,准备送到甄玉房中。
  丫头小罗有些着急,拉住夏初柳道:“姨娘,三爷回来了,你该做了桂花糕送去书房才是,作什么送到三夫人那儿呢?”
  夏初柳慢声细语道:“三爷回来了,定然是要去三夫人房中坐一坐的,我不送到三夫人房中,送到书房中作什么?”
  小罗摸摸头道:“可三爷每次回府,都是回书房的,除非三夫人病了,才会到三夫人房中探病。这回三夫人没病,三爷怎么会去?”
  夏初柳戳戳小罗的额角道:“今时不同往日,三爷当然得去三夫人房中。”说着提了篮子就走。
  小罗怔一怔,忙跟上了。
  周嬷嬷正在房中劝甄玉不要看书,多做些针线,突然听得夏初柳来了,不由生气,“天都快黑了,她来干什么?封了她当姨娘,就当自己一回事了,想来就来呀?”
  “让她进来罢!”甄玉一听夏初柳求见,却是生了兴趣。王正卿的女人来看老子,老子为什么不见?
  夏初柳进了房,便福下去道:“奴给三夫人做了桂花糕,特意送过来的。”
  “哦!”甄玉看看夏初柳,见她鲜嫩如昔,一时心下悔着,前世作么不享用了她,白放着她便宜王正卿呢?
  夏初柳见甄玉含笑说话,样子和善,心下松口气,传闻三夫人凶悍爱闹,奴来了这段日子,却觉着三夫人还算好啦,比起九江王那些妾侍们,要亲善得多了。
  “你们下去罢,让夏姨娘服侍我就行了。”甄玉本来正看书,一下丢下书,只让夏初柳服侍她吃桂花糕。
  胡嬷嬷狠瞪一眼夏初柳,本不想退下去,忽见甄玉丢个眼神给她,想了想,便领着丫头退下了。三夫人前次病好后,性子便有些不同,这几日做事,似乎比前稳妥,老夫人也似乎喜欢了一些。或者,三夫人这变化是好的,她现下要和夏姨娘独处,肯定有她的道理,倒不能违了她。
  夏初柳见甄玉挥退了房中的嬷嬷和丫头,便猜测着:三夫人留奴家单独说话,这是想笼络奴家,让奴家助着她栓住三爷的心?
  她这么一想,一下便笃定了。
  甄玉看着夏初柳揭了篮子,端出桂花糕,便拿筷子挟了一个桂花糕咬了一口,一时赞道:“夏姨娘好厨艺,这点心甜而不腻,隐隐有桂花香,不错!”
  “夫人喜欢吃就好!”夏初柳忙着去倒茶,倒完立在甄玉旁边,只等她吃完桂花糕,便要递茶过去,十分小意殷勤。
  甄玉吃着桂花糕,转头见夏初柳秋波转流,明媚动人,便有些意动,手中的筷子一挟,却是挟了一块桂花糕喂到夏初柳嘴边,低笑道:“你也尝一尝!”
  夏初柳一惊,这,这,三夫人这笼络人的功夫实在,实在不同常人。她有心受甄玉笼络,一时启唇,轻咬了一口桂花糕,待吞下去了,才道谢道:“谢夫人赏奴家一口吃的。”
  美人如花,莺声燕语,教人心动。甄玉浑忘自己已是女儿身,一下握住夏初柳的玉手,轻轻一扯,把夏初柳扯了一个趄趑,同时伸手臂一搂,搂住夏初柳的纤腰,伸足一勾,勾在夏初柳膝上,三两下的,已是把夏初柳抱到膝上坐着。
  夏初柳懵了,仰着俏脸颤声喊道:“夫人!”
  “美人!”甄玉也颤声喊一句,右手一探,伸进夏初柳领口,握住丰盈之处,揉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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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甜软桂花糕
  王正卿从宁老夫人院子里出来,略想一想,便抬脚往甄玉住的院子去了。再怎么说,甄玉是正妻,一点儿面子,总要给她的。现她抬了两位姨娘,贤惠了一把,也该去坐一坐,鼓励她继续贤惠下去。只要她不吵不闹的,便你好我好大家好!
  他进了甄玉的院子,远远的,便见胡嬷嬷领着几位丫头候在门外,一时有些诧异,大晚上的,不在房里侍候着,一群人杵在门外作什么?莫非玉娘知道我要来,特意先令人候着?
  小罗站在胡嬷嬷身后,眼巴巴看着门帘,半晌没有听见夏初柳的声音,颇有些不安,只一转头,却是见王正卿进来了,她忙先迎上去,福下身道:“见过三爷!”
  胡嬷嬷见小罗迎上去,赶在她们这些人前头向王正卿请安,心下生气,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婢,明明是在我们院子里,也敢拨尖赶前去请安。她心下不满,脚步不停,忙和几个丫头一起上前向王正卿请安,笑道:“三爷大晚上过来,身边怎的一个跟随的人也没有?”
  胡嬷嬷是甄玉的奶娘,甄玉这一年闹来闹去的,也亏得胡嬷嬷一直帮着收拾残局,王正卿对胡嬷嬷倒是肯给好脸色的,闻言半开玩笑道:“又不是娇娘娘,在自己府中走着,要什么跟随?”
  胡嬷嬷听着王正卿这语气,分明心情颇佳,一时暗喜,这是准备过来和主子和谈的节奏么?她这一想,一眼瞥见小罗俏生生站在身边,猛然明白夏初柳因何大晚上领了小罗过来送桂花糕了。原来这是料着三爷会来这边,特意来等着的。这对主子,不简单哪!
  小罗见王正卿没有注意她,似乎认不出她是夏初柳身边的丫头,便眨巴眼睛,想借机再说句什么,好让王正卿认出她来,才要开口,突然就听见房里有声响,接着传来夏初柳一声尖叫,她不由呆了呆,脱口就喊:“不好了,三夫人打我们姨娘呢!”
  王正卿一个箭步蹿向前,正要揭帘子,帘子已先被揭起,夏初柳捏着领口,衣裳不整冲了出来,她一眼见着王正卿,想也不想,“哇”一声哭了,直接扑进王正卿怀中。
  王正卿被夏初柳猛然一扑,脚步有些虚浮,后退半步,这才站稳了,搂住夏初柳问道:“怎么啦?”
  夏初柳哭得梨花带雨,委屈万分,却不说话。
  王正卿联系适才小罗喊的那句话,再想起自己上次被甄玉挠伤的事,一时托起夏初柳的俏脸看了看,见毫发无伤,不由猜疑,不是打脸,哪是打了哪儿?
  夏初柳倚在王正卿怀里,心中委屈消了大半,甚至觉得这一回值了,至少让王正卿心疼了。她捏着领口的手半松了松,有意无意要露出那小抹胸来吸引王正卿的视线。
  王正卿一见着夏初柳的动作,一下明白了,哦,原来被挠了胸啊!他顺势托了托夏初柳的胸脯,以示安抚,一边柔声道:“回去上点药,转头我来瞧你。”
  夏初柳被王正卿这一托,再这么柔声一句,浑身酥麻了一下,眼泪止住了,眼波如水,俏媚无双,柔若无骨又偎了偎,这才应道:“嗯!”
  王正卿扶了扶夏初柳的肩膀,让她站正了,这才松开手,转身跨步进了房。
  目的已达到,这儿不能久待了。夏初柳朝小罗一招手,让她过来扶了自己,两人快步出了甄玉的院子。
  胡嬷嬷等人闹不清发生了什么事,见王正卿进房,忙也跟了进去,却听王正卿道:“都下去,不许进来!”
  胡嬷嬷心下度着,三爷不会为了一个新封的姨娘,反来找三夫人的不是罢?她略一犹豫,便领着立夏等人退出房门外。
  王正卿进了房,却见甄玉半趴在床边,拉着床单罩着头脸,一只手捶打着床沿,似乎在哭。
  见到甄玉这样子,王正卿一股怒火突然消了,唉,不就挠了一个妾侍的胸么,也不值当为了这个跟她闹不和。现王爷要重用我,该以大事以重,府里这些妻妾的琐事,就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罢!若叫王爷知道我自家府中也不安宁,如何放心让我办大事?
  甄玉把头埋在被子里,心下郁闷得不行,感觉自己重生这一回,处处吃亏,明明是爱慕自己的美人,现下摸一把,居然尖叫着跑了。老子的美人啊!
  王正卿轻“咳”一声,坐到椅子上,拣起先前甄玉丢在一边的书,翻开看了看,倒有些意外,嗯,这不是孤本《治世明言》么?她怎么弄来的?
  甄玉前世时,无意间得到好些珍贵的孤本,其后为九江王谋事时,也有借鉴孤本内一些事例,使得事半功倍。这几日,她循着前世的记忆,让胡嬷嬷出府,照着前世的时间点,淘来这本《治世明言》,现重读一遍,又有新的感悟,只是叹息自己再不是以前那个甄玉,有再多的感悟也只能明珠蒙尘了。
  听得动静,甄玉掀开被单,回身坐好,一抬眼见王正卿翻看她的孤本,一时就冲上去,辟手夺过书,嚷道:“别动我的东西!”
  王正卿别的犹可,见着这本一直在寻找的《治世明言》,却是绿了眼,脱口道:“什么你的我的?你是我的娘子,你的东西不就是我的东西,分什么彼此?”
  甄玉一怔,咦咦,好像说的挺有道理的。老子现在不能立功了,如果这厮立了功,他的功劳不就有老子的一半么?
  王正卿话一出口,马上有些悔了,唉,明知道人家硬气,说话就该放软些才是,这么说她,若是她恼了,撕了书,就得不偿失了。
  王正卿努力调整情绪,调出一腔柔情,挟起一块桂花糕道:“来,吃糕吧!”
  “刚吃过,不想吃了。”甄玉傲骄地挺着胸,把书翻得“哗哗”响。这厮想要得到这本书,不惜放低身段了。但是呢,老子可不会这么轻易给他。
  王正卿见甄玉不领情,只得自己把桂花糕吃了,桂花糕一入口,就赞道:“你这糕做得不错,好厨艺。”哈哈,知道我爱吃这等口味的桂花糕,特意做了等着我,这会又矫情。女人啊,你真是复杂的动物!
  甄玉斜了王正卿一眼,皮笑肉不笑道:“这糕是夏美人做了来孝敬我的。”
  “呃!”王正卿这会急于讨好甄玉,闻言道:“她一个妾侍,得空儿自然要来侍候你,不值一提。今晚她行径儿不大妥当,转头叫她来给你赔礼罢!”
  “嗯!”甄玉听着这话,心里莫名的烫贴了。嘿嘿,说话是中听了,但凭着这几句话,就想从老子手中哄走这本孤本,却是做梦。
  王正卿心下着急,深怕甄玉毁坏孤本,可又不能硬抢,一时逼着自己静心,或者,要牺牲一下色相,让甄玉高兴一下?
  甄玉见王正卿端正坐姿,一副要谈心的模样,也不意外,看到这本孤本,他能挪动脚步才怪?
  王正卿先问起这本书的来历。
  甄玉斟酌言词道:“先前病着无聊,便找了几本书来解闷。胡嬷嬷想逗我开怀,便到外面淘一些闲书进府。偶然的,她倒是淘到这本孤本。我见着,知道这本是难得的,自然收进房中,自己好好看一遍。”
  多少人寻这本孤本而不得,偏她走了狗屎运,偶然一淘,就淘到了。王正卿有些嫉妒甄玉的运气,摸摸鼻子道:“转头叫胡嬷嬷多出去逛逛,看看能不能再淘几本孤本进来。”
  “正有此意。”甄玉脱口道。她说着话,就在王正卿旁边坐下了,把书放到袖子内,想看看王正卿为了这本孤本,能做到什么地步。
  王正卿心中有计较,一时便又挟了块桂花糕,喂到甄玉嘴边道:“这糕味儿不错,再吃一块罢!”
  先前在王府时,夏初柳是掌握了甄玉和王正卿的口味,知晓他们都爱吃桂花糕,因下了功夫学做桂花糕。她今晚做出来的桂花糕,完全照着甄玉和王正卿口味来做的。甄玉适才吃了两块,有些意犹未尽的,现下王正卿挟着桂花糕喂到嘴边,她便咬了一口。
  王正卿笑一笑,缩回手,眼睛看着甄玉,把桂花糕凑到唇边,就着甄玉适才咬下的月牙形中,也咬了一口。
  甄玉怔怔看着王正卿的举动,突然的,全身起了鸡皮,他,他想干什么?
  “香、甜、软!”王正卿吃完桂花糕,俊眼斜着甄玉,语带双关评价。
  甄玉看着王正卿的騒样,莫名有股冲动,很想抄起桌上的茶壶砸在他头上。
  王正卿看着甄玉,见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手脚不知道往哪儿放,眼睛更不知道要朝哪儿看,一时暗得意,只要小小手段,还拿不下她?
  甄玉眼睛终于落在装着桂花糕的甜白瓷碟子上,感觉着这物事可能比较趁手,一时抄起,连着桂花糕一起,朝正装騒包样的王正卿头上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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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扮娇巧
  胡嬷嬷等人候在门外,隐约听得房内有喁喁细语,一时露出会心的微笑。
  立夏和半荷也相视一笑,三夫人努力了这几天,终是和三爷和好了么?
  她们才松了一口气,就突然听到“咣”一响,有瓷器摔在地下的声音,接着是王正卿的喝骂声,一时大惊,顾不得许多,推门冲了进去。
  甄玉一个碟子拍下去,马上弹开几步,眼尾扫过,见王正卿头上顶着一块桂花糕,额角渗出血来,心下知道自己太冲动了,却不慌张,待王正卿拨走头上的桂花糕,喝骂着要过来掀她时,只一掏袖子,把那本孤本掏了出来,掷过去道:“给你还不成么?”
  王正卿一手接住孤本,脚步便一缓,又悲又喜的,为了这本孤本,受一回伤,挨一下拍,是值得的罢?
  甄玉孤本一掷出去,这才有些后怕,正好胡嬷嬷等人推门冲进来,她一下冲了过去,拨开胡嬷嬷等人,冲出门外,决意找个地方躲一下,等王正卿走了,她再回来。
  王正卿甩了甩头,把头上顶着的桂花糕甩掉,又抖抖衣裳,这才小心避开瓷器碎,跨到门边,一时见甄玉跑远了,也不打算去追,只回头吩咐胡嬷嬷等人道:“今晚的事,不许向外说。只说你们夫人不小心摔碎了碟子便成。有乱传话的,我会让她头上顶两块桂花糕,到院子里罚跪。”
  稍迟些,王正卿手里拿着孤本,回到书房中。
  侍书见他一副狼狈样,不由吃惊,问道:“三爷不是往三夫人房中去么?怎的这样子回来?”
  王正卿不答侍书的话,只吩咐他打水来沐浴,一面已是急不可耐地翻开孤本,细检查一遍,见孤本完整,没有缺漏,这才放下心来。
  且说夏初柳回了房中,想着王正卿的话,免不了得意,只要王正卿来见她,不怕笼不住他的心。因又沐浴一回,重换了衣裳,轻描眉,淡点唇,扮出一副清新脱俗的模样,想要一举攻下王正卿的身心。
  她左等右等,直等得妆都快化了,还不见王正卿的身影,不由急了,唤小罗道:“你去打听一下,看看三爷安歇在哪儿了?”
  小罗匆匆去了,隔一会回来道:“三爷从三夫人院中出来后,便往书房去了,现在书房中看书呢!”
  书房这个地方,并不允许妾侍们随便进出,但是今晚么,她还真得去一趟。夏初柳只一沉吟,就下了决定,收拾了一下,遂款款出了房,朝书房去了。
  王正卿沐浴洗头后,额角破皮的地方也上了药,一时散了头发坐在案前,只令侍书磨墨,连夜就抄录起那本《治世明言》来,抄到精妙处,免不了搁笔精读,赞叹一回,呷一口茶润喉,方才继续抄。这会儿,他哪儿还记得什么夏初柳?
  侍书磨完墨,又过去榻上铺床,才铺好,就听得外面似乎有声响,他见王正卿抄得入神,便不敢打扰,蹑手蹑脚走到门边,推门出去,反手带上门,一眼见得夏初柳带着小罗站在门边,只得上前请安问好。
  夏初柳进了王家这些时候,知道侍书是贴身服侍王正卿的,自然想收买,只是侍书是一个忠心的,她好几次让小罗塞给侍书好处,都被退了回来,无奈只得作罢。还是前日,得了机会打听得侍书的娘也在王家做事,便转而去买赎侍书的娘。侍书的娘得了好处,昨儿见着侍书,自然有一番话说。
  侍书这会见着夏初柳,想着他娘的话,少不得道:“姨娘有什么吩咐?”
  夏初柳幽幽道:“能有什么吩咐呢?不就是三爷答应过去瞧我,直等了半夜不见他的人影,不知道三爷是忘记了这事还是如何了,只不放心三爷,便过来瞧瞧的。只要瞧三爷一面,我便放心了。”说着翘首看书房门。
  侍书见此,哪有不知道夏初柳心思的?便道:“三爷在抄书,等我进去禀一声。”说着自进去禀话。
  王正卿听得夏初柳来了,这才想起答应去瞧她的,思及她是九江王赏赐下的,倒不好太冷落,便嘱侍书道:“跟她说,我明晚再去瞧她。”
  侍书为难一下道:“三爷,夏姨娘说道要瞧您一面,方能放心回去。”
  王正卿翻过一页书,才要说话,见书中掉出一片书签,书签上题着一句诗,便拣起瞧了瞧,心中突然打个突,随手合上书,转身去书架上找出一本书,翻到其中一页,看着里面的眉批,再对照手中的书签所写的诗句,招手叫侍书过去道:“你且瞧瞧,这书签的字和眉批的字是不是一样的?”
  “三爷,这字体一模一样,一定是同一个人写的。”侍书很肯定。
  “看来我并没有眼花。”王正卿手里攥着书签,喃喃道:“既然是他的书签,那么,他应该看过这本书了。只不知道他的物事,因何流落到外头,叫人拣了便宜。”
  侍书不明所以,问道:“三爷说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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