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3 章
除了定位npc位置的道具, 叶绪还买了一些追踪道具，这样方便跟踪观察。
其实带上墨北的话会比较麻烦，毕竟叶绪没法带人飞行, 但是任务是墨北的, 总不能他自己什么都不干。所以最后墨北负责找人调查那几个npc，叶绪负责跟踪追查。
其实叶绪没做过这种事情，不太确定会不会被发现。好在他有隐身斗篷，这个东西飞行的时候也能用。
于是他干脆全程隐身, 仗着斗篷是锻造宗师制作的，绝不会被这些低阶npc发现, 大大方方地追在后头。因为是用的飞行方式, 所以根本不存在会追丢这个可能性, 就算npc进入建筑, 叶绪也能及时跟上。
目标关门速度再快, 他也能找到机会溜进去。实在不行就变成小龙崽体型, 这样就可以从小缝里挤进去了。
是的，叶绪可以变成龙崽体型。这件事他没有告诉任何人, 担心会被那群丧心病狂的家伙逼迫着变成龙崽给他们吸。
不过这种变形的能力在很多时候都非常好用，不管是做任务还是干别的，没人会防备一只巴掌大的飞行小动物。而且他身体还是冰蓝色的，根本不起眼, 藏匿起来也很容易。
《灵渊》只是一款游戏而已，而且是个战斗类的游戏，而非断案类的。所以墨北接的这个任务完成起来难度不高, 叶绪这种跟踪方式产生的效果就很强了, 他没跟几个, 就找到了九人里符合条件的那个npc。
相比之下, 墨北那边的调查进度就慢了很多。这么看来这款游戏还是直接动手收益更大，迂回调查反而落了下风。
叶绪跟随着那个npc还没走几处地方，就见到他开始用他的特殊能力偷东西了。本来还担心跟半天没收获、自己一走对方就开始搞事情，正好错过，没想到自己的运气还不错。
这人似乎是个交友很广泛的人，所以他的偷盗目标相当广，互相之间也没什么交集，因此受害者很难凑在一起分享经历，找到那个动手的家伙。游戏里又没有什么现代科技手段，也没有专门的警察叔叔帮忙调查这些，他们一般只能发布任务请求冒险者帮忙调查，而冒险者做任务之前很少会互相交流的。
实际上冒险者因为担心自己接的委托被其他同行抢走，基本上都会选择敝帚自珍。只有完成任务拿到奖励之后，才会在酒馆喝酒时和人侃大山聊起，任务完成前一般都是缄口不言的。
这就导致受害者并不知道还有其他什么人和自己有类似的经历，只能孤军奋战。而动手的小偷选择偷窃的也并不是什么太过珍贵的物品，很多人弄丢之后只当是自己不小心，反正也不值什么钱，干脆懒得找了。
叶绪锁定目标之后就跟踪了他整整三个小时，看到他偷窃了好几个物品。怪不得这家伙不偷昂贵的东西，敢情他走的是薄利多销的路线。
说实话这人看上去并不缺钱，外表光鲜亮丽，像是个出手阔绰的贵族。蒂芙尼女士的朋友也确实大多是贵族，剩下一些是深受贵族追捧的强大冒险者，这些人本身也不会是缺钱的人。
但是，人有旦夕祸福，有的人遇到一些意外急需用钱，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这个小偷就是差不多的情况，叶绪跟进他家之后，发现他家待客区域都还好好的，装扮得很能看，但私人居住区就十分凄凉了，能典卖的全卖了，家具空荡荡，除了生活必须啥也没有。
很显然，小偷先生最近十分缺钱。
这一点光从跟踪很难搞清楚始末，多跟一会儿或许可以看到他把钱拿去做什么了，但叶绪没那么多时间。他回到罗萨尔城找到墨北，询问他有没有查到相应的情况。
“你说的那个npc在希决城还挺有名的。”墨北说道，“我去希决城的论坛搜了一圈，发现他在npc当中名声很不错，有相当多的朋友。而且他交友不太挑，不管是平民还是贵族，都有他的朋友，不过这些朋友一般都有自己的优势。”
比如平民，必须有一技之长，如果只是普通贫农那就对不起了。因为这一点，希决城的居民都觉得他是一个很宽容爱才的贵族先生，不会歧视任何有能力的人。
“以前的话可能只是为了营造自己的好形象，但是现在这群人都成了他下手的目标。”叶绪听完点了点头。
这些人基本都有一个特点，就是不穷。可能不一定那么有钱，不过至少都不缺钱。而且他们手上都能找到可以偷窃并转卖的东西，像是手艺人就可以卖他们制作出的东西，只要找个他们做得还不错，但自己留下收藏没打算卖的就行。
反正平民没什么人脉关系，丢了东西也很难找回。不像贵族，丢了东西可能会大张旗鼓地寻找，闹得很难收场，平民没那个底气闹腾。
除此之外，叶绪其实还发现一点。就是这个人很多时候都是先接了黑市的委托，再去定向偷东西。
所以东西出手速度很快，不会在自己手里停留，这样也就减少了被发现的风险。而且黑市交易很隐秘，对方也不知道卖家是谁，更不会去探寻。
他偷东西并不全是自己朋友的，也会偷一些其他人的。估计就是在黑市上接了单，因为价格高昂舍不得放弃这单，所以冒着风险想办法弄到手。
叶绪离开之前，他就是在一个庄园附近悄悄转悠，似乎是在打探地形，思考怎么混进去。他和庄园主人没有交情，想要进去必须私下来。
“这个人是在蒂芙尼家留宿过的。”墨北对照他们记录的信息查看之后说道，“他应该没有什么分-身术一类的能力吧？”
叶绪点头：“目前看来是没有，他必须在人少的时候动手。我猜他今天踩点之后，晚上会趁着夜深人静悄悄进去，继续探查庄园内的情况。”
这个人还算谨慎，不探查清楚了不会轻易动手。
蒂芙尼家的庄园晚上没有守夜的佣人，因而他手脚放轻就可以轻松查遍每个位置。恰好蒂芙尼放置物品的位置并不在她自己的房间，而是在库房周围。由于对自己的魔法阵过分自信，蒂芙尼完全没想过要派人驻守，给了他可乘之机。
叶绪分析道：“我相信他那天去做客的时候，并没有想过自己能够一次成功把东西偷走。他或许只是去踩点的，打算先看看情况，以后再找机会动手。”
结果直接一次成功不说，蒂芙尼还傻乎乎没发现。一直到一个月后进入那处，才意识到法杖丢失了。
“估计也是阵法搞得太复杂了，隔三差五进去看一眼很麻烦，所以她才一个月进去查看一次。”墨北不知道是该同情她还是该无语。
那小偷真的实属运气好，他进去偷东西那次正好是蒂芙尼上一回检查的几天后。所以每月检查一次的蒂芙尼足足过了将近一个月才再次进去，如果他提前几天来，那刚把东西他偷到手，可能第二天就被发现了。
“有查到他和那个女巫师的关系吗？”叶绪问道。
墨北摇头：“他的朋友里没这号人物，目前也没发现谁和女巫师有关联，除了蒂芙尼。”
蒂芙尼是目前唯一一个和女巫师有直接关联的存在，所以小偷大概率就是去黑市接单的时候，遇到了女巫师发布单子指名要法杖。而小偷选择接单的两个条件，一个是最好指定物品是自己朋友家有的，另一个是价钱高。
价钱这一点不可考，但指名道姓基本不会错了。小偷发现有人想要他朋友蒂芙尼的东西，于是干脆接了这个单，毕竟偷朋友家的东西比偷陌生人的更方便。而说不准这单价格也不低呢，女巫师可是强盗团的三把手，应该挺有钱的。
叶绪记得这个强盗团规模不小，还能搞定摩尔商会花钱请来的护卫队，实力强规模大，证明他们并不缺钱。干这一笔只能是想要更多的钱，胃口太大了，绝不会是因为最近缺钱铤而走险，不然和一个商会对上很危险的，成功概率太低。
“你说女巫师和蒂芙尼有关系？仔细说说。”
墨北调出了女巫师的资料，原本他们单查女巫师和蒂芙尼的时候，没有查到两者之间的关系，是因为女巫师她改过名字了。堕落成强盗之后，她换了个名字，而且断了和以前朋友的联系。
所以墨北换了一个方向去查，想查出每个和蒂芙尼有矛盾的人。这下他就从一个npc那里打听到了关键人物，同样是女性巫师，但姓名不同。
“这个女巫师太巧了，我就找到了她的照片，和强盗团那个一模一样。如果不是双胞胎姐妹，那就是同一个人。”
叶绪点了点头：“双胞胎不太可能，不然女巫师的资料里会写。”
“对，她确实没有双胞胎，但她和蒂芙尼有个狗血的过往。”
大概是在蒂芙尼还是十岁少女的时候，那时超级主城的圣教堂总部进行了一次招新。这个招新和玩家自己跑去就职牧师意义完全不同，他们从全国搜寻了一百名资质最强的女孩子，要挑选一位成为下一届圣女进行培养。
这一次的选拔，最后选出了五个最优秀的女孩，其中就有她和蒂芙尼。但他们两个都没有竞争到那个最终的名额，而是双双淘汰了。
不过即便是淘汰，像他们这样优秀的女孩子依然可以进入圣教堂成为牧师，只是还要进行一次导师分配。其他女孩子早就被分完了，没闹出什么幺蛾子，最后四个却不一样，他们资质太好了，被强大的前辈看中。
但这些强大前辈里，一开始并没有蒂芙尼的恩师，而是比他们次一等的强者。蒂芙尼的恩师则是和圣女同阶的前辈，也就是说如果能被这位收为弟子，虽然成长之后不一定压过圣女，但现阶段好歹和圣女的起点差距不大。
这四个女孩子里，就数女巫师的好胜心最强，不愿意输给第一名。在蒂芙尼偶然引起了前辈的注意之后，她十分不甘心，不愿意再被蒂芙尼也压下去，于是她开始和蒂芙尼争抢表现的机会，想要抢走这个老师。
“很显然她失败了。”叶绪听到这里大概知道了故事的结局，“最后蒂芙尼还是顺利成为了前辈的弟子，而她可能是因为作妖被厌弃，也有可能是自己咽不下这口气一走了之，最后成为了巫师。”
墨北打了个响指：“不错！她因为小动作太多，而且心灵不够纯净，招惹了许多牧师的反感。原本愿意收她为徒的牧师也表示了后悔，所以蒂芙尼拜师成功之后，只有她被剩下来了。但圣教堂并没有赶走她，那些天真的牧师还想着用光明元素洗涤她的心灵，让她得到净化，以后不要这么偏激好胜了。”
“可惜他们最终只是能做白工，没等他们开始熏陶调-教女巫师，她自己先一气之下跑了？”
“对，她无法接受自己被自己看不上的老师嫌弃了，觉得继续留着也只是成为笑柄。于是找了个机会偷偷跑出了圣教堂，拜入了和圣教堂最不对付的巫师一行。”
圣教堂最讨厌的职业有二，一是盗贼，一是巫师。这两个在许多偏执傲慢的圣教堂npc眼里就是阴沟臭虫和自甘堕落。
前者还好一些，只是一部分偏激的npc对盗贼有偏见，而大部分牧师只讨厌作恶的盗贼。后者就不一样了，巫师基本全员受到牧师的排斥，因为巫师的魔法是暗属性的，牧师则是光属性。
巫师和牧师的矛盾很大程度上只是魔法元素相斥，所以他们互相之间关系不和睦，但也不至于成为敌人，还是可以并肩作战的。牧师主要还是看不上巫师的一些恶毒诅咒和阴招，其他的倒还好。
女巫师并没有成为盗贼的天赋，所以她选择了同样修习魔法的巫师一职。但她对蒂芙尼和下任圣女的不满依然还是存在心里没有开解，随着时间的推移似乎愈演愈烈。
“她好像更讨厌蒂芙尼一些，可能是第一名成为圣女接班人之后就被送走单独培养了，和她基本没什么交流。但是蒂芙尼是一直和她待在一块儿，后来为了抢老师频频交恶。”墨北说道。
“那她又是怎么堕落成强盗的？”
“这个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她几年前自觉自己实力有了长进，而蒂芙尼又被下放到了次级主城，就去找蒂芙尼麻烦了。我猜她是不太了解圣教堂的晋升机制，以为蒂芙尼遭到了圣教堂的厌弃，所以迫不及待地跳出来搞事了。”
还有一个原因是蒂芙尼的老师闭关去了，没人给她撑腰。不过她没想到十多年没见，蒂芙尼已经成为了强大的大牧师，而她比人家低了好几个等阶，顶多算个中级强者。
所以她自然是没能成功的，反而惹怒了圣教堂。圣教堂给巫师工会施压，不过效果不大，因为两家本来关系就不好，不可能因为小辈的一点矛盾就服软。但很可惜的是，女巫师的老师是个软骨头。
圣教堂单独找上了这个老师，老师碍于双方的关系不能公然给圣教堂示弱，但他可以偷偷找女巫师的麻烦。于是女巫师在巫师工会这边过得就有些凄惨，最后销声匿迹了。
“看来不是销声匿迹，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又跑了。上一次是跑去巫师工会，这一次是跑去当强盗。她也是个人才，在那儿都能混得不错。”
叶绪听完大致明白了剧情脉络，反正就是蒂芙尼自己招惹的仇家。任务应该算是完成了，毕竟女巫师都死了，回去汇报一下就ok。
说起来女巫师也算了解蒂芙尼的了，一般人谁会知道蒂芙尼很在意那个法杖呢？但她了解蒂芙尼却不知道牧师的下放并不是被圣教堂抛弃……这说不通啊！
“不对劲。”叶绪停下脚步，“她一个npc会不知道连玩家都能打探出来的消息吗？我们都知道下放的真相，她会不知道？她那么着急跑去对付蒂芙尼，不应啊，她也不可能不清楚蒂芙尼的真实实力。”
墨北听完懵了，他原本觉得自己的逻辑盘得挺顺的，但叶绪这么一说他又感觉好像是不对。
“那、那是怎么回事？”他傻乎乎地问道。
叶绪沉吟片刻，思索里面会不会有什么他们忽略掉的东西。过了一会儿，他灵光一闪。
“如果你要对付一个讨厌的你，你会怎么做？”他问道。
墨北额了一声，弱弱地开口：“砸钱请人出手？”
叶绪：“……”是土豪的作风了。
他干咳一声，放弃了引导墨北思考，直接给出答案：“是找对方的弱点或者把柄，你觉得蒂芙尼的弱点是什么？”
这个墨北可以回答了：“当然是她恋爱脑啊！”
“没错，她恋爱脑。而且她喜欢的是自己的导师，圣教堂里是否允许师生恋，这个问题很重要。”叶绪点头赞许。
如果真如女巫师所想的那样，蒂芙尼确实是被圣教堂那边所不喜，于是丢去了次级主城，那么只有可能是个人作风这一点不合格了。她爱上了自己的恩师，圣教堂无法接受，于是找了个下放的借口，实际上就是流放，不过是全了双方的面子。
“你看，事情全部挤在一起，很巧合就很不正常。恩师去王都进修，蒂芙尼同一年下放，并且女巫师来找茬，这之后恩师就几年都联系不上了。”
组合起来一看，真的很像是蒂芙尼暴露了自己的感情，恩师不知道是主动还是被迫远走，去了蒂芙尼无法进入的王都。大概率是无法接受的吧，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得的小徒弟，可能当女儿养了。
双方分开，从地理位置上看，蒂芙尼来的这个次级主城恰好是距离王都最远的那个，所以有可能是想要冷处理，让蒂芙尼不要再执迷不悟。不管这个结果是恩师周旋之后的，还是圣教堂看在蒂芙尼的天赋上妥协的，总归是给全了蒂芙尼的面子，没有彻底厌弃她。
“但是蒂芙尼来到次级主城之后，并没有安安分分，或者说女巫师抓住了机会让她没法安分蛰伏。她那次闹腾绝对搞出了挺大的动静，给蒂芙尼带来了很严重的影响，所以圣教堂对巫师工会施压了，施压不成还私下里找女巫师的老师。”
正常来说施压一次警告也就够了，再揪着不放肯定是事情比较严重，或者圣教堂这边对蒂芙尼比较看重。而且他们牧师还特意去单独找了瞧不上的巫师，做出了对他们自己来说挺无耻的行为，那就是事情闹得实在过分。
最后不仅女巫师得到了教训，蒂芙尼也没捞到好。不管她是不是遭受了无妄之灾，总之她对恩师的感情有多深是给圣教堂看见了。许是发现蒂芙尼爱得比他们以为的还要深厚，所以最后选择了彻底不让师徒两个联系。
“可惜这次还是没什么用，蒂芙尼这模样完全不像是放下了。”墨北摇头，“而且她都感觉有点破罐子破摔了，根本没掩饰自己的感情。”
要不然她该假装一下，让人误以为她放下了，这样最少可以再见到她老师，还可以被调回总部。
叶绪解释：“可能是几年联系不上人，她过于担忧藏不住？也有可能是她觉得没戏了，伪装也骗不过别人。”
“但是她们那边不是传闻说蒂芙尼快要被调去一级主城了吗？”墨北疑惑。
“只是一级主城而已，从一级主城升到超级主城没那么简单的，好多牧师一辈子留在一级主城。”
毕竟超级主城是总部，不可能所有厉害的牧师都能回总部，不然就挤不下了。类推古代官场，有些厉害的大臣不也一样当了一辈子外放官吗。
更何况……
叶绪看了一眼地图：“你没发现有个一级主城离王都比那个次级主城还远吗？蒂芙尼虽然个人感情上有点问题，但她的功绩和实力放在那边，老不升迁也说不过去。”
“怪不得她自暴自弃了。”墨北都有点同情她了，人家的感情也没碍着谁，这么搞是有些过分。
不过转念一想，那位老师要是也对她有这个想法的话，棒打鸳鸯确实不近人情。可如果人家老师根本是没那个想法，把她调回去膈应老师也不好，分隔开反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走吧，去交任务，其他的和我们无关。”叶绪拍拍他肩膀。
墨北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