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

  殁烎心不在焉的喂食若无,等若无吃得不能再吃的时候,殁烎才后知后觉的停手,然后揭下自己脸上的珠帘面罩,将受伤的珠帘面罩幻化成一把珠子串连的匕首,没有半分犹豫的在自己的腕上划下一刀,等匕首镶嵌的珠子里都盛满了鲜红的血液后才停手。
  “汪!”若无不解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天生嗅觉灵敏的鼻子闻到了很重的血腥味。
  “若无,过来。”
  “呜——!”若无听言顺从的蹲在殁烎的脚边,无声的询问它的主人有何事吩咐。
  “你还记得那日我带你去的地方吗?”
  若无困惑的歪了下脑袋,回想着,然后好像是想起了什么,身上的毛全部竖直了。不会是那个阴深的地方吧?那地方它可不想再去一次啊!
  想它若无天不怕地不怕,连那凶巴巴的皇帝都不怕,偏偏就怕火……
  那地方虽然阴沉了点,但是他若无一点都不怕,但是一进那洞口,烈火炎炎啊,当然也不能忽视那火焰的制造者——极具威严的上古神兽火麒麟!
  “若无不记得了?”
  若无感觉摇摇头,它怎么会忘记路,凡是它走过一遍的都会记得很清楚!
  “那若无害怕?”
  若无再次摇头,对于它害怕的东西它有权不告诉任何人,其中包括它的主人。
  “那么就帮我送东西过去给它吧。”
  这次若无没有点头也没摇头,它能说不吗?它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殁烎就已经找来了一样和绳子很像的东西,把那把泛着诡异红光的匕首挂在上面,然后就戴到了它的脖子上。
  若无的下巴一度没合上。
  “快去快回。乖。”殁烎温声细语的蛊惑着若无,等若无想要尖叫的时候,它的一只脚已经跨进了禁地。
  它能不能往回跑?
  “吼——!”
  听到那声暗示,若无妥协了,不情不愿的朝那方向跑去,用了尽快的速度冲到那洞外,一阵吸力把它整个身体都吸了进去,等他落地时,脖子上的东西已经不见了踪迹。
  “吾要谢谢汝。待吾脱离封印的那刻,吾会赐予汝一个礼物。”装腔作势的苍老声音一落,它脖子上挂着的匕首就重新出现,“回去给汝的主人吧。”
  总算是能摆脱那热死人的火焰了,若无拔腿就跑,留下火麒麟嬉笑。
  “吾已经许久没有笑过了……”声音恢复成稚嫩,“陆白卿,陆白卿……”一遍遍的呼唤终于划下了句号。
  伏召仔细检查了下穿戴之后才敲门。
  “进来。”
  伏召把一杯茶水放在桌面上,“国师大人请喝茶。”
  扑鼻而来的清香让殁烎很是怀念,他曾经最爱的茶叶……
  伏召见殁烎一点都没有不自然,不禁在想昨日见到和听到的,这一刻他的眼睛好像又看到殁烎不着一件衣裳,在他人身下扭动腰肢的情景。
  “伏召。”
  “奴才在。”
  “我只是你的主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奴才明白。”伏召低下头应道。
  我唯一的哥哥啊——
  ☆、120章
  边国太子翘着二郎腿享受四名绝丽的佳人侍候,一身素色单衣的卢先生在禄以桑的身边坐下,平常就没有多少表情的脸这次更加的僵硬,禄以桑却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过。卢先生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太子。”
  禄以桑左手弄出一个停手的姿势,四名佳人马上停止手上的动作,齐声喊道:“奴婢告退。”
  生性拘谨的卢先生见到那四名袒胸露背的女子居然不顾赤衤果的上身,就这么大刺刺的走出去,一点都没有中原女子的羞涩之面,重重的呼了口气。
  “卢先生有何事?”禄以桑心不在焉的问,本来他的心情就不好,想到昨夜被人赶下床的情景,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他昨天不就花了一些手段让心不甘情不愿刘梓卿意乱情迷的和他睡了一觉,他就不知道那个每天带着遮羞布的楚毓楼老鸨发什么火,居然敢将他堂堂边国太子给扔下床!
  越想越气,禄以桑的脸色和卢先生有得一比。
  “太子,您可知最近发生在炎烈的一事?”
  禄以桑捻起一片玫瑰花瓣,饶有兴致的盯了许久后,才慢慢的开口道:“怎么?”发生这么大的事他怎么会不知道?他的耳朵还没有聋呢!
  四分五裂的玫瑰花瓣被人随意扔在了杯盏中。
  “太子,臣想……我们或许要提前离开炎烈了。”
  禄以桑冷眼一扫,倨傲的说:“凭什么?本太子就爱呆这了!”回到边国就意为着他又要伪装成父王喜欢的储君样子,天天面对那母老虎,和禁欲有什么区别?让他禄以桑一个月不碰男人,切,可能吗?!炎烈多好,既有美人又有美酒,什么都不缺,比起那只有钱的边国好上了太多太多,将来他要是当了王,一定要让边国变得比炎烈还繁华,更奢侈!
  禄以桑脑补了一堆日后的美好景象,可是偏偏有人不识趣的泼冷水。
  “太子,如今炎烈的臣民都认为那一次次的事都是我们边国搞的鬼,您要是再呆在这里,生命可能有危险!”卢先生意味深长的说,抿成一条直线的红紫色嘴巴让人不会以为他在开玩笑。
  “本太子没干过,怕什么!”他享乐都不够,哪有空来理会这些事。突然灵机一动,禄以桑得意的笑起来,“本太子是边国的使臣,除非炎烈想要和我们决裂,否则炎烈绝对不敢碰本太子,不过既然有危险,本太子也不敢懈怠,不如我们就在皇宫呆一阵子吧!”
  “太子!”卢先生一眼就看破了禄以桑的如意算盘,觉得自己的语气过重了些,他换了个语调,“您都没有发现最近身体越发的虚弱了,脸色也青了许多。”精神更加萎靡了,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一幅长期浸淫在快活屋的样子,简称纵欲过度!
  禄以桑不以为然,“卢先生就不用担心本太子的身体了,本太子都了解。好了,上个折子给炎烈的傲帝吧!”说完话他就站了起来,神秘兮兮的说:“卢先生,本太子就先去看看美人了,刘老板一定很想念本太子,哈哈!”带着猖狂至极的笑声,卢先生逐渐看不见禄以桑的背影。
  “这就是老夫千挑万选的主子啊……”
  卢先生正顾着仰天长叹,自是没有看到回头的人,脸上没有了调笑之色,反而唇角勾出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容。
  张烙捧着一张红红的折子进入龙璃宫,“陛下,宫外送来一份折子,是边国使臣送来的。”
  “呈上来。”
  “诺。”
  北堂傲越把手上的奏折放下,拿起那张红艳过头的折子。
  张烙看到他的主子把折子凑近了灯火处,燃烧成灰烬。
  “张烙。”
  “奴才在。”
  北堂傲越更换了一个姿势,舒展筋骨。一天都维持着一个姿势,骨头早就僵硬了。
  “你挑个住所出来,边国太子要来皇宫住上个几天。”
  “诺。”张烙关好门后就困惑了。那风流出名的边国太子要到皇宫住上一阵,不知道又得多少人遭殃……
  殁烎一跨出神殿的坎就看见躲躲藏藏的北堂鸿煊,他无声一笑,身后跟着的若无无聊的叫了一声,差点没把偷偷摸摸藏起来的北堂鸿煊吓死。正想怒骂出声的北堂鸿煊一看见那不远处银白头发之人,马上收敛了脾气,慢吞吞的走过去,“叩见国师大人。”
  “有什么事吗?”殁烎想要维持自己一贯的冷漠,可是语气却不由的好起来。
  北堂鸿煊摩擦着自己的大腿边衣摆,用心的听着国师殁烎的声音,“国师大人还记得一幅画吗?”盈满眼眶的纯黑双目紧紧盯着殁烎,北堂鸿煊才发现今天的国师有所不同,不再是一身的白衣,而是换上了一套艳红纱衣,透过轻薄的纱衣可以看到里面白色单衣衣襟上的绣纹,还有两襟交合处用金线一针一针绣上的两个字——殁烎,另外北堂鸿煊还看到了很奇怪的的东西,就是在殁烎的白得剔透的锁骨处有个粉色痕迹。
  国师殁烎的脸上还带着可以掩盖他所有表情的珠帘面罩,“什么画?”
  北堂鸿煊摇摇头,“国师不知道就算了,那我就先走了,还有国师……我的名字叫北堂鸿煊,是太子的嫡子。”本来打算转身就走的,没想到殁烎居然主动叫他。
  “鸿煊……”殁烎幽幽开口。他果然做不到完全的无情。他走到北堂鸿煊的面前,用冰冷的手指抹去北堂鸿煊脸上的泪水,“以后我就叫你鸿煊,好吗?”
  这句话一出口,胸口一阵碰击,北堂鸿煊把头埋在他的胸口,湿热的热水渗透进他薄薄的衣服里面,可是他却一点都不觉得凉。
  “小皇叔……”北堂鸿煊嘴巴动了几下,吐出几个他自己都快听不见的字。
  “你说什么?”
  北堂鸿煊在他胸口磨蹭了几下,然后离开他的怀抱,笑着对他说:“没事了,谢谢国师大人。”
  “如果你下次还有不开心可以过来找我。”
  “好。我还要去上课呢,国师大人,我就先走了。”
  “恩。”
  北堂鸿煊一步三回头,就在快看不见那红色身影的时候,他开心的大喊了一句:“国师大人!”
  殁烎回头一望,只见北堂鸿煊咧开嘴大笑,“您身上的味道很好闻,非常好闻!”说完话就飞快的跑走。
  味道?他身上有什么味道?他低头看了眼若无,“若无,我的身上有味道吗?”
  回应他的只有‘汪汪汪’。
  张烙打开门让殁烎进去,而若无留在了殿外,若无与张烙大眼瞪小眼,后面实在无趣了才扭扭头不理张烙。
  “叩见陛下。”
  “起来吧。”北堂傲越说完后就眼神示意给殁烎,让他坐在自己的身边。
  殁烎不为所动。
  “朕的国师站着不累吗?”北堂傲越放下笔,走下上位,牵起殁烎的手,脸上的表情好像在告诉别人,他是在抚慰一个闹别扭的爱人,或者说是妃子更加恰当。
  “陛下,于理不合。”
  北堂傲越没有回应他,只是径自在御座边上放着的足足半米高花瓶里拿出一卷画轴,一点点的摊开在桌面上,他状似没有多好奇的随便瞥了一眼,就那一眼他就全神贯注的盯住画上所画之物。
  那幅画任谁看到都会震撼一把,恢弘的战争场面贯彻了整幅画,一具具残缺不全的肢体叠加着,就想是用尸体做成的墓碑一般,身后的背景是残垣断壁,在残垣断壁旁有一座精美的宫殿,宫殿的城门上几乎遍布了一道道鲜红的血液,还有些细长的肠子挂在凹凸的墙上,身着黑色衮龙袍的帝皇意气风发的牵着一名身着白衣、一头白发的男子站在城墙上,帝皇恣意的笑着,睥睨着宫殿下的尸体,那里有他的敌人,更有他的臣民,用鲜血筑基起来的皇朝,而一旁的白发男子只是一脸冷漠的看着满地的尸体,一声不吭的留下泪水。在这两人的强势存在下,其他的场景都变成了背景,让人看着不禁惋惜。
  一将功成万骨枯。
  “这是什么?”
  “这里画的是炎烈第一任帝皇与国师粼呒(lin mu)建立皇朝时的情景。几乎看过的人都以为国师粼呒在画中的泪水是因为那遍地的尸体而流,可是没有人知道国师粼呒留下泪水的真正原因。”
  殁烎不知道北堂傲越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些,他静默不语。
  “朕的父皇曾与朕说过,国师并不是因为那肤浅的原因流泪,真正的理由会在朕也拥有国师的那刹那明白。这疑问困扰了朕很多年。” 北堂傲越没有说出口是,他的父皇还与他说,在知道答案的那一刻起,他会情愿不知道。北堂傲越是不屑的,对于他父皇,他从小就下了个判断,虽然空有帝皇之命,但是却畏手畏脚,难成大器。用两个字形容就是懦夫!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不能留在身边,不是懦夫又是什么?!
  北堂傲越看着殁烎的侧脸。是他的就是他的,谁也夺不走,他也不允许任何人觊觎!
  “让陛下失望了,我也不知道。不过这或许可以成为陛下将来的写照。”同样有问鼎天下的野心,一样有不想止步不前的傲慢,那么这画里描绘的场景也不难想象会再次重演。
  “那么那时候的你还会在朕的身边,和朕一起分享这份荣耀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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