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节

  沈夜离沉默着。
  半晌,他轻声问:“……天权帐是什么?”
  宁溪一愣:“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沈夜离不答反问:“我派人查了一下,如今在帮会里做主的青壮年一代,全都没有听说过这个东西。似乎有长老知道一些消息,但因为前阵子刚刚被卫家人搞得七零八落,正在休养生息,所以也打听不出什么。”
  宁溪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他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我劝你,年轻人的好奇心不要太强。”
  沈夜离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那是跟上一代有关的东西?”
  “不要再问了。”
  “天权帐跟叶伊臣有什么关系?我看他根本就不是出身贫寒的普通人吧,他的身世跟天玄会的上一代有什么关系?有关他的事情,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却在瞒着我?!”
  “夜离。”宁溪冷冷地阻止了他,语气冰冷,“让你不要再问了,听不懂我的话吗?”
  沈夜离一怔,随即不甘心地咬了咬牙。
  宁溪生气了,他生气的时候不会暴跳如雷或者大吼大叫,只会像这样散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冷气息。在这种情况下,如果继续跟他杠下去是非常不明智的,那样很可能会害的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沈夜离衡量了一下利害,只能暂时忍耐住情绪,不再说话了。
  但是,他可以确认,叶伊臣这个人身上一定有问题。
  在旧城区的管理权被这个小白脸抢走之后,宁溪似乎很快就自行消化了这场巨大的失败,但沈夜离却咽不下这口气。他的想法也很简单,想要把叶伊臣拉下马,只要让他犯错让老大不满就行。所以,他故意派遣手下伪装成敌对帮派去旧城区捣乱,如果那里乱七八糟的出了事情,叶伊臣自然会被问责;就算卫家人对他百般宽容,旧城区三番两次的被人骚扰,叶伊臣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怎么都能让沈夜离出一口恶气。
  但巧合的是,在沈夜离那些经过伪装的手下在旧城区捣乱的时候,无意中得到一个消息——卫霆飞这一次回国会走水路,邮轮会在旧城区的港口靠岸,具体的日期和时间已经定下了。
  这个消息让沈夜离心花怒放,如果卫霆飞在港口现身的时候遭人袭击受伤,那叶伊臣的责任可就逃不掉了,.到时候再给卫老大施加压力,谅他也保不住那个还没捂热的堂主位置。
  不管什么原因,只要老大在堂口的地盘遭遇意外,堂主就必须负责。要是卫霆飞发生不测,那叶伊臣在天玄会里的前途可就全完了。
  沈夜离的如意算盘打得不错,却没料在港口接应卫霆飞的兄弟们早就觉察出情况不对,让警惕的卫霆飞及时做好防备,反将了沈夜离一军。因为伪装的很好,他是没能发现那些暗算他的人的真面目,但沈夜离的计划也就此落空了。
  然而,那天晚上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有手下前来向沈夜离通报了乔笙和叶伊臣的情况,他们在码头的对话被听见了。在那条讯息里,沈夜离第一次听说了天权帐这个东西。
  而现在,宁溪对天权帐的态度如此遮遮掩掩,立刻加深了沈夜离的怀疑。
  他也不是傻的,根据已有的线索,已经可以做出一些推断——天权帐和叶伊臣之间必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而这些联系很可能涉及到天玄会以前的一些秘密。将这些线索联系在一起,就可以自然的推断出,叶伊臣的身世或许并不简单。
  沈夜离确实很敬佩宁溪,也很尊敬他,没有宁溪就没有他的今天。但他也不是那只老狐狸的傀儡,他有独立的思考能力,在自己认为必要的时候,他也会在不告知宁溪的情况下,自行采取一些合适的行动。
  当然,这些行动他是不会老实告诉宁溪的。
  宁溪看着他默不作声的样子,以为他是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便放缓语气,温和地说:“夜离,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相信你办事是有分寸的。旧城区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今后我们还有新的计划,那些东西才是真正重要的,你明白吗?”
  沈夜离点了点头,顺从地说:“明白,今后我不会再去旧城区捣乱,也不会去在意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了。”
  这时,他怀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沈夜离抬起头,宁溪用眼神示意他去接电话,于是,沈夜离就转身离开了经理室。
  他的身影刚一消失,宁溪立刻收起了刚才的和颜悦色,眼底渗入一丝寒意。他微微侧过头,立刻,房间角落的黑暗中浮现出一道阴影,有人站在那里。
  从刚才开始,房间里就不止宁溪一个人,但沈夜离并没有发现。
  宁溪推了推眼镜,低声说:“夜离似乎开始不听我的话了,去盯着他。”说着,他又加了一句,“……如果情况严重的话,就只能放弃他,另外寻找合适的人选了。”
  阴影站在黑暗中点了点头,然后晃了一下就消失了。
  经理室里,这才真正只剩下了宁溪一个人。他叹了口气,弯腰坐进椅子里,摘下眼镜,疲倦地揉了揉额角,然后仰面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
  “天权帐……很久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了,”黑暗中,传来宁溪的自言自语,“……明明知道,这么多年了,还是有许多人在找这个东西,却还主动提起它。卫啸天,你这次是不是又打算先发制人了?”
  “……还是说,是你的儿子在捣鬼?”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的比较早
  嗯……开始刷倒数第二个副本了_(:3」∠)_
  第89章
  温暖的阳光穿过竹林,在洒过水的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注满水的空竹偶尔敲打在岩石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伊臣坐在廊檐下,懒洋洋的看着几尾红色的金鱼在池塘里游动。他身上披着卫霆飞的浴衣,漆黑的衣料更加衬托出白皙诱人的肌肤,神情慵懒而疲倦。
  ——我真正的心愿,就是把你的养在这样一个宁静的地方,让你永远都只能让我一个人看见。
  卫霆飞低沉的嗓音回荡在耳边。
  身体内部漾起一阵酥麻的热意,伊臣微微缩起肩膀。
  浴衣敞开的领口里,淡红色的吻痕清晰可见。那天卫霆飞把他拖到廊檐下,一直玩弄到他失神溃泄,然后又把他抱回房间里,在榻榻米上做了好几次。等到那东西终于心满意足的从他身体里离开的时候,他已经快要丧失意识。
  恍惚中,他被卫霆飞抱到浴池里去清洗,中途就睡了过去,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伊臣长叹一口气,抬头默默地看着天空。
  再想回到公司去已经不可能,那天以后卫霆飞就一直把他监/禁在这里,不准他踏出房间一步。
  房门被反锁,内外都有监控。这座庭院虽然看起来宽敞自由,但是竹林尽头是高耸的围墙,顶部还缠绕着尖锐的铁丝网,连一只猫都爬不出去。
  他就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鸟,只剩下被卫霆飞欣赏和玩弄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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