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

  深夜,金小天准备就绪,他偷偷靠近楚家别墅,躲开摄像头翻墙入院,摸进了别墅。
  漆黑的客厅内,金小天正在轻轻移动时,他听见了脚步声,看见了地面上拉长的影子,便闪到角落里躲了起来。
  陈正茜走了过来,往书房走去。金小天跟着陈正茜来到书房旁边,依旧躲在门外角落,他听见了敲击键盘的声音。
  金小天悄悄探出头,看见陈正茜在操作电脑。
  这时,保姆走过来,金小天连忙退回角落里。
  保姆说:“夫人,都收拾好了,您要去看看吗?”
  “好,我去看看。”
  听见两人起身的声音,金小天立马躲了回去,悄悄尾随着陈正茜和保姆下了楼。不料走到楼梯的一半儿,陈正茜突然回头:“谁?”
  金小天吓出一身冷汗,身体紧贴墙壁,屏住呼吸。
  陈正茜紧紧盯着黑暗看了一会儿。保姆说:“夫人,你听错了吧,没有人,老爷出去见王律师了,少爷还没回来呢。”
  陈正茜嗯了一声,继续下楼梯。
  金小天远远地跟着她走到了一个地下室门口,躲在地下室外面的角落里,听着里面两人的动静。
  一通翻阅纸张,搬动木架的声音之后,只听陈正茜说:“嗯,都齐了,你不用管了,先去睡吧。”
  保姆转身出门,离开了地下室。
  金小天听到了屋子里传来了噼里啪啦烧东西的声音,还有红红的火光和烟雾飘来。
  一会儿,陈正茜也走出地下室,她关门的一刹那,陈正茜的脸被火光映红,妖艳美丽又有一点邪恶。
  金小天一直等到陈正茜的脚步声消失后,他才出来,推开地下室的门。
  一股热浪扑面而来,金小天进入地下室,看到屋子里的壁炉火光熊熊,发出噼啪声。金小天上前一看,里面烧的都是画稿,有的还带着画框。
  金小天凑近一看,还没有完全烧掉的画,能看见落款是二十年前楚鸿飞,金
  小天立刻明白了,陈正茜正在销毁证据。
  金小天冒着火焰,徒手从壁炉里拽出来几张画纸,脱下自己的外套拍打着画作灭火。火熄灭后,金小天仔细卷好残留的画纸,放入怀中,闪身离开了地下室。
  金小天刚从地下室里出来,就听见陈正茜正在讲电话的声音:“是的,那就
  麻烦您了王大律师,这么晚了还要打扰您,我们就约在老地方吧,我这就出门。”
  等待陈正茜的脚步声远去,关门声落下之后,金小天才出来。
  金小天放轻脚步,偷偷上楼。不料陈正茜突然又开门回来,吓得在楼梯上的金小天无处躲藏,眼看就要暴露,没想到陈正茜只是在玄关处拿了一条丝巾,就又关门离开。
  金小天长出了一口气,往楼上陈正茜的书房走去,进入房间后他迅速打开了陈正茜的电脑,但电脑显示需要输入密码。
  金小天拿出手机搜索出楚鸿飞的生日输入,电脑显示密码错误。金小天又重新输入楚之翰的生日,电脑仍然显示密码错误。
  金小天放弃了输入,思考着密码会是什么呢?
  金小天在桌台上随手翻找起来,突然,他的目光落到了一本看起来有点旧的书《儒林外史》。
  金小天拿起那本《儒林外史》查看,发现有一个部分是明显被翻过很多次的,有着自然的书页分界线。
  金小天查看此页内容,书上的内容是关于西汉窦太后的部分。他放下书,心中暗想:“这些书里,就这本看样子翻了很多次,并且自然停留在这一页,密码会不会是这里面的内容。”
  金小天对照书中的信息,在键盘上输入了几次。果然,密码正确,电脑进入了桌面。
  金小天运指如飞,搜索到几个加了密的数据文件,并马上在电脑上插入一个U盘,拷贝完数据,迅速从楚家别墅翻墙出来。
  不料金小天没走几步,欧阳的车就开过来了,欧阳探出头,示意金小天上车。
  金小天上车后,欧阳坐在金小天对面,向金小天伸出手:“东西呢?”
  金小天犹豫着:“可是辉哥还没看呢?”
  欧阳:“给我就等于给他。”
  金小天见没办法拒绝,只好从裤兜里掏出了U盘,放到了欧阳伸出的手里。
  欧阳把U盘交给旁边的手下,手下点点头,打开电脑,插入U盘,确认数据后,对欧阳点点头,满意地称赞道:“小天,这次你干得不错。”
  “哪有,都是靠您提示要注意陈正茜的电脑,才拿到的。”
  欧阳嘿嘿一笑,金小天赶忙示好:“以后要是还有什么业务,您尽管找我。”
  欧阳:“下次的事情下次再说吧,停车。”
  司机停下车,欧阳的手下给金小天打开车门,示意金小天下车。
  金小天刚下车,欧阳的车已经风驰电掣般开走。
  虽然被欧阳这个老狐狸半路截胡,金小天点些懊恼,但他摸摸身上藏着的画,又觉得很是宽慰,感觉总算没白忙一场。
  金小天抱着楚鸿飞的手稿,不知不觉来到李心月租住房的楼下,正准备上楼,却见李心月走了出来,独自沿着街道走去,看上去整个人憔悴,疲惫,无助。
  金小天小心地跟在后面,始终隔开一段距离。
  李心月的目光被店门口的招贴所吸引。巨大的情侣海报,煽情的广告文字,主推产品正是她和金小天曾经穿过的那套情侣衫。
  李心月走近前去看着海报,不禁陷入她和金小天的回忆之中,金小天站在远处默默看着李心月,想要冲过去将她搂入怀中,但他不能,金小天只能这样默默地看着李心月神伤。
  夜空中腾起的烟花打断了李心月的回忆,她向着烟花看去,看到夜空中缓缓转动的摩天轮,漫无目的李心月突然转身朝摩天轮走去。
  金小天看了看摩天轮,他明白了,他也曾和李心月一起坐过那个摩天轮。
  李心月坐进摩天轮的一间包厢,缓缓离开了地面,金小天也悄悄进了下一个包厢。
  夜色中,烟花盛放,其他人都在兴奋地欢呼,拍照。只有李心月落寞地坐在包厢里,泪流满面,耳边响起两人的对话:“李心月,你这态度就不对了,你看看这里一对对的情侣,多浪漫的场所啊,你怎么能嗤之以鼻呢?”“跟你这种人困在一起,再浪漫的场所也是浪费。”
  金小天在后面的包厢,看着李心月坐在前面哭泣却无法上前安慰,痛苦不已。
  李心月从摩天轮下来,她擦干眼泪,深吸口气准备回家。这时一个小萌娃牵着一串彩色气球跑到她腿边,拉了拉她的衣角:“姐姐,这个送你。”
  李心月诧异地接过气球,发现最下面是个盒子:“这是哪来的?”
  小萌娃指指远处:“一个大哥哥送给你的。”
  “大哥哥?他在哪儿?”
  小萌娃摇摇头,吃着棒棒糖:“大哥哥让我说不知道。”
  李心月狐疑地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是几张烧了边角的画稿,上面都写着楚鸿飞的名字和日期。
  李心月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几张画,忙问:“小弟弟,那个大哥哥长什么样?是不是高高的,”说时她拿出手机图片里的合影,指着照片上的金小天问,“是不是这个人?”
  小萌娃点了点头。
  李心月激动极了,她知道金小天就在自己身边默默地守护着她,她知道,金小天没有抛弃自己,这让她百感交集,又哭又笑地奔跑着四处寻找,但到处都有牵着彩色气球的人,只是没有金小天的身影。
  李心月把盒子抱在胸口大声哭喊着:“金小天!金小天!你给我出来!”
  此时,在远离李心月的角落里,金小天正大步走远。
  金小天自从帮欧阳拿到楚鸿飞的秘密数据后,得到赏识,欧阳竟单独把金小天约到他新注册的公司。
  金小天看着空荡荡的公司,不知道欧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强颜欢笑了一下,眼神中透露着疑惑。
  欧阳拍拍金小天的肩膀,带着他来到窗户边:“看,这是这栋楼视野最好的一间办公室。站在窗边就能看到黄浦江。”
  金小天感叹:“我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看过黄浦江,确实不太一样。只不过,欧阳先生,我有点不明白……“
  欧阳盘着手中的一块古玉:“这是我注册的一家新公司,你以后就是这家公司的总经理,这里,就是你的办公室。“
  金小天诧异,随即小心地问:“可是辉哥那边?”
  “辉子那边你就不用操心了,就踏踏实实跟着我干,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金小天还是有些担心:“可是……”
  欧阳拍了拍金小天的肩膀:“男人做事不要犹犹豫豫的,你看这里视野多开阔啊。”
  从欧阳的公司出来,金小天找到机会拨通了公安局的电话,当他再次报出“95958”后,警察立刻帮其拨通了陈局的手机。
  陈副局长激动地说:“喂,我是陈建春。”
  金小天不由得站直了身体:“陈局你好,我是金小天。”
  “金小天,你在哪里?是否安好?请报告你的近况。”
  金小天听到组织的问候,有些热泪盈眶,他忙擦了下眼睛:“我现在上海。回来后,欧阳派我去楚鸿飞家里找一份加密的数字文件,我猜,那应该是他们之间经济往来的账目。”
  “哦?找到了吗?”
  “找到了,但我没有时间细看,只拷在一个优盘里,结果一出来就被欧阳拿走了。”
  陈副局长又问:“你现在上海什么位置?”
  “这里是临港开发区,欧阳在这边注册了一个新的公司,我觉得应该很快就有情况了。”
  陈副局长:“嗯,我们这边从楚鸿飞的财务记录中发现他有洗钱的嫌疑,但是目前没有确凿的证据能证明欧阳的集团跟这事有关。你说那天受欧阳的派遣,去楚鸿飞家偷拷了一份数字文件?”
  “是,不过当时时间有限,文件又是加密的,我只知道是账目记录,具体内容不清楚。”
  “楚鸿飞和欧阳这种人,都是老江湖了,只有拿到确凿的证据,才能让他们认罪伏法。”
  “可我除了弄到楚鸿飞的账务资料以外,就什么都碰不到了,欧阳和辉哥这里,我根本接触不到背后的生意!怎么去抓他们这群蛀虫!”
  “慢慢来,他们总有破绽。金小天,你要沉住气啊!切记不可意气用事。你现在的任务就是搜集前线资料,并且保护好自己!记住了没!”
  “嗯,知道了。”汇报完工作,金小天开始小心翼翼地问:“二叔,家里人怎么样?我老爹他……怎么样?”
  陈副局长回答:“他在医院里,目前已经脱离生命危险,正在医院静养。”
  金小天激动地差点跳起来:“在医院?那他已经获救了?”
  “嗯,我们第一时间送去抢救,抢救很及时,当然,还有那个枪法,很准。”
  金小天又难过起来:“陈局,那枪……是我开的……”
  陈副局长严厉地说:“队里本来打算等你任务结束后,给你治罪,冯队硬是比画着,让人拿来纸、笔,哆嗦着写下你的枪法准。”
  金小天眼泪掉了下来,他知道,这个枪法还是老冯手把手教给他的。
  记得在射击馆,老冯曾告诉金小天:“人体有个体差异,打中心脏,不一定会致死。比如我,我的肺叶和心脏之间有条缝隙,就在第三颗扣子的位置。想要击毙我,不能打十环。”
  金小天当时射击老冯的位置正是他的第三颗纽扣。
  金小天擦拭泪水,说:“我对不起冯队……”
  陈副局长听出金小天充满自责,他安慰道,“金小天,振作起来。你们冯队预判到了这种情况,所以出发之前特意写了情况说明,组织相信你。”说到这儿,陈副局长为安慰金小天又说,“这样,我发给你一张照片,你就安心工作吧。”
  金小天其实没太听清后面陈副局长在说什么,他努力克制脸上抽动的表情,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点开手机。
  陈副局长发来一张照片,老冯躺在病床上,嘴里插满管子,却在对着镜头打出了个胜利的手势。
  陈副局长叹气:“小天,你也辛苦了……保护好自己。”
  “陈局,替我跟冯队问好。告诉他,等我完成任务,让他狠狠揍我一顿,一命换一命!”
  金小天挂掉电话,隔着手机屏触摸着老冯,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他擦掉眼泪,抬头看看四周,街头高楼林立,车水马龙,人们悠闲地逛街,交谈。阳光之下,一切都秩序井然,生机勃勃。
  金小天努力克制着,将手机收到口袋里,走出街角,走入来来往往的人群中。
  李心月收到金小天送来的手稿后,她立刻拿到鉴定中心,再加上那幅《宝贝》和李奇峰的早期作品,最终她拿到了期待已久、来之不易的鉴定结果。
  李心月准备二次诉讼时,楚之翰出现在她面前。
  楚之翰并不知道李心月已经拿到了鉴定结果,但在他心底却隐隐有了结果,他猜测一定是父亲撒了谎,否则李心月不可能如此坚定地要替她父亲讨回公道。
  为了弥补父亲对李心月的伤害与亏欠,也为了恳请李心月手下留情,楚之翰主动找到李心月,先是替父母向其道歉,随后又拿出一份合同摆在李心月面前让她签字。
  李心月懵懂道,“这是什么?”
  “签了这份合同,稻草熊网一半的股份就是你的。”
  李心月惊讶又感动,但她只能拒绝:“我需要的是工作上真正的认可,不是同情和施舍。”
  “这不是同情,是你应得的。稻草熊网有现在的成绩,一半都是我们一起做的房车之旅打下来的,你拿一半股份,成为合伙人,名正言顺。”
  “谢谢你的心意,但我从来不乱拿别人的东西。不是我的,我不碰。”
  说完,李心月拿包起身。
  楚之翰劝阻道:“那能不能请你,在拿到真相以后,延迟一个月公布?我会在这段时间带父母出国定居,从此不再回来。”
  李心月能体味到楚之翰的心情,她纠结着:“你这又是何必?”
  “这样,真相始终是属于你的,只不过稍微来得晚了一点。而我父母起码能保留最后一丝颜面。”
  李心月艰难地点头:“好吧,既然都晚了这么多年,也就不在乎晚这一个月了。”
  楚之翰激动地把合同放进李心月的包里:“谢谢你,我先走了。”
  楚之翰转身离去,李心月发现了包里的合同,拿出来喊道:“你的合同。”
  楚之翰边跑边喊道:“你拿着吧,我不会收回的!”
  就在楚之翰开始极力劝说父母移民未果,同时李心月也打算兑现承诺,
  给楚家留一些时间和脸面时,楚鸿飞却因参与了一部纪录片的拍摄,在片中他与外景记者的访谈内容再次激怒了李心月。
  视频中,外景记者提问楚鸿飞:“……请问为什么会有传言称您是冒名顶替了他人作品?”
  楚鸿飞回答:“这种说法纯属诬陷,我已委托我的律师团队,如果再有人造谣,我绝对会拿起法律武器保护自己。”
  “对于《宝贝》的著作权纠纷案,一审结果,您是胜诉了。”
  “当然。法律要维护的永远是正义的一方。”
  李心月愤怒地将手机扔在桌子上:“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
  海伦在旁边怒骂:“都欺世盗名这么多年了,他还会在乎无不无耻吗?心月,现在你是有利方就要乘胜追击,还你父亲一个公道。时间拖得越久,对你越不利,再等下去的话,天知道楚鸿飞还会怎么给自己洗白。对于这种人就应该把真相直接展示出来,大家都应该知道他的真面目!”
  李心月沉默不语,看着父亲的那副《宝贝》,又想起自己对楚之翰的承诺,她犹豫不决。
  海伦继续说:“心月,他都对媒体这样表态了,说明毫无反悔之心。你还犹豫什么?为什么要对他客气?对坏人的姑息,就是对罪恶的纵容!”
  李心月终于下定决心:“没错,他毫无悔改之心。我决定不等了,我要去告他。”
  李心月向法院提起了二次上诉,这个消息对楚鸿飞而言当然是坏消息。
  楚鸿飞夫妇马上约见了王律师,商量对策。
  王律师说:“李心月既然敢继续上诉,我怀疑她已拿到您的早期手稿。”
  楚鸿飞和陈正茜对视,都在疑惑新证据何来。
  王律师:“我想问一下,楚大师,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情况?”
  楚鸿飞摇头:“怎么可能?这个李心月,真是牛皮糖,粘上就甩不掉。”
  “可是,她从哪里找到的证据?”
  陈正茜猜测着:“会不会是伪证?”
  王律师说:“也存在这种可能。所以,请楚大师务必提供真实、有效的信息,我这边才好竭尽全力应对。”
  楚鸿飞若有所思,看向陈正茜,陈正茜凝视楚鸿飞,示意他镇定:“我们问心无愧,实在没什么可说。”
  王律师无奈:“既然如此,我只能在庭审时尽力。”
  法院门口,李心月与楚鸿飞再次狭路相逢。
  楚鸿飞冷冷地警告道:“你是赢不了我的!”
  李心月反驳:“哦,是吗?”
  “你非得撞南墙撞到头破血流才知道回头吗?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跟我过不去,到底想要什么?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我要的什么你很清楚,我就是想让大家看看你到底是什么样子。”
  “如果你图钱,我楚某还能帮你点,但是其他的差不多得了,再纠缠对你没好处!”
  “我爸爸的在天之灵会看着你将属于他的一切一点点的还回来!正义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谁邪谁正还不一定呢!正义是留给胜利者书写的。”
  二审开庭了,李心月坐在原告席上,楚鸿飞坐在被告席上。
  陈正茜和楚之翰则坐在观众席的角落里,楚之翰目光复杂,他不明白,为什么李心月没有给自己和家人留一段时间。眼看着自己最爱的人对簿公堂,他心如刀绞却无可奈何。
  法庭上,王律师仍然在竭力为楚鸿飞辩护:“现在所有的证据只能证明我当事人与李奇峰风格一致,并不能证明这幅画是我当事人剽窃李奇峰创作成果。”
  此时,庭上的检方拿出了李心月递交的李奇峰的遗作。
  原告律师反驳道:“这是李奇峰生前的画作,我们可以看出李奇峰的画风是贯穿的,而这个是楚鸿飞早期手稿。”
  原告律师拿出了一个文件袋,里面是金小天交给李心月的几张烧了边角、残损的画稿,可以看到楚鸿飞的名字。
  坐在被告席上的楚鸿飞变得紧张起来。
  楚鸿飞看向李心月,同时瞟到了坐在角落里的楚之翰,最后看向陈正茜。
  陈正茜不敢相信,心想着:“这是哪里来的?明明已经烧毁了。”
  原告律师继续说:“我们可以看到早期楚鸿飞的画风与这幅《宝贝》完全不一致,并且他的画风转变也是从获得《宝贝》之后很久才开始的,熟练这种画风也是从前几年开始的。故我们有理由相信《宝贝》并非楚鸿飞所画,是他恶意侵占李奇峰画作所为。”
  王律师见状,只好提出休庭的请求,大家站起来纷纷往外走。
  李心月再次与楚鸿飞迎面而对,想到楚之翰,她真诚地劝告道:“道歉吧。趁现在还来得及。”
  楚鸿飞停下了脚步:“笑话,只有错的人才道歉!”
  “我为楚之翰感到惋惜,你不配有他这样的孩子。”
  “你不如为你爸爸惋惜,他没有福气享受我所获得的这一切!”
  楚鸿飞说完气话,快步走进调解室,拽住王律师问:“你不是说,会尽力吗?”
  王律师为难道:“楚大师,我向你询问过信息,可你没有坦诚交代。”
  “能交代的,我都跟你说过了!王律师,以你的业务能力,就是这样办事的吗?到底有什么办法能扳回局面?你说,再多钱我也出得起!”
  “现在原告的证据确凿,我们处于劣势,这不是用钱能解决的问题。”
  “我问心无愧!你是我的代理律师,怎么能任由那个小姑娘给我泼脏水?!”
  “王某不才,一向秉持知法守法的行事准则,才得以在律师界小有成就。打官司,胜负固然重要,但也不能超越法律范畴。我的职责是在法律范围内施展个人能力,但不能颠倒黑白,为虎作伥!”
  楚鸿飞气得哆嗦:“好,好,你被解雇了!”
  王律师只好说:“我作为律师,也不希望自己的职业生涯上留下败笔。但这次,恕不奉陪。”
  法庭上,楚鸿飞成了孤家寡人,在原告充足的证据面前,最终结果可想而知。
  法庭内所有人起立,法官郑重宣布:“本庭宣判,楚鸿飞侵占李奇峰《宝贝》一画著作权罪名成立,楚鸿飞非法占有李奇峰画作,侵害李奇峰权利,获取非法利益共计八千五百万元,且长期以雪山画派创始人身份自居,给原画作者李奇峰造成难以估量的名誉损失。判处楚鸿飞有期徒刑3年,并向李奇峰家属公开道歉。”
  法官的宣读声中,李心月难掩激动,掩面哭泣,默默地说,“爸,我做到了,我终于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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