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哪来的丫头片子?谁把容家长孙调包了?
乔云雪的声音低低的,恰好容谦听到。
“热烈欢迎也不是这种方式……”错愕莫明,扯扯唇角,容谦再要说什么,可看看自己湿漉漉的衣摆,再看看宝宝那张纯净的脸儿。
宝宝的妈显然不心疼他受了委屈……
容谦无奈地扯扯唇角,大步向屋子里走去。
“宝贝!”乔云雪尴尬地瞪着宝宝——咳,怎么能这么不厚道呢!宝贝,你得好好记住,你爸对吃喝拉撒不是太在行,你得对你爸学会宽容……
只是赵美香怎么没给宝宝贴尿不湿仿。
她附身看了看,还好,宝宝挺有技术,水分全奉献给了老爸,自己一身清清爽爽。
不过,她脸儿僵了僵,忽然紧紧瞅着容长风。
容谦抱出来的是青青小娃娃……
“童子尿,有什么要紧的。”容长风颤颤地走过来,却不敢抱娃娃,只含泪眯眼看着,又高兴又忧伤又好笑,“当爸爸的不沾点童子尿,称不上合格的爸爸。”
乔云雪忍不住笑了。这话经典。她这个当妈的,也沾得不少。
正说着,赵美香急匆匆跑来,看着乔云雪手里的宝宝,长长地松了口气:“我才拿掉尿不湿,让宝宝透透气,还没来得及换上,就有位先生过来抱,说要给爷爷看。来,我先贴上。要不然弄湿了衣裤,这天气可是会受寒的。”
“受寒的是我哥。”燕子在旁边闷笑——一辈子看不到老哥这么狼狈,真稀奇。
容谦确实一辈子没这么狼狈过。几乎失了平日的优雅,一边脱西装一边大步走,三步当两步上三楼,回房钻进浴室,一气儿把所有的衣服都脱了。
咳,虽说那是他儿子,可是他是有洁癖的……
淋浴完毕,换得一身清爽,他还不放心,再喷点古龙香水,容谦才再次下楼。
经过婴儿房的时候,听到里面有声音。容谦站住了,长眸瞄过去,只看到赵美香的背影。
容谦向下走去。
“容先生——”厨娘方姨的声音。
正走到二楼的容谦停下了:“有事?”
方姨站在楼梯口,朝书房指了指:“有位行动不太方便的老先生,在二楼画室等了大半天了,说是要等容老先生回来。”
“哦?”容谦颔首,眸色暗暗厉上几分,“方姨,下次不管是谁,都不许他进画室。”
方姨有些吃惊地看着他,似乎被他的厉色吓住了:“我……我知道了。他……他说是容长先生几十年的旧识,说想看看画,我才……”
一挥手,阻止方姨的解释,容谦转身朝画室走去。
行动不方便的老先生,想当然,只有洛云城。
他什么时候这么热情,专程来容家等人?
正要进去,画室门开了,轮椅从里面出来了。
容谦眯了眼,眸间尽是深不可测:“洛老先生居然有闲情逸致,专程等我爸归来?”
洛云城平静地瞄瞄他:“我的身体比你爸的好不了多少,不一定比你爸活得久。有生之年来看看几十年的老同学,有问题吗?”
“没问题。”容谦淡淡一笑,眸间的危险信息缓缓四散,“但洛老先生请记住,如果云雪再有事,你龙基难保。”
洛云城亦洋洋一笑:“我一个残废之人,还能做什么?容谦,不要把你们容家所有的倒霉事都安到我洛云城身上来。”
“这个,洛老比我知道。”容谦轻笑,“但洛老先生一定别忘了——五个月前,和五个月后,并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洛云城轻语,“一样的。”
容谦平静的笑容淡淡漾开:“云雪生了。海华好了。”
闻言,洛云城指尖一颤,他久久凝着容谦,最后笑了笑:“你回来了,容长风自然也回来了。我和他叙叙旧就走!”
正说着,下面传来燕子的声音:“爸,你慢点,再慢点。你孙子不会跑呢!”
“不对!”容长风声音大了起来,激动得厉害,“这不是我孙子!这是哪来的丫头片子,云雪,这是怎么回事,谁把我容家长孙调包了?”
“爸?”容谦拧眉,大步向楼下走去。
“不是。”乔云雪无奈地解释,“没有调包呀爸。”
燕子皱眉儿:“爸,没调包。”
“这怎么可能,男女都抱错了,还不算调包,那要怎么样才算。”容长风急了,明明都站不稳了,这几句话洪亮得很,“还我容家的长孙来。”
“哈哈……”洛云城失笑。
容谦蓦地停住,长眸锐利地射向洛云城——他还敢笑?
容长风向楼上看过来,愕然:“洛云城?”
洛云城颔首:“结怨一辈子,大家都是随时见阎王的人,现在来看看你,不欢迎?”
“我如果说欢迎你,那是假话。”容长风长叹,“如果不是少帆救了燕子一
tang命,我今天就要了你的命。”
“既然不欢迎,就当我自讨没趣,白走一回。”洛云城竟轻车熟路地自己推着轮椅,向一边备用的电梯推去。他下了一楼,从容长风身边经过。
容长风摇头:“不送。”
洛云城悠闲地过去,“这丫头你们不要,少帆一定很想要。”
“你……”容长风捂着心口,“你还说风凉话?”
根本就还没想好要怎么解释青青的存在,乔云雪急得要跳起来:“爸,没有调包,维云他……”
“维云他怎么了?”容谦声音轻轻地,眸光却紧紧锁住面前惊惶失措的妻子——看来,真有问题。
“怎么只要孙子不要孙女呢?”向来好脾气的赵美香,抱着悠悠站在三楼,替乔云雪打抱不平,“你们的宝贝孙子在这。云雪这几个月带两个娃,那么辛苦,结果你们全是重男轻女的人。”
“美香姐,不是这样。”乔云雪赶紧喝住赵美香,“快抱下来,让爸瞧瞧。”
容长风已经呆了。
家里两个娃?
赵美香已经把悠悠抱过来了,容长风不看别的地方,先看小家伙的jj,这才放心地长吁一口气:“就是嘛,这才是我容长风的孙子。我这命,差点吓没了。”
容长风无力地坐到沙发上。但他的眸光,却瞅准了青青小丫头。
乔云雪默默垂了脑袋。
容谦深邃长眸,慢慢锁住乔云雪的脸儿。多少往事,电影般掠过脑海——林小眉曾经说的话;她超大的肚子;每次孕检,她坚决拒绝他进去;生完维云时,那些医生护士,一个也没有撤退。
他甚至还清晰得记得,那个老医生紧张地看着他抱着老婆,似乎想催他离开……
他大步走到乔云雪跟前,抱过青青。
眯眼打量了好一会,容谦唇角慢慢翘了起来:“女娃?”
“是。”燕子帮着说。
“女儿好。”容谦轻轻笑了。
燕子瞄瞄嫂子,纠结了——青青的存在,好象由嫂子亲自说明白更好些……
乔云雪瞅着他的笑容,心儿越拧越紧,最后,她眸子一合,轻轻吐出:“如果我说,青青是大街上抱来的。你信不信?”
“青青?”他的醉雪怎么成了青青?容谦笑了,蓦地抓住她的手,声音低低的,就她一个听见,“你说我信不信?”
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容谦侧过身,含笑瞅着父亲:“爸,云雪生了双胞胎。只是爸当时去德国的时间太紧,云雪和我只好瞒了爸,让爸看着维云生了就离开。这个宝宝是我们离开后生的。”
“是么?”容长风不动声色地瞄过容谦。
“是呀,爸。”事到如今,乔云雪也只能跟着容谦说话。
容长风试探着:“这丫头叫什么名字?”
“醉雪。”
“醉雪。”
容谦和乔云雪异口同声。
太契合了!不象是串通的。容长风轻轻吁了口气:“原来真是的。唉,云雪,为了不担搁我的飞机,委屈你了,也委屈我的孙女了呀!”
容长风轻颤的指尖,慢慢地抚上青青小丫头,反而忘了孙子的存在了。
容谦紧紧凝着乔云雪,不再说什么。
缩缩脖子,乔云雪默默走一边去——她的计划,到底为什么现在变得这么七零八落了呀。
她还能带走青青么?
只是没想到,容谦会帮她圆谎。
“果然人逢喜事精神爽。”容长风原本很虚弱,可今天看到孙子,一天下来都神采奕奕,喜气洋洋,“想不到我有生之年,连孙子都孙女都看到了。云雪,你真能干!容谦,以后你要是敢欺负云雪,我在天上都不放过你。”
容谦淡淡一笑:“爸这样说,我哪敢。以后嘛,我家八成会出个女王。”
“胡说。”乔云雪闷哼。抱过青青,“丫要睡着了,我先抱上去。爸要好好休息,早点睡。”
“好,好,好!”容长风心情极好,乐呵呵地起身。
容谦扶着容长风走向电梯。
等容长风睡着,容谦才退出来。路过画室,他想起洛云城,拧眉进去。
画室里稍微有些乱,他五个月不在家,也不确定是不是今天变得这么乱……
洛云城来干什么?
有来电。
眉头一皱,他缓缓掏出手机。
“回来了?都好吧?”洛海华的声音传来,淡淡的,颇有韵味。
“都好。”容谦长眸深邃几分,“你爸今天独自来我家……”
“怎么可能?”洛海华愕然,“他行动不方便,根本不能独自出行。再说,他来干什么?”
容谦语气低沉几分:“也许,他觉得对不起你。”
“他是对不起我。”洛海华淡淡
的惆怅,“已经对不起了……我找爸谈谈。容谦,我们什么时候能聚聚?”
“这事我先和云雪商量下。”容谦意味深长,“海华,记住——我不噬杀,但如果有人碰上刀口……”
洛海华轻轻打断他:“我只盼容洛两家,不再结怨。”
“海华,我挂了。”容谦退出通话,长眸再次扫过画室——洛云城来画室,到底是为了什么?
也许他想复杂了。
洛云城迷恋母亲的画作,或许仅仅为了找借口来赏画。
他的长眸,密密扫过画室每一个角落……
乔云雪放下青青,回二楼,想看看容长风,却只听到画室传来“海华”二字。她默默地回去了。
“海华”二字,把沉淀了五个月的往事,一件一件唤醒……
倚着阳台,遥望苍穹。冬天的夜晚,连旁边的高尔夫球场俱乐部,似乎都冷清了下来。
好孤单!
她默默环住双臂,默默想着心事。
“云雪?”有脚步声进来,那么熟悉,那么撩人情思。如果……如果刚刚不是听到海华二字,她现在一定会转过身去,打量他憔悴的容颜,甚至想搂住他浓密黑发的头……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然后,一双手从她腋下穿过,一用力,她倒入他宽宽的怀抱中。
他瘦了,可是双臂还是那么有力。
“我想你。”他的声音,有如磁铁,紧紧吸住她的心儿。
身子小小的颤了颤,她轻轻地别开眸光,喃喃着:“你想的又不止我一个……”
“老婆说什么?”容谦听不真切。
她扯开个笑容:“谢谢你在爸面前替我圆谎。你真的不在意我隐瞒了那么久?”
“我在意。”容谦淡淡笑了,胳膊收紧,声音低沉,却带着无限压力,“但那又何妨,我只要抓紧宝宝的妈就行。他们……哼,都是跟屁虫而已。”
瞧他说得多轻巧哇!
她鼻子一酸,终于转过身来,身子依旧在他胳膊中。她慢慢仰起小脑袋,一直仰成九十度,锁着他俊美的容颜:“你永远忘不了洛海华。是吗?”
说完,她挤出浅浅的笑容,紧张地盯着他的长眸。
她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她紧张得忘了痛……
久久凝着她,容谦慢慢地捧着她的脸儿:“云雪,我和她飘洋过海,留洋归国,联系长达十几年。如果我说,我忘了她的存在,云雪也不会相信我。”
“哦……”她想哭。她干嘛要问呢?这是明摆着的事嘛!她就是不信输,想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结果……
倔强地与他对视,她涩涩地抗议:“以后不许再在我面前,提飘洋过海四个字。如果你再提,我要和你决斗。”
“好,我不提。”这个小要求,容谦倒是十分干脆地答应了。
半明半暗的阳台,半明半暗的她。张张合合的小嘴儿,像磁石般吸引着他……容谦蓦地长臂一伸,搂她在半空。三两步,把她塞被窝中了。
她用力抵着他的“空袭“:“容谦,我完全明白了。她不是土匪,我是。”
“土匪?”容谦拧眉,热烈的渴望也让他有点失去耐心,“你和她个性不同,但和土匪都无关。”
“你……”她哑然失笑,当然了,容谦不知道她们女人之间的“土匪”指什么。
他也不用知道。
深呼吸,她努力让自己平静:“出国前的那一个月,你是不是好难熬?你想陪洛海华出国治病,也不想舍弃我们母子?”
容谦蓦地吻住她的唇,堵得紧紧的,却没有更深的索取。好半晌,他松开她:“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那一个月,是我今生最难熬的日子。心力交瘁呀,云雪!但一切都过去了。”
“辛苦你了!”她真挚地说,绽开最美的笑容,“谢谢你的厚爱。”
“我们是夫妻。”他的声音,蓦地低沉几分。手臂,慢慢加重力道。
她轻轻笑了:“你等等,我要给一份重要的东西给你看。”
“比恩爱重要?”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渴望。
她笑了,泪光闪闪:“嗯,比恩爱重要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