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1.手术，推迟
“找不到答案你回来做什么？”霍建平冷哼一声。
对自己的孙子再严格，也抵不了对顾盼九死一生生下三个孩子的那种愧疚。
霍建平那会儿在场，他看得真切，就差一点，顾盼就没了。
人要是当时就没了，霍承翔那会儿那么躲着现在出现又有什么意义。
“爷爷，我一直在努力，可有些东西不是我想就可以。”霍承翔有些艰难地张了张嘴又哑着声音道：“其实，顾盼生孩子的时候我在，只是没有勇气见你们而已。”
“呵，霍家大少什么时候懦夫过？”霍建平冷笑一声，并不相信他的说词。
霍承翔面色一僵，没有解释就连要为他说话的林安铄也被他一个眼神制止了。
这半年时间，他除了处理韩家的事情，每天其他剩余的时间，都在给自己的脑子灌溉关于顾盼的一切。
新闻微博以及各种小熊给他资料，只要是跟她有关的他都没有放过，熟悉顾盼就像是已经成为了他这半年时间里，最重要最熟稔的习惯。
可就算是这样，他也只是熟悉了顾盼，知道了自己过往对她的心意，似乎生活里她的存在成为了必然也成为了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但是，他就是想不起自己为什么那么在意她，又或者说他其实是知道自己为什么在意顾盼的，却因为关于她的记忆是输入而不是输出，这让他总觉得心里空了一块。
原本是想着出国一趟，不管付出什么，都要恢复记忆。
可是，看到顾盼的采访，在她重新出现在她面前时，霍承翔又否定了自己的决定。
他要回榕城，想要知道在自己忘了顾盼的时候，他能不能再次爱上她。
反正都是一样的结果，霍承翔就想给自己一个机会，重新爱上顾盼的话也许记忆就不那么重要。
他这半年不是没有跟别的女人接触过，韩倩就是其中之一。
原本不知道真相之前，霍承翔对韩倩的亲近就有些反感，之后几次见面他也没有显得有任何高兴，就是一连十几天没有联系，他也不会想起韩倩这个人。
刚刚开始霍承翔不明白那是因为什么，直觉告诉他哪怕是家族联姻，他也不知道于排斥她到那个地步。
恰恰相反，在韩家人给他灌输顾盼的恶劣时，他心里总有一股怪异的愤怒。
刚刚开始的时候，霍承翔以为那是因为他们说的顾盼的言行举止太令人发指了。
但后看到了她的照片，只一眼霍承翔就能感觉到自己对顾盼不是韩家人说的那样厌恶。
甚至他看到她的东西总是忍不住往下看，嘴角总会因为她的喜悦忍不住微微上扬。
记忆骗得了他，感觉和情绪却骗不了。
他那会儿就是因为韩家人把顾盼说的太坏了，心里反而有了要见她的期待。
见了顾盼以后，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又有了老爷子的话做证。
这样冰冷而带有血腥味儿的事实也让他明白自己是真的误会了顾盼，
他想回来跟她道歉。可那些伤人的话，他说了那么多……
霍承翔当时没有勇气面对被自己害得不省人事的顾盼，哪怕知道了她的孩子保住了，他也没有那勇气见她。
不管心理医生建议他多少次，他都本能地逃避。
现在，他有了迈出心里那一步的勇气，所有人却都在提醒他记不起顾盼就不要靠近她。
他们似乎对他都没有了信任，难道他真的如林汐说的那么渣？不然何至于连老爷子都这么不信任他？
霍承翔有些烦躁地扯了扯领结，他不管别人怎么看，既然已经有了计划那便是谁也不能随意改变的。
“你还是回京都去吧，我看你跟韩家玩猫捉老鼠挺乐呵，霍氏现在有安铄在，你来不来也无所谓。”
“爷爷，过往不究，我想试着跟她重新开始。”
霍承翔不回应霍建平的建议，直接将自己的决定丢了出来。
霍建平却瞪大了眼睛，一把抓起桌子上的文件直接朝霍承翔砸了过去：“既往不咎？你倒是想得很美，人顾家好好的一个丫头就这么白白给你伤害了，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你来一句想要跟她重新开始，她就要原谅你了？谁给你这么大的脸面！”
霍承翔没有避开砸过来的文件夹，额角被砸出了一道血痕，但他并不在意因为对顾盼的亏欠叫他无心躲避。
“怎么学会装可怜了？”霍建平见他受了伤，眼底闪过不忍，嘴上却依旧不饶人。
霍承翔听他这样说也不辩解，只道：“没有要她轻易原谅，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您不要插手。”
他丢下这么一句直接转身就走。
……
顾家。
顾盼到家的时候，林汐已经先到了。
她这会儿正和沈婉清说霍承翔回来的事情，甚至将念念那丫头也批评了一顿。
顾盼听到她们正讨论的事情，站在院子里进去也不是离开也不是。
她只能站在原地等她们说完了在进去。
顾盼听着林汐将霍承翔在办公室里说的话复述给沈婉清，心里划过一丝无奈，那个男人大概是打算故技重施吧？
他还真的是一点都没有变，只是她不知道霍承翔有没有考虑到，她变了呢？
以前，沈婉清有多么讨厌霍承翔，她心里十分明白。
顾盼很想知道，自己的母亲知道了这件事情以后会是什么样的态度。
既然念念回来了，那她们也该知道留下霍承翔这个男主其实是她放了水。
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一次沈婉清竟然没有任何表示，最后只说了一句：“林汐阿姨知道你这样都是在心疼顾盼，只是希望你不要再去针对霍承翔，盼盼她夹在中间会为难。”
里头没有了林汐的回应，显然她是没有想到沈婉清会这样说话，但这似乎又在她的意料之中。
沉默许久，林汐的声音又缓缓响起：“您是因为诺诺对吗？可就算霍承翔同意的话，顾盼也未必会愿意牺牲他来就诺诺。”
“那他也不必做诺诺的父亲了。”沈婉清的语气不如之前的无奈，这会儿冷了许多：“何况，你以为霍承翔自己愿意的事情，盼盼她能阻止得了？”
沈婉清话音刚落，就听到玄关处东西碰撞的声音，她扭头看去就见顾盼站在那儿。
两个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碰撞，顾盼的声音带了一丝颤抖：“妈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之前你说的配型成功，那人就是霍承翔？”
沈婉清拧着眉，看顾盼这样是被沈婉清说中了。
“儿子的健康，跟那个负心人你自己不会选？”沈婉清这会儿声音已经冷得犹如千年寒冰一般，将顾盼冻得一步都挪不动。
诺诺是她拼了命才保住，哪怕是用自己的健康来换孩子一生平安顾盼都是心甘情愿的。
毕竟从一开始要生下诺诺，就是她一个人在坚持的。
她付出什么都是应该的，那是责任也是亏欠，而霍承翔他……顾盼不愿意欠他的。
他们之间在半年之前就该从此陌路，诺诺要是用了他的肾，她这辈子都不会安心。
“妈，诺诺的手术推迟吧！”顾盼哑着嗓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