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我们都是凶手
“我等你来报仇。”
“你会为你的愚蠢付出代价的。”秦北穆没有多说，只留下这么一句，便抱着南意棠走了。
南意棠的情况很不好，她是清醒的，也正是因为清醒的知道孩子死在自己的面前的事实，她疼的控制不住自己，她不停的抓着自己的心口，呼吸都是困难的。
“棠棠，棠棠。”秦北穆抓着南意棠的双手，说道：“痛是不是？痛就咬我，咬我就不痛了。”
南意棠看着秦北穆，真的抓住了他的手腕，就这么狠狠的咬了下去。
秦北穆吃痛，却没有把自己的手给抽开，他的心里也沉闷的痛，被这么积压着喘不出气来，也只有现在能够随着这样的痛缓解一下，他宁愿这样让南意棠这样咬着自己。
秦北穆的手被咬的出血了，南意棠也咬的牙齿发酸，她抚摸着秦北穆的伤口，眼泪越发的肆虐的厉害，一边干呕，一边哭，伏在他的肩膀上。
“棠棠，你想让我留下孩子。可你的选择对我来说太残忍了，我没法过失去你的生活。你可以怪我，是我没用，连我们的孩子都救不了，让你这么受苦。”
秦北穆轻轻的拍着南意棠的后背，压着沉痛的嗓音都是沙哑的，“可我就是舍不下你。”
南意棠的哭声渐渐的停了，她的眼泪似乎已经干涩了，无力的靠在秦北穆的怀里，心如死灰一般，目光都是暗淡的。
“对不起，棠棠。”
秦北穆给南意棠擦干了眼泪，拿着纱布和消毒水过来，给南意棠处理手腕上的伤口，她像是失去了知觉一样，也没什么反应，就这么任凭秦北穆摆弄着。
“棠棠。我爱你。你那个时候跟我说，为了你，我得好好的活着。那么现在，我也想对你说这么一句，为了我，好好的活着，好吗？”
秦北穆抓着南意棠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恨我吗？一辈子打算都不原谅我了吗？”
南意棠的手心被秦北穆亲吻的痒痒的，她的眼珠子动了动，看着秦北穆，摇了摇头，“我不恨你。”
她怎么能恨秦北穆呢？就因为他做了那样的选择吗？可是，秦北穆有什么错呢？那也是他的孩子，他和自己一样是痛的，对于自己的孩子无能为力，他的心里不会比任何人好过。
况且，当时的处境，她也在危险中，秦北穆选择了她，是有他自己的考量，那也是她的权利。
南意棠自己心里也明白，如果面对这种处境的人是她的话，她又能如何选择呢？她甚至都不愿意去想，是秦北穆承受了这一切。
南意棠的眼泪顺着眼角落下，哽咽着，说道：“我是恨我自己，为什么要生病，为什么会被高煜铭抓住。还有孩子，我不应该离开孩子，孩子就不会被抓住。他，他会不会恨我们？”
“别哭，让孩子恨我吧。是我做了那样的选择，是我没有保护好他，还丢弃了他。我不是个合格的父亲，我不配。”
“不是的。”南意棠捂住了秦北穆的嘴，不许他说下去。
对于秦北穆，看到孩子掉下去的时候，南意棠的心里是绝望的，她甚至想过恨，可是，她却也知道，那不是秦北穆的错，他们要恨的，也从来都不是秦北穆，而是真正害死了她的孩子的凶手。
南意棠在剧烈的情绪起伏后，有些呼吸困难，脸色是苍白的，“秦北穆，你，你别说这样的话。我要杀了高煜铭，我永远不会忘记他是凶手。”
那个夏天傍晚，穿着篮球服的那个男孩子，终究已经死在了那片血泊里，再也不会回来了。
现在的那个，是手上沾着她的孩子的鲜血的仇人，南意棠再也没有任何心软的理由了，下一次见面，她会毫不犹豫的杀了那个人。
“好，我会替你杀了他。”秦北穆俯下身子，吻在了南意棠的额头上。
南意棠闭着眼睛，靠在秦北穆的怀里，呜咽着，“秦北穆，我好痛，我好痛。”
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这里很疼，疼的我快要死了。”
秦北穆握着她的手，轻轻的哄着：“不疼了，不疼了，以后再也不会疼了。”
“你也疼吧？”南意棠抚摸着秦北穆的脸，“别忍着，我们一起疼。”
秦北穆垂着眸子，他的眼睛是红的，然而他不能说半句疼，南意棠崩溃了，他不能崩溃。
“我疼了，你可以不疼吗？”
“我们一起疼。”
南意棠抱着秦北穆，她肆意的哭着，而秦北穆紧紧的抱着她，度过这如此艰难的时刻。
南意棠大哭了一场，睡着了，她不停的做噩梦，都是孩子在哭，他坠下山崖的时候，哭着叫的那一声妈妈，是南意棠这辈子也忘不了的噩梦了。
她看到孩子浑身是血，全身没有一块好地方，哭着朝她走过来，问她：“爸爸妈妈，你们为什么不要我了？是我不乖嘛？我再也不乱跑了，你们别不要我。”
“宝宝，妈妈没有不要你，对不起，对不起，你回来吧，你回来吧。求求你了。”
南意棠哭着醒过来，躺在秦北穆的怀里，秦北穆也醒了，或许他根本就没有睡着，看着南意棠红着的眼睛，什么话都没有说，给她擦了眼泪，端了热水来。
“喝一点。”
南意棠靠在秦北穆的怀里，勉强的喝了几口，沉默的靠着他的胸口不说话。
“你怎么不见了？”
“不小心碰到爆炸了，没躲得开。醒来第一时间就往回找了，可来迟了，只救下了秦北越。”
“他怎么样？”
“不太好，受了重伤，一直还没醒呢。”
“是高煜铭偷袭。我不该生病的，不然，高煜铭就不用离开大部队带我回去，他不会受伤，我也不会被抓。”
“这不是你的错，不许说这个。”
南意棠闭着眼睛，咬了咬嘴唇，“秦北穆，我刚才梦到孩子了，他在怪我不要他。”
“别难过了。”秦北穆握着南意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