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五章 入溶骨渊
“帮谁?本王自是帮天武百姓。”
百里流云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先前你失忆,因为叶……”
叩叩叩——
外面,急促的敲门声突兀的打断了百里流云的话。
“流云,我有急事找你。”金三娘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话到嘴边被打断,百里流云面露不虞,不过金三娘有急事找,他也无可奈何。
看了楚朝晟一眼,后者跟着起身。
“那本王先回去了。”
百里流云掐了掐眉心,叹了一声负手起身,“……走吧。”
送走楚朝晟,百里流云看向一脸焦急的金三娘,“什么事这么急?”
金三娘忙道,“眼线传回消息,清心湖出事了……”
百里流云一僵,旋即气的头脑发昏。
“三娘……你为什么不能稍微来晚一点……”
“怎么了?”
门前新雪泛着冰冷的白光,一只白靴踩了上去,发出“咯吱”的响声。
楚朝晟仰头看了一眼天,月明无星,雪花似是精灵般落入人间,但都是孤单的个体,互不相连。
如同此刻站在空无一人街道前的他一般。
“王爷,天冷记得加衣……”
耳畔兀的响起一道温柔的嗓音,飘渺的不真实。
他心跳骤然一停,回头朝侧方看去。
除却流泻在地的烛光,空无一人。
状若完整的心脏被剥开了外衣,露出里面早已被挖去的一块,被雨水淋得生疼。
五年了,这种感觉从未间断。
“秦……晚瑟……”
他身上绿光闪过,身形眨眼消失在原地,下一瞬,出现在了溶骨渊断崖前。
寒风猎猎,断崖下好似藏匿着一头野兽,发出阵阵低吼。
他垂眸扫了一眼黑漆漆的崖底,而后,毫不犹豫的纵身一跃……
翌日。
钱府迫害丹心圣手、威胁丹心房众人的消息,瞬间插上翅膀飞遍了整个京都!
“快快快!宝光阁那边有大消息!”
安静的京都,一大清早便热闹沸腾了起来。
“听说了吗?丹心圣手说要揭发钱家的真面目!”
“丹心圣手?好久没听到他老人家的名号了,当初京都疾病盛行,还是他老人家一只妙手回春,救了这满京都的人,走,去瞧瞧。”
一张嘴,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宝光阁门前便聚满了人,堵的街道水泄不通。
对面茶楼,秦晚瑟三人靠窗而坐,看着外面的一幕。
“云长老不肯吃解药,就是为了今天啊?”
龙鱼后知后觉。
秦晚瑟没有搭话,两眼透过面具看着宝光阁。
“以最真实的状态站在众人面前,可比嘴上编排几百句指控有用的多。”杜鹃道,“只不过,钱家人可不会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想必要不了多久就会来了。”
“来了才是正中下怀。”
秦晚瑟执盏,凑到唇畔抿了一口,黑白分明的眼中不含一星半点情感。
“哎客官,您想要点什么?”
“一壶烈酒便可。”
身穿黑衣的男子从二楼拐角转了进来,剑眉星目,肩头银线绣制而成的飞鹰栩栩如生。
抬眸一眼,便看到了坐在窗前身穿素衣的女子。
瞳孔骤然一缩。
脚下不由自主的朝前踏去,等回过神来,人已经到了三个女子的桌前。
李星霖两眼一瞬不瞬的凝着秦晚瑟,仿佛是要透过这张面具,看到下面那张脸。
视线太过炽热,还如此之近,让秦晚瑟不悦的皱起眉。
回头一看,没想到来人竟是李星霖。
许久未见,他清瘦了不少,脸颊微微凹陷,没了以前的意气风发。
要说五年前看到这人内心还稍微有点波澜,眼下却是心平如镜,连厌恶都省了。
“这位公子,这儿人满了。”
刻意调高的声调,还有一丝丝的不耐烦夹杂在内,让李星霖瞬间回了神。
垂落在身旁的双手倏然紧握,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脑海中卡路了一般。
良久。
“本王觉得……姑娘有几分熟悉,像是某位故人……”
“故人?”
秦晚瑟没忍住轻笑出声,摇了摇头,已经没了继续跟他说话的兴趣。
“我要看戏了,你还是请吧。”
李星霖肩头一紧,面上掠过讪讪之色,识趣的转身离去。
但也只是在秦晚瑟后方坐下,并没有走多远。
秦晚瑟看着窗外热闹,他看着秦晚瑟。
很快,烈酒上桌,他便一杯接一杯的饮。
不一会儿,楼下传来骚动。
宝光阁顶楼的门打开,百里流云搀扶着云安走了出来。
花白凌乱的头发,身上褴褛的衣衫,佝偻的身形。
只一个照面,就让底下民众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这是云老?怎么变成这样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刚刚听到的传言……都是真的?”
“诸位安静。”
云安开了口,声音提高了几分,后气接不上,连连喘息。
“听老夫一言……”
丹心圣手的名号,乃是民众所封。
丹心房在天武所拥有的地位,也是因为他一人而水涨船高。
他在民间的威望,比当朝皇帝还要高。
钱府抓了他,却没敢直接杀了他,也是有这层原因在。
云安一死,丹心房无所畏惧玉石俱焚,后果将不堪设想。
一句话出,场中顿时四下安静。
每个人脸上都紧绷压抑着情绪,等着这位救命恩人开口。
“老夫……有一徒儿。”
“徒儿?从未听说过先生有徒弟?”
“先生的徒弟,必定跟先生一般仁厚,不知是哪位才俊?”
云安深吸了口气,一字一顿道,“老夫爱徒……秦国公府嫡女,秦晚瑟!”
“什么?!秦晚瑟!”
底下瞬间炸开了锅。
“先生是不是搞错了!秦晚瑟那般卖国贼,怎能当先生徒弟!”
云安急的想说话,但是毒性发作,他连连咳嗽,嘴角溢出黑血。
百里流云见状急忙将他扶的更紧,“师傅,不然先吃解毒丹……”
“无妨,”他摆摆手,“晚瑟受苦极多,今日老夫便要还她清白,尽点做师傅的职责。”
百里流云无奈,只得高声将嘈杂声压下。
云安松开他,一步一步走到栏杆前,高声喊道。
“吾之爱徒秦晚瑟,非叛国贼子,钱府才是罪魁祸首!”
他竖起三指,“老夫所言,字字属实,愿入焚心池中以证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