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以退为进

  第六十九章：以退为进
  六子哼了一声：“仗势欺人算什么本事。”
  三娘：“有势可仗也是本事。”
  六子忽的一拍大腿：“坏了，这些日子小的闲来无事跟韩府里的小厮们磕牙，听见说这湖州的知府最不是个东西，眼里只认银子，自打上任出了不少冤案，是个大大的贪官儿，叫赵璞仁，可老百姓私底下叫他赵不仁，别看这个赵不仁对老百姓厉害，可遇上官儿比他大的就成了怂蛋儿，上赶着讨好拍马屁，这御香斋后头的东家是宫里的太监，赵不仁恨不能寻这个门路呢，他是湖州知府，他若出面杏花楼肯定就是御香斋的了，那咱不是白忙活了吗。”
  三娘摇头：“若是随便一个知府就能动苏家，只怕也没有杏花楼这百年的老字号了。”
  小梅：“姑娘是说苏家有后台。”
  六子：“小梅姐你平常挺聪明的怎么这会儿犯傻了，没后头能把买卖做大吗。”
  小梅：“谁说的，咱们常记就没后台。”
  六子想说什么看了三娘一眼没敢开口，三娘点点头：“六子说的是，没后台干不成大买卖，若非师兄正任咱们长平知县，青州知府冯大人又正直清廉，只怕没有如今的常记了。”
  小梅：“既然苏家有后台还怕什么。”
  三娘摇摇头：“即便有后台只怕也不敢得罪御香斋。”
  六子：“是呢，听我师傅说御香斋这个万九之所以当上御香斋的少东家，就是因为认了个宫里的老太监万江当干爹，那个万江是万岁爷跟前儿的管事大太监，颇有体面，先头那个刘宝儿就是个顶名儿的幌子，万江才是御香斋真正的东家，俗话说宰相门人七品官，这在皇上跟前儿当差的太监，就是朝堂的一品大员都不敢得罪，苏家的后台再硬也没用。”
  小梅：“照这么说不就完了。”说着看向三娘。
  三娘想了想：“先回去韩府吧。”
  见了韩老爷，三娘并未提苏家的事儿，倒是韩老爷先开口道：“伯伯跟老苏头是多年的老交情，虽杏花楼是苏家的字号，我说句话儿，苏老头多少也能听进去一二。”
  三娘摇摇头：“买卖是买卖交情是交情，伯伯虽跟老东家有交情，掺和杏花楼的事儿也不妥当，若因常记伤了您二位的交情，却是皎皎的罪过了，况，如今我来了湖州方知自己先头的想法有些荒唐，常记的双合盛虽在青州有些名头，若真论做点心，莫说跟杏花楼这样的百年老字号相比了，就是江南随便一个字号都比双合盛厉害，常记有什么资格买人家百年的字号，且，杏花楼的少东家虽不能承继祖业，苏家门里尚有不少子弟，并非后继无人，又怎会卖与旁人，想明白了这个道理，若还惦记杏花楼岂不糊涂。”
  韩老爷点点头：“倒是有些道理。”
  待三娘去了，韩良方道：“老东家这回可是弄巧成拙了，听三姑娘的话儿不想要杏花楼了呢，老东家的主意只怕要落空了。”
  韩老爷挑了挑眉：“你真以为这丫头刚说的是真的？”
  韩良：“三姑娘说的这般恳切，难道是假话不成。”
  韩老爷笑了：“自然是假话，这丫头大老远跑来湖州就是冲着杏花楼来的，怎会因看了几个江南的字号，听了苏老头几句话就打消了念头，若是如此性子，又怎会有常记。”
  韩良：“老爷的意思，三姑娘这是计？”
  韩老爷点点头：“正是以退为进之计，这丫头一早就看出苏老头相中的是常记，这一招使出来就是想让苏老头着急。”说着站起来：“既如此，就去苏府走一趟吧。”
  韩老爷一到苏府，老东家便道：“怎么样，是不是那丫头想通了，应了亲事，我就说吗，我苏家的子弟再不济，总能挑出个好的来吧。”
  韩老爷愣了愣：“什么亲事？”
  旁边的老范头大略说了几句，韩老爷皱了皱眉：“苏老头你这可就不厚道了，买卖说买卖，怎么扯亲事上头来了？”
  老东家也知道自己这事儿干的有些不妥，哂笑两声：“我不过随口一提，这丫头不是没答应吗。”
  韩老爷哼了一声：“亲事是能随口提的吗，得了不说这个，我今儿是来给你撂句实话，这丫头说了常记不买杏花楼，你也甭惦记了，就早在苏家门里寻个子侄辈儿的接掌杏花楼吧。”
  老东家就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苏家门里的子弟都是什么货色，杏花楼若交在这些败家子手里，不等我这把老骨头进棺材，就得给这些混账败光了。”
  韩老爷：“既知你苏家门里都是败家子，还好意思跟丫头提亲事。”
  老东家：“我不是想着这丫头厉害，那些败家子到她手里说不准就长进了吗。”
  韩老爷：“你想的好，也不琢磨琢磨以这丫头的性子，寻常男子能入她的眼吗。”
  老东家叹了口气：“你说这丫头怎么就不生在我苏家呢，若是我苏家的姑娘，我还愁什么啊，老哥哥你跟我撂句实话，这丫头是真不想要杏花楼了还是有别的打算？”
  韩老爷：“这个我可拿不准，不过这丫头的话倒在理儿，江南这么多做点心的老字号，说起来是比常记合适，你不妨考虑考虑。”
  老东家：“先头倒是还能考虑，如今却不成了，今儿御香斋的那个姓万的放话出来，杏花楼除非苏家人经营，若卖与旁人，不出三日就得关张，这些话传出去，那些江南的字号哪个敢接杏花楼。”
  韩老爷：“别人不敢接，常记难道就敢吗？”
  老东家：“在青州常记跟御香斋这个少东家斗过一场，若这丫头怕御香斋，也不敢跟姓万的小子打对台了。”
  韩老爷：“既如此，这丫头已经来了湖州城，你还磨叽什么？”
  老东家：“这丫头虽跟御香斋在青州打过对台，可这里毕竟不是青州。”
  韩老爷挑了挑眉：“你还是信不过这丫头。”
  老东家：“韩老哥，杏花楼可是苏家传了数代的祖业，老弟我不得不谨慎啊。”
  正说着管家匆匆走了进来：“老爷，府衙的赵大人来了，言道听说老东家病了，特来探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