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可否借一步说话

  第十六章：可否借一步说话
  常富贵拿刀的手抖了抖，趁着这个机会，大龙冲过去夺了常富贵手里的刀子，一脚把常富贵揣在地上，抽出绳子把常富贵的手脚捆了个结实。
  常老太太本就上了年纪，这在外头吹了一宿冷风，又被常富贵用刀子抵着，吓得魂儿都没了，这会儿松下来，只觉两腿发软，身子一晃往前栽去，多亏常氏赶上来扶住了她：“娘，您可伤着哪儿了？”
  常老太太睁开老眼瞧见常氏，方回过神儿来，伸手抓住常氏的胳膊，张了张嘴说了句：“闺女……”后头却不知该说什么。
  王氏一见大龙把富贵捆了起来，知道不好，忙过来跪在地上，一把抱住婆婆的腿：“娘，娘，您救救富贵，他是常家的孙子，要是有个好歹儿，常家可就绝后了。”
  二娘哼了一声：“常家又不止一个孙子，还有虎子呢，小舅母肚子里还有一个呢，张叔瞧过了说是男胎，二舅母，你放心，就算没了常富贵常家依旧子孙兴旺。”
  王氏只当没听见，一叠声道：“娘，娘，富贵可是您疼大的 ，您舍得让他被那些要债的剁手跺脚吗。”
  三娘：“二舅母若担心这个大可不必，常富贵绑架勒索，论罪得在大牢里蹲几年呢，那些要账的绝不敢进去要账。”
  王氏一惊咬着牙：“三丫头你，你要把富贵送官，你还有人心吗，富贵好歹是你的表哥。”
  三娘嗤一声：“外婆还是常富贵的亲奶奶呢，从小疼他宠他，好吃好喝的都偏着他，结果如何，常富贵还不是拿刀子顶着外婆，再说，二舅母难道没听过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吗，凭什么常富贵就例外，而且，不止常富贵，你，王氏，跟你俩兄弟串通一气，绑了外公外婆意图讹诈常记的钱财，王大发王大有常富贵是主犯，你一样脱不开干系。”
  王氏：“你，你还要把我也送官不成，哎呦天老爷，你睁睁眼吧，看看这没王法的死丫头……”哭天抢地的闹了起来。
  大龙可不管这一套，上去把王氏按在地上捆了，还弄了块破布塞到她嘴里，丢在常富贵旁边，等着三娘发话。
  三娘走过去对着二舅蹲身一礼：“二舅，不是外甥女冒犯，而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以往二舅母跟富贵再荒唐胡闹，也只是一家子的事儿，可如今却勾结外人绑架外公外婆意图讹诈，此等行事却犯了国法，若不送官府惩处，我等也难逃包庇之罪， 请二舅莫要怪罪三娘不念亲情。”
  常二看着三娘， 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虽知儿子是个败家子，王氏是个不贤之妻，但到底是自己的婆娘跟嫡亲的儿子，这眼瞅着娘来蹲大牢，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儿。
  却也明白道理，伸手扶起三娘：“是他们娘俩自己做的孽，怨不着你。”
  三娘：“多谢二舅体谅。”看向大龙：“送走吧。”大龙应着把王氏娘来弄上车送官府里去了。
  常家二老，又冻又饿连惊带吓的，回去就病的起不来炕了，常氏做主接到了葛家村，大年初一就让伙计跑了一趟青州府，把张神医接来过来给二老瞧病。
  等瞧了脉出来，常氏忙问：“她张叔，我爹娘这病咋样？”
  张神医摇摇头：“老太太老爷子本就上了年纪，身子不大康建，加之风寒入体受了惊吓，就更有些麻烦，从脉上瞧只怕不好，先吃两副药看看吧。”
  常氏姐弟俩一听心都凉了半截，张神医都这么说了，基本就等于没救了，果不其然，一天不如一天，到了正月初十 ，两位老人已露出下世的情形，常氏忙叫人操办了装裹衣裳，想着冲一冲，到底没冲过来，堪堪熬到了正月十四，一前一后的去了。
  常老太太临了拉着常氏跟小舅的手，嘴里喃喃着念叨着，自己错了，错了，眼里充满悔恨，不知是悔恨自己不该偏心，还是悔恨自己不该一味宠溺孙子，以至于连老命都搭了进去。
  常家二老没了是大事儿，二舅小舅做主在常家村设了灵堂，因来吊唁的人太多，待茶的棚子搭了数里远，伙计们忙前忙后的不得消停。
  正是正月十五，一早落了大雪，三娘不用守灵，跟二娘在后头帮忙操持些杂事，忽的小舅跑了进来：“三丫头，你快着跟我去前头，齐王殿下来了？”
  三娘皱了皱眉：“他来做什么？”
  小舅：“你别管他来做什么了，这会儿人在灵堂呢，来吊唁的宾客跟家里人都吓着了，快跟我过去。”说着不由分说拖着三娘到了前头。
  三娘一进灵堂就瞧见齐王，一身素服 ，正要行礼，把爹娘二舅一干人等吓得脸都白了，拦着不敢，不拦也不是，正为难呢，看见常三把三娘拖了才松了口气。
  齐王定定看向三娘，这丫头当日走的如此决绝，竟是连半分留恋都没有，着实让他恼怒愤恨，直到今日，齐王也不明白，她为什么做的如此决绝，他自认对她掏心掏肺，明明在湖州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回了青州却变了个样儿，可直到今日见到她好好的站在眼前，齐王方明白，那些愤恨恼怒却终究抵不过思念。
  三娘抿了抿嘴开口道：“外公外婆一介平民百姓实当不得九公子吊唁。”
  齐王：“死者为大。”说着顿了顿：“况，不论地位，我也是晚辈。”
  三娘暗暗撇嘴，你倒不拿自己当外人，既然他非要行礼，自己也没必要拦着，从四宝手里拿了冥香递了过去。
  齐王深深看了她良久方接过，上香行礼，众人忙回礼。
  齐王：“可否借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