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沦落妓寨
千山山迷迷糊糊地清醒过来，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家姐，你打死她，那钱不就百搭了，不如让她干些粗活。那个生病的彩凤不能接客也不能白养着，让她到后厨帮忙，身体不行干不了活，干脆就不要了，留着没用还浪费粮食，就让这个顶替彩凤去干活。”
千山山缓缓睁开眼睛，一看，说话的男人竟然是她刚进黑石窑碰到的那个猥琐男，被她的防狼喷雾招呼过的。心想，怎么是他，真是雪上加霜，接连碰到坏人。不过好在千山山现在浑身鲜血淋淋，又露着吓人的面孔，那个男的没认出她来，千山山稍稍松了口气。想不到他是胖女人的弟弟，这姐弟俩一胖一瘦，都不是什么好人。
随后，那两个彪形大汉走进来给千山山戴上了脚镣，然后松了绑，带千山山来到一处柴房。柴房里一个瘦的不成形的女子正在劈柴，她根本就举不动那把大斧头，踉踉跄跄没劈着木头。胖女人说道：“彩凤，你不用干活了，有人替你了。”
那个叫彩凤的女人听到这句话，脸上露出惊骇至极的表情，颤抖着声音喊道：“不，不，我能干活，你看我能干活……”说着又抡起斧头去劈木头，一下子劈空了，摔倒在地，又挣扎着起身爬向胖婆子，拽着她的裙边说道：“求求你，别让我走，求求你留下我吧！”
胖婆子皱着两条粗黑的眉毛向那两个大汉使了个眼色，那两个大汉马上上前将那个叫彩凤的女人拖走。那个女人绝望地呼喊着：“我若是死了变成鬼，我会回来找你们的，还有你！”说着恶狠狠地看着千山山。
千山山被看得心里一激灵，心想，在这个地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又一身病的女子，一旦被丢弃，不是冻死就是饿死，或者是更惨的死法。
那胖女人对千山山说道：“从今天起，你负责劈柴和舂米。每天把送来的木头都劈成柴，再舂一斗米，活都干完了，便有一顿晚饭，第二天早上有一顿早饭，若是干不完就什么都没有。”
千山山忍着浑身的剧痛开始干活，好在她从小在农村长大，会劈柴。不过这种重体力活可不是女孩子能干的，她咬牙坚持着，幸亏她这个身体是个练武多年又有着深厚内力的人，身体素质非常好，否则根本没法坚持。
千山山全凭一股子毅力，做完了活，此时天早已经黑下来。在厨房负责烧饭的一个跛脚女人给她送来了一身粗布衣裳和一碗饭，是一碗黍米饭，上面放了几块咸豆腐干。
千山山看那女人大概五十多岁，两颊凹陷，瘦的皮包骨头，身上没有一点肉，简直就是一副行走的骷髅架。她拖着一条残腿，走起路来非常的吃力。千山山忍不住问道：“你的腿是怎么了？”
那女人轻描淡写地说：“以前接客的时候，被客人打的。”
千山山心想看来真如那小女孩所说矿上的人真都是些恶人，又问道：“你在这里多久了？”
那女人想了想说道：“我是在妓寨刚开的那年被卖到这里，那时是十三岁，今年是三十岁，算算我已经在这里待了十七年，没想到我竟然熬了这么多年，当年跟我一起的姐妹早就不在了。”
千山山吃了一惊，想不到她才三十岁，又一想在这种地方待了十七年，怎么会不显老，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那女人好奇地问千山山，“你叫什么名字？”
千山山说道：“我叫千山山，那姐姐你怎么称呼？”
那女人平淡地说道：“我也姓千，我叫千千，本来是带有“草”字的那个芊，在这里人命如同草芥，我便把那个草去掉了。”
千山山心想名字挺好听的，看她脸部轮廓，想必她年轻时一定长得挺好看的，真是个可怜的女人。
那女人语重心长地对千山山说：“这儿的老鸨叫邢若花，喜欢人家叫她花姐，她是会武功的，以前在江湖上是把狠角色。十七年前她带着弟弟来到这里开了这家妓寨，她弟弟叫邢森，大家都叫他邢爷。那个花姐只要你认真干活不偷懒，能及时把活干完，基本上不会为难人，但是她脾气不好，千万不能惹恼了她。至于那个邢爷，你可得加倍小心，不能得罪了他，否则不会有好下场。还有，你可千万别存逃跑的心思，在这里虽然没人看管，那是因为根本就跑不掉，就是你出了这个妓寨也走不出黑石窑，就是你万一出了黑石窑，也走不出黑石山。”
千山山心里很是感激，说道：“多谢姐姐告诉我这些，今后还请你多关照！”
那个叫千千的女人淡淡地说道：“你不用谢我，我告诉你这些并非是为了你好，我只是怕你不好好干活，影响到我做事。之前那个彩凤米舂不出来，害得我做饭晚了，被花姐一顿打。还有你别指望我会关照你，我自身都难保，别看我在厨房做事，也是经常会挨饿吃不饱的。你好自为之，不要给我添麻烦。”
望着千千一瘸一拐离去的背影，千山山心想，自己吃一堑还未长一智，连一个几岁的小女孩都如此坏，自己还奢望在这里能碰到好人，要时刻记得小女孩的话，这里没一个好人。
虽然伙食非常差，但千山山吃的非常干净，在经历过忍饥挨饿，生喝狼血，吃野菜和发霉窝窝的日子后，她倒是能适应。
千山山脚上带着沉重的脚镣，脚镣上连着一根又粗又长的铁链，铁链那头固定在柴房正中央的柱子上。这样千山山可以在柴房内走动，但也出不去，所以并没有人看管她，柴房也未上锁。
千山山看着这间柴房，好在有屋顶有门窗，能够遮风挡雨。看夜已经深了，她把门窗关好，又找了几根木棒把门窗顶住，以防半夜有人闯进来。屋角有一堆柴草，她把柴草弄平就当是床铺了。
她满身伤痕钻心的疼痛，幸好身上有尹心石留下的那瓶金疮药，她给自己的伤口上了点药，又从衣服上撕了点布条把伤口包上。她的衣服破了好几处，也没有针线能缝，不过她穿了好几层的衣服，她把其中两层反着穿，这样就把破的地方交错开来。看到身下的稻草，想到自己以前无事的时候学过手工编织毛衣，就用稻草编了一件背心穿在几层衣服中间，这样不仅能保暖还能遮掩身材，又把千千送来的粗布衣裳穿在最外面，这样一来，她的身材立马没了看头，再加上丑陋的容貌，应该会比较安全。
千山山躺在草堆里，用稻草盖着自己，现在刚入秋，天气还不算太寒冷，所以她没觉着冷。身上的伤口已经不疼了，看来尹心石的金疮药是真好使。她惨遭毒打，又干了一天活，浑身的骨头就跟散了架似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很快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