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是写书人

  “阿若，你说说书人要怎样才能说出写书人的情感？要怎样才能把别人带入境界，去用心的感受对方所说的话？我始终不明白，是怎样的角色，又扮演着什么。”
  扶霜拿着手上的话本，不由得握紧右手，她只是有些难过。
  “小姐，人固有生老病死，谁也逃不了。查老先生去了，冥冥轮回之中，会用另一种方式回来。所过之处，必留下痕迹。查老先生留在世上的话本，不会随着时间而被遗忘，他的才华，不会落尘。”
  杜若握着扶霜的手，坚定的说着。她知道，查老先生的去世给了小姐不小的打击，小姐刚儿在外没说，可心里难过，只有在屋里才会发作。
  小姐自小就喜欢看话本，查老先生写了许多书，小姐可以说是一一不落的看完了，闲暇的时候也喜欢和查老先生说说话。小姐乖巧可爱，且极为懂事，查老先生喜欢得不得了，也专门为小姐写了一个话本，小姐一直宝贝着，珍视着，别人碰一下都不行。
  “我明白，可我就是有些难过，”扶霜又想起了查老先生和蔼可亲的容颜，他的尊尊教导，他的厚爱，仿佛一切就像在昨日，不过转瞬的功夫，怎么都变了。不该啊。
  “查老先生说，终有一日，都会离去，已是注定。旧的逝去，才能迎新，或许以后会经历很多事情，有些事情成了万千分之一，到死去的那一日许都记不得了。生老病死，无法抗拒，便只有适应，并非去似小人那般贪生怕死，而是在活着的时候问心无愧，在世上走一遭，是值得并非狼狈不堪。‘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我会铭记于心。曾经有这么一个人，在我小时对我影响颇深。”
  “小姐，查老先生一定会安好。”
  杜若不知道该怎么宽慰小姐，连她自己都害怕，都不知怎样应对死，生的怯懦，死的卑微，该如何？
  扶霜在外的时候，不敢落泪，只有在自己房里的时候，才敢让自己去细细琢磨。查老先生早已料到，此前也已把她叫去，他们下了最后一局棋，老先生把毕生所学、毕生所见所闻都一一同她慢慢说着，迟暮之年，尽都是释怀。
  他已全然放下，已做好一切准备，他无憾。
  “我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让我一个人待着就好了，阿若你先出去吧，我不会有事的，只要自己安安静静待一会儿就好了。”
  杜若还想说什么，可扶霜态度强硬，只有遵命。
  扶霜拿出了查老先生写给她的话本，她收集了查老先生写的所有书，现在再看，就像查老先生还在眼前一样。这所有的故事，就这样慢慢串联起来，影响了一代人，她的童年，她所真真切切的活过。
  都说一个人真正死去的时候，是世上记得他活过的最后一人死去。而那些日子，不过短短数十载。或许再过百年，有了新的才子，新的能人，一切曾经都将被淡忘，也许很多事情都将被改写。
  扶霜无心管百年后的事，只想记得现在，过去到现在的所得，铭记于心。
  只希望查老先生在新的世界可以避免生老病死之苦，无忧，如天上星一般，永远明亮，那个他的时代也将同他一起，被人深刻记住。
  只等着多年后，当自己奔赴另一个世界时，也同样能够没有遗憾，众多逝去的人都能重新活过，在属于他们的世界里，快意江湖，只是专注做自己。
  查老先生，您的江湖，也一直活在这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