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好自为之
君墨彦猛然想起跟着木婉晴一起回来的黑衣冷漠少年,那个人身上似乎扛着什么东西。
刚刚因为太着急木婉晴的安危,看到她安无事的回来,心头一乱就将她拥入怀中,其他的事情一律抛在脑后,如今他秋后算账,这才将这些细节都想起来。
“那个人是谁?”他认识黑羽,自然不是问木婉晴黑羽的名字。
木婉晴摇摇头,“被我打晕了,还没审问呢。”
也不知从哪吹进一阵风,冷得她打了个哆嗦,将露在外面的胳膊全部缩进杯子里包得严严实实,这才觉得浑身温暖了许多。
君墨彦张开双臂将木婉晴连人带被子的抱住,将下巴搁在木婉晴头顶,瓮声瓮气道:“以后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来。”
他被这种突然的离别吓得心乱如麻,脑海一直盘旋着要好好将木婉晴保护起来,这是他的宝贝,不能让任何人觊觎。
木婉晴一笑,“子彦,你太紧张了,我没事。”
她还是很意外今天的绑架,也感觉很刺激,前世向来都是她暗杀别人,如今却都倒过来了。
君墨彦收紧胳膊,沉默片刻问,“嫁给我,你后悔吗?”
木婉晴噗嗤一笑,还是第一次听君墨彦问这话,可看到对方木着一张脸,木婉晴只能憋笑,摇摇头道,“没有,能做你的妻子,我感觉很开心,我一直知道我的夫君有多么优秀,有多少人盯着我的位置不放,这些我都不会怕。”
君墨彦一笑,低头吻上木婉晴的红唇,加深这个吻。
紫月很快送来了热汤伺候木婉晴洗漱,君墨彦这才走出营帐去往另一个帐篷去审问今晚的猎物。
莫凡一脸古怪的站在帐篷外等着君墨彦出来,随后为他引路,“王爷……有句话,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莫凡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忠心的属下,很有必要引导自家主子往正确的人生道路上行走。
君墨彦脚步一顿,转头瞥了眼,说话吞吞吐吐的莫凡,“什么时候你也变得婆婆妈妈,有事就说。”他向来不喜欢听废话。
“王妃带来的人是王爷得旧识……”王爷,你会为了王妃,伤害你的旧识,还是为了旧识伤王妃的心?
君墨彦的脚步再次一顿,与打在他冷峻的脸上,让他的五官看起来更加的冷漠。
黑暗中,他的黑眸如星子一般闪闪发亮,片刻后,他的眸子恢复平静,抿了抿唇,继续往前走。
莫凡垂下眸子跟在君墨彦身后往前走,他提醒过王爷,该做的都已经做了,至于王爷如何抉择取舍,那就看他的意思。
君墨彦掀开帐帘走了进去,柱子上绑着一个人,身穿黑衣,面容清瘦的女子,只是一眼,君墨彦已经认出她是谁。
听到脚步声,清瘦女子抬起头来,正好对上君墨彦凝视而来的视线,双眼不由一红,“墨彦……”
君墨彦皱了皱眉,似乎很久没听人用如此忧伤的语气喊出他的名字,似深埋在心尖,每听一声这样的呼唤,心灵都会跟着颤抖起来。
“姚莎莎,本王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你。”君墨彦的声音依旧冷冷的,面上如寒了一层霜。
清瘦女子打了个冷颤,不知是不是冷的,下一刻她的眼泪含着泪水,楚楚动人的样子足以让男人心生怜惜,恨不得抱在怀里哄着。
可惜,她的攻势在君墨彦这里没有半点作用,君墨彦一直木着一张脸,看她也如从前。
姚莎莎心里发怵,他怎么一点都没有变,难道他对着那个女人,也是如此这般的样子?
君墨彦搬来一张凳子,一屁股坐在姚莎莎对面,没有半丝要安慰的意思,倒有点像三堂会审。
姚莎莎憋着眼泪,一副要落不落的姿态,“墨彦,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君墨彦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漫不经心的问,“说吧,今晚是怎么回事。”语气生硬,没有半死要跟她叙旧回忆过往的意思。
姚莎莎的面部表情有一瞬间的冻结,活像吃了一只苍蝇,面部表情变化不定。
君墨彦很没耐心,见姚莎莎迟迟不回答他的话,继续问道,“不说话,是等着本王动刑吗?”
姚莎莎心一沉,“墨彦,你为什么要这么待我,我也是你曾经的未婚妻,你忘了我们的过去吗?”
空间变得有些寂静,莫凡识趣的站在帐篷外面,但他耳力不错,依旧能听到里面的对话声。
君墨彦垂着眸,姚莎莎看不到他的脸,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墨彦,我说过让你等我的,为什么,你没有等我,而是娶了别的女子?”姚莎莎声嘶力竭的喊出来,那一滴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终于受不住沉重感落下。
君墨彦抬眸看向姚莎莎,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要本王帮你回忆一下吗?”
姚莎莎泪眼朦胧的看着他,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等木婉晴沐浴好,吃了热呼呼的姜汤后,还不见君墨彦回来,想了想他可能去的地方,找来黑羽询问自己带回来的“猎物”关押的地方,打着伞走了过去。
远远就看到莫凡如雕塑般站在审讯的帐篷外,木婉晴提着裙摆走过去,“子彦在里面吗?”
莫凡的表情有些纠结,最后还是点点头。木婉晴经过她走了进去,临进帐篷前转头对他的背影说道,“莫凡,你去休息吧,这雨渐渐大了,别感冒了,紫月在煮姜茶了,你去喝一碗再睡。”
莫凡转身抱拳道,“多谢王妃。”说完转身离开,王妃的命令也是命令,他就先撤了,免得待会会被殃及池鱼。
木婉晴撩开帐篷帘子走了进去,帐篷里只有君墨彦坐在椅子上发呆,那个被打晕带回来的神秘斗篷人并不见踪影。
木婉晴将手搭在君墨彦肩膀上,语气轻柔的说道:“子彦,你怎么了?”
早在木婉晴走进帐篷时君墨彦就知道她的到来,因此转手按在她的手背上,转头微笑的看着她,与刚刚审问姚莎莎时判若两人。
君墨彦诚恳道歉:“对不起,没经过你的同意,我把那个人给放了。”
木婉晴挑高眉,还真有种太阳打西边出来的感觉,君墨彦居然会跟她主动道歉。
木婉晴的诧异也只是一顺,她摇摇头笑道,“不用跟我道歉,我知道你这么做有你的理由,你不说,我就不问,我相信你。”
木婉晴一副通情达理的样子,让君墨彦的心一暖,有些话瞬间想脱口而出,想了想还是憋在心里,他不愿他与木婉晴之间有那样的误会,怕姚莎莎的“死而复生”会让她觉得自己在骗她。
雨夜里,黑衣斗篷下苍白的面孔如同厉鬼,她跌跌撞撞的往前跑,没有目的没有方向。
君墨彦的话还在耳畔回荡,“这次的事情,本王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本王放你一马可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你跟本王之间的过去在今夜到此为止,也请你好自为之,我下次你还想要对本王的王妃不利,就休怪本王不客气,你若再不落到本王手里,本王保证会送上大刑伺候你。”
雨淅沥沥的打在她的身上脸上,模糊她的视线,她感觉刺骨的寒冷,就算紧紧的用双臂拥抱着自己,依旧感受不到丝毫的温暖,她感觉好冷好冷,她的世界都已经冰天雪地。
君墨彦,我带着我所有的诚意想在你身边,可是你却背弃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很好,那就如此吧,你一定不知道,今天你失去了什么……
姚莎莎仰头长笑,雨水落进她的嘴里,她感觉那味道极为苦涩。
笑着笑着,笑声变调成为哭声,呜呜咽咽在雨的嘈杂声中飘散。
姚莎莎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少路,她的侍卫全部死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她能去的只有一个地方。
某处山洞里,乌桑祁看着跌坐在地上的清瘦女子,若不是那一身标志性的斗篷,还能勉强能认出她的身份,他还真的无法将地上狼狈的女子与昨天的神秘斗篷人联系在一起。
原来,他一直好奇的黑斗篷下会是如此清丽的脸孔。姚莎莎长得很美,不似柳诗诗的出尘脱俗,也不似木婉燕的小家碧玉,她的美就如天上的云朵,让人望尘莫及,让阳光失去色彩,让天空的鸟儿忘记飞翔。
乌桑祁可不似君墨彦的冷漠无情,看到美人如此狼狈楚楚动人,他的心念一动,随即脱下身上的袍子披在姚莎莎身上,命人找来干爽的衣服以及火堆里再多加一些柴火,将山洞里的温度变得暖暖的,驱散姚莎莎身上的寒气。
烤着火的姚莎莎自信心立即回归,在君墨彦面前她几度怀疑自己的魅力出了问题,如今全部得到了答案。
乌桑祁殷勤递给姚莎莎一杯热茶,看着她喝了一口,面色不再苍白了,这才关心的问,“你怎么变得这么狼狈,你的那些护卫呢?”
其实他早就知道姚莎莎的一举一动,现在有此一问,不过是做做样子,嘘寒问暖罢了。
姚莎莎摇摇头,她与君墨彦之间的事情,她并没打算找人分享的意思。
乌桑祁也不恼,陪在她身边烤着火。他的手下办事效率还算不错不错,一刻钟的时间便送上一套干爽的男子衣袍。
姚莎莎并没有嫌弃的意思,直接将干爽的衣服套在身上,刚刚的湿衣服已经被火烘干,再穿上一套衣服,身体也热了不少。
乌桑祁很是欣赏这种不拘小节的女子,比木婉莹可有意思的多,想起木婉莹,他的嘴角露出一抹不屑,那个女人还在等着他去娶她,却不是她不过是他玩玩的对象。
姚莎莎道:“我们继续原来的计划,放心,我说过会帮你夺下这东陵国的江山就一定会做到,首先制住君墨彦,只要他与君清曦都在你手里,你就能挟天子以令诸侯。”
乌桑祁的黑眸深沉莫测,他只是看着姚莎莎笑,笑的意味深长,看得姚莎莎浑身发毛。
这人什么意思?
乌桑祁道:“你与君墨彦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过去,不然他怎么轻轻松松的将你毫发无伤的放了,你可是绑架了他的王妃,他向来疼他那王妃疼得紧,谁要是欺负了她,就是跟他作对,下场都很惨,唯独你是个意外。”
姚莎莎神秘一笑,给了他一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回答,“你猜?”
乌桑祁抽了抽嘴角,他怎么猜得出来?
“但是只可没听说过君墨彦有什么红颜知己,倒是听说过他与那死去的未婚妻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是那个死的人。”
姚莎莎嘴角抽了抽,用眼神化为利刀狠狠的刮了乌桑祁一眼,哼哼两声不再说话。
乌桑祁道,“好了,时辰不早了,你也累了一天,先去休息吧,明天本世子带你看一出好戏!”
他将“好戏”两个字拖的长长的,还眨了眨他那不算大的眼睛,姚莎莎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衣服油盐不进的姿态。
姚莎莎道,“我要睡哪里?”她现在单枪匹马的,还真是有些不方便,更担心乌桑祁会乱来,这位纨绔世子可是好色出名的。
乌桑祁站起身,拍拍衣袖道,“本世子将这山洞让出来,放心睡着吧,本世子可没有乘人之危的习惯。”
他虽然花心,也是个很将究的人,面前这位看上去就很不好惹的样子,他还是少沾染这样的女人好。
乌桑祁一走,姚莎莎松了口气,烤着石壁看着面前熊熊燃烧的火光,思绪有些飘远。
她是姚家唯一的女儿,父亲在朝中的职位并不算低,但她却痴迷医术,人生中最崇拜的人就是拥有女神医之名的义灼,她是史上第一女医。
她的志向就是当东陵国的第一女大夫,直到遇上了他,她的所有人生计划与轨迹全部被打乱……
那是炎炎夏日的午后,她如往常一样背着药篓上山采药,却见一男主晕倒在草地上,生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