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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事不单行(七七)

  毒妃狠绝色,祸事不单行(七七)
  对着那双被热情烧得异常黑亮的眼睛,杜蘅心头鹿撞,红着脸垂下了眼帘,美丽的睫毛,似受了惊吓的蝴蝶,在莹莹的灯光下,微微慌乱地扑闪着……
  萧绝腾出手支起身体,免得压坏了她。爱睍莼璩
  “阿蘅~”柔声轻唤,声音沙哑得惊心。
  背上突然大力压来,整个人被撞得往前一扑,刚刚才拉开的一点距离被挤得一丝不剩,两具年轻的身体密密的重叠着。
  她的胸软得不可思议,两人的气息交融在一起,连呼吸都透着一股子甜香辂。
  萧绝心中一荡,血冲脑门,身体某处不受控制地发生了变化。
  初七在背后欢乐地嚷着:“叠罗汉吗?我也要玩!”
  “呀!”杜蘅吓了一跳,被狠狠抵在柔软腰间的强壮身体,瞬间所勃发出的力量,臊得面红耳赤婺。
  软玉温香抱满怀的感觉,确实美妙无比,然而若是背上还压着活蹦乱跳的另一只,这感觉就着实太诡异了!
  紫苏看着叠在炕上的三个人,惊得目瞪口呆。
  “初七,别闹!”萧绝强装镇定,一掌将初七拍开,顺势一跃而起退到了墙角暗影处,色厉内荏地大声喝叱着,借以掩饰内心的不安。
  心里,却懊恼得几欲滴血。
  他苦心经营了大半年,高大纯洁的形象啊,在这一瞬间坍塌,被毁得尸骨无存!
  不晓得阿蘅会不会将他视为登徒浪子,从此列为拒绝往来户?
  惴惴地偷觑她一眼。
  杜蘅坐在炕沿,低着头慢吞吞地整理着裙裾。
  除了耳垂有点红,似乎,没啥异常?
  嗯,她还是个闺阁少女,自然不知道发生何事。
  所以,他暂时安全了?
  这么安慰着自己,总算好过了不少。
  初七毫无防备,被他摔飞出去,差点破窗而出。幸得她身手矫健,脚尖在窗棂上一点,一个回旋倏地又到了屋里。
  “好好玩,再来,再来!”她只当萧绝同往常一样陪她戏耍,喜得大叫。
  “初七,”紫苏啼笑皆非,忙牵了她的手,将她死拉活拽地弄出去:“我娘好象在做酱猪脚呢。”
  “真的?”初七一听有酱猪脚吃,立刻把师兄抛在了脑后:“我最喜欢吃何嫂做的酱猪脚啦!”
  “那咱快点,去晚了没得吃了。”紫苏走到门边撩起了锦帘,忽地回过头来,冲萧绝扮了个鬼脸。
  萧绝一怔之后,猛地扬起手,做势欲打。
  紫苏低了头,咯咯一笑,帘子落下,将一室温暖锁在房里。
  “这丫头,越来越调皮了!连小爷也敢消遣!”萧绝笑骂一句,从暗影中踱了出来,却不敢离得太近,远远地拣了张椅子坐下。
  杜蘅装得若无其事,低了头绣着荷包。
  “这荷包,还要多久绣完?”萧绝倾了身过来看。
  杜蘅没吭声,又绣了几针,才勉强说了一句:“香囊。”
  “呃?”萧绝茫然。
  “不是荷包,是香囊。”
  “哦,”萧绝觉得区别不大:“都一样。”只要是她绣的,他便喜欢。
  “不一样。”杜蘅抬起头,看他一眼:“等绣好了,装上药材,你再来拿。”
  她就是担心他会反弹,大男人戴什么香囊,所以才亲手绣一个给他。
  “装药?”萧绝一愣,立刻敏感起来:“马上就要开春了,听说前几日钦天监某位五官保章正,上表陈情。提到去冬今春气候反常,冻饿致死无数,恐春后气温回升,河水上涨,疫疠横行,恳请皇上下旨各地官衙,提前预防春季疫病发生?”
  杜蘅当然知道,这某人,指的就是楚桑。
  结果,楚桑苦心写就的这份表章根本没递到皇帝手中,就被中途拦截。
  楚桑因此,还被钦天监监正叫去狠狠训斥了一通。
  若非考虑到他年幼,缺乏经验,又确实有过人的才干,只怕不单只这个五官保章正做到头,还得冠上一个“危言耸听,妖言惑众”的罪名,押入狱中。
  杜蘅有些不自在地垂下眼帘:“朝中的事,我哪里知道?”
  心中终是难掩失望。
  她还是太天真了,想凭个人的力量力挽狂澜,阻止这场灾难降临,不谛蝉臂挡车!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年前列的药材清单,已经全部采买集备。
  这一个月来,鹤年堂的几处分店,都在按她开出的单子,全力赶制防疫药丸。
  能做的不能做的,她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只能各安天命,救得一个是一个了。
  “真不知?”萧绝眯起眼睛。
  杜蘅横他一眼,道:“戴不戴,不戴拉倒!”
  “戴,当然戴~”她大发娇嗔,萧绝心痒难耐,斜眼瞅了她,笑嘻嘻地道:“媳妇给我做的,当然得贴身戴着,须臾不离。”
  杜蘅脸一热,莫名的心慌气促,竟不敢瞧他。
  萧绝见她并不似往日般叱责反驳,大喜过望,大了胆子痴痴地盯着她瞧。
  烛光摇曳,照着她的侧脸,衬得肌肤越发的莹白如玉,有淡淡的香气萦绕鼻端,女子安静温婉的剪影映在墙上,说不出的安详沉静。
  他心旌亦随着烛光摇曳着,只觉得灯下看美人,越看越好看,喉头发紧,声音哑得惊心:“好媳妇……”
  杜蘅板了脸,想把注意力集中到香囊上,无奈指尖轻颤,竟然拿不稳针。
  绣了两针,却是错了,一怒之下将香囊往迎枕上一扔:“你有完没完?”
  萧绝心一慌,一把将香囊抓到手里,嚷:“开句玩笑也不行?好嘛,顶多以后不叫了还不行?你可别一气之下,把它给了别人。”
  “呀!”杜蘅抬眸,见他正正抓着绣花针,又气又急,慌忙喝道:“快放下!”
  “不放!”萧绝死死地抓着:“这可是你第一回想着要送我东西,休想要回去!”
  杜蘅心神一颤,嚷道:“针刺到肉里了,你没感觉吗?”
  嚷到最后,声音已明显带着哽咽。
  萧绝定了睛一瞧,绣花针果然刺入指间,随手将之拔出,笑道:“这么小,还真没什么感觉……”
  发现不对,停下来疑惑地望着她:“哭了?”
  杜蘅望着他,眼里倏地浮起泪花:“傻瓜!”不过是个香囊,哪里值得他这样!
  这样的痴心,她欠他的情,要怎么才能还得清?
  “喂,你别哭呀!”萧绝慌了:“真的一点都不疼。习武之人皮粗肉糙,哪有你们闺阁女子娇嫩?轻轻扎一下,根本没感觉……”
  杜蘅狠了狠心,有心想快刀斩乱麻,免他愈陷愈深,对着那双真诚的眼睛,绝情的话还没出口,眼泪已经纷纷坠落。
  萧绝一脸疑惑:“怎么啦?”
  他好象没说什么过份的话吧?总不会因为他给针刺一下手,就心疼成这样,情绪突然失控,一定有别的原因。
  杜蘅深吸一口气,抬手抹了泪水:“没事,就是想着黄雨太可怜了。”
  罢了,既是推他不开,赶他不走,那么便顺其自然,真到了无路可退的那天再说吧!
  萧绝苦笑,明知她是推脱回避之词,也只好顺着她的话风来讲:“世上可怜的人多了去了,能遇着你我,便算不得可怜。”
  她要绕,他便陪着她绕。
  她想瞒,他便由着她瞒。
  就这么呵着,宠着,护着,疼着,就不信一辈子也捂不热她这颗冰冷的心?
  “听说,皇上下了赦令?因逃荒趁食而离乡背井的,若不欲或不便返乡的,可留于趁食之处。只需往衙门报备了,重造黄册就可落户?”杜蘅定了定心神,问。
  “黄则中的案子轰动一时,”谈到正事,萧绝的神情立时便严肃了起来:“她想用原来的名字,恐怕不行。想要入宫,更得换个身份。”
  杜蘅轻声道:“她本人坚持,也不好太过违拗。好在,黄雨只是乳名,知道的应该不多。”
  将心比心,换成是她,也不愿意顶着别人的名字活。
  宫门一入深似海,就让她留个念想,又如何?
  萧绝眉头微蹙,想了想,终是点头:“成,我去想办法。”
  “她以后要入宫选秀……”杜蘅又小声加了一句,抬起眸飞快地睃他一眼,见他并无不耐之色,这才接着往下道:“身份太低的人家恐怕也不成。高了,又怕启人疑窦……”
  她仔细想过很多次,确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轻重之间的拿捏,分寸之间的掌握,都不是那么好控制。
  “她是官家小姐,自小培养的气质,非商贾出身的小家碧玉可比。”萧绝淡淡道:“这些,我都有考量,你就不要操心了。”
  “我是不是,太强人所难了?”杜蘅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似乎,她一直都在给他下指令,出难题,还从未过问,具体经办这些事情得花多少精力,动用多少关系?
  萧绝看她一眼,似笑非笑:“这算是道歉吗?”
  算她有良心,总算知道要心疼一下他了。
  杜蘅不语,给他来个默认。
  老实说,若是没有他,她自个多花点精力其实也能办到。
  但要花费的金钱和时间,就无法估量了。
  最可怕的是,她如今走惯了捷径,已经不太愿意自个花费时间和精力去筹谋计算。
  有什么事,第一反应便是找他,不管多棘手的问题扔给他,便万事大吉……
  这个习惯,真真要不得。
  万一哪天,两人闹崩了,他拂袖而去。
  她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到最初孑然一身的时候?
  “真心疼啊?”萧绝闭了眼凑身过去,笑嘻嘻地道:“那就,亲一个?”
  “好!”干脆利落的回答,萧绝还没反应过来,右脸上就被吧唧亲了一口。
  这熟悉的天真嗓子,这豪放不羁的力度,这颊上糯湿而粘腻的触感,在在让萧绝心生不妙。
  猛地睁开眼睛,见初七学他的样子,弯了腰倾身向前,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的左脸:“这边要不要再亲一个?”
  萧绝骇然失声:“你啥时进来的?”
  杜蘅掩着嘴,吃吃地笑个不停:“该!”
  初七不管三七二十一,噘了油呼呼的嘴往他左颊印去。
  “不,不用了~”萧绝惊跳起来,椅子咣当倒地,人已落荒而逃。
  初七愕然,从身后拿出一盘酱猪蹄:“师兄干什么去?我还没请他吃猪蹄呢!”
  “咯咯~”紫苏笑得直不起腰。
  杨柳院里欢声笑语,平昌侯府里却是一片凝滞。
  “咣当!”夏雪抄起茶蛊,对着翡翠的额头砸了过去:“这么烫,想烫死我吗?”
  这大半个月,卫守礼那泼皮日日来堵门,害得她成了临安城的笑话,甚至还成了赌桌上各人博彩的彩头!
  如此的奇耻大辱,让自小捧在手心长大,颐指气使的她,如何忍受?
  偏又被许太太拘住了,不许出门。
  这股子怒火憋在心底无处发泄,只好每天在家里打骂奴才出气。
  身边的奴才动辙得咎,个个胆颤心惊,不知她何时发作,下一个会拿谁开刀?
  外院做粗使的还好,只需小心些不在她眼前晃动就成,贴身侍候的可就惨了!
  她成天呆在家里,身边片刻离不得人。
  不过半个月的功夫,七八个丫头已没有一个身上不带伤的了!
  象翡翠这样,给茶杯砸一下,被开水烫一烫的,都还算轻的。
  象水晶那样的就惨了,大小姐一个不爽,逼着她头顶着酒杯贴墙站着,给她当靶子,结果一个失手,把眼睛射瞎了一只!
  结果许太太知道了,也只轻轻训斥了夏雪几句,赏了她几味药材,赔了五十两银子,打发人把水晶她娘叫来,让把人领家去。
  水晶她娘本想闹几句,结果还没等靠近上房,就给几个如狼似虎的粗壮婆子架了出来,扔在了院子里,奚落了一顿。
  “你家水晶签的是死契,别说只是射瞎只眼睛,便是打杀了也是她的命!慢说主子还赏了药材和银子,也没要她的赎身钱就让家去,已经算是天大的恩典了!再不知好歹,拉到衙门里,判你一个讹诈的罪名,送到牢里去!”
  水晶她娘挨了打,这才知道厉害,只好打落牙齿和血吞,乖乖带着女儿来收拾行礼,顺便辞行。
  “小姐,”翡翠刚挨了打,额上还顶着枣大的包,这时只敢远远地立在门边,怯生生地回话:“水晶她娘带着水晶来给您辞行。”夏雪心里正烧着一把邪火,没好气地喝道:“这种蠢货领来做甚?叫她滚!别脏了我有屋子!”
  翡翠尴尬地瞥一眼水晶,小声道:“小姐正在气头上,你别往心里去。”
  水晶立在廊下,神色木然地对着正房磕了几个响头,自去房中收拾东西。
  水晶娘瞥见桌上搁着几件簇新的衣物,料子十分精美,配色讲究,绣工很是精致,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羡慕地道:“你在侯府做事,竟穿这么好的衣裳?街尾开肉铺的李四家娘子,都没有这么好的料子。”
  “别动,”水晶眉头一蹙,道:“那是小姐的贴身衣物,熨烫好了,还没来得及熏香。”
  “啧啧~”水晶娘赞不绝口:“这么一件,怕是怎么也得二两银子吧?”
  水晶冷笑:“二两,二十两你看能不能做一件来?”
  “我滴个乖乖!”水晶娘咂舌不下:“才这么点料子,哪来这么贵?穿着这衣裳,岂不等于身上贴满了银票?”
  要是顺手牵羊带几件出去,岂不是发了大财了?
  她心里盘算着,眼睛就总忍不住去瞄。
  水晶冷着脸道:“小姐的衣裳都是有数的,而且出侯府门要检查包袱,岂是你想挟带便挟带了出去的?”
  水晶娘这才息了心思,讷讷地道:“我也就是瞧瞧,哪里就敢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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