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丹药中毒
皇后也笑道：“可不是，长宁如今还只知道玩呢，这丫头也才十六岁，可是难得。”
皇上喝了一口茶，这才正眼来看曲灵，这一看，眼中也流露出了惊讶之色：“朕怎么觉着有些眼熟呢？”
曲灵先前不知道皇后对她的态度为何有些奇怪，如今皇上这话却是突然点醒了她。
她可是和曲音有几分相似的，皇上和皇后认识曲音，见着了她，自然是会觉得眼熟，而皇上派人去查曲少山的罪证，那么对曲家的态度绝对不会是好的。
她可不愿意因为这一层关系被皇上厌恶了，正想着要怎么回话的时候，一旁的皇后娘娘突然道：“这般灵动俏丽的小姑娘，皇上何时见过？皇上政务繁忙，不如让这姑娘替皇上诊治一下吧。”
皇上也只是稍有疑惑，皇后娘娘这么一说，他便也没有多想了。
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丫头，怎么看都是无害的，他倒也没有这么多闲心。
曲灵心中一松，对皇后娘娘有些感激，刚刚李公公说的果然没错，皇后还真算是好相处的。
她诚惶诚恐的道：“民女医术并不高明，恐怕不能替皇上分忧。”
没有人会在看见曲灵第一眼的时候相信她是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她的外表秀丽还稍显稚嫩，比起那些头发花白的老太医老大夫来说，实在是太没有说服力了。
曲灵是曲音力荐上来给皇上治病的，而曲家狼子野心，对于曲灵，其实皇上和皇后最开始心中都觉得这是一个计谋，便打算将计就计，可如今皇后态度缓和了，皇上心中也明了，便淡淡的道：“如此也好，不管你治不治的好，也替朕看看吧。”
曲灵站起身到了皇上的桌边，自古以来太医给妃嫔诊治都是要避嫌的，可如今曲灵一个女子给皇上诊治，皇上身后候着的太监倒是不知道该如何了。
皇后将一切看在眼里，吩咐道：“拿一块薄丝绸来吧。”
宫女会意，很快就拿了丝绸过来，搭在了皇上的脉搏处，曲灵一直没有说什么，见此抽了抽嘴角。
皇宫里面果然是规矩多，她平日里给一些大老爷们儿诊治也没有这么做过。
“大夫，替皇上诊治吧。”
曲灵收敛心神，点了点头便将手搭在了皇上的脉搏上。
一旦她开始替人诊治的时候，就会下意识的拿出一副严肃的态度出来，此刻她纤细白皙的手指搭在皇上脉搏上，脸色没有了笑意，低声问：“皇上是有什么不适？”
她板着一张白净柔美的小脸，声音是少女独有的清脆甜美，一本正经的样子让人生不出恶感来。
皇上沉吟片刻，便道：“倒也不是多么严重的症状，就是时常乏力，入睡难，精神总是不大好。”
按理说这种症状应该是难不倒太医的，可是这些太医治了竟然没什么起色。
曲灵观察了一下皇上的脸色，他确实是一个俊美的中年男子，一点也没有老态，嘴唇有些不自然的红，从外表看几乎是没什么问题。
他的脉息情况竟然也是她从前没有见过的，她心中隐隐有些猜测，试探道：“之前的大夫给皇上开的是什么药？可否将药方给民女看看？”
其实在之前皇上和皇后都是对她的医术有所怀疑的，可她此刻认真的诊治，一瞬间也让人忽略了她的年龄与容貌。
太医开的药方，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若是随意给人看，本就是对太医的不尊重，更别说曲灵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
可是皇后娘娘对她的印象很是不错，皇上也想要早些把病治好，便微微颔首表示同意了。
皇上身后的公公立马往外走去，曲灵仔细的把了脉，便将手给收回来了。
皇后娘娘道：“如何？可知道是何病症了？”
曲灵不敢随便下定论，只是问道：“皇上可是在吃丹药？”
许多皇帝为了追求至高无上的地位和永久的寿命，对长生不老都是有着执念的，很多皇帝都会吃丹药，想要长生不老。
皇后娘娘瞪大了眼睛，皇上收回了手，目光凌厉的看向曲灵，不怒而威。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不愧是多年的上位者，气势自然是不容小觑的，曲灵感觉呼吸一紧，一瞬间压力倍增，几乎不敢直视皇上充满逼迫的眼神。
明明开始还是一个看着脾气不差的中年大叔，一瞬间又像是凶神，眼中已经开始泛红了，在发怒的边缘。
曲灵却是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道：“民女既然替皇上看病，那么便自然是要尽心尽力，皇上的脉息状态奇怪，时快时慢，时而稳健时而衰微，而且嘴唇颜色也不寻常，民女怎么想，都应该是和丹药有关。”
丹药不是普通人能够知道的，也不是普通人能够有所接触的，曲灵作为一个民间寻常的大夫，怎么可能一来就猜出了皇上在吃丹药？
皇上双眼赤红的看着曲灵，依旧没有收回自己的气势，曲灵背后出了一层冷汗。
皇上吃丹药这种事情，一般都是不会让人知道的，纵然他们追求长生，也都是私下找了道家的人炼丹，这几乎算是皇宫中的隐秘了。
她如今面临的，可能是被杀人灭口，也有可能是得到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刮目相看。
她在赌。
时间似乎是静止了，整个殿中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曲灵额头冒出了汗水，脊背还是挺直的，只是将目光放在了桌上的茶杯上。
皇后终于出声打破了这种凝滞的气氛：“你这丫头怎么什么都敢说？皇上吃的那是神药，强身健体的，怎么可能是和丹药有关？”
皇上冷冷的看着曲灵，眼中没有一点感情：“你今日最好给朕说出个所以然来。”
曲灵悄悄松了一口气，至少没有不给她解释的机会。
“皇上，民女猜测皇上从前应该没有如今这般健壮吧？”
皇上瞳孔一缩，目光再次凌厉了起来。
他一直将皇宫中无极道士炼的丹药尊为神药，而这神药也确实是很有用处，从前的皇上身体不太好，略微有些孱弱，可自从吃了丹药以后，身体日益强壮起来了，他从未感觉自己状态有这么好过。
没有人告诉过曲灵皇上是在吃丹药的，而且这件事情本就隐秘，如果曲灵不是别有目的，那么就是有着真材实料的。
两种可能性，皇上不敢赌。
可是神药在他心中的地位很高，若说神药有问题，也是很难接受的。
“朕如今确实是在吃神药，而这神药让朕身体日益强壮，朕身体不适，绝对不是因为这个神药。”
宫殿中气氛沉重，宫人极力低头，唯恐天子发怒。
皇后态度也慎重起来了，问道：“这丹药有何问题？皇上吃了这么久，可是没有半点问题的，无极大师精通丹道，是赫赫有名的大师，他怎么可能有胆子给皇上吃有问题的丹药？”
丹药中含有重金属，很容易中毒，不仅仅不能够长生不老，历史上有几位皇帝都是因为丹药中毒死亡，可惜这些古人对丹药的毒性丝毫不知，还极力推崇。
她不隐瞒，直言道：“不是那位大师给皇上吃了有问题的丹药，而且丹药本身就含有毒性，若是严重，是会致命的。”
这简直是骇人听闻，皇上怒气不消反增：“放肆！”
曲灵心中暗暗叫苦，一下子跪在了地上，依旧是坚持自己刚刚的言论：“皇上明鉴，民女绝对不敢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丹药提炼过程中，本就含有重金属，而重金属对人体有极大的伤害，民女所说没有半分虚假。”
她掷地有声，少女清脆坚定的声音在宫殿中响起，随即便又是静默。
如非必要，她是绝对不会给人下跪的，可是形势逼人，她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就在这个时候，刚刚出去的太监走进来，看见了殿中的场景，惶恐的走到了皇帝身边：“皇上，这就是之前太医开的药方，奴婢拿过来了。”
皇上收回了目光，脸色沉沉，叫一旁的太监心惊胆战。
皇后道：“皇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她能说出这么多，可见不是随口胡说的，一个丫头也不敢有这么大的胆量，不如……”
“哼，朕看她胆子可大的很！”
地上铺着地毯，并不会凉，曲灵却觉得心中一片冰凉，皇权社会，很多时候总是身不由己。
曲夫人和曲音给她出了这么大一个难题，她之前其实完全可以装傻充愣，假装诊治不出来的，可是她是一个医者，纵然再不愿意承认皇权社会，却也知道上位上坐着的人，是整个国家的领袖，他绝对不能轻易倒下，不然整个国家都会变得动荡不安起来。
“民女绝对没有其他的心思，也不必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欺骗皇上和皇后娘娘，恳请皇上和皇后娘娘相信民女。”
皇后娘娘和皇上对视了一眼，也都想起来了之前曲灵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