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不分黑白
第二天曲灵醒来的时候，秦逸已经离开了，被子里还有余温，曲灵摸了摸秦逸躺过的地方，嘴角微勾，也慢慢的起了身。
外边已经是艳阳高照，她这一觉睡得无比香甜，倒是比平日里起床的时候要晚了一些。
早上用饭的时候，总感觉秋月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像是在忍笑一样。
曲灵有些心虚，秋月就住在隔壁，没准是听见昨夜他和秦逸两人说话了。
曲灵喝了一口粥，还是没忍住问道：“秋月，你今儿这是怎么了？我看你欲言又止的样子，莫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秋月被打趣了竟然一点也不着恼，反而似笑非笑的看着曲灵：“姑娘昨儿睡的可好？”
秋月这丫头的脸皮也是越来越厚了，有向着小五看齐的趋势，曲灵嘴角抽了抽，看着一桌子人好奇的目光，心虚的不敢吭声了。
怎么搞的好像昨夜她和秦逸是在偷-情一样？
用完了早饭回屋换男子衣衫，曲灵坐在梳妆台前，看着给她梳头发还止不住笑意的秋月，轻咳了一声，一本正经的问：“秋月昨儿可是听见什么了？”
秋月笑道：“昨儿听见姑娘房中有响动，想着姑娘才经历了危险，还是小心一些为好，便过来问了。”
“可是奴婢又隐隐约约的似乎听见了我们少爷的声音，便放心了下来，有少爷在，自然是不会让姑娘遇到什么危险的。”
曲灵没有吭声了，假装很认真的翻看着医术，半晌还是解释道：“他就是来看看我，我们没发生什么的。”
说完以后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怎么就这么怪呢？
秋月已经给曲灵梳好了头发，看着铜镜中的俊俏少年郎，笑道：“奴婢也没有说什么啊，姑娘怎的就上赶着解释了，奴婢瞧着像是做贼心虚呢。”
秋月这丫头最近是越来越胆大了，曲灵干脆不和她说，穿戴整齐以后就出去，准备开了医馆大门继续坐诊。
晌午刚过，看着向着医馆走来的曲前山，曲灵眼睛眯了眯，气质转变可以说是神速。
很快就从一个淡然从容的少年郎变成了一个柔弱女子。
曲前山来时心中是颇有些不耐烦的，今日曲夫人让他来跟曲灵好好说，免得父女之间生了嫌隙，曲夫人这般宽容大度，就显得昨日在他面前告状的曲灵实在是太过小家子气了。
看见曲前山没有昨日那般和颜悦色，曲灵心中微沉，自己似乎低估了曲夫人的能力了。
也是，曲夫人毕竟是他的枕边人，枕边风一吹，她这个本就不被重视的便宜女儿就算不得什么了。
曲前山坐到了曲灵面前，道：“我已经准备派人去接你母亲了，她可还是住在之前那个地方？”
曲灵嘴角微勾，眼神一瞬间有些冷，那个地方早就破旧不堪了，他莫不是以为自家娘亲还抱着那种微弱希望在原地苦苦的等着他吧？
见她不像是之前的那般乖顺，而且嘴角的笑意让他有些恼怒，曲前山皱了皱眉：“你不告诉我你娘住在哪儿，那些人怎么能接的到人呢？你娘这些年也受了不少的苦，等她来了京城，我会好好待她的。”
曲灵垂下眸子，声音平静：“您这些年一点都不曾关注过我们母女俩的情况吗？”
这句话也是明知故问了，若是他真的有所关注，肯定第一时间就知道她来了京城，知道她已经在县城置办了大宅子，知道自家娘亲再也不是那个穷酸妇人，而是县城里面数一数二的贵夫人了。
“我公事繁忙，哪里有时间关注这些儿女情长，可我也是让庄子年年给你们送银子过来，你们这些年应该过的不差才是。”
一句公事繁忙就可以抵消曲母和“曲灵”这些年受的苦了？曲灵嘴角的弧度一直没有变过。
曲前山见她不说话，越发的觉得这个女儿有些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
曲灵将自己在县城置办的宅子地址告诉了曲前山，随即抬头看着他：“您昨日回去了以后可曾问过曲大小姐了？”
一提到这件事情曲前山就想到自家夫人的大度，脸色缓了缓：“昨儿我回去问过了，音儿是有些骄纵，不过她也不是什么心肠恶毒的人，你是做姐姐的，应该让着她一些。”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曲灵分明是笑着的，曲前山却莫名的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儿笑的让人很不舒服。
“你也要懂事一些，音儿从小是娇惯大的，知道你是我的女儿，难免会有些小姑娘脾气，况且秦大人心悦于你，也让她很是心伤，你就多担待一些。”
曲灵将眼前这个面容儒雅的男人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似乎是第一次认识他这样一个人。
见她不像昨日那么乖顺，曲前山的眉头越皱越紧，几乎就要呵斥出口了。
她这才不紧不慢的道：“您的意思我知道了，有病人来抓药了，我就不久留您了。”
曲灵今日的态度在曲前山看来是很奇怪的，也是因为曲灵不想再在这样的一个人面前装乖顺了，他的心已经偏的没边了，她就算是再乖巧再听话也没有什么用处。
曲灵态度冷淡，曲前山心中也有些不悦，再一次觉得她做这些抛头露面的事情是在给他丢脸，心中对她的一点点怜惜也消失殆尽。
曲灵就像没事人一样给病人看病，身后的小五脸都气红了，等病人拿了药走了以后，他这才道：“这个人也太过分了，那么严重的事情到了嘴里怎么就成了小事了？还让曲姑娘你让着那个大小姐，实在是欺人太甚！”
曲灵倒是没有多大的感觉，她本来就没有对那个男人抱有什么期望，没有期望也就没有失望了。
“小五，所以这就告诉我们一个问题。”
小五还义愤填膺着：“什么问题？”
“枕边风的重要性啊，你看这么严重的事情曲夫人吹一吹枕边风，就变成小事了，我反而还成了那个不知礼数不懂得谦让的人了。”
小五嘴角抽了抽，她也是心大，连忙道：“曲姑娘，你看我平日里对你是不是毕恭毕敬，非常的尽职尽责？”
曲灵哪里不明白他这话里面的意思，一时间脸色微红：“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们少爷好好赏赐你的。”
她刻意在“好好”两个字上面加重了音，小五脊背一寒，连忙赔笑，好话说了一大堆。
被这么一打岔，两个人也将之前的事情忘的差不多了。
想到自己不久后就要离开医馆去曲府了，到时候肯定是要带两个信得过的丫头过去的，而秋月做事细心妥帖，是肯定要跟着她一起去的。
想到秋月和小五两个人之间那朦朦胧胧的关系，曲灵决定刺激一下小五：“小五，我离开医馆会把秋月也带走的，到时候在后宅，这再见可就不容易了。”
小五脸上的笑容一僵，忍不住嘟囔道：“这曲府多少丫鬟婢女啊，曲姑娘非要带秋月去吗？”
他说完了也意识到了自己这话的不妥，曲家人对曲灵没有好意，她身边若是没有一两个信得过的人，想必在后宅里面会很艰难。
因此小五很快就道：“是我想岔了，曲姑娘说的有道理，确实是应该带秋月过去的。”
只是心里一想到不能像现在这样每天见着秋月了，心中就有些酸涩，有些不舍得。
曲灵也不打算拐弯抹角了：“小五，你到底对秋月是什么感觉啊？你们也算是朝夕相处这么久了，就没有一点特别的感觉吗？”
小五心中其实明白，他对秋月和秋梅那几个姑娘是不一样的，这种感觉他最近也慢慢反应过来了，好像就是欢喜之情。
他垂着头没有说话，曲灵见状接着道：“这么好的一个姑娘，我还真不舍得将她许配给别人，也不知道哪家的公子能有这个福气了，反正她的心上人对她不理不睬的，不如早些觅得良人。”
她这话里面可是包含了许多含义的，小五也不禁想的深了一些，有些期待又有些不确定的道：“曲姑娘，你说的秋月的心悦之人……”
“嗯？”
小五皮肤白，长相是很清秀的，此刻涨红了脸，显得非常的局促：“那个人是不是我？”
曲灵挑了挑眉，有些欣慰的道：“你这榆木脑袋终于是开窍了啊，要不是你，我至于在你面前这么百般试探吗？”
小五有些不可置信，心中满是欢喜，很想现在就找到秋月将她的心思给问个清楚。
“那你之前一直问我要不要将秋月许配给别人，我一直以为秋月心悦的是我不认识的人呢，曲姑娘，我们这么深的交情，你这也太不厚道了吧？”
天知道他最近一跟秋月接触，心中又是欢喜又是苦涩的，恨不得将秋月那个不知道是谁的心上人拖出来打一顿，如今知道那个人就是自己，想到自己最近的犹豫胆怯，兜兜转转了这么久，实在是有些气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