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外室之女
曲灵缓缓地笑开了，她容貌清丽，此刻这么盈盈一笑，好不动人。
“我素来只知道这婚姻大事，是由自家长辈定的，我和老夫人非亲非故，老夫人却对我这般关心，我这心中实在是感动。”
在老夫人脸色稍有缓和的时候，曲灵话锋一转：“看来老夫人在府上确实是很闲了，老夫人的好意，我是无福消受了。”
厅中的气氛，在曲灵说了这话以后降到了冰点。
老夫人也没有想到一个小辈敢在她面前这般放肆，一时间眼神像刀子一样狠狠地剜向曲灵。
最终夏老爷出来打了圆场，夏老夫人愤怒离席，这一顿饭又是不欢而散。
用了饭以后，曲灵也不打算在夏府久留了，而且夏老夫人这样，也让她心中颇有些不舒服，就想要跟夏夫人和夏余欢告辞。
夏余欢是很舍不得曲灵，只是拿水灵灵的大眼睛不舍的盯着曲灵，直盯得曲灵差点心软留下来。
“灵儿，老夫人就是这样的，我平日里都很怕她，你别往心里去。”
好在她意志坚定，还是没有屈服在小姑娘的眼神攻势下：“余欢，这事也就算过去了，我不会记在心里，我家中还有事，不能久留了。”
夏余欢虽然有些失望，也只能作罢：“那我有时间来找你玩，还想吃你家秋梅做的吃食。”
夏余欢也是很喜欢医馆里面几个人相处的那种氛围，小姑娘本就是爱笑爱闹，在夏家这样的环境下用饭，心中憋的难受。
“好，你有时间便来，我让秋梅给你做好吃的。”
夏夫人在一旁看着两个人说话，脸色还有些冷。
想到夏老夫人之前的言论，就气不打一处来，悄悄还记挂着腹中的胎儿，不敢生气，费了好大的劲才平复下来。
“老夫人年纪大了，有些事情拧不清，你不要往心里去。”
“我知道的，夏姨你放心吧，这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
离开夏府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平日里曲灵这个时候都是在睡午觉，因此坐在马车里便有些困倦。
不过想到夏老夫人那般的嘴脸，心中还是有些不舒服。
她娘明明才是曲前山明媒正娶的第一任妻子，曲前山停妻再娶，如今还要让她娘成为外室，让她成为外室之女，还真是打的好算盘。
今日原本满心欢喜的去的夏府，谁成想遇见了这么恶心的妇人，曲灵就是不用问也知道，这夏老夫人娘家的人，想必是哪里有问题的，要么就是品行不端，要么就是纨绔，因此刚刚才会那么贬低她。
马车摇摇晃晃的，让困意正浓的曲灵迷迷糊糊的要睡过去了，可是车夫却突然来了一个急刹车，让曲灵的头差点磕到了。
被这么一吓，刚刚的那点瞌睡也没有了，而且这种半梦半醒的情况下被吓醒，是很容易让人头疼的，曲灵的头隐隐作痛，心脏也跳的飞快。
外边的车夫道：“姑娘，刚刚有几个人直接就从马车面前过去了，像是一群喝醉了的公子哥儿，我怕撞着他们，这才停了马车，没有吓着姑娘吧？”
曲灵揉了揉眉心：“没事，大叔继续走吧。”
车夫应了一声，曲灵掀开了帘子往外边一看，就看见了几个勾肩搭背的公子哥，还没有走远，一个个的脸色有些红，大声笑闹不止。
确实就是一群醉鬼，她隐约听见其中的蓝衫公子对着旁边面容颇有些俊朗的公子哥道：“我说秉城啊，今儿楼子里那个姑娘可是给你抛了一个媚眼呢，你这小子也忒小气，不带哥几个一起玩儿。”
“那姑娘只瞧上了我，我当然不会客气了，那姑娘喂酒可真是有一套，我差点就被她哄着多给了银子呢。”
几个公子哥渐渐走远了，马车继续前行，曲灵放下了帘子，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这人名字叫秉城，如果不是巧合的话，那就应该是夏老夫人嘴里的那个后生了，这还真是一个十足的纨绔子弟。
被这么一打岔，曲灵也没了睡意，干脆闭目养神，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太阳穴。
因着被惊到了，曲灵一下午精神头都有些不好，每每想到夏老夫人那副嘴脸，还有大街上那些公子哥，就是冷笑连连。
秦逸是傍晚的时候来的，这些日子他一有时间就过来，家里的几个丫头都已经习惯了，现在秋梅每次做饭都会多计划秦逸的，俨然是将秦逸当成半个主子了。
曲灵有些恹恹的，秦逸一来就察觉到了曲灵精神不太好，因此皱着眉头问秋月：“你们姑娘这是怎么了？”
秋月也有些担忧：“姑娘回来就是这样子，也没有跟我们说是怎么了，正好少爷您来了，姑娘看见您肯定会开心起来的。”
秋月这话说的秦逸心情愉悦，他走到亭子里坐到了曲灵对面，曲灵看了他一眼：“秦大哥来了。”
以往每次见着他都是笑颜如花，乍一见她这么没精打采的样子，秦逸还有些不喜欢，担忧的道：“灵儿今儿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了？”
“秦大哥，你说我每日在外边给人治病，女扮男装抛头露面的，又是曲前山养在外边的女儿，是不是在贵人圈子里很让人瞧不起啊？”
秦逸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是谁说了什么闲话吗？”
曲灵点了点头，其实心里倒是没有多难过，只是觉得她如果在外人眼中是这么一个形象，还是有些让人失望。
“这些闲言碎语哪里能够当的真呢？灵儿你医术高明，做的是治病救人的大事，比起那些大家闺秀不知道强了多少，而且你女扮男装显得英姿飒爽，这京城里是再找不出如你这般的女子了，那些人这般说，是在嫉妒。”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自己被世俗所圈套住，那么便不容许别人也打破世俗，从前有一个朝代民风开放，女子也未曾受到太多的束缚，曲灵若是在那个时候，是必定不会有人说闲话的。
可如今这个时候，对女子的束缚极大，那些人或许是羡慕或许是嫉妒，就会有闲言碎语出来了。
秦逸安慰人时一本正经的，曲灵心中原本还有些郁气，也被这话冲淡了不少。
“而且说你是养在外面的女儿这话就更不对了，是那些人不知情，没有看清楚曲前山的嘴脸，婶子是明媒正娶的，你就是正儿八经的嫡女，哪里是什么外室之女呢？”
这些不过是曲前山为了保住自己名声的一块遮羞布而已。
曲灵也是明白这些的，此刻听见秦逸这么说了，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笑模样，不过还是有些愤愤不平的道：“今儿在夏家，那个老夫人就是这般说我，一直贬低我，想要给她娘家的纨绔子弟说亲呢。”
秦逸听见这话脸色一沉：“这老夫人恁的无理，就是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个夏将军家里吗？”
曲灵点了点头：“我当时也是半点没忍的，当场就跟她呛声了，直把那老夫人气的脸色都变了。”
“而且回来的时候，刚巧就遇到了那老夫人口中的公子哥，才从篓子里面出来，和几个兄弟说胡话呢，也不知道她是哪来的自信。”
曲灵是秦逸一直疼着宠着的人，他平日里都没有对她说过一句重话，现在来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老妇人这般贬低曲灵，秦逸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那个夏老夫人我知道，从前母家也算势大，不过这些年慢慢的没落了，那一家的年轻男子，几乎是没有一个成器的，眼见着到了这一代就要彻底衰败了，她兴许是瞧上灵儿你的医术了。”
“她竟然这般轻视于你，实在是太过。”
之前只是曲灵一个人心中有些不舒服，如今秦逸也是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曲灵反而觉得有些好笑了。
“我也没吃亏的，就是觉得这话有些恶心人，曲夫人算盘打得好，将我娘说成一个外室，她这个做主母的再大方的将我们母女接回去，不知情的还都要赞一声有情有义。”
曲灵倒是不怎么在乎这些虚名，而且她本来就不是曲前山的女儿，这内里的芯子早就换了，就是可怜了自家娘亲，到头来得了一个外室的名声，这在贵人圈里可是叫人瞧不起。
“我娘来了京城知道了以后，心中肯定会难过的。”
秦逸默然，这后宅妇人的手段他向来是不怎么了解的，不过曲夫人既然敢这般大肆宣扬，想必背后还是受了曲前山的允许的。
曲前山这人，还真是冷心冷清，当初的结发妻子转头就忘，如今准备接回去了，还要让其背负一个不好的名声。
“我是想要想法子逆转如今这个局面，可是我没有曲夫人在贵人圈里那样的影响力，若是真的要辟谣，只有我那个便宜爹亲自来说才行。”
“可他愿意接我们回去就是因为名声，如果要他承认我娘是结发妻子，肯定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