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抹去记忆

  龙寻易看了封贵妃一眼，然后将目光移开，最后落在龙飞狂的身上，“你一步步算计，就连朕的妃子都利用了，现在也如你所见，朕的御林军不堪一击，朕的皇位也面临不保，那么皇叔能不能给朕一个痛快的回答，从头到尾，起码让朕输个明白。”
  “那么你想知道什么？”龙飞狂心情很好的道，显然对自己已经胸有成竹。
  “听说五步子应该在你的手上，那么安老爷子被陷害一事，幸福村的事，还有两国彼此误解而交战的事都是你所为吗？”
  “是，事到如此，我也没什么不敢承认的，没错，那些事都是我做的，不仅如此，死去的付墨似乎也是你们那一边的，那个笨蛋自以为能瞒过我的双眼，歹不知我早就看穿他的心思，他想为安大小姐除去我这个隐患，结果……哈哈，把自己给除去了。”
  “你这个该死的混账，当初新皇登基之时真不该留你一命。”太后蓦然怒道。
  想当初，龙寻易少年登皇的时候，曾有大臣弹劾过，说龙飞狂这个皇叔不该留，可是她与龙飞狂无冤无仇，多年来龙飞狂也一直待在刑老将军的府中，家中无权，宫中无势，对皇储也构不成威胁，故而留他一命，但没想到龙飞狂竟然有这般野心。
  “龙飞狂，就算如此，你也不过孤家寡人，我们人数比你多，你以为你能战胜吗？”安婷羽不知是疑惑还是在说实事似的说道。
  对周围，她粗略的看了一眼，祭神台方圆百里空无一物，一眼看去并没有任务埋伏，也就是说，龙飞狂是单枪匹马来的，既然如此，他凭什么认为自己能赢了他们所有人？
  “呵呵，我不是还有你吗？”龙飞狂对安婷羽笑了笑。
  安婷羽冷然的挑眉，“又想以我儿子威胁我吗？但可惜啊！我好像忘了告诉你，曦儿的暗示早被我解除了，你威胁不了我。”
  “是吗？你确定？”龙飞狂打了一个响指，然后看向某个方向。
  顺着他的目光，众人一惊，只见景傲天竟然以匕首对着自己的心脏，目光呆滞。
  “傲天？”安婷羽心惊叫喊，然后怒瞪着龙飞狂，“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是什么时候对傲天下了暗示？”
  “五年前，在你还没有怀上安云曦的时候。”
  “五年前？是你？都是你做的手脚？所以他才会忘记吗？”安婷羽是个聪明的女人，在这个时候，龙飞狂特别提起小云曦，可见事情也与小云曦扯上关系。
  而她此时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一件事，一件众人都不得其解的事，那就是当初她为何会怀上小云曦，而景傲天又毫不知情。
  现在她知道了，如果是被催眠了，又被抹去了记忆，那么景傲天怎么可能知道自己曾对她做过什么？
  “答对了，不过奖励只有死亡。”龙飞狂大手蓦然一指，指尖对着太后与龙寻易，淡淡的声音轻缓，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如此的冰冷，“安大小姐，我命令你，杀了太后与龙寻易，否则景傲天就会死。”
  “你……”
  安婷羽怒瞪着龙飞狂，可是却无法说出一个不字，也无法点下这个头。
  不管是谁，她都想保护，可是现在，她正面临一个抉择，二舍其一，但不管是谁，她都无法舍弃，也无法原谅自己。
  “看来曦儿也不过是你的障眼法，他只是一个孩子，能力不足，就算被你操控，我们要阻止他太容易了，所以从头到尾，你想利用的只有景傲天。”
  龙飞狂轻轻拍了拍手掌，以示赞赏，“聪明，不愧是安大小姐，不过你却说错了，因为你儿子本来是对我有用的，但后来舍弃了，就在昨天，因为昨天我得到一个消息，那就是你已经把他的暗示解开了。”
  昨天？
  听见这句话，安婷羽微微皱起了眉头。
  知道小云曦的暗示被解开的人并不多，除了她最亲近的人，那就只有……
  “封北见？”安婷羽自嘲一笑，“看来我信错了人。”
  小云曦的暗示早就解开，如果傲天与当言他们要对龙飞狂告密也不会等到昨日，所以她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封北见，因为绝对有理由那么做，那就是他恨她，或者是恨她与景傲天。
  可是一直以为封北见真的放下了，所以才会再次登门拜访，现在看来，他不仅没有放心，而且对她退婚的事恨之入骨，否则他也不会背叛她了。
  龙飞狂淡笑的看着她，“你果然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将你当成棋子，但可惜，你不是那种可以随意利用的人，我几次接近，你也没有给我利用的机会，既然不能利用，那我也只能丢弃，而且以你的身份，你也是颗最好的弃子。”
  “哼！”安婷羽冷冷一笑，“那还真是谢谢你看得起我了。”
  “我一直很看得起你，所以动手吧！以你的能力，就他们这几个人，你绝对不会辜负我的期待的，你说是吧？”
  安婷羽紧紧的握起了拳。
  如果不听他的话去做，景傲天肯定会死，如果让她动手杀太后与龙寻易或者还有生存的机会，因为她是医者，她知道人体哪些地方脆弱，哪些地方不会要人命。
  可是尽管只是如此，但她还是下不了手。
  太后与龙寻易对她就像亲母亲弟，如果为了自己所爱就抛弃了他们，那他们对她所付出的爱岂不是变得可怜。
  “照他说的话去做吧！本宫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不在乎生死。”此时，太后淡淡的开口说道。
  闻言，安婷羽美丽的眼中浮现出晶莹的泪光，都这个时候了，太后心里还在为她着想，她是何得何能？太后又为什么可以为了她而舍弃自己的生命？
  这是为什么啊？
  安婷羽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那么想知道理由，因为她实在太不明白了，明明对太后而言，她什么都不是，可是偏偏，太后为她所做的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想。
  “朕也没有关系！”龙寻易也说道。
  两人此言一出，封贵妃简直要气疯了，“母后，皇上，你们是不是疯了？臣妾知道你们一直很宠她，可是现在是生命攸关的时候，她现在是要杀你们，你们……你们怎么还是不痛不痒似的？”
  都这个时候了，太后与龙寻易竟然还能说出这些话，她实在不知道是他们疯了还是自己疯了，不然怎么会听见这样的话呢！
  “这是我们欠她的，今天不管朕还是母后，死在她的手里，我们绝无怨言，母后，是吗？”说到最后的时候，龙寻易回头看着太后。
  太后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却也没有反驳他的话。
  “你们到底欠了她什么？为什么一个是这样，两个也是这样，你们怎么可以如此自私？你们就没有想过你们死了龙焰国会变成什么样吗？”
  封贵妃还是无法理解，就算欠债，但到底是什么债能让他们连生命都觉得无所谓？
  这样的债，真的只是债吗？
  “这个问题还是让我这个老头来回答吧！”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出现。
  闻言，安婷羽一愣，“爷爷？您怎么来了？这里太危险了，当言，赶紧送老爷子回府。”
  当言拱起了手，向来对安婷羽言听计从，也向来关心安老爷子的当言竟然说道：“大小姐，抱歉，当言不能。”
  “你说什么？”安婷羽再次愣住了，“当言，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安老爷子原本是当言的第一个主子，而且又对当言有养育之恩，可是这种危险的时刻，当言竟然无视她的命令？
  他到底在想什么啊？
  “我……”当言张了张嘴，但最终只是缓缓的闭上。
  “行了，丫头，你也别为难他了，对于爷爷的命令，他是无法否决的，因为今日爷爷并不是以长辈的身份来的，而是以幽冥宫第十八代尊上前来解决麻烦的。”
  “十八代？”
  “怎么可能啊？”
  一旁的众人惊愣了。
  “爷爷，您……”安婷羽本想说些什么，可是不知为何，话到嘴边，她说不出来了。
  以前她一直觉得安老爷子很神秘，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老爷子，在官无职，在家也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可是在他的身上总有一些让人在意的事。
  就好比当言，好比暗狐，好比他那支暗地保护他的侍卫，还有……
  “原来如此，我以前就想，以爷爷那么普通的身份，顶多就是皇帝的老师，可是当初陷害通敌的时候，还有前朝帝物的事，敌人为什么会选择您？再有就是付墨与外公都说过类似让我提防您的话，看来外公跟付墨对您的事比我还了解呢！”
  “你也了解，对吧？”安婷羽说着话锋突然一转，然后看着龙飞狂。
  龙飞狂懒懒的耸肩，“不算了解，只是怀疑，因为我手底下有一个幽冥宫的叛徒，五步子是从他手中得到的，当然，安老爷子的事，也是从他叙述的话中猜到的。”
  也正因为怀疑，所以当初才会出现十八代其实还活着又以此来中伤安婷羽的谣言，这么做本想看看安老爷子的反应，但没想到这老头子那么沉得住气，竟然在自己的孙儿受责难之时也没有出面为安婷羽澄清。
  此时，安老爷子又道：“丫头，抱歉了，爷爷一直瞒着你，但这也是不得已的事，幽冥宫之所以历史悠久，那是用了无数的替身换来的，就连替身都得隐藏，这样才会让别人觉得他是真的尊上，就好比景傲天，他是爷爷选中的十九代替身，真正的十九代，爷爷本有意让当言继承，但因为发生了一些事，十九代的位置早在你平定这个天下的时候就发生了改变，爷爷也已经传令四位堂主，你将是十九代正真的继承人。”
  “这事傲天知道吗？”安婷羽从未想过景傲天竟然只是个替身。
  她一直以为，景傲天就是幽冥的十九代，可是现在她才发现，真正的幽冥宫远远要比她想象的强大，就连一个替身尊上都像真的尊上一样厉害。
  安老爷子摇了摇头，“不知，每一代的替身，我们都是严格筛选，此人不仅要有能力，还要有一颗善良的心，因为他也不仅仅只是个替身，在一般的情况下，在不伤天害理的时候，替身尊上拥有决定权，所以与真正的尊上其实没什么区别，但如果他做出有违幽冥宫宗旨的时候，他会被剥夺一切，下场只有死亡。”
  幽冥宫对尊上的处置方式，安婷羽很欣赏，可是在欣赏的同时，她也为景傲天感到难过，“真亦假时假亦真，假亦真时真亦假，我以为我才是这个替身，爷爷给予傲天的权力就像傲天给予我的一样，但结果，我才是那个真的，真是讽刺啊！”
  景傲天为了她的安全，将他的权力分给了她，可是现在她才知道，他的权力也是别人分给他的如果这事他知道了，应该会很生气吧！
  毕竟自己一直以为的，结果却被别人骗了那么久。
  而且……
  当景傲天知道真相的时候，他会不会觉得自己被骗其实是她与爷爷一手策划的？他会不会觉得是她骗了他？
  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安老爷子只能那么说道：“丫头，抱歉！”
  安婷羽无奈一叹，“算了，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如今还有更难过的一关，她谁也不想伤害。
  “安老爷子，你刚刚不是说要解答的吗？到底是什么？”另一旁，封贵妃虽然也讶异安老爷子的话，可是比起这个，那个在意的问题已经让她等得不耐烦了。
  闻言，安老爷子没有说话，而是看着太后，后者一声叹气，然后缓缓的解下了巾纱，露出了一张……
  “安……”
  众人惊呼，差点说出安婷羽的名字，但他们都知道太后不是安婷羽，然而太后却有一张与安婷羽酷似的脸蛋，只除了脸上多了岁月的痕迹。
  “这是怎么回事？你……难道你是……”安婷羽指着那张脸，最后的怀疑说不出来了。
  太后姓付，是个神秘的太后，自从进宫以为，从未以真面目示人，然而真正的太后却有一张与自己相似的脸，这样的情况，安婷羽猜到一个可能，那就是……
  “本宫的名字叫付银春，孩子，离开你，从来不是本宫所愿的。”太后眼中闪烁着泪光，一双含泪的瞳眸直勾勾的看着安婷羽，眸中带着母亲的慈祥。
  封贵妃张大了嘴，随即赶紧以手捂着自己的嘴巴，以免发出惊讶的声音。
  太后……
  她竟然是付银春，是安婷羽的亲生母亲，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那么说来，龙寻易与安婷羽是同母异父的姐弟？
  难道龙寻易就是因为知道安婷羽是他同母的姐姐，所以才会宠着安婷羽吗？
  就在封贵妃那么想的时候，龙寻易说出了她心底的猜测。
  “安姐姐，一切都是先皇的过错，因为先皇看上了母后，所以……母后是假死进宫的，但母后一直心系于你，而这事原本只有安老爷子知道，可是有一次，朕无意间听到安老爷子与母后的谈话，当时，景王爷也在场。”
  安婷羽抿着唇，今天一个又一个的秘密出现，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
  以前她就知道，安老爷子，当言，还有景傲天都知道太后与龙寻易宠着她的理由，景傲天也说过，他说就算这个天下的人都对她不好，太后也绝对不会对她下手，原来他一直知道太后就是她的亲生母亲。
  而现在，她也终于知道太后为什么会如此敌视龙寻易了。
  太后本是以嫁人妇，有自己的家庭，而且据她所知，她与安东临的感情很好，与自己心爱的丈夫分开，还要离开刚出生的女儿，太后怎么可能没有仇恨？
  所以对于先皇，她仇恨，对于龙寻易这个不被她期待的孩子，她也从未给过好脸色，这就是太后之所以让人觉得矛盾的理由，但现在看来，一点也不矛盾。
  “丫头，这事你爹并不知情，当初先皇动了心思，太后……也就是你的母亲，她为了守护那个家，所以才会点头同意，最后假死进宫，那时候爷爷本该出手相救的，可是当时幽冥宫出了叛徒，内部一片混乱，所以根本就无法顾及，为此，你外公跟我发了好大一个脾气，然后带着付墨离开天门，毕竟他是少数知道爷爷身份的人，可是你外公也知道，爷爷也是没办法，所以尽管他心里怨恨着爷爷，但他也只能怨在心中。”
  “……”
  安婷羽沉默了久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谜底解开，可是没想到却是让人无奈的真相。
  想救却不能救，想恨却无法恨，想爱也不能再延续情感，这个世间，还有比这更无奈的事吗？
  先皇一个贪念，造就了这样的悲哀。
  安老爷子为此愧疚，安东临为此逃避，生前的安天羽也为此失去父爱，付中寒失女怨恨，付墨为了报仇卷入生死难关，太后成了笼中鸟，龙寻易因先皇的过错承受着太后的怒火，这一切的一切，每一个人明明都没有做错，可是却承受着各种痛苦。
  所以人果然不能犯错，因为一个错误，也许会令很多人受到牵连，从此活在地狱中。
  “你们的话聊完没有？聊完了，我们是不是该干正事了？”龙飞狂冷冷一笑，打破了片刻的沉静，虽然有些事他也觉得意外，但这些意料之外的事并不能阻扰他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