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 定时炸弹
我又点了点头。
捏紧了手指,可现在我到底应该怎么做?在独孤琴没死之前……在宗隐没有从葛凌的身体里离开之前,哪怕仅仅是看到葛凌,我都会觉得一阵一阵的心悸。
依旧是爱啊……所以那一夜冷酷话语的心如刀绞才会那么刻骨铭心。我忘不掉葛凌那张面容,吐露出来的却是让我不要强求,让我忘记他的话语。
忘记?不,怎么忘?
分明我在一开始选择了离开,是葛凌他强行把我留下,留住了我的人,也留住了我的心。可那时候,他的口中吐露出来的又是那样的话语。即便知道那不是出自他的本意,可我的心中,依旧留下了一个心结……
或许直到宗隐离开,或者独孤琴身死,我才能像以前一样对待葛凌吧……
我知道是我自己的问题,是我自己的心里出现了心结……
甜风问了我两个问题,大概也摸清楚了我心里在想些什么,又叹了口气,才说:“情之一字呀,最是伤人。但看刚才葛先生的意思,似乎是暂时将您和小小姐托付给了渊公子呢。”
我点了点头,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
我应该扑进他的怀里的,不是吗?
可我终究只是沉默地站着,任由他的身影如同雾如同电一样,转瞬间出现又转瞬消失。
我不知道葛凌和独孤渊会谈些什么。我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等到宗隐彻底被葛凌从自己的身体中驱逐出去……
我吐了一口浊气,强颜欢笑地抱过皎皎,拍了拍甜风的手,表示我没有事儿,将心中的郁气按捺了下去。
这时候谁的心里都不会好受。可只要宗隐还在葛凌的身体里面,他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我不知道宗隐会对我和皎皎做出来什么事情,所以……我会远离宗隐,远离葛凌,哪怕我恨不得扑进他的怀里使劲哭,把我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
而另一边……
幽暗而冗长的甬道之上,两个身材高挑而皆为人中龙凤的男人负手并肩而立,一起向前走着。可其中却暗流涌动……
紫衣华服的那位黑发如云,一双眸子也幽暗漆黑,微微眯了眼眸,他身侧的黑衣男人也是嘴唇紧抿,露出刀锋一样的下颌弧度来。
纪远远地跟在葛凌和独孤渊的身后。这两个男人之间会有什么样的谈话?纪并不会好奇,也并不想知晓。他只是死侍,死侍的职责就是完成主人的所有指令。很简单,独孤渊一旦下了决定,无论是什么,纪都会毫不犹豫地执行。哪怕是独孤渊要求纪立马杀了几步之遥的葛凌,纪也是会毫不犹豫地立马动手。
“你不该过来。”
良久的沉默之后,终于是独孤渊率先冷冷地开了口,独孤渊冷淡地看着面色素白的葛凌,后者的眼眸中,怒色一闪而过,沉淀下来,就成了没有任何情绪的淡然,说:“我该不该过来,轮不到你来置喙。”
火花四溅,暗流涌动。两个男人都不可能对对方有一丝儿的和颜悦色。独孤渊脸上的神色如同冰雪般淡漠,说出口的话也是锐利而讥诮的:“你若是照顾不好她,便不要过来。在我身边,她可以过的很好。”
葛凌眼眸微微一眯,散发出低沉而阴郁的杀气,说:“她自始至终都是我的妻子。”
“可你并没有照顾好她。这样的言语,莫非不是苍白而无力的么?”独孤渊停住了脚步,血月的光辉淡淡洒下,拉长了两个人的身影。
“你们的那些前世纠葛……带到了今生来,伤害最大的,只会是她。”
葛凌闭了闭眼,伸出了手掌,掌心一团鬼火球跳跃,不远处的纪紧紧地盯着葛凌,浑身肌肉紧绷,只要葛凌一有异动,纪就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葛凌伤害独孤渊……
可葛凌只是淡淡地看着指尖上那一团鬼火球,而后才自嘲地笑了笑,将鬼火球轻轻一抛,淡淡地道:“看来你知道的不少。”
独孤渊颔首,目光冰凉,道:“只不过知道些该知道的罢了。轮回镜……”
独孤渊略微顿了顿,才接着说:“轮回镜在小怜手上。”
葛凌的眼中划过一丝惊诧,而后点了点头,道:“也好。她什么时候愿意恢复前世记忆都可以。”
“你果真是早就完全恢复了前世的记忆。”独孤渊平静而笃定地看着葛凌,说:“那么……我是该叫你宗凌,还是葛凌?”
“你还知道些什么?”
葛凌微微一笑,挑了挑眉。
“葛凌,我希望你清楚,我查到的……远比你以为的要多得多。但这一切,我依旧是瞒着小怜的。你欠她的,终究需要你自己偿还干净。”独孤渊淡淡地道:“密宗首席,战死在北境战场之上……你死后,密宗圣女不顾宗主的禁令,孤身一人远赴北境战场,之后死的不明不白……”
葛凌眸中的神色,一点一点地沉下去,一点一点地暗下去。黑色斗篷猎猎摆动,眸底的神色却暗沉如同九幽黄泉一般。
“但更神奇的事情在于……”独孤渊冷静地看着葛凌,淡淡地道:“你我都知晓,宗隐这个人确实存在过。可不论是以何种手段,都查不到宗隐这个人的任何消息。你瞒着她,以为是保护她?不,并不是。我瞒着她,是因为那是你们之间的纠葛,你欠她的,要自己去还。可你瞒着她,不但没有任何用处,只会将她越推越远。”
葛凌眸中幽光闪动,唇角勾起一个自嘲而讥诮的弧度,说:“宗隐是我的同胞弟弟。”
“真是……可笑。”独孤渊微微抬了抬眼眸,血月的光辉在他昳丽的脸庞上洒下了一片血色,可他依旧是淡漠而平静的:“我们公平竞争。在此之前,你最好先将自己身上的烂摊子收拾干净。”
若是以前的葛凌,说不准立时怒从心头起,就要跟独孤渊厮杀起来。可如今的葛凌,不过是微微笑了一笑,才淡淡地说:“既然如此,我们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