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8.
陈青川便朝外走。
不过我还是起了身,跟在了他身后,等到达外头后,我刚想同他说话,可谁知他竟然摁了接听键,下台阶时,下意识将手机持到耳边,唤了句:“语棠。”
我立马停住,立在他身后的台阶上。
陈青川也顺势拉开了车门,他语气很是温和的对电话内的林语棠说:“我现在已经开始准备回去了。
“嗯,要带夜宵回来吗?”
也不知道电话那端的林语棠说了什么,他轻笑着弯身要做入车内,不过当他身子还未完全收入里头时,他似乎才发现我跟了出来,他又停下看向我。
顿了一秒,他又立马低声对着手机说了句:“稍等我几分钟。”
他说完,便抬头看向我问:“还有事吗?”
我紧捏着拳头站在那说:“你打算让我在这住多少天。”
陈青川说:“为了你着想,你暂时还是在这住上一段时间再说。”
我想说话,可是满肚子的火,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我便转身气冲冲朝屋内走去。
陈青川站在那看着,也没说什么,便再次弯身进入车内,重新接听那通电话,定坤也上了车,最终车子便从老宅这边离开。
等他一走,回到大厅,见金妈还在那看着,我怕她多想,只能收起脸上的怒气,对金妈说:“金妈,您还不睡吗?”
金妈说:“我刚才忘记问青川订婚的事情了,他订婚的日子不就是在后天吗?”
听到金妈这句话,我心里一咯噔,看向她。
她见我一脸茫然,显然是不清楚陈青川订婚的具体日子。
金妈说:“你倒时候问问,也可以送份礼物过去。”
我说:“我会准备的您放心。”
金妈虽然老了,可并不糊涂,她又问:“青川今天这样的架势,将你送来老宅这边,可是出什么事了开颜?”
我立马朝她靠了过去,挽住金妈的手说:“金妈,您就放心吧,真没什么事,我是钥匙丢了,外加家里的水管也有些问题,所以才来这边住上几晚,那边修好了,自然会回去。”
金妈又看向外头陈青川带来的几个保镖,她说:“你还是在这住上一段时间比较好,你一个人住我也实在不放心,在这边还有阿姨照顾你呢。”
我未一口拒绝,只是笑着说:“我知道的,金妈。”
时间真的太晚了,平时这个时候金妈都已经歇息,今天因为我,所以现在还强撑着精神坐在那,我立马说:“您去睡吧。”
金妈脸上有着困意,她点头,我便推着轮椅,带着金妈回房休息。
不过,我和阿姨抬着她在床上躺下后,她还不忘抓着我的手说:“开颜,你可要记得我说的话,咱们虽然和青川没了关系,可礼物还是要送上一份的,免得让外面那些人觉得我们小气不够大度。”
对于金妈的叮嘱,我立马说:“我知道了,金妈,您早些休息吧,我会办好的。”
金妈点头,才放下心的躺在床上。
之后我又在金妈房间待了一会儿,等她睡过去后,我才从她房间出来,之后我便也上了楼,不过在上楼的时候,我接到一通电话,是陆明打过来的,大约是想来问我是否到家这件事的。。
我本来要直接摁接听键,可是手指刚往下摁,我盯着手机迟疑了几秒。
我自然是不相信陈青川说的那一切,可我相信陆明,却并不相信陆治时,上次在陆家,他看我的眼神,很是阴冷,想必他对我应该不只是讨厌这么简单。
在他们眼里,陆明会变成这样,我是罪魁祸首。
他们家的人怎么可能还会放过我。
可是,我盯着手机手抖动了两下,最后还是摁掉了他的电话,之后我便将手机放入口袋继续朝卧室走去。
之后我脑海里全是陈青川再过两天订婚的事情,我只知道他这一个星期订婚,却并不清楚具体是哪一天,今天金妈不说,我倒是忘了这件事了。
为了确认时间,我本想打电话过去问问陈丽娜,可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发条短信去问问彭雾。
差不多两三分钟,彭雾便回了我消息,她说陈青川和林语棠的订婚确实是在后天,她还说两人订婚,并没打算大搞特高,只准备请双方的父母和亲戚一起吃顿饭便行了,尽量低调处理。
我看到她给我回的简讯好半晌都没动。
没多久彭雾竟然给我打了一通电话过来,我有些手忙脚乱立马摁了接听。
彭雾在电话内问:“开颜,你怎么突然跟我问起这件事情了?青川没告诉你这件事?”
我赶忙笑着说:“我听人说过,不过不知道他具体订婚日子,所以才来问问彭雾姐。”
彭雾这才了然,她笑着说:“正好,我也有点事情要问你。”彭雾话停顿了几秒,便问:“开颜,我听外边的人说,丽娜交男朋友了?”
我没想到她会问到这件事情,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面对彭雾的问话。
彭雾自然是知道我不方便回答这个问题,她笑着说:“我们没别的意思,丽娜交男朋友自然是好事,可是你知道她哥哥对她一直都很不放心,生怕她交友不慎,所以,我才来问问你。”
我如实的同她说:“彭雾姐,我只知道丽娜确实有男朋友了,可她男朋友是谁,我也不太清楚,抱歉,我实在帮不了您。”
彭雾一听我如此说,便很识趣说:“没关系,开颜,我就问问,既然你不知道,我自然也不会勉强你。”她笑着说:“行了,我也没别的事了,时间很晚了,你可要早点休息。”
当初陈丽娜是很不喜欢彭雾的,可自从彭雾和陈阖结婚后,对她似乎很不错,陈丽娜倒是便真的正式接受起了这个嫂子,反倒是和陈阖的关系,两兄妹一年比一年差。
我是看不透他们的关系,但是彭雾,身为陈阖的妻子,难道她没有半点察觉吗?
不过,现在双方都找到了出路,自然彭雾不察觉是更好的。
我也没有多想,又笑着说:“好的,彭雾姐。”
我们两人也没有多聊。
之后挂断电话,我虽然心里略有些闷,不过还是选择起身去浴室洗了个澡,早早的便上床休息,
第二天发现陈青川派过来的那几个保镖,根本不是来看院子的,而是看住我的,我在房间里头,他们基本不会出现在我视线内,或者对我进行理会,可一旦我出了宅子,去外头走动时,他们必定在我身后不远处跟着,并且目光半刻不离的紧跟在我身上。
这完全不是保护,这完全是监视,我虽然有些生气那几个保镖对我寸步不离的跟着,可现在的情况,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浑浑噩噩一天过去后,到第二天早上,我睡的迷糊的时候,忽然从梦中惊醒,接着,便听见金妈在楼下喊着阿姨,问她有没有给陈青川电话。
因为今天终于到了他订婚的日子。
我躺在床上,只听见阿姨在楼下对金妈大喊着:“金姐,陈先生的电话一直都在忙碌中,应该是和人通话呢。”
金妈叹气说:“他今天肯定忙的很,等会再打吧。”
阿姨便在楼下应答了一声。
我坐在床上听着楼下的对话,坐在那半晌都没动,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我才慢吞吞的从楼上下来,然后在餐厅吃完早餐。
因为无事可做,也无处可去,我便在花园里走了走,不过走了一会儿,我想着去外头转转,可才走到铁门口,见那两个保镖紧盯着这边,我想着,还是作罢,也没再出去。
可是到中午的时候,我时实在闲不住了,撑着那保镖没怎么盯着我的时候,我溜了出去。
是从后头的围墙爬出去的,那几个保镖是新来,不熟悉这里的一切,自然是始料未及。
我成功脱离那些保镖的视线后,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只是胡乱的走着,走了一会儿。
陈丽娜便给了我电话,问我在哪里。
我说我在在家里头。
陈丽娜说:“你知道陈青川今天订婚吗?”
这时我人已经停在了一家报社前,我一边接听电话,手一边下意识在那翻找着保亭杀个摆着的报纸。
果然如彭雾所说的那样,陈青川订婚的事情很低调,寻遍了报纸没半点报道,我翻了好几份,都未见到。
消息倒是封锁的很好,我停下了手,便对陈丽娜说:“我知道。”
陈丽娜是不强求我去抢婚了,她说:“行吧,你知道就好,我也没别的事情,就是问问你现在怎么样,是不是也跟我一样被关在家里头?”
陈丽娜在电话那端哭丧似的嚎啕着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要在家里关禁闭,你说,陈阖他是不是有病?怎么现在搞得我跟陆明有染似的。”
提到这件事情,我想到彭雾那天给我电话问她男朋友的事情,我忍不住告诉了陈丽娜,陈丽娜很不在乎说:“她们若是问你什么,你如实同他们讲就是,不必藏着掖着。”
陈丽娜说到这,忽然又说:“开颜,你知道今天陈青川和林家一家是在哪家酒店吃饭吗?”她坏笑的问:“要不要我带你去直击下现场?”
我想都没想便说:“我不去,有什么好去的。”
我毫不心动,也也懒得听陈丽娜的怂恿,我直接挂断了电话,不再同她多说。
之后陈丽娜又再次打电话过来,我看了一眼,想都没想又直接挂断,挂断后又将手机塞入包,我懒得和她扯。
今天似乎真是一个相当好的日子,我从保亭离开后,在马路上乱逛着,都能够看到有好几辆接亲的婚车从我身边闪过。
天气也出奇的好,天气无比的晴朗。
我在路边走了好长一段路后,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竟然走到了墓园,来到了我爸的墓碑前。
我站在那安静的望着他的遗照,好半晌才蹲下身,安静的在那陪着他。
我也懒得说话,脑袋里头是放空的状态。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那坐了多久,当我反应过来时,我去看时间,才发现时间竟然已经接近四点,我依旧还不想回去,便依旧在那呆坐着。
呆坐到六点,天色彻底黑下来后,我起身便从墓园离开,也没有去老宅,而是回了自己那栋公寓。
也不想做饭,随便找了一包泡面,便在那吃着。
我打开了电视机,盯着电视屏幕上那些狗血的八点档,到十点的时候,那碗面终于被我磨蹭完。
我下意识去拿手机,发现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了。
我想着现在也不早了,出来也没跟金妈打招呼,她肯定会担心,便关了电视机,将屋子里头都粗略的收拾了一下,起身便从公寓里离开了。
之后做公交回老宅,等到达那,老宅那正灯火通明,我心内一咯噔,想着,完了,金妈肯定是担心在找我人了,我连忙朝里头走进去,可才刚走到院子里,便看到许多警车停在那,我还没明白过来怎么一回事,站在门口张望的阿姨,一见到回来的我,便立马对着里头激动大喊:“小姐回来了!金姐!先生!”
还没等我明白过来怎么一回事,阿姨便拉着我,急忙朝里头走,大喊着:“先生,金妈,小姐在这呢!”
屋内的人这才全都朝我看了过来。
坐在沙发上的陈青川这才立马起身看向我,他身边还站着一两个警察。
他穿着黑色西服,和平时的随意完全不一样,今天的他衣着明显是比较正式,我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这,他一看到,本来紧皱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金妈推着轮椅便朝我冲了过来,她一把抓住我的手,焦急的说:“小姐!您去哪了,您的手机怎么是关机的状态!您可急死我们了,您知道吗?!”
我立马对金妈解释说:“金妈,我、我就出去转了转,我手机正好没电了。”
金妈说:“你出去怎么也不打招呼?”
我想解释,可是站在那的陈青川便对身边的两个警官说:“人已经回来了,抱歉,麻烦你们这个时候还往这边跑了一趟。”
陈青川身边的两个警官立马说:“许小姐既然安全回来,那么我们也放心了,她人没事就好。”
陈青川便笑着说:“好,麻烦你们了。”接着他便对定坤吩咐:“送两位警官出去门吧。”
定坤立马应了声是,便引着那些警察离开。
我这才知道,原来他们是报警了。
而原本刚订婚在家里陪着未婚妻的陈青川,此时却还出现在这。
他看向我,便说:“我有话要跟你说。”接着,他便朝楼上走去。
我倒是现在才算是彻底反应过来,我看了金妈和阿姨一眼,她们都没说话,脸上的焦急之色虽然退去了些,可显然还是有些被吓到了,各自都惊魂未定。
我虽然不清楚她们为何会如此担忧,但看刚才连警察都来的架势,想必,我一声不吭离开,倒是折腾出了无比大的动静。
陈青川已经到了楼上,我暂时只能撇下金妈她们朝着楼上走去,可是我一到房间,陈青川忽然将我一拉,我甚至还没看清楚站在我面前的他,他反手将门一推,我整个人忽然被他摁在了墙壁上。
我痛呼了一声,第一反应就是瞪大眼睛去看,这是我才发现,他的脸离我极其近。
他脸紧绷着,唇抿成一条直线,他视线同样死盯着我。
他的呼吸很不平稳,胸口剧烈的上下起伏着,表示他此时正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他手正拽着我衣领,我感觉到不适和背脊上的疼痛,我难耐的试图动弹两下,可我还没动,他手又将我身子往墙上用力一摁,不许我动。
我整个身子便特别僵硬的紧贴着身后那堵墙。
陈青川一字一句问:“为什么不打招呼出门,嗯?”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此时的神情有些可怕,他虽然用很平静的语气问出这句话,我却我感觉到了他语气里的压抑的火气。
我手掌心竟然汗湿一大片冷汗,我根本不敢再挣扎,望着他说:“我、我只是出去走了一圈,我真…”
我话还没说完,陈青川直接打断我的话说:“所以,你偷溜出去,不跟任何人报备,故意将手机关机,以及在外头待到这么晚才归,目的就是想看到他们为你着急担忧是吧?”
我解释说:“我手机是真的没电了!我不是故意!”
我话还没说完,陈青川忽然捏住我肩膀,用力摇晃着我,暴怒说:“你就是故意的,许开颜,你就是想让我为你担惊受怕,想让我为你失去分寸,为你着急为你,发疯对吧!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可恶到让人发恨,甚至可恶,你就不能放过我吗?哪怕是一天,这一天!为什么你都可以这样轻而易举的让我不得安宁,你到底要怎么做,才能算是真的放过我?!”
我没想到他竟然开始发疯,而且我感觉他捏住我肩膀的手,特别用力,我感觉骨架都要被他捏碎了,我也用力挣扎着说:“陈青川!你这个神经病!我说了我手机不是故意关机的!你别把我想的那么恶心!我还没恶心到那种程度,想要用这种事情来破坏你的婚事!”
他依旧死捏住我肩膀,他情绪彻底失控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永远平静从容的陈青川,他语气无比激动的问:“你没有吗?许开颜,你还敢说你没有!为什么昨天你不离开,你不消失,偏偏要是在今天?”
他笑得一脸讽刺说:“许开颜,你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吗?你怎么可能容忍得了林语棠,我是你不要的垃圾,可是你是那种连自己的垃圾都不准人染指的人,你不就是想要所有人都知道,我陈青川永远都被掌控在手掌中耍弄吗?你不就是想让林语棠知道,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她根本无法企及吗?你的恶心我早就见识过了,现在你一脸无知来跟我装天真?你许开颜再变,也就是以前那个劣迹斑斑,一肚子坏水的许开颜!”
我觉得他就是个疯子,我不想听说这些话,我在那用力推着他说:“你放开我,陈青川,我不想跟你说这些!”
我手死死推着面前的他,可是还没用多少力,他直接捏住我下巴,让我抬起脸看向他。
他冷笑问:“为什么不敢看我,怎么?你心虚了?我刚才的话全把你说中了?”
我身子完全动弹不得,我脸也被他固定在手上,我试图将脸别向一旁,可他的手始终死捏着。
我终于忍无可忍了,我大声问:“陈青川,你是不是又被害妄想症?你神经病吧?你订婚跟我什么关系,我出门跟你什么关系?我早就说过,我和你没半点关系了,我要去哪儿是我的自由,手机关机也是我的自由,你别拿那些莫须有的事情来泼我!”
我也顾不得脸上的疼痛了,又再次用力的别着脸,可是好不容易挣扎出来,他又再次将我脸给别住,让我看向他。
我喘着气看向他。
他说:“你真没有吗?你敢说,你今天的失踪真没带半点恶意吗?”
我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说:“我说了,我没有!”
他说:“你再说一遍。”
我仰着脸看向他,再次又说:“我没有——”
我最后一个字还没落音,陈青川忽然撅着我下巴,狠狠用力朝我唇上吻了下来。
我第一反应是震惊,第二反应就是用力挣扎着,推着,尖叫着,拽着他衣领说:“陈—陈——陈青川!”
可是他的名字才喊出来,他便死死亲吻着我的嘴唇,根本不让我发出半句声来。
他的呼吸无比的灼热,他似乎喝了很多的酒,他的身体是滚烫的,我感觉有什么滚烫的液体在我们脸颊上相互交融着,侵染着,似乎是……他的泪。
好像真是他的泪。
我整个人如遭到雷击一般,忘记了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