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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 忍辱负重的窦倩

  少年执玉而归。
  护身法器的等级,在于素材的品阶,炼制者的修为法力也尤为关键。
  在许云看来,消耗点真元气息,炼制几件可防御凡武武道宗师级别的攻击,应该是差不多了。
  私心也好,素材不足也罢,他不过是准备了两件,一件则是小道姑,一件,自然是窦倩。
  回到阵营时,老道已经将训练强度提高了层次,且原先的阵营,也是开辟扩展,延伸至密林山脉后方。
  那是一片广袤的沙地,狄青龙等人,人手一支木剑,在老道的督训下,有板有眼练习着剑法。
  与凡武一道不同,剑法与口诀相互配合,花无依似乎进步最快,一招一式之中,已隐隐有“势”的迹象。
  对于这一点,许云倒是不觉得意外,此女的师父曾是老剑客,在凡武一道,也算是修为不凡,只可惜此人曾想在灵气长城上刻字,人不知踪影,灵气长城却是毁在了宋慈之手……
  “许师,见笑了!我看他们吸纳元气一道,已经有点基础,便传授一些基础剑法……”
  “有劳了!”
  少年微微点头。
  扫视一眼,发现小道姑有模有样,也在练剑,只不过她的身边,并没有窦倩的身影。
  “小道,窦家那个女孩呢?”
  许云刚问出口,老道还未回应,小道姑已经收起木剑,朝这头行来。
  “许尘友,你跟窦姐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小道姑蹙眉,有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势头。
  “她人呢?”少年避开话题,不知为何,语气中透着丝丝责怪,兴许是因为担心,兴许是因为其它。
  “你跟我生什么气?又不是我惹了窦家不开心…喏,昨天雷伯伯不知怎地找来,本来说是要等你,窦姐说不用了,随后他们就离开了。”
  少年闻言,心中升起一丝担忧。
  以他对雷平安的了解,应该不会这般草率,即便有可能是窦倩的意思,也不应该没经过他的允可,擅自离开这隐门世界。
  没有解释什么,鹅卵石般大小的玉石,粗糙的表面,随着风起,开始蜕变,光华清幽,品级还算可以。
  许云施展术法淬炼,少时,几颗龙眼般大小的玉石赫然在手,仙气袅袅,光华也因此变得清凉些许。
  “小道,我已经布下了最简单的护元法阵,你一会凿几个小洞,再顺便测试一下防御属性……”
  “小兰,我只挑了两根绳子,颜色不同,你挑一根吧,剩下一根是窦倩的。”
  小道姑闻言,多少是有些茫然,并未想到,这几颗刻上简单法阵的玉石,串在一起,就是最简单的护体法器。
  但这也是对于许云而言,若是拿去天隐交易会或是华国的法器拍卖行,可以说是无法估值。
  世上,仅有两串!
  且炼制者,为许青穹。
  少年摊开手,手中仍有三颗玉石,以及两根颜色不同的细绳,一根为青色,一根近乎粉红。
  “难道是窦姐的生日?怪不得了,我说你这么好心,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见你送什么东西。抠门!”
  说归说,小道姑难掩喜爱神色,那玉石圆溜溜的,道道清凉气息散发,上头纹路纵横繁杂,看上去,倒是挺受女孩家家喜欢。
  “嗯,窦姐估计是喜欢粉红色,那我就选这根青色的吧。”
  小道姑一挑好,少年望了一眼正在苦练的狄青龙等人,微微点头,旋即风起,冲霄御空而去。
  底下小道姑一跺脚。
  “许尘友,怎么不带上我……”
  女孩是出于好心,窦倩这几天强颜欢笑都算不上,闷闷不乐,神情落寞,也不知是遇到了什么,哪怕是她在身边陪伴着,似乎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既然是窦姐的生日,不用自己开口,这姓许的家伙,应该会带上自己才是啊。
  她毕竟是十几岁的小女孩,心思再如何玲珑,也必然是不会想的那么深远……
  ……
  海州,窦家庄园。
  窦正阳的能量,比起表面上,远远的还要强悍巨大。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从军中退役之后,凭这么多年打下的浑厚人脉基础,正阳集团的财富底蕴,又何止区区一栋望江一号豪宅。
  所谓人走茶凉,先前他被软禁燕京,身后家族,已经有四分五裂的迹象,只不过他人还在,再如何,也不过是蠢蠢欲动的程度,断然无人敢放在明面上。
  而秦威当时本想来个釜底抽薪,斩断窦正阳海外的触角,资产财富什么的,秦威这种级别的人物,未必在意。
  如今这两互为宿敌者,一人陨落,一人离开华国避风头,终日惶惶,下场都算凄惨。
  可在少年眼中,秦威自然是要杀,但不急于一时,窦倩这番不辞而别,才是他所不愿看到的。
  若是没有发生那件事,兴许窦倩如何选择,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但现在不同,窦正阳临走前的嘱咐,身为老友盟友,某种程度上,窦倩的安危,事关重大。
  否则他也不会专门炼制护体法器,也不会一听闻窦倩离开隐门世界,就如此匆匆作出回应。
  可事实上,窦家庄园此刻的氛围,处处透着明争暗斗,他这个外人,根本不受欢迎,哪怕窦家不少人听说过他许青穹的大名。
  窦正阳在世时,自然是希望窦家绵延千秋,繁荣百世,但很多事情,这位老者早已是看开,一切随缘,所谓的儿孙自有儿孙福,要说真有放心不下的,当然是窦倩。
  除了窦文典没有子嗣之外,窦正阳所出的两个儿子,皆是人丁兴旺,大儿子窦文风移居海外多年,关系有所疏远,二儿子窦文武,留有子嗣,正是窦倩,只不过窦文武英年早逝,若不是窦正阳宠爱窦倩,凭窦倩的能力,在诺大一个窦家,未必有如今的地位。
  家主一位,一直是轮空着,而窦正阳若是没有走的匆忙,心中的人选,自然是窦倩,可事情已经发生,哪怕是雷平安这个左膀右臂陪同,毕竟是外人,面对从海外归来的窦文风,也是不好干预什么。
  钱财本是身外之物,窦正阳打下的根基,才是这个长子所看重的,而窦文典,在窦家众人眼里,就是一扶不起的阿斗,纨绔子弟的代表人物,真在窦文风这个大哥面前,根本说不上什么话。
  事实上也是如此,许云失联一年,窦正阳失势,窦文典成天醉生梦死,混一天算一天,根本没有半点前往燕京解救窦正阳的想法,即便有这个念头,也没这等能耐和执行力。
  此时,窦家庄园外头,豪车如龙,庄园里头,却是一片凝重,主位之上,赫然是那位眉宇跟窦正阳有些相像的窦文风。
  此人的几个儿子女儿,口音都变的不纯正,偶尔开口,都是混杂着海外的ABC腔调。
  他们眼中难掩敌意,对象自然是窦倩,至于窦文典,在他们眼中,毫无威胁。
  一来,他们父亲窦文风是长子,老爷子离开了,这窦家,自然是应该由他们说了算,无论是老爷子留下的家产人脉还是各种生意基础,大头,自然是他们这一脉。
  至于这些年正阳集团是谁在苦心经营,窦正阳大病小病时,又是谁在身边伺候着,他们根本不会在意,某种程度上,他们甚至是记恨在心,若不是当年老爷子偏爱二叔窦文武,且将这种情感转移到窦倩这个堂姐身上,他们一家子也不会移居海外,这么多年来,逢年过节也不过是清清冷冷的来个电话……
  “大伯,你们想怎么‘分家’,我没有意见,但能不能等爷爷的丧事操办好了,再说这事?”
  窦倩心中失望到了极点,本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位大伯应该释怀了,这次海归,理应是挑大梁,将老爷子的丧事,哪怕只是衣冠丧,也应当好好操办,之后再谈其他,不曾想……
  她跟她父亲的性子一样,钱财家产,哪怕一分未得,也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重要的是家族和睦,而不是内耗,且还是在这种节骨眼上。
  “小倩,你这脾气跟你爸还真是一模一样,没大没小!老爷子的丧事当然是要好好操办,可现在我们窦家风雨飘摇,我既然回来了,自然就要主持大局!提及家产分配一事,也不过是顺水推舟,轮得到你一晚辈对我指手画脚?!”
  窦文风轻拍扶手,动作虽轻,却是令不少窦家之人动容。
  即便窦倩说的有一定道理,可主位之上这人,说的也没错,毕竟是窦家如今的嫡系长子,一个晚辈,哪怕是老爷子无比宠爱,这些话,由窦文典说出,倒是更显得合情合理。
  窦文典自然也是在场,可在人群中,显得畏畏缩缩,欲言又止的,窦倩和雷平安根本不指望此人能蹦出个屁来。
  “再者说了,我听说前段时间老爷子出了点麻烦,在燕京小住一点时间,这期间,我窦家海外的一些业务资产,相关的转移手续,是你经手,谁知道你当时有没有动了私念?至少我之前查了下,我窦家很多海外的资产和一些账号,泥牛入海的泥牛入海,冻结的冻结,转移到不知名账号的,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大伯的话,我们窦家人都在,你来解释解释!不要恃宠而骄,老爷子在的时候,还好,现在,不是你能放肆的时候了!”
  这话一落,在场众人皆是动容,窦倩更是银牙一咬,心中百感交集,已经分不清是委屈失望还是羞恼。
  “文风,你这话过分了吧。”雷平安实在看不过眼,啧啧说道。
  窦文风猛拍扶手,起身,直视雷平安,似乎很多郁结和不悦,堆积已久,濒临爆发之际。
  “平安叔,你再如何跟随我父亲,终究是个外人,我希望你能拎清自己的身份,不该说的,就别说!”
  氛围凝固!
  窦文典低头,心中叹气,他是心向窦倩和雷平安,可这位移居海外的,毕竟是自己的亲大哥,震慑威压犹在,再加上他本来就不是强势之人,跟自己这位大哥比起,方方面面,根本不是对手。
  蓦地,氛围再度凝重几分,窦文风似乎早有准备,大有“趁热打铁”的意思。
  “小倩,当时你在海外过手那些手续,这里头有无猫腻,大伯且不说,你只需解释一下,这些价值数亿乃至十几亿资金的资产,究竟是流向了何处,我窦家虽然家大业大,但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我当时不在老爷子身边,不代表遇到这种毁我窦家根基的事情,我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
  这话还未说完,窦倩直视这个疏远陌生的大伯,嘴唇颤抖,因为极度的克制,不知何时,嘴唇已经咬出了血印,却是浑然不觉得疼痛。
  哀大莫过于心死!
  老爷子陨落,本就让她心生巨大伤悲,想不到这位十多年没见面的大伯一出现,非但没有带来一丝亲人的温暖,反倒是为了满足私心,这般信口雌黄!
  当时发生了什么,窦家内部人,怎可能不知道?!
  老爷子遭受秦威打压,几乎是到了舍财保家族的地步,那时候,这位大伯在哪呢?!
  “哼!不解释清楚,我觉得这次给老爷子操办丧事一事,你也不用参与了,我窦家不需要你这种吃里扒外的晚辈!”
  这话一出,全场动容。
  这番言辞,意味着什么,这里头的分量,已经不是训斥责骂那么简单。
  雷平安拳头一攥,正欲踏步,窦倩却是余光一扫,对视一眼,眸色里头的隐忍,便是雷平安也是心头一震,心疼不已。
  “大伯,你如何作想,我没有话说,待老爷子的丧事操办好了,我会离开窦家,家产分配一事,我不会参与。”
  窦倩退一步,心头满是绝望隐忍,嘴唇上的血印愈发清晰。
  那窦文风却是摇头,鼻息一哼。
  “不是大伯我不讲情面,可我既然主持大局,就得分清轻重!我得到消息,那一日老爷子出事,你当时也在望江别墅,怎么你就没事,老爷子却……”
  “你不要太过分!”
  窦倩眉头大蹙,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
  这般诬陷,显然是有备而来,这是想要让她窦倩在窦家再无立足之地,且还得背负族人的辱骂!
  诛心呐!
  “窦文风,你简直是丧心病狂!当年窦老偏爱文武,那也是因为文武为人正直胸怀广大,而非你这种小肚鸡肠,因为一点小事,便置气移居海外,如今窦老不在了,你就这般对待文武的女儿?”
  雷平安怒不可遏,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窦正阳的几个弟弟,一早选择站在窦文风这一边的窦家长老级别人物,皆是破口大骂,不乏让雷平安滚出窦家庄园者。
  雷平安闭上了嘴巴,说到底,他终究是一个外人,即便他不忍看到窦倩落得这般下场。
  就在窦文风觉得时机已成熟,准备朝那几位叔叔施压,借这几人的口,将窦倩彻底驱逐出窦家,窦家庄园外头,一道身影行来。
  许青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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