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龙山公园
虽然不想爬，但黎望舒也只能认命。一路别人都在下山了，只有她还在上山。她粗略的估算了一下，大概等她爬上山顶，应该快半夜了。
“你干嘛表情这么痛苦？”子慕见旁边没有人，低声问她。
“这山，看着不高，但至少也要俩小时才能爬上去吧。”
子慕顿了顿，“以你现在的速度，大概要三个小时。”
“那我们上去之后，你要找的肯定都跑了吧！”黎望舒觉得瞬间毫无动力。
毕竟当你知道一件事做成之后也得不到想要的结果……那么谁还会去想要继续做下去呢？
子慕一直警惕的注意着四周，确保没人可以听到他们说话，“并不是这样。她经常来这里，证明这个地方一定有什么跟她有关。我并不是第一次收到这样的消息，只是每次都没有抓到她。”
“那你知道她在哪？”
“嗯。”
“你既然知道……那我好像也帮不上你什么忙了啊。”
“我实力减退之后，对于恶灵的具体位置不是很敏感。”子慕看了一眼黎望舒，“所以找你来当我的导盲犬。”
“……”已经从警犬变成导盲犬么了？她不禁调侃了一句：“是不是下一次我就要成为哮天犬了？”
子慕很是认真的回了一句，“可惜我不是二郎神。”
“……”
月光洒落在石阶路上，黎望舒跟子慕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倒也不觉得累。
她抬头看了看天空，黑漆漆的看不到星星，脚下却猛的踩空，黎望舒吓出一身冷汗。
“走夜路你都不看着点！”子慕担忧到气急败坏，就差指着鼻子叫她认真看路。
黎望舒笑嘻嘻的应了声，更加认真的低头看路，也不再抬头去看头顶。
“说起来，我是个女孩子嘛，家里虽然一直对我放养，但还是有门禁的。虽然也不见得一定不让我在晚上出去玩，但我知道他们会担心，所以很少在天黑之后回家，更没有在外面过过夜。”
“那你也是挺乖的。”
“是啊，所以我那时候，特别羡慕别人家的小孩，可以天黑了还在外面疯玩。”黎望舒认认真真的看路，偶尔看一看四周，“我总是对夜晚有着别样的好奇。”
子慕嗤笑一句小孩子，顿了顿，又开口：“怎么？觉得夜晚很神秘？”
“是啊，很神秘，藏着太多见不到的东西。那时候特别喜欢看精怪小说，还有那些都市传说，别人都在看言情小说的时候，我的书桌里全是鬼故事。”
黎望舒说起来愈发的兴奋，“我那时候还买过专门刊登鬼故事的报纸，连续买了两年，后来买不到了……”
“难怪……”子慕小声嘟囔着，“我说你怎么胆子那么大。”
“其实也害怕的。”黎望舒嘿嘿笑了笑，“其实我现在也很害怕，但有你陪着我，又觉得好像没什么了。”
子慕沉默了好长时间没说话，黎望舒也没有再开口，一人一猫默默爬着石阶，距离山顶也愈来愈近。
“我以为，你不怕的。”子慕的语气很平缓，“我以为你跟别的女孩子不一样，你胆子更大一些。当然，事实证明，你的确跟她们不一样，你虽然害怕，但并没有表现的那么明显。”
“你还找过很多女孩子帮忙么？”
“那倒不是……但活得久了，总归遇见过一些。”
黎望舒有些好奇，“有真不害怕的么？”
“当然有啊，她们对未知的一切事物只有好奇，胆子大到无法无天，我救过几个这样的人，她们的结果有好有坏。”
“你还会关注你救过的人？”
子慕嗯了一声，“不会过分关注，只是想知道，我到底能否改变别人的命运。”那只黑猫沐浴着月光，语气感叹的有些沧桑，“命运啊，真是个奇特的玩意，谁都拿它没办法呢。”
“为什么那么在意命运？你想要改变你的命运？”
“我甚至都不知道我的命运是什么。”子慕颇为严肃的反问她，“你知道么？”
“唔……确实不知道，毕竟还没发生。”
“那对于已经发生的事情呢？你有没有后悔过的时候？如果一旦给你重来一次的机会，你是不是会选择另外的道路？”
“或许吧，不过我确实想过这个问题，在当时的境遇下，既然我选择了那条路，如果不是知道以后会怎么样，谁又会改变原来的选择呢？”黎望舒顿了顿，“你有后悔的事情？”
“算是有吧。”
“能说说么？”黎望舒说着吸了吸气，“有些臭，看来就算你想说，我也要等以后才能听了。”
子慕没有回应其他的事情，“阴气很重？我感觉不到什么。”
“臭味不大。”黎望舒原地转了转，充分发挥着自己的特长，“应该是那边。”
那边的林子更密实一些，夜晚看过去就觉得不安全，谁知道里面藏着什么。
“去看看。”子慕走在前面，黎望舒深一脚浅一脚的在后面跟着，拿着手机充当手电筒。
顺着气味走了很久，子慕忽然叫停了黎望舒。
“怎么了？”
“被耍了，我们一直在绕圈。或许是你的目标太大，我们被发现了。”
“……”这就不能怪她了吧，“那怎么办？”
“这恶灵竟然发觉了你的能力。”子慕看起来似乎在为这件事头疼，“或许这次只能放弃了。”
黎望舒突然觉得，她这一晚上爬的山毫无意义……
“那我们回去？”
“继续上山吧。”
“为什么？”黎望舒表示完全不能理解！
“你不是很好奇夜晚么，今晚的月亮虽然不圆，但也值得看看吧。”黑猫在她脚边，跟她一起慢慢走着，“我记得山顶有免费的天文望远镜，反正距离山顶也没几步路了。”
“听起来似乎不错。”
“还有二十四小时自动贩卖机，你可以买些吃的跟饮料。”黑猫似乎对这一片很是了解，“反正你明天休假了对吧？回去晚一点，明天可以睡个没人打扰的觉。”
“你突然这么体贴，我都有点害怕了。”黎望舒嘻嘻哈哈的开着玩笑，“总觉得你在山顶给我准备了什么陷阱。”
“有给你准备陷阱的时间，我还不如多抓几只鬼，业绩好了我也是会加工资的。”
“你也跟那些鬼差一样拿冥币？可你是活猫嘛……难道奖金是小鱼干？”
子慕颇为毒舌，“你指望地府能有什么小鱼干？倒是你啊，猫罐头我都快吃吐了，你是不是给我改善改善生活？”
“改善生活？”黎望舒暗搓搓的想看子慕出丑，“你觉得猫薄荷怎么样？”
“……”或许是察觉到了黎望舒的意图，“猫薄荷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用，顶多像你们人类抽烟一样，跟吸食毒，品还是沾不上关系的。”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黎望舒简直挫败，“人类的事情你知道，猫的事情你知道，鬼的事情你也知道，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么？”
“活得久，自然懂的多。”子慕忽然停下脚步。
黎望舒特别紧张，以为是他发现了什么，心慌慌个不停，迟疑着问道：“你怎么不走了？”
“因为我不知道，应该怎样走进你心里。”他仿佛很无奈：“你看，我也有不知道的事情。”
？？
黎望舒脑子当机了两秒钟，那边黑猫已经捧腹大笑了，“果然女孩子都喜欢这种甜言蜜语是不是？我跟网上学的，不过这句是我自己想的。”
“说的挺好。”黎望舒长呼一口气，说不出来是什么心情，“幸好你是只猫啊，不要随便对女孩子说这种话啦。你刚才突然停下，我还以为你发现什么了，吓死我了。”
子慕仰起头看她，“据说人在害怕时，肾上腺素会增加，跟心动的感觉差不多。如果你见到我帅气的外表，估计你刚才就要爱上我了。”
黎望舒翻了个白眼，自从这只猫开始说话之后，她大概对他多少有些了解了，当下语气敷衍，“是是是，你最帅了。”
果然，黑猫炸毛，“只是因为你没有见过！当然，以我目前受伤的程度来看，估计你这辈子也见不到我帅气的样子，真是可惜。”
“嗯？你要英年早逝了？”
“我是说在你临终前，我大概都修养不回原来的样子而已！”黑猫气呼呼的，示意她快点跟上。
黎望舒皱了皱眉，觉得臭味越发明显，显然他们这次应该是碰巧走对了方向。但当她想要开口提醒子慕时，那只黑猫却在对她摇头。
还把爪子放在嘴上，好像叫她不要说话。
这么说，子慕早就发现了？
那么之前说的那些话，其实都是骗鬼的？
好像也骗了她……
黎望舒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大概是被蒙在鼓里的憋闷感觉作祟。但她也知道什么更重要，只是冷哼一声，语气莫名像是那只黑猫傲娇时的样子，“我还不想看你长什么样呢！”
凉风徐徐，山上总是比下面要凉快的。黎望舒被吹的激起一身鸡皮疙瘩，不自觉的抱着胳膊抖了抖。
风吹树叶沙沙作响，又仿佛其中藏着什么东西的诡异嚎叫，‘呜呜’低鸣着，难免叫人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