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69章
  古铜颜跟着周衍坐在饭桌旁边时,没有意识到自己被为难了。
  周衍的俊脸沉了下来,目光锐利地看向张芬,见张芬有些惊愕地看着周群,便也看向周群。
  周群没看两人,一脸笑容地招呼古铜颜,“颜颜,来,吃饭吧。今天是你和阿衍的大喜日子,我专门打电话让老钱去我朋友那里拿了些大闸蟹回来,这个季节味道没有上两个月好,但还算美味。”
  刘玑看不出什么,但是见小舅子脸色不好地看向自己的妻子,猜想可能是姐弟俩私下吵架了,有心缓和,就笑着对古铜颜笑道,“阿群知道今天这顿饭意义重大,出门的时候不知道多心急。”
  埋头搞研究的周启对人情世故了解不多,也看不出有什么,便含笑点头,“阿群有心了,颜颜你多吃些。”
  “对,多吃点。”刘知本点点头。
  “谢谢群姐,谢谢姐夫,谢谢爸,还有谢谢知本……”古铜颜摆弄着自己跟前的蟹八件回答,虽然觉得周群的笑容有些古怪,但想着她专门给自己弄来大闸蟹,心情还是很好的。
  周群含笑点头,看了一眼古铜颜跟前的蟹八件,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自己的脑袋,“啊,我倒是忘了……你家里环境不好,会用蟹八件吗?要不,我叫老钱教你?老钱他虽然只是我家聘来的管家,但——”
  不远处站着的管家老钱脸色一下变了,连忙垂下身来,站得更恭敬了。
  他并不知道周群是打算下古铜颜的面子,要是知道,他绝对不会这么做的。当时他接到周群的电话说今天意义非凡,专门买了的大闸蟹在朋友家,让他去取时,他还想着,周群对古铜颜这个弟媳还真不错。
  “够了。”周衍低喝一声,冷冷的目光看向周群。
  古铜颜已经品出周群有些不怀好意了,她见周衍发火,想着这顿饭意义不同,不想他闹大,便伸出左手在桌下轻轻扯了扯周衍,然后看向周群,“有劳群姐挂心了,蟹八件我还是会用的。”
  上次她在周家过中秋时,正是吃蟹的好时节,但周家没有吃蟹,便猜测周家人不是很爱吃蟹。这次她见有蟹吃,还以为周家是专门为了弄来给她吃的,没想到这蟹只是工具。
  听不懂的周启听了这话,就笑着招呼古铜颜,“那赶紧吃吧,吃完了我们俩再讨论讨论我国现阶段的天文水平。”
  “好。”古铜颜知道周启是个埋头研究的人,没有什么花花肠子,便笑着点头,开始用蟹剪剪蟹脚两端,然后用蟹针顶出腿肉,再沾了蟹醋,放进嘴里吃。
  张芬知道这事是女儿不对,但是女儿和儿媳妇的份量是不一样的,见古铜颜愿意息事宁人,便暗暗松了口气,招呼大家吃菜。
  刘玑已经发现不妥了,便冲周群使眼色,哪知周群没理他,一边低头吃自己的,一边暗暗打量古铜颜。
  此时古铜颜吃完了蟹腿,开始吃大鳌,她先把大鳌放蟹凳上,拿蟹捶去敲打,然后开始吃里头的肉。
  周衍的进度和古铜颜一样,不过他是给一半古铜颜吃自己留一半吃,两人之间气氛十分温馨。
  当看到古铜颜用蟹八件吃完一只蟹,周群一边拿纸巾擦手一边笑着说。
  “颜颜用起蟹八件很熟悉啊,以前经常吃吗?S市那边离阳澄湖近些,有钱人家要吃挺容易的。刚才倒是我的不是了,以为你家境不大好,没怎么吃过所以不会用蟹八件,倒是我狗眼看人低了。”
  刘玑脸色僵了僵,继续打哈哈,“老婆,来,这给你吃……我来帮你剥,来,张嘴……”
  这次,周启的眉头皱了起来,即使他不懂女人之间的机锋,也觉得周群的话有些不妥了。
  他看向周群,见周群脸色如常,便看向张芬。
  张芬脸色有些不自然,冲他笑了笑,给他夹了一筷子菜。
  古铜颜放下刚拿起来的第二只蟹,抬头冲周群微微一笑,“在S市时倒是没吃过,蟹八件用得熟悉,其实也不难,只要有脑子,智商稍微高点,看个视频就学会了。这点,知本应该懂。”
  “没错,这不难,智商高点,看一遍就能学会。”刘知本的情商也不高,听不出他妈妈在埋汰古铜颜,也听不出古铜颜在反击,此时听到古铜颜的话,下意识就点头回答。
  回答完了,他看了周群一眼,取笑说,“不过,妈你肯定是体会不到的了。”
  周群被自己儿子这样说,脸色就有些难看起来。
  “臭小子,专心吃你的,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刘玑额头上差点就出冷汗了,连忙夹了一块红烧肉塞进刘知本嘴里。
  周启笑看着外孙,“你呀,聪明也不能这样说妈妈,毕竟你是你妈妈生下来的。”
  张芬没说话,看向古铜颜的目光却有些不满,她觉得古铜颜不该把刘知本扯进来的。
  古铜颜其实是无心的,而且说完脑子想到刘知本会附和自己就后悔了,可是说出的话就像泼出的水,根本收不回来。
  说完之后,再发现刘知本什么也不懂,真的附和自己,伤了周群,更觉得自己过分,便低头拿蟹剪准备继续剪蟹脚。
  这时,周衍“啪”的一声放下筷子。
  古铜颜正愧疚着,听了周衍这摔筷子的声音,以为他对自己把刘知本扯进来不满,头低得更低了,鼻头有些发酸。
  她虽然错了,但在这个陌生的环境,还是希望作为丈夫的周衍是能够站在自己身边的。即使要跟她生气,也该回去之后再生气,而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发火。
  饭桌上所有人都被周衍吓了一跳,纷纷看了过来。
  刘玑想哭了,他觉得自己吃这一顿,堪称鸿门宴。
  周启开口想训斥,但见古铜颜也在,有心给儿子留面子,就说,“阿衍,你放筷子就放筷子,别太用力,打扰了大家吃饭,这太没礼貌了。”
  “一时控制不住……”周衍说完,没理会其他人的目光,扭头看向古铜颜,温柔地道,“你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没必要这样一样一样工具慢慢来……我给你示范示范……”
  他说着,拿起蟹捶,对着蟹就叮叮当当地捶,因为用的力气大,所以整张桌子都有些震了起来。
  周群有些小资,吃蟹八件时特别讲究,此时见了周衍这动作,气得脸色也变了。
  古铜颜此时眼圈还湿着,可见了周衍这动作,马上破涕为笑,侧头笑睇了他一眼,“其实我也喜欢粗暴一点的……”说着拿放下蟹剪,拿蟹捶去敲蟹脚,然后挑里头的腿肉吃。
  “这样好玩,我也来……”刘知本也叮叮当当地敲起来。
  周群气得浑身发抖,先是含怒看向儿子,见儿子低头敲得起劲,根本不知道自己发火,就看向周衍。
  周衍没理会周群,他见古铜颜看自己那一眼眉目缱绻,眸中还带着泪光,却跟自己笑得春花一般,心中又是喜欢又是怜惜,想伸出手去摸摸她的脑袋,但见手脏了,便对古铜颜说,“你脸颊边脏了,过来点……”
  古铜颜听了,便停了动作,凑近了周衍,笑着问,“哪里脏了?是不是蟹壳蹦上去了?”
  吧嗒——
  周衍没说话,一口亲了上去。
  古铜颜的脸瞬间涨红了,没敢看其他人的脸色,忙低头挑蟹肉吃。
  周衍看着她害羞的样子笑了笑,低头继续挑蟹肉,挑好了就放到古铜颜的盆子上。
  刘玑见妻子身体一直在抖,还不断地呼气,连忙放下筷子给她拍背,不断地低声哄。
  张芬脸色有些复杂,儿子向来冷着张脸,对哪个女孩子都不假辞色,却在大家面前这样对古铜颜,显然是情根深种的。估计,古铜颜当定了周家的儿媳妇了。
  她正想着,腰间忽然被戳了一下,紧接着周启凑近她耳边,“儿子倒是有几分我当年的风范……”
  当年……
  张芬回想起当年,心不禁软了,笑睨了周启一眼,便专心吃饭,不再理会儿子和女儿的斗法了,心里却打定主意,吃完饭要劝劝女儿。
  才吃完饭,周衍就站起来,“爸,妈,我和颜颜先回去了。”
  “再坐会儿吧,大家一起聊聊天……”张芬笑着说道。
  周衍摇摇头,“妈,我们有事,下次再聊吧。”
  这时周启从洗手间出来,“你小子能有什么事?颜颜作为你媳妇第一次上家里来,你不多呆一会儿想怎么着?”说完看向古铜颜,“颜颜,今天别走了,在家里住……咱们爷俩好好聊聊。”
  古铜颜不想留,便笑笑,没说话,只是拿眼睛看了周衍一眼。
  周衍看懂了,表示自己有事,很快就拉着古铜颜走了。
  见两人走了,张芬看向周群,“阿群,你跟妈来,妈有话跟你说。”
  周群进了张芬的卧室还怒气未消,“妈,你看到了吗?这才第一天,阿衍就为了她不要我们了,以后只怕你连儿子都见不到了!”
  “阿群,我未来有你爸陪着,阿衍孤单一个也不好。难得他找到自己喜欢的陪着,这事就算了吧。”张芬也是憋屈的,毕竟没有一个母亲喜欢看到儿子有了媳妇忘了娘。
  可是家和万事兴,她不希望女儿和儿子离了心,也不希望儿子儿媳闹起来。
  “怎么能算了?”周群满脸愤怒,“古铜颜心机深沉,为了接近阿衍,不惜利用知本,我绝对不会让她好过的。我真是想不到,出身低的女孩子,会这么阴险恶毒!”
  张芬想了想,“未必就是利用知本了……”
  “怎么不是?今天她就用知本打击我了,妈,不是我冤枉她的,今天你也看到了……”周群气红了眼睛,“我真没想到,我会被这样一个村丫头踩在脚下。”
  张芬摆摆手,“好了,说话就说话,别贬损人。颜颜和阿衍到底是怎么我们都不清楚,不能一口咬定是她通过知本做了什么的。今天阿衍跟我说了,他喜欢颜颜,要是和她不成了,以后就打光棍的。”
  “妈,你信阿衍会这样做吗?现在谁离不开谁?尤其是男人,转眼就能找另一个女人暖床。”周群不以为然。
  张芬看向她,“你爸会,阿衍也一定会。”
  “我这么好的弟弟,应该找更好的。”周群怔了一会儿,脸上有些苦涩。
  张芬说:“我今天也这么跟他说了,可他却说,在他心目中,古铜颜就是最好的。”说完,又摸摸周群的脑袋,“阿群,我看刘玑没什么二心,就是忙,你别胡思乱想。”
  古铜颜跟周衍离开周家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路上霓虹灯闪烁,给冬天的帝都带来了几分热闹。
  古铜颜看了看窗外的霓虹灯,又扭头看揽着自己腰的周衍,想起他刚才在饭桌上给自己出气,心里美滋滋的,抬起身亲了他下巴,“谢谢你刚才维护我。”
  “怎么谢?”周衍用闲着的一只手揉她的脑袋。
  古铜颜愣了愣,“大恩不言谢。”
  “我是个生意人。”周衍说得一本正经,“不讲究这些虚礼。”
  古铜颜想了想,“我今晚请你在外面吃宵夜好不好?”
  “行吧。”周衍勉为其难地点头。
  古铜颜伏在他的胸膛上,听他有些急促的心跳声,觉得生命好像突然变得完满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看向周衍,“我很喜欢你这样维护我……但是我又怕这样伤了你和你姐的感情,还有芬姨的……唉,如果世界上没没有婆媳矛盾和姑嫂矛盾就好了。”
  “没事,她们都有自己的丈夫疼爱,你自然也该有。”周衍抱着她,说得风轻云淡。
  古铜颜听到这样的答案有些发愣,半晌抱紧了周衍,情不自禁地翘起嘴角笑了。
  莫东升听到周衍的话,觉得堪称哄妻子的模板,连忙努力记住了。
  过了一会儿,外面下起了小雪。
  周衍下巴抵在古铜颜的脑袋上,“下雪了,要看看吗?”
  “要看。”古铜颜说到这里,看向车窗外,见外头霓虹灯闪烁,人来人往,细碎的雪花飘飘扬扬,便握住周衍的手坐起来,“不如我们下车走走吧。”
  “好。”周衍回答完,就让莫东升靠边停车。
  莫东升停好车,见后面的保镖车有保镖跟着下来了,这才放下心来。
  古铜颜心情很好,和周衍十指紧扣在街道上慢慢走着。
  她是很怕冷的,可是今天这样的日子,她和周衍手牵着手走在雪花飘扬的夜空里,觉得寒冷忽然也变得美好起来。
  走出没多远,手机响了,古铜颜低头看到手机上张茗的名字才想起,她忘了告诉张茗她们,自己没空回去了。
  接通电话,表达了歉意,又表示明天一定请吃饭,古铜颜这才放好手机,和周衍在大街上慢慢走着。
  夜风很凉,迎面扑来时,是透心的凉爽。虽然下雪了,但是街道上的人很多,有单身的,有和好友边走边聊的,更有手牵着手的情侣,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古铜颜和周衍牵着手走,突然就希望这样走一辈子。
  次日,古铜颜先请宿舍的人一起吃午饭,吃完了再以同乡的名誉请张茗和刘安年吃晚饭。
  这次,她带上了周衍。
  张茗和刘安年听到古铜颜说周衍就是她男朋友之后,就一直处于怔愣状态。
  怔愣过后,两人都一脸震惊和恍惚。
  周衍看了两人有些蠢的表情,加了一句,“我们已经领证结婚了。”
  “什么?”张茗惊愕地看向古铜颜,“真、真的吗?”
  古铜颜还没说话,周衍就握着她的左手竖了起来。
  两个戒指在灯光下闪烁,带着神圣的味道。
  刘安年强自镇定,看向周衍,“你会对一直对古铜颜好吗?她以前过得不好,希望你能一直保护她。”
  “照顾妻子,是丈夫的权利。”周衍点头。
  古铜颜笑他,“是义务吧,你用错词了。”
  “没用错。”周衍回答。
  古铜颜琢磨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心里发甜。
  这一顿饭张茗和刘安年都吃得有些心不在焉,快吃完了时,张茗忽然想起一件事,和刘安年交换了一个颜色,看向古铜颜,“颜颜,其实、其实我们一直没告诉你,那个……我们在一起了。”
  “啊?”古铜颜惊讶,待看见两人交握在一起的双手才反应过来,“你们在一起了啊?什么时候的事?”
  “开学没多久……”张茗有些羞赧和愧疚,“因为怕你觉得会被我们两个撇下,所以我们一直不敢跟你说。现在看到你也有男朋友了,我们就不瞒你了。”
  古铜颜哭笑不得,“这有什么啊,你们想太多了。”说完看向窗外,见银装素裹,便笑道,“我们一起去泡温泉好不好?彼此都有伴。”
  于是一行人去泡温泉赏雪,之后又去烧烤,玩得很晚才尽兴而归。
  虽然和周衍领了结婚证,但古铜颜的学习生活和过去并没有什么不同,每天起床去吊嗓子,然后上课,中午休息是上去刷刷论坛,抽空配音,下午继续上课,不上课的时间,则去泡图书馆看书。遇上电影协会播放电影,就去看电影揣摩演技。
  有时下午到晚上都没有课,古铜颜便会出去和周衍约会,在帝都的大街小巷逛一圈,然后一起吃饭。
  但更多时候,古铜颜课程多离不开学校,周衍就乔装成个大男孩进入校园陪她上课或者泡图书馆。
  时间倏忽而过,转眼就到了忙碌的期末考试季。
  对普通高校的学生来说,这段日子将过得十分苦逼,往往一天复习一科,或是三更半夜或是通宵,概括为一个字“熬”,而国大的学生就不同了,他们日的子和往常一样,因为该掌握的,早就掌握了,考试只是把东西从脑袋里倒腾到试卷上而已,难不倒他们。
  考完试,古铜颜给古小姨和古外婆打了个电话,说要留在帝都实习,并把周衍给的一份实习证明拍照发给古小姨以打消顾爱朝的怀疑,就进了剧组继续拍戏。
  剧组的人还是原来那些,大家之前在一起待了两个月,此时再见,倒也不陌生,很快就说在了一起。
  没一会儿化妆室喊大家去换衣服并化妆,古铜颜就和大家分开了。
  作为主角,古铜颜的妆是最复杂的,所以她的妆容化得最慢。
  化完妆出来,古铜颜遇上孟茹松。
  孟茹松压低声音问她,“你发现没?林若兰还没来。”
  古铜颜这才想起,好像真的没见过林若兰,不由得好奇,“她不演了吗?”
  “不是,听说攀上了个金主,昨晚去陪金主了。我估计呀,是早上起不来了,所以这会儿还没到。你等着,毛导一准发脾气。”孟茹松笑起来。
  古铜颜听了点点头,有些好奇,“逸云姐竟然不管着她吗?”宋逸云和林若兰的关系,剧组里大家都是知道的。
  “管啊,怎么不管?可是管不过来啊。人家亲妈还没管,一个小姨管什么?”孟茹松说着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便凑近了古铜颜的耳边,“林若兰找那金主,原本是想演金主投资的女主角的,没想到没成,只能演配角。”
  古铜颜心道,那岂不是鸡飞蛋打,白陪睡了?
  孟茹松似乎来了兴趣,嗤笑道,“人家投资电影是为了赚钱,所以男女主角肯定是大咖啊,林若兰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幻想女主角。”
  这时Jojo姐领着两个助理迎面走来,手里都分别捧着东西。
  孟茹松连忙迎上去,热络地打招呼,“Jojo姐,你们也来了啊……”
  “嗯。”Jojo姐点了点头,看向古铜颜,见她面容白皙美丽,脖子修长,身材修长婀娜,是个美人,但在生活中并不十分惊艳,不由得感叹,原来周衍喜欢这款的,可惜了过去那些使尽换身解数的妖艳贱货了。
  古铜颜也冲Jojo姐和两个助理打了招呼,就继续往毛导那里行去。
  还没到她的戏,所以她外头裹着长及地下的羽绒服站在旁边看。
  助理递了一碗姜汤过来,“颜颜,喝完姜汤暖身吧。”
  古铜颜见很快到自己上场了,便道了谢,接过姜汤,就着吸管小心翼翼地喝了。
  这时传来毛导的咆哮,“李若兰呢?林若兰还没到吗?死哪儿去了?”
  古铜颜被这骤然响起的咆哮吓了一跳,差点把嘴里的姜汤喷出来。努力咽下姜汤,她看向满脸怒容的毛导,猜测这不是毛导第一次找林若兰了。
  这时宋逸云站了起来,“我已经催过她了,说是路上堵车……”
  她资历老,且和毛导很多年前就认识了,这时开口帮林若兰说话,毛导虽然仍然愤怒,却还是住了嘴,让古铜颜先拍和其他人的对手戏。
  古铜颜对剧本熟透了,但隔了一段时间没拍,感觉一时找不准,很快就NG了。
  NG了两次之后,毛导脸色有些难看,他觉得今天大家都在和自己作对,一时怒极了就怒吼,“回去吃健忘药了啊?才半年,演技就变差了。”
  古铜颜不理会他,陷入工作的人容易发火她是知道的,因为她上辈子也不时发火。
  收拾好了情绪,把自己变成女主角,古铜颜站在摄影机前,开始了自己的戏份。
  这次,一条就过了。
  毛导马上变脸似的,“情绪表达很到位,很好!还有,台词也非常好!”
  古铜颜笑笑,继续演了下去。
  之后几个镜头,是古铜颜和宋逸云、昕姐、男主角几个人之间互动的戏,这种戏并不好拍,演得差点,就会被爆成渣渣,所以演技最次的男主角一直很紧张。
  开拍了,男主角台词对,表演也不说有问题,可被古铜颜、宋逸云和昕姐三个衬托得太差了,所以毛导一直暴躁地吼男演员,叫他认真演。
  拍了十多条都没过,大家都累了,于是原地休息。
  毛导则去揪着男主角讲戏。
  古铜颜找了凳子坐着,时不时翻了翻剧本。
  Jojo姐坐在她身旁,撑着雨伞给她挡风。
  这时有嗡嗡嗡的讨论声传来,原来,是林若兰终于来了。
  古铜颜抬头打量了一眼从远处走来的林若兰,见她眸光发亮,但眼下有些青黑,脸上也是一副害怕的表情,不由得想笑,果然是演员,随时随地都在演。
  宋逸云见林若兰来了,眸中闪过怒意,但还是笑着站起来,指点林若兰,“去跟毛导好好道个歉吧,完了再跟所有的工作人员道歉,抱歉让大家等你。”
  “好的。唉,要不是今天堵车,我就不会迟到了。”林若兰可怜兮兮地说完,就一副小媳妇模样地走向毛导。
  很快,剧组里响起了毛导的咆哮,这咆哮持续了很长时间。
  原本打算看热闹的古铜颜,在听到一句“不会提前报备的吗?”之后,蓦地想起自己好像忘了跟经纪人说自己是已婚人士了。
  想了想,古铜颜用诚恳的目光看向Jojo姐。
  “你有话跟我说?”Jojo姐的心吊了起来。她觉得自从接手古铜颜之后,心态就再也维持不了过去的稳定了。
  古铜颜点头,想站起身找个地方说话,但是又怕不安全,便拿出手机,躲在雨伞下打字:我和周衍12月份领证结婚了。
  Jojo姐在古铜颜打字的时候,已经给足了自己心理暗示了,可是在看到古铜颜递过来的手机上面的字时,还是受到了惊吓,连雨伞都拿不住了。
  她强自镇定,用手捂住手机,见助理把雨伞重新撑起来了,这才躲起来,又低头看了看手机上的字。
  还是原来的字,还是原来的意思。
  Jojo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删掉手机上的字,看向古铜颜,“真的?没骗我?”
  “没骗。”古铜颜认真地点点头。
  Jojo姐又吸了一口气,激动而认真地端详古铜颜的脸,一直不说话。
  古铜颜被她看得心里发毛,“你看什么?”
  “我只是想看看,周、咳咳,他的审美,果然很美。”Jojo姐说完,发现自己说得有些逾越了,忙笑道,“我开玩笑的,你别放在心上。这样,你先坐着,我去打个电话。”
  古铜颜见Jojo姐走了,便摸摸自己的脸。不仅很多人,就连她自己也奇怪,周衍为什么会喜欢上自己。
  这时,毛导终于放过林若兰了,示意她赶紧去化妆。
  林若兰答应了,却先跟剧组的人道歉,完了再跟演员们道歉。
  她走到古铜颜身边来时,笑吟吟的,“古铜颜,你一直在上课,没进娱乐圈参加过任何活动吗?真是可惜了,其实如果去参加一些综艺,很有利于自己提升人气的。”
  这活脱脱的炫耀架势,让古铜颜身边的两个助理脸色都不好看。
  古铜颜含笑点头,“我要读书,没空参加综艺。我想,参加综艺挺累的,这不,就累得你今天早上迟到了。”
  林若兰脸一滞,干笑两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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