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她不止一个人
A市一连几天都是阴雨天气，叶沁涵愈发觉得眼睛酸疼，有些时候疼到受不了，就会在床上打滚。
现在是在尉迟恒的私人公寓中。
尉迟恒看见这样的她，愈发心疼，可又不知道怎么减轻她的疼痛。
他犹记得那天把叶沁涵从陆宅救回来的那天，她一脸绝望，被碾碎了生的希望，面临凋落般。
她那几天，究竟在陆宅经历了什么，始终不愿意和他说。
阮苏安也因为一些紧急事情离开了A市，根本没办法问她。
尉迟恒顿生戾气，对着床前站着的一排私人医生吼道：“你们究竟是干什么用的？！连什么问题都看不出来，要你们有什么用。”
这一众医生被骂的不敢吭声，只怪自身学医不精，连病症的原因都诊治不出来。
“都给我出去！”
看着他们喏喏不敢言，愈发火大，把人全轰了出去。
小心翼翼接近床上因为疼痛蜷缩起来的叶沁涵，柔言哄劝：“涵涵，觉得好过了些吗？还是很疼？”
叶沁涵熬过了刚刚那一波疼痛，眼睛睁开一丝缝，失了力气般道：“好多了，我听到你骂他们，别这样做，是我的眼睛本来就比较棘手。”
尉迟恒把她汗湿的额发撩到一边，很是心疼：“我这是看你这么疼，他们又束手无策，才会冒火。”
叶沁涵心里免不了一阵感动，在被陆瑾旭那样伤害过后，至始至终都是这个男人帮着她。
可是，她这样一个人，什么都给不了别人。
“尉迟医生，我真的……真的十分感谢你，可是这辈子都可能回报不了你什么。”
看她笑的一脸虚弱，没有丝毫血色。
尉迟恒眉头皱的愈发狠，嗓音却是截然相反的柔和，“你这是在说什么，我不需要你的回报。”
他真的什么都不要，只要能日日能守在她身边，看着她笑的开心就很满足。
叶沁涵不说话了，她不是一个多迟钝的人，只是先入为主认为尉迟恒喜欢徐格，才没联想到自己身上来。
可在徐格都否认了后，她再也不能自欺欺人。
可是她真的是给不了他任何回答。
尉迟恒见她无声抗拒着，叹口气：“我们不说这个，但是你的眼睛很重要，可以告诉我到底是导致的？医生们也好对症下药。”
叶沁涵根本不愿意回想起那一天的事情，至今于她而言都是噩梦。
“我……我可以不说吗？”
尉迟恒却很是坚持，今天他死活要套出她的眼睛是怎么变得这么严重的，虽然她在被抓去陆宅之前眼睛并没有好，可也不曾像现在这么严重。
“涵涵，你不说难过的不只是你自己，还有你母亲，和我们这些关心你的人。”
这无疑是一记重锤。
是啊，从始至终，她不止一个人。
叶沁涵犹豫半响，最终哑着嗓音道：“是陆瑾旭恨我，让原本给我医治眼睛的医生给我下药，尉迟医生，我这……眼睛是彻底瞎了，再也好不了了。”
她的语气虽然很平静，可是尉迟恒哪能听不出来她刻意掩饰的绝望。
他抱住她的身子，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安抚婴孩般：“别怕，都过去了，以后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没人敢害你。”
陆瑾旭是吗？
尉迟恒捏紧了拳头，迟早有一天，他会让他后悔今天的决定。
一开始被不是特别亲近的男人抱在怀里，叶沁涵身体是僵硬的。可是太累了，这样温暖的怀抱，她有些贪恋，终于放松了身体。
尉迟恒自然察觉到她逐渐柔软，心下愉悦，又记挂着她眼睛到底能不能恢复好的事情。
又低声问道：“还记得给你吃的是什么药？”
叶沁涵颤着眼皮，就快要陷入睡眠。
最后一刻挣扎说道：“都是法文，认不到，药片是淡黄色的，味道很辛辣很冲。”
“睡吧，我在这儿。”
尉迟恒摸着她的额头，看着她陷入睡眠。这一刻满心温柔，心爱的人儿就在怀里，呼吸平稳，吐纳出清甜的香气。
尉迟恒按捺住身体的躁动，动作极其轻的在她额头落下羽毛般的一个吻，是怜惜无比的意味。
抱着叶沁涵的身子，维持着原本的姿势一动不动。直到确认人真的睡熟以后，尉迟恒才把她轻轻放开，盖好被子。
书房里守着那一群没用的庸医。
尉迟恒坐在宽大的老板椅后面，面色不佳地看着这些人。
“她说她是吃了一种药片以后才变成这样，药片淡黄色，瓶子外面是法文。”
只靠着着一些信息，医生们不敢决断。
有人硬着头皮：“先生，你能找到这种药片吗？”
尉迟恒简直就要被他气笑，要是找得到还用他在这儿废话。
“找不到！”
其中一个资历稍微老一点的医生，略微有些犹豫地道：“我只能猜测是某种药品，它会导致人彻底失明，和您所形容的十分吻合。”
尉迟恒一听来了精神，有些兴奋，“是什么药品？”
那医生苦着脸：“这种药品是不符合常规的，通常都会被禁，只在法国发行。我可以从一种渠道获得，但是耗时会比较久。”
他扯了一大堆，一直都没有到点子上，尉迟恒有些不耐烦了。
“你直接说怎么解决。”
“依照我的意思，就是现在就带着病人去法国，到当地治疗。”
去法国？
尉迟恒心里思考着这一条建议，这无疑是极好的，于他或者是叶沁涵都好。
公司有意让他往国外的娱乐圈发展，他的地下势力虽然在国外不强，但是还是有点用的，完全可以护住他和叶沁涵。
正好，叶沁涵在陆瑾旭那儿受了伤，离开这个伤心地去国外疗伤，何尝不是一个好选择？
“行，就这么定了，我们明天就出发，你们做好准备。”
尉迟恒畅想着去到法国后的美好日子，心里的愉悦像泉水一样突突往外冒。
他哼着歌就给经纪公司的顶头大boss打电话，“boss先生，我决定听从你之前的建议，去国外发展，第一站就是法国，机票就在明天。”
遥远之外的某栋豪华大厦里，黑衣正装的男人顶着大刀阔斧的脸，正漫不经心地和尉迟恒讲电话。
“不是说舍不得A市的心上人？不去国外。”
尉迟恒秉承着鄙视单身狗的原则，暗暗地对着boss进行嘲讽：“我心上人和我一起去，你羡慕吗？”
男人轻嗤一声，“我也有对象，不必羡慕你。”
“谁啊？”尉迟恒可是十分惊讶，这大boss万年单身，怎么会有对象？
可男人并不打算给尉迟恒解释疑惑，就挂了电话。
“肯定是假的，怕被我嘲笑！”
尉迟恒把手机抛到一边，打算去和叶沁涵商量去国外的事情。
叶沁涵还在睡觉，尉迟恒就一直坐在旁边等着，端详着她的睡颜。
怎么世界上会有这样好看的女人？
眉眼如画，无论什么动作皆成风景。她一哭，他的心就跟着难受起来；一笑，他就跟着愉悦。
从一开始在雨夜里的惊鸿一瞥，她似一个落入人间的小仙女，然后到现在，她依然是那样一身仙女气。
反正是越来越喜欢，恨不得把她一个人珍藏起来不让别人窥视。
叶沁涵一醒来，就被尉迟恒告知要去法国的提议。
她下意识就是沉着声反驳：“不去，我就待在国内。”
尉迟恒没料到她会直接拒绝，愉悦的心情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但是决定都已经做出去，容不得有反悔的机会。
“为什么不去？是害怕出国，还是担心你的母亲，还有徐格这些朋友？”
叶沁涵也反应过来刚刚太过于冷漠，尉迟恒是为了她的身体着想，她还那样。
试图缓和这尴尬的气氛，“是啊，我很担心我的母亲和朋友，而且在国内住习惯了，去国外会不大适应。”
是这样的理由吗？
叶沁涵也不确定，可是她那天分明听的清楚，眼睛是再也不会好的，去法国又有什么意义。
“你的母亲我经过她的同意，已经给她转到了B市的一所顶级医院。并不在A市的范围，还派人守着，你不用担心陆瑾旭对她做什么。”
“至于徐格她们，有自己的人生要走。国外有我在，我会保证过得和现在一样，不会有什么差别。”
尉迟恒这一番话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并没有任何问题。
可叶沁涵心里就是有道声音困扰着她，让她不要离开A市。
见她还在挣扎着，不作出选择，尉迟恒再接再厉。
“难道你还放不下A市的某些人？你的眼睛会不会好，并不是别人一句话决定的，只要还有一丝希望我们就不能放弃。涵涵，你难道到现在还不明白，人活着是为了自己开心？”
叶沁涵张张嘴，不能再讲出任何反驳的话。
是啊，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活得这么绝望看不到未来的路。
明明她还没老，就如老态龙钟的老人，失去了对生活的希望。
“好，”她缓缓答道，呼出一口气，扯出一个难得的笑容，“我们去法国。”
雨后初晴，未来会变得更加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