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十二章 赵杰的萌动

  接下来的几天乐坏了于文辉，因为游戏的新增数据极为显著，手游端自从200万DAU之后，增长的斜率虽然比以前更大，但是还比较平滑，结果突然一下到拐点的感觉，上翘之后再上翘。
  而声叔和马略迅速出击，每天早中晚足不点地，更是忙得不亦乐乎。
  楚垣夕则需要关注小康那边的进展。加盟计划已经推出，加盟商已经有人开始报名，虽然真正让加盟商们开出加盟店需要等到三月份之后，但是加盟城市得提前把摊子铺开。
  旗舰店得按计划开张，物流仓储供应链都要盯着，还有加盟商的店员培训、老店长的分配等等工作，这都是12月定下的计划。小康一下子扩张到30个一二线城市，人手自然有些捉襟见肘，就连刘深、董冒这种小年轻但是资格老、经验多的都被指派为城市级主管，总监和副总监以下级别的岗位一下子多出来许多空缺。
  怎么办？刘璐抓紧招人呗，一时间offer满天飞，楚垣夕也得亲自居中调度，这是打硬仗的时间。
  因此他暂时没空顾及到电影的炒作，这也是提前交出总裁大位的好处，炒作当然也可以视作产品的一部分，现在归陆羽全权负责。
  相比之下，赵杰就显得冷清多了，突然之间门庭冷落车马稀，让人倍感世态炎凉。
  要知道赵杰那边，平台可是去年八月份就开始测试的，RPG游戏《无道昏君》11月上线，即是一款具备独特风格的游戏，又是一份指导纲领性的教材，供UGC用户到平台制作游戏时学习。
  结果楚垣夕像极了渣男，兴致上来了你侬我侬，给他做了一串活动，进了很多用户。等到兴致下去了立刻不闻不问，这边还正情窦初开呢，等到12月份《罗马之敌》的VR一上，突然发现渣男移情别恋了……
  然而楚垣夕对这种吐糟是完全免疫的。戈壁网络推出的RPG游戏制作平台叫做“袖里乾坤”，非常武侠风，经过巴人信息一番活动，以及赵杰从《无道昏君》挂机手游那边做宣传做活动导过来的流量，目前情况还可以，不需要楚垣夕再下什么最高指示。
  如果什么都靠巴人供奶，那还叫什么孵化创业呢？孵化创业的目的不是一直把蛋放在温室中，而是需要蛋里的崽子自己拱出来。
  当然这个“情况还可以”是需要打引号的，因为《无道昏君》RPG是全免费的，单机全免费，也就是说确实不挣玩家一分钱，比盗版都便宜，使得情况还可以。
  这个可以，并不体现在用户的总量上边，而是平台上到目前已经有了几千个作品上传，有三万多用户建立了开发者账号，尝试着去使用UGC工具。
  虽然这些已经上传的作品中没什么精品，更没有值得商品化、值得上架卖钱的，但是确实是个很好的现象。赵杰可是老程序了，当程序猿不忘初心的第一步是什么？是hello world。这些提交上来的作品虽然粗陋，但那就是几千个hello world。
  这也是让楚垣夕比较满意的地方。这类平台最难跨过就是初期的爬坡阶段，想当初杨健纲那边吭哧吭哧多久才终于跨过去？还是在楚垣夕倾尽全力帮忙的情况下，还拿出大笔的资金对UGC的创作进行扶持，用补贴的方式维持着爬升力度。
  而袖里乾坤，得益于《无道昏君》这个IP本身被巴人持续通过各个角度换着花样炒作，已经有了一定的知名度。而且还借助抖音平台搞过接近全民级的活动，播放总量相当的充足，比当初《乱世出山》上电视之前可强太多了。
  这也得益于已经这一IP已经有了一款3000万DAU的挂机游戏，即使在挂机游戏中这个DAU也算顶流。因此，从准备条件上来看，已经不声不响的超出当初《乱世出山》的水准，做一款国产坑爹手游用来收割玩家的钱包是非常靠谱的事情。
  之所以叫做不声不响，就是因为没有做收入，没有用月十亿流水、年流水百亿等等数据刺激市场，所以显得不声不响。处于培育期的项目总是不声不响的，只不过《无道昏君》的培育期有点长罢了。
  所以它稍微一发力，就帮助赵杰轻松就飞过了需要爬的陡坡，就拥有了三万多个用户尝试开发。特别是，赵杰从来没有搞过补贴。
  对比国内另一个全域游戏UGC制作平台“重启世界”，人家平台支持全3D物理引擎，特地在米国开了工作室提供技术支持，同时，已经拿出几千万来补贴用户了，以避免玩家过度用爱发电，使得后继乏力。
  相对而言，赵杰完全可以向用户宣称自己有流量，至少巴人肯定会给予流量扶持，因此只要用户制作出的游戏确实有商品化的价值，就一定能够获得流量，进而得到很好的变现前景。这和纯用爱发电看起来都是白嫖，但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这张名为流量的空头支票，某种意义上就等于补贴用户的几千万现金。
  楚垣夕心说我都支持到这个份上了，无声的支持也是支持啊，赵杰这个受了气的小媳妇怎么能说我是渣男呢？
  但是赵杰不干，他说既然《罗马之敌》可以和《我服了》一块上节目，那为什么不能和《无道昏君》一块上？
  楚垣夕一听就乐了，说：“《无道昏君》的创作者也是声叔，你看这不就巧了么？”
  赵杰当时就无语了，心说谁上节目跟谁是创作者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楚垣夕只得开解他：“我跟你说，声叔跟马略都是文化人，人家上了节目开侃，知道怎么说。你去了干嘛啊？给人当捧哏的，嗯啊这是，你别挨骂了！”
  实际上，虽然完全理解赵杰蹭人气的迫切诉求，但是，目前《我服了》对他个人最重要，而《罗马之敌》是一把非常锐利的匕首，足以撬动舆论大盘。相比之下，《无道昏君》不是不重要，而是目前不应该喧宾夺主，同时推它使得巴人的火力过于分散，资源利用不合理。
  但人都是有屁股的，有屁股就有立场，就有自己的利益所在，赵杰有他自己的利益，就像杨健纲也有自己的利益一样，孵化，本身就是放大个人利益的双刃剑。因此，楚垣夕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如果有这样的权力，他可以要求别人忍耐或者做出某种程度上的牺牲，但是话不能这么说，不能跟赵杰直接说：兄dei，你再忍耐半年到一年吧。
  没有任何人有义务为别人浪费自己半年的生命，更不能视为理所当然的。我有我的利益诉求，但我也对你的利益诉求表示出基本的尊重，虽然不能满足它。如果什么都可以直说，那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太好相处了。
  然而这种含蓄有的时候也不是万能的，特别是当一个人以老眼光看人，而别人已经在平平无奇之中进化了，不再甘于做一个工具人的时候。这正是人性的复杂，因为复杂而光彩。
  赵杰深深的感到无力，想当初他干巴人游戏的时候，可是经楚垣夕的允许，重复造了自媒体的轮子来着。虽说重复造轮子有出售巴人游戏的考虑在里面，可以增加许多的估值，可以使得巴人游戏内部的结构完整丰满、五脏俱全，但是从赵杰的体验来看就是三个字——不求人！
  那个短暂的周期内，他也享受了手里有一支自媒体队伍的快感，想干点啥就干点啥，完全依着自己的意思来。这只支从属于巴人游戏的队伍虽然不具备巴人信息的媒体矩阵，
  可惜只爽了几天就被楚垣夕连根给卖了……
  现在，虽然名为孵化，但实际上因为手游那点微薄的利润还被巴人集团截留走了大部分，导致自己手上就没什么余钱，全部利润都用来补贴平台的开发和运营了，根本没力气再建一支自媒体的队伍。招个文案是可以的，但是和巴人游戏时代的自媒体盛况根本没的比。
  不过……赵杰眼珠一转，这不是陆羽小兄dei当上巴人集团的总裁了么？咱不求楚垣夕，咱向陆总求助总可以了吧？别的我也不要，咱就要陆总给安排一些个专访之类的总行吧？讲道理，《罗马之敌》和《无道昏君》作为公司目前主推的两大IP，一个海外一个国内，理应双管齐下才对。
  赵杰套交情很有一套，打的名义是好歹不能让《无道昏君》这个IP在咱们手上蒙尘，一下就击中了陆羽的内心。
  要知道陆羽在当巴人信息经理的时候就没少跟赵杰并肩作战，两人都是经理级，又都是巴人集团的要害部门，一个负责赚钱，一个作为引擎举足轻重，通力配合。
  然后赵杰开始进入孵化之后的日子里，陆羽正好要把超过三分之一的精力放在《无道昏君》这个IP上。可以说那个时候的《无道昏君》楚垣夕已经完全放权给陆羽了，完全由得他操作，除了那次抖音活动之外楚垣夕基本不指手画脚。
  这么一个对公司未来至关重要的大IP放给自己，陆羽自然是感到沉甸甸的责任，不得不竭尽全力。然后赵杰的《无道昏君》挂机手游启动，使得这个IP逐渐走在昂扬向上的道路上，里面洒满了陆羽的汗水。
  因此在成为巴人集团的总裁之后陆羽没道理不帮赵杰。
  结果楚垣夕哭笑不得的看到在声叔和马略活跃起来的同时赵杰也现身于媒体端，心说看来这个瓢是怎么都按不下去了！而且，赵杰同样是借助《罗马之敌》的热度，也就是被奥斯卡提名这个事情够热，不然这么蹭来蹭去的真有可能蹭凉啊喂！
  但是这种事情也万万不能因之而责备陆羽，否则他这个总裁就没法当了，这个阶段楚垣夕对外必须无条件的支持陆羽，哪怕他做错了。
  而且，赵杰似乎领悟了孵化的真意，那就是一旦进入孵化，就应该以类似于岛国古代战国时期的独立大名的身份看待自己，虽然可以自认为是巴人集团的谱带亲番，但是一切都应该在能够处理好亲番关系的情况下以我为主。因此赵杰其实是无从指责的，只要楚垣夕把他当个人看。
  而且楚垣夕也没工夫敲打他，有这个时间还不如远程联系一下康黎，看看他的工作顺利不顺利，院线们的反馈怎么样，还得抽时间跟朱魑嘘寒问暖，她的路演也不见得全部顺利。
  此时赵杰正意气风发，上了两次专访之后不免和陆羽高谈阔论。要说陆羽对赵杰绝对是没的说，换别人，核对专访稿子这种事情陆羽顶多派一个总监，但是跟赵杰不一样，变成了他亲自沟通。
  结果陆羽看赵杰自己准备的最新版采访稿，眉头就没舒展开过。迎着赵杰期待的目光，他把稿件往桌上一放：“哥，还是我们给你出采访稿吧，你这不是给楚总添乱吗？确实，国人是有你说的崇洋媚外的问题，但是这话不应该由你说，更不能采访的时候说吧？
  而且你设计的这问题就是引战的问题。啥叫为什么《无道昏君》持续爆红的热度不及一夜之间《罗马之敌》的话题度啊？咱自己不能先打起来。我看前两次专访做的就不错……”
  赵杰心说所谓的不错不过就是中规中矩罢了！“陆羽你跟楚垣夕跟了这么久了，还不了解他炒作话题的方式吗？你看他自己在各种公众场合是怎么说话的？语不惊人死不休啊！点炮都是家常便饭了，经常放大料出去，然后达到他的目的。我觉得这是楚垣夕有一套自己的方法论，非常擅长炒作话题，咱也得学着点啊。”
  “我要是有楚总的那个能力就好了！”陆羽心说您知道什么叫东施效颦吗？楚总能玩那叫挥斥方遒，咱玩现了就是脸着陆啊！我可是刚特么当上总裁！“楚总放炮虽然多，但是他说的都有道理的，本身站得住脚，抢的到制高点。你这个不行啊。”
  “难道我这个说的没道理吗？你也看到了，咱还没开始炒作呢，《罗马之敌》上映、获得提名，全都是自己就热起来了，还不是那群公知突然出来闹的？”
  关于这两波热度，楚垣夕是粗放型的，看到有热度了，就感觉很ok，因为他的标准很简单，热度达到一定程度就可以启动炒作，其它的根本不管。但陆羽作为实际经办人不可能这么粗放，必然要细致的梳理。
  实际上所谓的“热度”并不都是怒赞，恰恰相反，“黑红”的成分也不少，其中有很多电影大V酸溜溜的祝贺，隔着屏幕都感受到某种伤感。还有一些捶胸顿足的，IP改编提名奥斯卡这种好事按说谁都有可能捞到，国内那么多好IP，奇幻类型的也不少，不是我那还了得了？某乎某瓣这种社区氛围的，肯定淡定不能，少不得要褒贬一番。
  这些吵吵闹闹也是热度，需要巴人信息重新过滤引导。黑红也有黑红的炒作方式，所以巴人下场之后很容易把舆论方向和热度都抓住。
  影视文化圈的知识分子是最多的，大V无数，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似乎赵杰说的也没错？但陆羽转念一想顿时明白了自己的立场：“不，你说的不对。我觉得热度并不是崇洋媚外，而是国人的情怀。情怀你懂吗？渴望被世界肯定。体育界是最明显的，只要带一点国朝元素就被视作主队。当年的法兰克福，后来的休斯顿马赛克队，现在的西班牙人。”
  他是了解巴人集团范围内的所有计划的，不然也当不了总裁，因此顿了顿，说：“《无道昏君》也拍了电影，而且今后肯定要推到海外，哥，你要是不服，你牟足了劲，等到时候你去海外翻江倒海，热闹一回给他们看看，比什么都强。”
  赵杰悻悻，只好眼看着一个出风头的机会错过了。出风头，就现在这个时点，对他来说不只是精神享受，也意味着钱。巴人的孵化创业虽然只是针对他个人，但是总是给孵化公司留下一部分说得过去的员工股用于分润的，因此实际上这公司承载着不止他一个人的渴望。
  特别是网络成立也一年多了，是2019年底卖掉巴人游戏之后立刻成立的。时间虽然只有14个月，但是跨过了三个年头，显得分外漫长。
  这么长的时间，眼看着巴人集团蒸蒸日上，年会上边各种豪放，而戈壁网络呢？咱可是研发出《无道昏君》挂机手游的公司啊！堂堂的3000万DAU的产品在哪呢，结果还得跟巴人集团凑一块开年会，自己单独的年会都木有，想起来都是泪。
  究其原因，无非就是没钱呗。
  地中海那边则不然，最近月流水已经赶上戈壁网络了，而且看样子增长曲线还在往上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