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春闱开始

  天徽帝的圣驾于次日午时抵达寂静山,早在申时前两刻派出去打探情况的御林军已然回禀,顾亦丞与俞良辉前去迎接。
  号角吹响,锣鼓敲起,打破了寂静山的静谧安逸。
  林子里的鸟兽被震天的声响惊得乱窜,乱叫,一时间飞禽走兽一哄而散,躲进了寂静山下的树林深处,藏匿身形,不敢出来。
  顾亦丞护送天徽帝进了那顶明黄色金帐,留在里面交代猎场情况与春闱安排,后续事宜不归他管,他撒手告退,离开金帐。
  顾亦丞出了金帐往顾相府分配的那顶帐篷走去,为分辨哪家的帐篷,门在帐篷的掀帘旁有每家的姓氏与标志,一眼就可看懂,无需处处派士兵带领安顿。
  向思虞在金帐外不远处等候,见顾亦丞走出来,赶紧迎上去。
  “顾相。”向思虞穿着一身杏色宫装,画着淡雅的妆容,把平日里的张扬敛了些许。
  “见过郡主。”顾亦丞抱拳见礼。
  “顾相多礼了。”向思虞怀揣着目的,一想到计划得逞云浅凉的后果心里乐坏了,倒是没太介意顾亦丞的生疏,“前些日骁王府牡丹花宴上,顾相未陪顾夫人前去真是可惜了。”
  “春闱事忙,抽不开身。”顾亦丞客套作答。
  “日后顾相还是多陪陪顾夫人才好,要知道女子最是受不的寂寞,若是做出有损行德之事,连累顾相府跟着受罪了。”向思虞话里有话,拐弯抹角的骂人水性杨花,勾三搭四。
  “还请郡主慎言,浅浅待人宽厚,不爱计较是非,对于外界传言总是由着去,但本相心眼小,要是再让本相听到郡主诋毁浅浅,我恐怕没那么好的肚量,放任不管。”顾亦丞狭长的双眸肃如寒星,冷芒乍起,像是正要对捕猎的猛兽,浑身气息内敛却散发着无形的危险,令人生惧。
  “我说的是事实!”向思虞不服气,顶着压力抑制住心里升起的恐惧,仰着头直视那双眼睛,“我亲眼看到她与瑾王私下会面,牵扯不清,她根本就是瑾王放进顾相府的棋子。”
  这时最近的帐篷帘子掀开,宋疏瑾走了出来。
  “瑾王出来得正好。”顾亦丞出声把话题转到他人身上,“安平郡主正好说起你,你们好好聊。”
  顾亦丞丢下话快步离去,留下两个距离不远干瞪眼的两人。
  “安平郡主要是想宣扬出去,本王可以帮你。”宋疏瑾丢下一句话,冷冷的转开视线,往金帐走去,全然不在意向思虞的态度。
  向思虞肯做的,能让他省事不少。
  云浅凉是个有价值的人,他得不到也不能让她留在顾亦丞身边,而一旦顾亦丞相信谣言,两人间有了间隙,他便有机可乘。
  向思虞脸色铁青,看着两个与云浅凉有牵扯的男子对她不屑一顾,不仅是爱而不得的嫉妒,还有自尊心受挫,暗暗下决心一定要让云浅凉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顾亦丞回到帐篷时,三个奴婢正在收拾帐篷,他们先到行礼却还未到,昨晚他带着云浅凉到最近的镇子沐浴借宿,今晨才从外面归来,帐篷里只有先前路过城池时买的两身衣物,与一些小玩意。
  “相爷,夫人呢?”春花把床铺收拾好,想见之人依旧未见着。
  “估计又在外面睡着了。”顾亦丞转身出去前交代,“泡壶茶。”
  云浅凉不想理会繁琐的规矩,静静地坐在土坡上,望着热闹起来的营地与猎场,吵闹的声响一下把世外桃源拉入了俗世里,再寻不到那份安逸了。
  顾亦丞登上土坡,见她盯着猎场若有所思,出声打算她的思绪,“接受不了?”
  云浅凉摇头,敛起深思,“大自然也有自己的天命与劫难。”
  “只是你很喜欢这个地方,大队的到来把这里破坏了。”顾亦丞曲腿坐下,把她的话补充完整,下一刻他就打趣的玩笑道:“养你跟养牛羊似的,要有片牧场才行。”
  云浅凉为数不多的多愁善感瞬间烟消云散,居然有人把妻子和牲口放在一起做比较。
  “你要是哪天暴毙在家,我很有可能就是凶手。”云浅说得煞有介事。
  假如最后两人就这么凑合着过了,按这种程度发展下去,估计每天都想谋杀亲夫,兴许每天还不止一次。
  “老子愿意死在你身上有什么办法?”顾亦丞舌头顶顶腮帮,话说得特别糙。
  “你是块做流氓的材料。”云浅凉站起身来拍拍衣裙,“回去了。”
  老司机,一言不合就开车。
  顾亦丞拽住她的手,“头发。”
  云浅凉摸摸头发,心里没底气的问道:“怎么办?”
  云浅凉今早起床就深刻的意识到了错误,她就不该抛下三个丫头随顾亦丞来,古代的发髻特别难梳,目前为止她成功次数还为零,睡前习惯性的拆了头发,于是她悲剧了。
  借宿的人家没有镜子,又不懂梳贵人家的发髻,于是就随意给她挽了挽,骑马颠簸,没到半路头发便散了,回到营地后她随意拢拢,用草编了个绳松松垮垮的绑起。
  “坐着,我来弄。”顾亦丞起身在土坡上摘了把好看的花回来,在云浅凉后面坐下。
  “你根本就不懂弄,早上的时候弄得我特别疼。”云浅凉抱着脑袋按压住自己头发,不想给他乱折腾,“要不你把春花叫来?”
  “不用,待会就好。”顾亦丞十分有自信的拒绝。
  云浅凉乖乖坐好,不敢乱动,就怕被扯到头发,但她坐了片刻身后压根没动静,她转身去看,顾亦丞正在认真的编花环。
  “编个花环带头上?”伪装清新自然的美女?
  “总比你那根草好。”
  云浅凉:“……”
  日子过不下去了。
  于是,云浅凉就盯着一圈粉的、黄的、红的花环,披头散发的回营地,当了回山里的姑娘,不过好在她长得好,素颜配花环,貌若山林里走出来的纯真姑娘。
  其实,主要的还是舟车劳顿,大多数人在帐篷里歇息。
  “夫人天生丽质,怎么都好看。”秋月嘴跟抹了蜜似的,见到人就夸。
  外面号角声再次响起,夹杂着兴奋的呼喊声。
  “刚到就准备打猎?”云浅凉坐在镜子前,把花环摘下,放到柜子里。
  “今日看谁能抢得首猎,拿得首猎的人今夜的晚宴有奖赏。”顾亦丞掀开帘子查看外面情形,看猎场内亦有篝火的烟升起,他放下帘子遮挡住外面些许声响,“我先过去,你吃点东西后再出去玩。”
  “好,争取拿下首猎,把奖赏带回来。”云浅凉兴奋地回道,恨不得自己马上蹦出去看。
  “恐怕拿不到,总得给皇子们留点颜面。”顾亦丞解释,奖赏肯定是拿不回来的。
  “打个猎都得作弊,能不能拿出点真本事啊。”云浅凉不满了。
  这都离开皇宫,离开京城了,打个猎都还得让着那群皇家子。
  “关键得有才行。”
  云浅凉无声的朝他竖起大拇指,你赢了。
  顾亦丞钻出帐篷,外面顾三已经把苍狼牵来。
  绵长的号角声吹了三次,首猎开始。
  骑在马背上的人行动统一的出发,马蹄声阵阵,带起地上的尘土,一起进入了寂静山下的树林。
  顾亦丞进了树林,拿着弓在林子里转悠,看到白兔也不上去追,双眼在林间搜寻,似乎在寻找更好的猎物一般,认真地在耽误时间。
  宋疏瑾则是直奔树林深处,外围的山鸡野兔全然不稀罕,首猎他不在意,而在于求精,压过皇子一筹更让他有快感。
  其他人分散在树林里,各自狩猎,大家都不是个省油的灯,虽然大多数人先打了些小玩意练练手,但打到猎物后没有离开,在林子里寻找更拿得出手的猎物,以免拎个兔子回去被别人当笑柄。
  首猎是春闱彩头,不少女眷都在看台周围站立着等待,期待看到谁能取得优胜。
  天徽帝稳坐在中央看台上,黄金宽椅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身边还带着一名贵妃,正坐在旁边的位置上伺候着天徽帝,眼神偶尔看向树林,与天徽帝谈论谁能拿下首猎,得到奖赏。
  “万宋皇子日后要继承大统,这点小事都拿不下,日后朕如何安心把江山交给他们?”天徽帝捧着茶高贵的品着,眼里的雄心不可小觑,话里更像是两个儿子稳操胜券了。
  向思虞被拉来作陪,听到这番话默不作声,眼神望向树林。
  她一点都不觉得顾亦丞不如那些皇子与王爷,相反以顾亦丞的实力压根可以碾压对手,最终结果输掉,那也是他让着别人,而不是输在实力。
  “安平,你觉得谁能赢?”贵妃笑眯眯的询问。
  “回贵妃娘娘,思虞觉得谁都有机会,首猎比的是速度与箭术,还得看马是否跑得快。”向思虞避重就轻的回答。
  首猎不在乎谁射的猎物比较好,比较多,而是谁先带着猎物回来的人,在规定时辰内先回来的人便是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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